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囚二十五天
禦書房外的高臺長廊下, 栽種着各類名貴的花草。
風過時空氣中飄散的都是濃郁花香,廊上金貴的太子殿下負手而立,表情冷淡倨傲, 衣袍上的黑腳印與他的身份穿着格格不入。
情投意合?請旨賜婚?
“是嗎?”欽容這一聲疑問是送給兆時的。
不等兆時回答,他就低眸看向懷中的人, 唇邊的淺笑使他整個人看着分外柔和, 他輕擡莺莺的下巴問:“太子說的都是真的?”
溫雅從不是欽容的僞裝, 他這個人本身就帶有這種氣質。眼前溫柔詢問的欽容明明随和的想讓人親近, 然而莺莺此時睜大眼睛只有搖頭的份, 她慌張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兆時他中邪了!”
兆時向來不把她當女人看,不久前他還嫌棄她嫌棄的厲害,真是瘋了才會說出二人情投意合的鬼話。
欽容對莺莺的解釋還算滿意,他點了點頭擡眸看向兆時,未說話意思卻已經很明确了。
兆時皺着眉狠狠盯着莺莺的後腦勺看,欽容見狀索性用寬大的衣袍将她完全遮住, 指腹輕輕揉着莺莺的後頸, 欽容嗓音柔和:“太子殿下,莺莺表妹膽子小,你莫要吓到她。”
她和他們到底算哪門子的表兄妹。
莺莺被欽容完完全全按在懷中,後頸被他揉的發麻發軟, 她不由抓住了他的衣襟。
眼前這一幕似乎刺痛了兆時的眼睛, 他想不通明明幾日前心中還有他的莺莺, 怎麽轉眼又和欽容這般親近。
兆時似乎忘了,早前就是莺莺各種纏着欽容不放,他還幫她出主意綁過人家。心下煩亂,兆時什麽話都往外說:“你這個女人到底有幾顆心,之前不是你說喜歡孤的嗎?”
……莺莺發誓,她真的沒有說過這話。
兆時眉眼間的煩躁加重,一股腦自顧自說着:“你若不喜歡孤,在夢中又作何喊孤的名字!”
“你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夢中喊孤了。還有那次……”
兆時嘴巴張了張,他看了欽容一眼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最後還是閉着眼睛說出來:“那次在佛堂,你做個夢都嬌滴滴喊着孤,你還說什麽不要,顧莺莺你現在說不喜歡孤了,那你當時在夢裏夢的什麽。”
“啊?總不會是在夢裏嬌滴滴說着不要孤吧?”
這話不管怎麽說,其中的旖旎都過重了,讓人不由自主就會亂想。
欽容眸色一沉,連帶着手下的動作都停了。莺莺不停推拒着欽容想要從他懷中出來,奈何她被他死按着動彈不得,小臉埋在欽容衣服間,莺莺不服氣的唔唔着:“你胡說八道,我根本就沒夢到過你!”
根本就沒有人聽她解釋。
兆時就差沒把‘莺莺做春.夢夢到他’的事直白告訴欽容了,莺莺明顯感覺抱着她的人力道越加越大,大有把她勒死的架勢。
那種恐懼的壓迫感呼之欲出又如同幻覺般消失的很快,欽容力道卸下,突兀笑了聲去看懷中的人,暗自轉換兆時話中的意思,“三哥哥倒是也好奇了,莺莺到底是做了什麽夢,讓太子殿下這般生氣。”
莺莺總算能出來喘口氣了,她額間的發被悶的發潮,氣都喘不均就搖頭,“三哥哥你信我,莺莺真的沒夢到他。”
至始至終,莺莺口中的‘太子哥哥’都是欽容一人,只是她無法将這話說出來。
眼下的情況是,兆時咬死她喜歡他又負了他,而欽容陰晴不明又看不出是什麽态度。要不是他一直抱着莺莺,兆時早就過來搶人了,于是兩人就隔着幾步遠開始對質。
莺莺不承認說過喜歡兆時,兆時非說她屢次夢到過他,莺莺說自己沒夢到過他,兆時又死死追着那句‘嘤太子哥哥不要’不放。
好幾次,要不是欽容還按着她,莺莺早就沖過去打人了。那句‘嘤太子哥哥不要’她自己聽着都臊得慌,沖動下她一把抓住欽容的胳膊,“三哥哥,你快去叫禦醫!”
