第13章 章節
了張嘴,什麽話都沒說出口,又被尹安七打斷了。
“我只對你硬得起來,你同我多睡睡覺。”
29.
跟尹安七多睡幾次覺,頂替他救我的恩情,還有他放過宋晨的面子,這事聽起來挺劃算的。
但我答應了,跟天上人間賣的沒啥差別。
等價交換是等價交換的,恩情換睡覺跟古代賣身葬父似的,忒沒勁了。
可能我的腦回路就是比較清奇,更可能的是我就是不想和他睡覺,随便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總之我看了一眼他,直接了當地說:“我管你硬不硬,反正跟我沒關系,就不跟你睡覺,不服你打我啊。”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我覺得自己這句話太沒氣勢了,但好像也沒有拒絕得那麽生硬,給他面子了吧。
尹安七噗地一聲,像是笑了,但他轉過了頭,肩頭微微聳動,明顯就是笑了。
我很有耐心地等他笑夠了,又等他控制好表情轉過了頭,他看起來特別嚴肅正經地問我:“那你能給我什麽?小白,你可是不愛欠人人情。”
我拿什麽還尹安七,錢他也有,權他也有,美人我自己不想給他,找別人他一句硬不起來直接可以等退貨。
我只好再去問他:“那你想要什麽啊,尹安七?”
尹安七拿手指戳了戳我的臉:“想要那首《齊七歌》。”
《齊七歌》啊……
尹安七彈得一手好聽的吉他,我卻沒什麽音樂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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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想着我過生日,尹安七一定準備了厚禮,就很想要順便弄點什麽東西給他。
他什麽都有了,倒不如用用腦子,寫首歌,譜上曲子,他彈他的吉他,我用我的不難聽也不好聽的嗓子唱首歌。
可惜那場生日宴會在中途截止,這首歌我到底沒有給他。
我也不想給他,即使在現在。
30.
我就不說話了,就是很安靜地看着他,其實我挺好奇的,那首歌的存在應該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連小甜甜都不清楚。
後來我氣急了,幹脆把寫着譜子的紙都扔進了碎紙機裏,草稿連同終稿也有厚厚的一摞紙,紙張碓在了入口,機器有些運轉不靈,我就卸了機器,把塞着的紙重新清理出來,修好了碎紙機,接着碎。
整個過程應該是魔怔了,硬是确定碎成了紙屑,還要把紙屑扔進垃圾桶——像把那一點愛情和留念,也碎得一幹二淨似的。
我以為我都忘記了,畢竟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回想過那首歌的存在。
但尹安七提了個名字,歌詞和譜子全都在腦子裏出現了,很煩,煩得腦仁疼。
他一直不說話,他不說話我反而越來越生氣,我知道我挺沒良心的,但一想起過往的那些事,我就沒辦法接着痛快。
尹安七低下頭湊過來想親我,他親的是嘴唇我偏過了頭,還是印在了臉頰上。
“呵。”
他笑了一聲,挺煩人的。
我手癢癢,想打他。
他變本加厲地又親了一口我的脖子,我掙紮着想拿腳踹他,他倒是跑得快,起來的時候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
好氣,還打不了人,想罵他叫他滾,又覺得這話不該說出口。
“我唱歌給你聽?”尹安七幫我掖了掖被角,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滾邊去吧你,我躺病床上沒力氣動彈,你唱歌是個什麽意思?”我是真的懷疑他有病。
尹安七笑得露出了牙齒,硬是彎腰從我視線的死角拽出來一個黑箱子,翻開箱子拉開拉鎖,就是一把極為眼熟的吉他。
當然眼熟,是我送尹安七的,自己賺的第一筆錢,特地去了國外盯着師傅一點點地做成的。
我不覺得感動,就是覺得尴尬。
他可能真的有病,不對,去掉那個可能,他就是有病。
他像是準備了好多個洗腦包,想把我以前的記憶全都塞在我的腦子裏,叫我回憶起和他傻白甜談戀愛的日子。
但是過往的那些事,我一直試圖忘記,但一直無法忘記,因為每一件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最後的結局才叫刻骨銘心。
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叫我失望透底。
有人勸我應該理解他,他事先毫不知情,畢竟是父子親情,他大概是一下子就蒙了,做不出什麽反應。
但在尹安七住院後的第二天,我的郵箱裏出現了一封陌生的郵件,裏面有很多很多很多的照片。
尹安七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
尹安七抱着那個孩子的。
那個孩子,那個女人和尹安七的媽媽在一起的。
什麽酒後亂性。
什麽毫不知情。
孩子不是尹安七的,那大概是一個意外。
我不說破,給自己塞洗腦包說尹安七只出軌了一次。
那大概是我對他僅存的愛情。
31.
