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囚〇〇六天

兆時太子是入夜後來找顧莺莺的,佛堂滿地的燭火搖曳,屋內明亮如白日。

顧莺莺還在抄着經書,她聽到兆時帶來的消息心裏一咯噔,歪頭茫然看向他:“什麽毒.藥?”

顧莺莺承認她做的壞事很多,但那會兒她寶貝欽容寶貝的厲害,怎麽舍得給他下.毒。

兆時太子長了張清純無害的俊秀臉蛋兒,聞言皺了皺眉,“你這是什麽破記性。”

見顧莺莺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啧了聲回身把房門掩好,拉過顧莺莺小聲提醒:“就那瓶‘情人喃’啊,你說只要讓欽容服下,他就徹底離不開你了。”

起先顧莺莺還沒想起來,等到從記憶中搜尋出有關‘情人喃’的信息,整張小臉都白了。

“你、你真的把這東西給欽容用了?!”顧莺莺吓得筆都拿不住了,直接去抓兆時的袖子。

她抄了一天的經書,拿筆的姿勢不對還弄了一手的墨汁。此時她一抓兆時直接把墨汁弄到人身上,兆時潔癖嚴重,迅速去拍莺莺的手,“拿開你的髒爪子,手上黑乎乎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顧莺莺顧不上回答,“你真的把那藥給欽容用了?”

“用了用了,孤還能騙你不成。”兆時冷抽着氣拿出帕子,趕緊去擦弄髒的衣袖。“昨兒父皇在玄武殿宴請張将軍,孤特意讓心腹把這藥摻到了欽容酒裏,親眼看着他喝下去的。”

也不知該說兆時膽子大還是腦子不正常,他竟敢在武成帝眼皮子底下給欽容下.毒。當着文武百官的面,他要是被抓住就是有兩張嘴也說不清。

偏偏兆時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竟還嘲笑莺莺:“瞧你膽子小的,宴席上這麽多大臣,他查不到孤頭上。”

對,欽容是查不到兆時頭上,因為他查也不用查,閉着眼睛想想就知道這是她顧莺莺做的好事。

‘情人喃’是顧莺莺花重金在一個異域女人手中買來的,說它是毒.藥倒是更像蠱。這毒不會要人命,每七日發作一次,發作時會心痛難忍,需要服用特定的血液才能緩解。

當初顧莺莺買下‘情人喃’時,那名西域女人給了她紅綠兩個瓷瓶,她告訴莺莺只要服下紅瓷瓶中的藥,那麽她就會成為中毒者的特定解藥,顧莺莺努力回想着上一世的情形,她記得她是在挨完板子的三四天後才服藥的,似是與這個時間差不多。

“還好還好……”莺莺想到這裏舒了口氣。

情人喃必須兩藥一起服用,不然只一方服用不會起作用。幸好因為莺莺重生的緣故,一些情節被改變了,如今被罰在佛堂的她還沒機會服藥。

“另一瓶解藥呢?”莺莺着急給兆時要,當時為了圖方便,她是把兩瓶藥都給了兆時。

兆時從身上摸了摸丢出個小瓶子,莺莺本想藏起來找機會丢掉,誰知拿起來發現這瓶子異常的輕,打開一看裏面竟是空的。

“裏面的藥呢?”顧莺莺懵了。

兆時直勾勾看着她也不回話,顧莺莺快被這人急死了,“你倒是說話呀。”

他們二人從小熟知算是青梅竹馬,又因為脾氣性格相投,感情非常的好。見莺莺是真的耐不住了,兆時不答反問:“你今早是不是吃的白果桂花羹?”

顧莺莺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點了點頭後繼續追問:“你先告訴我解藥去哪了。”

這麽問完,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兆時果然沒讓她失望,他眨了眨眼睛抛給顧莺莺四個大字:“被你吃了。”

“你不是說‘情人喃’服下後,必須要在六個時辰內服下解藥才能起效嗎?”

“皇祖母不準人來看你,孤擔心過了時辰耽誤你計劃,就派人把解藥放到你的桂花羹裏,今晚偷偷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個驚喜。”

兆時後來又說了什麽,顧莺莺聽不清楚了,她只記得自己今早覺得那碗白果桂花羹甜膩膩的十分好吃,将它吃的一幹二淨。手中的藥瓶忽然變得無比沉重,它重的就好似鎖鏈,直接綁住了莺莺的手腕。

上一世,莺莺就是用這種無腦又惡毒的方式給欽容下了毒。等到欽容發作時,她蠢蠢跑到他面前攤了牌,那時她自我感覺良好,翹着二郎腿托腮望着臉色蒼白的男人,心疼道:“美人哥哥我實在太喜歡你了,為了得到你我只能如此了。”

“哥哥是不是特別難受?你過來親親我,只親我一下我就給你解藥。”

如今回想起來,顧莺莺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麽大膽子給皇子下.毒,自以為用藥物就能控制欽容讓自己為所欲為。