無論莺莺說什麽,兆時都是那句‘嘤太子哥哥,不要’,她晃着欽容的胳膊道:“太子殿下定是生了什麽怪病神志不清,三哥哥你快去喚禦醫,再晚怕是來不及了。”
“幾位……這是在熱鬧什麽呢?”尖銳的聲音穿來,成功讓廊上的兩人閉了嘴。
張公公雙手搭在身前躬身走來,他看了眼兆時又掃向莺莺,皮笑肉不笑道:“兩位殿下好興致,顧小姐也好興致。”
“陛下命老奴過來問問,幾位這是尋了什麽熱鬧事,若确實有趣,就随老奴同去禦書房說與陛下聽聽吧。”
兆時有些興奮又有些糾結,他似乎想說好,但擡頭看向莺莺又皺起眉,最後還是欽容輕松将話接了過去,張公公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眼也不擡道:“既然無事,那幾位就散了吧。”
張公公的話就是武成帝的話,哪怕是太子也不得不聽。
等廊上清靜了,張公公才折身回了禦書房,禦書房中武成帝正站在窗邊,見張公公回來,瞥去一眼問:“如何?”
“回陛下,人是散了,但老奴瞧着太子殿下似有不甘。”
武成帝哼了聲,“他從小就是這個臭脾氣,朕看他兒時還算聰慧,如今年歲越長越是露拙。”
景兆時的生母寶霞貴妃,當年是皇城出了名的貌美有才。她不僅有才也頗有手段,入了後宮後,她豔壓群芳獨得聖寵,就連皇後也對她禮讓三分。
那個時候的皇後,還是欽容的生母趙含芙。
記起往事,武成帝嘆了聲氣,只轉念他就皺着眉吩咐:“去把李懷虛找來。 ”
欽天監監正李懷虛,此人觀星占蔔深受武成帝信任。如今武成帝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有李懷虛一半的功勞。
莺莺今日能在這裏遇到欽容并不是巧合,而是她的姑母得知武成帝召她入了禦書房,特意喚欽容過來看看。
當着張公公的面,欽容是牽着莺莺離開的,莺莺一開始沒好掙紮,等二人行遠,她試探着掙了掙,欽容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把她握的更緊了。
“三哥哥……疼。”一直到鳳坤宮宮門,欽容都沒放開她的手,莺莺怕姑母看到不好交代,就随口找了個借口想讓欽容放開她。
欽容聞言倒是松了松力,但還是沒把莺莺放開。
軟軟的小手被大掌完全包裹,不留半分縫隙。欽容低眸看了眼,沉默了一路總算同莺莺說了話:“莺莺當真不喜歡太子?”
莺莺搖了搖頭,雖說景兆時相貌随了寶霞貴妃,但不得不說他那性情脾氣太給他的臉減分了。哪怕兆時長了張天仙臉,就剛才那情況莺莺也不可能被他拐走。
欽容那麽聰明,多少也能看得出莺莺的喜好。沒過多執着于景兆時,他只是微微含笑,轉似無意問:“那燕寧呢?”
“據聞南音國的燕寧殿下斯文有禮,想來脾性與莺莺極為合拍。”
兩人的脾性的确是合得來,但莺莺對這位殿下還真沒想法。
不愧是一大家子的,莺莺沒想到欽容會問出和武成帝一模一樣的問題。
她覺得自己每天面對這些質疑過的實在太苦了,仰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莺莺為了避免再被問起這些問題,索性找了個狠借口:“清光寺小住,莺莺感悟頗多,已經誠心歸入佛門。”
“情愛兩字莺莺已經看開,此後……”
莺莺的本意是想表示自己不可能再和任何男人有瓜葛,決定一生不嫁,誰知欽容攔了她的話,快了她一步道:“莺莺是想去當小尼姑?”