尹安七拿起了吉他,他大概是想唱歌哄我。
我一下子就笑了,我說:“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尹安七轉過來看我,很高興的模樣,我問他這個病房的隔音效果好麽,他就說很好,畢竟是特護病房。
我叫他彈首吉他,他問我彈什麽,我說就彈那首歌,彈那首夕陽下,他撩撥我,叫我順着聲音擡頭找他的曲子。
他一下子就沉默了,看起來是知道我不會唱什麽好聽的。
但他還是撥動了吉他弦,我沒什麽想唱歌的想法,只想着有頭有尾,好聚好散。
我媽抱着我,去尹安七家拜年,他拿着心愛的小車逗我笑,還會偷偷親我的臉頰,他說小妹妹長得真好看,我氣得哇哇大哭,大人們都在笑。
“尹安七,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事,就是答應和你談戀愛。”
我穿着厚厚的棉襖,踩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尹安七的手攥着我的手,他攥得生疼,我叫他松開我,他就是不松,他說你那麽小,一松開就會倒。我不聽他的,硬是拔出了自己的手,他開始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你不要我了麽。
“尹安七,我想什麽你都不知道。”
我們在晴天踩在柔軟的草地上,一圈一圈地松開了線團,兩只糊好的風筝風了起來,風乍起,風筝的線纏在了一起,我想把交纏的線漸漸解開,他卻從兜裏摸出了一把剪刀,一刀把我的線也剪斷,風筝貼在一起飛了出去,漸漸看不到原來的模樣。他說這樣很好,它們永遠都在一起了。
“你交了很多我看着就心煩的朋友,做了很多我特別厭惡的事。”
我在教室裏讀書,尹安七發信息找我,我借口肚子疼溜了出去,好不容易爬上了牆,又覺得牆太高,不敢跳下去。尹安七又發短信,問我在哪裏,我告訴他,我在西邊槐樹邊的牆上,他叼着煙,染着黃毛,過來得卻很快。他看着我說我慫,轉過身卻毫不留戀地扔了嘴裏的煙,向我伸出雙手。他說,小白,下來,我會接住你。
“我們那時候太小了,我可能分不清,什麽是友情,什麽是親情,什麽是愛情。”
尹安七騎着機車,叫我去終點等他,他說他會是第一個出現在那裏的男人,他會把冠軍的金條扔給我當玩具。我說我要坐在他車後座,我要和他一起玩兒,他揉亂了我的頭發,很認真地說:“小白,你在我身後,我永遠不敢加速前進。”
那一天,我在終點等到了他,他下了機車,在衆人的歡呼聲裏,抱着我的頭啃咬着我的嘴唇,我的世界轟然倒塌,只剩一個尹安七。
“尹安七,對不起。”
在拒絕了他第三次的複合請求後,我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後,我看着他走到了江邊,也跟着走到了江邊。他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我告訴我自己,倘若他回頭,我就去抱抱他,但他一直沒有回頭。
“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吉他聲突兀地停止了,吉他弦斷了,尹安七攥緊了手,有紅色的液體順着指縫間隙淌了出來。
我冷漠地看着尹安七。
尹安七雙眼通紅地看着我。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尹安七壓在了我的身上,他的手指神經質地摸到我的脖子上,又顫抖着放開。
他在猶豫,猶豫着要不要掐死我。
他深深地吸了幾次空氣,手指掙紮着伸了回去——他下不去手了。
我按下了緊急的呼救鍵,我們的那些兄弟堵住了想趕來的護士們,很多人拽着尹安七的手叫他出去。
尹安七被強制地拖了出去,最後給我的眼神裏,帶着濃烈的恨。
這樣很好,這樣非常好。
室內終于不再有人,格外清靜。
我躺在了被子裏,抿了一下嘴唇。
32.
小說裏有三大法寶。
失憶,絕症,車禍。
好像只要這麽鬧一鬧,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愛情能死灰複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