她一直以為欽容溫柔好脾氣,卻沒發現這人骨子裏的控制欲與強勢。向來只有他控制擺弄別人的份兒,所以哪怕心口傳來撕裂的疼,欽容蒼白着一張臉都沒靠近她。

後來,還是莺莺心疼他主動跑到了他的面前,她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擦到欽容唇瓣上,焦急求着他:“三哥哥你快喝下去,喝下去就不疼了。”

顧莺莺沒控制好力道,指腹流血太多往欽容嘴裏塞,豔麗的顏色蹭滿他的薄唇異常的紅。

有幾滴鮮血,還落在欽容如玉的下巴上,顧莺莺看着他那張臉不由就呆了,覺得他又好看又妖異,溫潤柔和的氣息蕩然無存。

其實那是顧莺莺最接近真實欽容的一次,只可惜她傻傻的除了覺得欽容好看就是太過好看,一點都沒發現問題。後來還是欽容讓她回了神,他輕輕擦去唇瓣上的血跡,執起顧莺莺的下巴低啞警告她:“你再這般胡鬧,三哥哥就真的生氣了。”

顧莺莺笑着去抱他的手臂,“才不信三哥哥舍得生莺莺的氣。”

回憶到這裏顧莺莺嘆了口氣,她想所謂的報應不爽指的就是她。

最初她是怎麽逼迫欽容、對他使手段的,等到欽容成了太子後就如何報複的她。後來等欽容解了‘情人喃’,他又命人将這藥改進用到了莺莺身上。

每三日就要服用一次特定血液,疼起來五髒六腑皆疼令人喪失理智。

而莺莺的特定血液,是欽容的血……

不敢再繼續回憶了!

莺莺想到這裏閉上眼睛,趕緊将那些記憶封存。再次睜開眼睛,她忽然發現手中的解藥瓷瓶不太對勁兒,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莺莺的心漏了一拍,顫着聲音看向兆時太子,“你确定你是把這個用在了我身上?!”

兆時被她吓了一跳,他還在擦衣服上的墨點子,不耐煩道:“你當孤是傻子麽,不是你說紅色是解藥,綠色是毒.藥麽。那只綠色的藥瓶孤的心腹還沒來得及還給孤。”

顧莺莺手中的藥瓶應聲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音。她覺得頭暈腦脹有種窒息的感覺,緊抓着兆時的衣衫一字一句艱難吐字:“兆時你是不是色盲。”

莺莺被他氣的險些離開這美麗的世界,“你給我好好看看,地上的藥瓶是什麽顏色的!”

對,兆時把顧莺莺的話記得一清二楚沒出任何錯,然而地上躺着的‘解藥’瓶子,四分五裂泛着幽幽的碧色,怎麽看也不是紅色。

兆時不是色盲,他也很清楚記得解藥與毒.藥的區別,但是沒有任何理由的,他就是把那瓶本該用給欽容的情人喃,下到了莺莺早膳的白果桂花羹裏。

欽容沒有中毒,中毒的是倒黴的莺莺!

這究竟是何種荒謬讓人窒息的行為,顧莺莺十分不解,明明前世并沒有出現這種錯誤。

“兆、時!”顧莺莺氣息不穩。

若她沒記錯的話,情人喃與解藥同時服下的當天會發作一次,發作前會眼前發暈呼吸不順。莺莺不知是被兆時氣的還是情人喃要發作了,總之她現在渾身都不舒服。

“莺莺妹妹你怎麽了?”兆時才回過神來,見顧莺莺好似不舒服,他也顧不上什麽潔癖,連忙去扶搖搖欲墜的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犯這種錯誤,自知理虧,身為太子的他氣勢一弱再弱,完全亂了分寸。

“這可怎麽辦才好。”見顧莺莺軟趴趴的歪在了他身上,兆時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着急。“你不會現在要發病吧?皇祖母不準人來看你,孤是偷偷跑來的。”

“你這麽個大活人,孤可沒辦法把你弄出去啊。”兆時很清楚情人喃的藥性,他病急亂投醫,“不如孤現在找人去刺殺欽容,給你弄點他的血來?”

就這麽說着,佛堂外似有宮婢喚了聲‘三殿下’。

“你快點走!”顧莺莺自然也聽到了,她的眩暈症恢複了些,但是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佛堂雖大但空曠并無藏身之所,莺莺顧不上其它只想讓他快些離開。

兆時擔心顧莺莺發病,他揮了揮手不在意道:“都說了皇祖母不準人來看你,想必欽容也是偷偷過來的,他來的正好,孤剛好可以……”

話還沒說完,二人只聽到腳步聲漸近,慧雲女官在門前站定,恭敬對欽容行禮:“太後只給殿下半個時辰,還望殿下早些出來。”

伴随着房門推開,兆時想也不想就鑽到了供奉佛像的桌子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好莺莺: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做壞事!更不要和豬隊友一起做!壞!事!

壞嘤嘤:今天的我也很棒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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