莺莺噎住,愣愣看向欽容時,只見他勾着薄唇正盈盈望着她。
“也好。”松開掌心中的小手,欽容輕輕掐了掐莺莺的臉頰,也不知他是當了真還是在逗莺莺,笑着說道:“到時莺莺定是尼姑庵最可愛的小尼姑。”
華樂公主明日就要到皇城,欽容還要許多事要忙,将莺莺送到鳳坤殿就離開了。
莺莺見到顧曼如時,右邊的臉頰還泛着一點點的紅,雖然她總是拿着去當尼姑做借口,但世界那麽美好她真舍不得去。
“我才不想當尼姑。”莺莺小聲道,只是這句遲來的回應欽容是聽不到了。
得知武成帝只是拉着她說了些有的沒的,顧曼如沉思了許久只是告誡莺莺注意言行。今日她宿在鳳坤宮,在回房休息的時候,莺莺思索着欽容剛才同她的對話,莫名其妙就想起她前世對欽容說過的一句話——
【我得不到你,別人也別想得你。】
回想起欽容說她是可愛小尼姑的場景,莺莺縮入被窩忽然覺得有點冷。
“……”
華樂公主是上午抵達的皇宮,浩浩蕩蕩的一行車隊排場極大,可見這位公主殿下在南音國的受寵程度。
白日裏莺莺有幸見得這位公主殿下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暗紅色的拖地華袍,金簪流蘇高挑冷傲,只是她一直用金扇遮着半張臉,遠遠的莺莺只看到她在發光,卻看不清她的面容。
顧淩霄一路護送着華樂公主來,幾天時間的接觸讓他對這位公主的脾性有所了解,見到莺莺後,他特意囑咐:“別去招惹那位姬華公主,她不喜人靠近,也不是個好相處的。”
莺莺眨了眨眼睛點頭,她雖然對這位公主充滿了好奇心,但前世她就是死在這位公主手中,見着了心裏總歸是有些不舒服,哪裏會上趕着糾纏。
顧淩霄可是見識過自家妹妹調.戲良家姑娘,這華樂公主相貌冷豔漂亮又優雅,怎麽看都極符合他這妹妹的口味。實在是放不下心,顧淩霄拉着她道:“今晚你老老實實待在我和姑母身邊,絕對不能亂跑。”
莺莺點着頭連聲應:“放心吧,莺莺絕不對去糾纏那位漂亮公主的。”
“是姬華公主。”
“嗯嗯,姬華公主,華樂公主!”
南音國的公主殿下不遠萬裏來給招宣太後賀壽,武成帝大悅在蓬尊臺設宴,宴席上極少露面的燕寧穿着華袍與燕姬華坐在一處,兩人一個斯文白淨一個冷豔貌美,雖氣質截然相反,但不難看出二人相似的面容。
……這華樂公主好像比前世更加好看有氣場了。
莺莺托着下巴坐在燕姬華對面的下排,視線難免會落過去。顧淩霄很快發現莺莺的目光,他垂下眸輕咳了一聲,指尖敲了敲桌子示意莺莺回神。
莺莺迅速收回目光,她往口中塞了塊吃食,對上顧淩霄警告的眼神,鼓着腮幫小聲:“唔唔知道了,莺莺絕對不看了。”
說到做到,美人再好看也不如哥哥重要。
莺莺專心吃着東西,偶爾只會在武成帝和顧皇後說話的時候擡頭,也不知怎的,莺莺後來擡頭看武成帝時總覺得對面有人再看自己,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第三次她循着視線摸過去,結果與燕姬華的視線撞到一起。
大殿金碧輝煌,然而燕姬華一身華貴的衣袍卻比大殿還要豔三分。
拿下那柄金扇,她微微眯眸對莺莺勾着紅唇笑。第一次莺莺只當是巧合,然而當兩人的目光第二次、第三次撞到一起後,莺莺睜大眼睛有些茫然。
“莺莺!”顧淩霄壓低的聲音傳來。
莺莺連忙看向他,“哥哥哥哥你快看,華樂公主她好像在勾.引我!”
不怪莺莺用‘勾.引’二字,因為莺莺在華樂公主眼中沒察覺敵意,倒覺得她好似在勾着莺莺看她,帶着幾分的散漫與輕佻,說不出的魅惑。
顧淩霄皺着眉往華樂公主那兒看去,發現人家壓根沒擡頭,扭回頭看向莺莺桌上的空了的酒盞,他按了按額角道:“你少喝點吧。”
莺莺覺得委屈:“我沒醉。”
“嗯,你沒醉。”這麽說着,顧淩霄擡手提過莺莺面前的果酒,哄着她笑眯眯道:“乖啊,哥哥知道你酒量好着呢,不過姑娘家還是要少喝點酒。”
“這酒哥哥先替你收着了,莺莺快多吃點,別餓着了。”
莺莺拿着筷箸插了插玉碟裏的食物,被顧淩霄氣的半響沒再說話。
整場宴席無非就是吃吃喝喝欣賞樂舞,莺莺在殿內待久了覺得煩悶,就偷偷溜出去透氣。顧淩霄正要把人抓回來,見上位的欽容也沒了蹤影,心下了然也就沒再多管。
莺莺是真不知道欽容也跟着出來了,不然她就算在殿裏待到結束也不會離開。
才剛坐到花亭裏,欽容的身影随之出現,原本懶散靠坐的莺莺瞬間坐直身體,看着進來的人硬着頭皮打招呼,“三、三哥哥也出來了呀。”
“嗯。”欽容今日的穿着要比往日隆重,錦白的袖袍上繡着繁複圖騰,領口和玉帶上滾着金邊。合身的衣袍襯的他寬肩窄腰身材極好,莺莺不由盯着他的腰身多看了兩眼。
前世她沒少熊抱他,欽容是屬于那種讓她抱哪裏都覺得舒服的類型。
夜深人靜,皇宮中處處挂滿燈籠。
不遠處的殿裏太過熱鬧,就顯得這裏突兀冷清了。有欽容在莺莺坐不住,她站起身正想找個借口離開,欽容抓着她的手腕問:“去哪兒?”
莺莺指了指前面,“哥哥不讓我在外面待太久。”
欽容嗤了聲,莺莺每次撒謊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握着掌心中的纖腕輕輕摩擦着,欽容不想放開她那麽無論莺莺怎麽掙都掙不開。莺莺一開始還只是微弱的掙紮,後來她使力扯了扯自己的手,擡眸微惱看着欽容道:“三哥哥是不是醉酒了,你快放開我呀。”
空氣中的确飄有醉人酒香,但這甜膩的香氣卻好似是莺莺身上的。
欽容傾身湊近一聞,在确定這酒香是從莺莺身上散發出來的後,他不僅沒有拉開距離反而又靠的更近了。
“莺莺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
莺莺吃力後躲,“什麽?”
欽容低低笑出聲,輕緩的嗓音勾起纏綿意味,他偏頭湊近莺莺耳畔,“不需要三哥哥喂給你解藥了?”
今日剛好又是一個七日之期,若不是欽容提醒,莺莺真要忘了。
忽視了欽容話中的怪異感,莺莺解釋着:“靜山師傅給了莺莺幾顆壓制毒性的藥丸,莺莺這幾日不需要三哥哥幫忙了。”
在清光寺不是沒有收獲,莺莺後來幾天每日幫着靜山采藥幹活,臨走前靜山給了她一個小藥盒。
靜山的醫術莺莺信得過,他說只要再多給他一些時間,總能研究出情人喃的解藥。
雖口中說着遠離欽容,但因為這磨人的情人喃莺莺免不了和欽容接觸。有了那個小藥盒,莺莺完全有了理由避開欽容,解釋的話說完她沒敢去看欽容,只聽到他平緩說了一個‘哦’?
唇邊挂起淺淺的笑容,欽容松開了莺莺,“既然如此,那三哥哥也沒留你的必要了。”
莺莺匆忙點着頭,“多謝這些天來三哥哥的幫忙,莺莺感激不盡。”
她正要找借口離開,大殿中忽然傳來過大的喧鬧聲,與此同時不知從哪兒蹿出數道黑影,莺莺只感覺眼前寒光閃過,下意識推了欽容一把。
“三哥哥快躲開!”
大多數刺客是奔着大殿而去,只有一名刺客入了花亭。
莺莺從小受顧淩霄指導武功還算可以,但欽容卻是個不會武的。她手上沒有武器,又見刺客手中拿着的彎月刀不像北域國人,心下知道殿內出了事,一把拉住欽容的手就往外跑。
刺客緊追不舍,但凡能入了皇宮的都不是等閑之輩。
幾番躲閃間莺莺越來越吃力,她單手抓着欽容一腳踢向刺客,見人又很快殺回來,忽然就松開欽容的手把他護在身後,“快去喊人!”
前世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情況,莺莺一直都是保護欽容的那一個。雖然後來她知道了欽容身邊有他母親留下的暗衛保護,但在這緊急時刻,莺莺想不了那麽多。她只知道自己情況特殊死不了,最擔心的還是殿內她哥哥和爹爹姑母的安全。
就在莺莺松開欽容的瞬間,刺客的刀劃過莺莺的手臂朝欽容而去。
莺莺受了傷想也不想朝欽容撲去,擋在欽容身前攔下刺客淩厲的攻擊,她匆忙的一腳很巧妙踹到刺客的腿心,抓住機會連忙帶着欽容逃跑。
這是場大規模的刺.殺活動,刺客借助燕姬華的車隊潛入皇宮,目的是為了刺殺燕寧和燕姬華,同時攪得北域國皇宮大亂。他們背後的主子想來過于貪婪,竟連武成帝都想一并除了去。
追殺莺莺他們的刺客,是奉命攔殺蓬尊臺周圍的人。好在莺莺大喊着及時知會了臨近的禦林軍,一場亂局來的快去的也快,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莺莺這才發現自己還緊抓着欽容的手。
“你……沒事吧?”莺莺連忙回頭詢問,剛好對上欽容黝黑的目光。
一路上欽容都太過安靜了,讓她有些擔心。
大概是月色迷離,所以莺莺總覺得欽容望着她的眸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暗沉,微微勾起唇角,欽容緩聲道了句無事,接着他就感覺手上的溫暖撤離,莺莺捂着手臂點頭,“你沒事就好。”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着,莺莺腮幫一鼓一鼓緩解着疼痛。
欽容見她的衣袖已經被血染濕,皺了皺眉拉着她去偏殿處理傷口。
蓬尊臺還離不了管事的人,幾番有人來催後,欽容等着女醫幫莺莺包紮好傷口才走,“你先乖乖待在這裏,三哥哥一會兒就回來。”
雖說入殿的刺客已經被盡數擒拿,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莺莺得知哥哥那邊沒有出事,也就安心了,知道他們此時都忙着搜查顧不上她,莺莺打了個哈欠将頭抵在桌子上,眼皮發沉。
同刺客打架是個體力活,還需要精神高度集中,莺莺好久沒這麽活動難免困倦。
手臂上的傷口用完藥變得涼絲絲的,莺莺聽着外面的喧鬧就這麽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再次醒來,臉頰上癢癢的,莺莺睜開眼看到欽容放大的俊容。
偏殿的燭火不夠明亮,欽容手臂撐着桌面擋住大半的光。他身體微傾幾縷墨發滑落身前,暗影搖晃不停,晃得莺莺越來越睜不開眼。
“已經處理完了嗎?”莺莺好困,不算清醒的她自然注意不到欽容過分的親昵。
她打了個哈欠,聽着安靜無聲的殿外險些又睡了過去。
桌前的身影高大,襯的趴在桌上的姑娘小小一團完全被他籠罩。莺莺趴在桌上睡得小臉粉嘟嘟的又嫩又白,欽容望着身下全然無防備的小姑娘,用另一只手臂将她完全圈住,貼着她耳邊問:“莺莺,你真的不要三哥哥娶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