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所以陸黎,看來我哥醒來之後再也記不得你,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陸黎臉上瞬間僵硬,見鬼似的瞧着嘉怡,嘉怡仍舊在笑,“現在,以後,我不怕你們再見面,也不怕我哥想起你會難受,再也不會了。”

餐桌下,陸黎的手微微顫抖,此時她說不出一句話,當嘉怡告訴她,顧遠鈞已經徹底不記得她這個人的時候,她心上最柔軟的那一片位置,仿佛車輪碾過,那麽疼。

“對我而言,也沒有什麽會尴尬的,我會繼續和你來往,不用顧忌你是我哥前女友,就好像,你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

陸黎臉色開始發白,微張的唇輕顫着,嘉怡看她眼中泛起的水霧,報複般的快意,“陸黎,我們還會是朋友,哦?”

陸黎別開了臉,仰着頭,忍着眼底的酸脹,“對,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在咖啡館呆了兩個小時,嘉怡先行離去。慶松出差回來了,她去接機。

陸黎聽她說起已經和慶松見了雙方家長正式确定了關系,打從心裏很高興,只是,和嘉怡之間的隔閡已經産生,很難再回到過去的親密。

陸黎去找了桑桑。

如今桑桑已經是兩個小朋友的媽媽,幸福小女人樣,體積倒是大了兩個號。肚子裏還帶着一個。

和她當初說的一樣,畢業後找了家公司實習,司法考試考了N次沒過,放棄了,後來考了公務員,再後來遇到現在的土豪老公……一帆風順,平平淡淡,這就是女人向往的安穩。

“其實當時在新聞裏看見顧遠鈞受傷的消息,我以為你知道,也以為你怎麽也會趕回國,我甚至以為你一直在醫院照顧他呢。那時候在報社實習,你知道嘉怡是很牛X的設計師,有一次我們單位派我去采訪她,我一問,才知道你并沒有回國。”

孕婦嘆氣,冷冷看了陸黎一眼,“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冷血,好歹他也和你相愛一場,就算你和莊海瀚白頭偕老了吧總還能把他當個朋友去探望的,你居然面都不露?”

陸黎沉默,覺得沒什麽好解釋的。

另外,她情緒低落,也不怎麽高興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顧遠鈞,“都過去的事了,你再說又有什麽意義?”

孕婦睨着她,眼神在說:你真的很冷血!

“孕婦,姐回過來了,是不是要把你老公叫出來請我吃頓飯?”陸黎岔開話題。

“他還真沒時間。”

“那你請了吧。”

陸黎說完就拿起包,笑着扶起大肚子,“火鍋怎麽樣?孕婦不應該很饞?”

“媽的,說得我口水直流,走走走!”

……

晚上嘉怡去了高慶松家。

他洗澡的時候她幫他把行李一樣一樣拿出來,整整齊齊放在衣櫃裏。

浴室水聲停了,嘉怡走過去靠在門口,說話有氣無力,“高慶松……”

“啊?馬上啊,穿衣服了。”

“我沒催你。”

嘉怡擰着眉,今天見過陸黎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覺得幹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是自己的話說得太重?

其實她不過就是嘴硬心軟,哪有真的會生她的氣,說恨她……也只是當時那種情況下,後來的後來,只盼望着陸黎回國,嘉怡很想念她。

“我說了很過分的話,估計,她以後不會好好和我做朋友了。”

高慶松站在她面前,高大健壯,浴巾圍着下半身,嘉怡眼前,是十分發達的大胸肌,嘉怡心情不好,狠狠捶了一拳,轉身,繼續收拾。

高慶松擦頭發,嘆氣,女人的世界他不懂。

不打擾她,他默默地打開筆記本,準備跟顧遠鈞彙報分公司情況,突然,一雙小手環住他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他微微轉了頭,嘉怡的氣息撲打在他臉上,她說,“我還是想……我哥和陸黎好。”

高慶松皺眉,轉了身,面對嘉怡。

嘉怡垂着頭,在他面前像個委屈的孩子,雙眼通紅,“我覺得我哥潛意識記得陸黎的,不然,不然怎麽會找一個跟她長得有百分之八十相像的女人當女朋友?”

她直直看進高慶松沉思的眼睛,想要從裏面看出同意自己觀點的意思,可是,他就一副平靜神色,嘉怡有點洩氣,“你覺得我想太多了是不是……”

慶松挑了下唇,“其實我不怎麽了解你哥。”

他拉住嘉怡的手腕,順手往懷裏帶,嘉怡坐在他腿上,他認真地對她說,“在他手裏工作了七年,這七年,感覺猜不透這個人,當你覺得他腦子裏在想事情的時候,說不定他壓根就什麽都沒想,或許是我們把他想得太過高深了。

盡管,咳,我和你在談戀愛,我在他面前他依舊公私分明。上次和你南哥喝酒,他說你哥失憶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無喜無憂,好像沒什麽情緒起伏。細細回想,這幾年,他真是很少發脾氣,很多項目即便是很賺錢,但是對方難搞,你哥就放棄了,他越來越不喜歡跟人溝通,即便是現在已經公開了關系的魏羽西,當然,這只是我個人觀察,老婆大人,情況彙報完畢,可滿意?”

嘉怡雙手挂在他脖子上,細細思考。

“我是不指望我哥和陸黎會有什麽結果了,但是,我和她還是朋友。”她說。漂亮的大眼睛,黑亮瞳仁直直盯着慶松,“慶松,我們結婚吧,我想陸黎來參加我的婚禮。”

某人很憋屈,“和我結婚,就只是因為要她參加婚禮?”

嘉怡誠實地點頭,“是啊,到時候她一定感動得哭了,我想看見她因為我幸福而感動。”

“不結了。”

“那我嫁別人,她照樣感動。”

“……”

那還是結吧。

慶松想着,結了婚很快要有孩子,所以又要換大房子了,這個,大舅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年薪再漲一點?

……

陸黎挂牌在一家叫做瑞年的律所。

老板秦瑞年以前在美國,和陸黎任職同一間律所,只是他在陸黎去美國之前很多年就已經回國開了這家事務所。

回國之前陸黎的老板給了她秦瑞年的名片,陸黎在美國打過幾場非常完美的官司,秦瑞年當然聽過她的名字,在企業經濟糾紛這一塊,陸黎很擅長。

“陸黎你看,這個案子你接不接?”

一大早秦瑞年就去了陸黎辦公室,陸黎剛到,手裏還拿着樓下買的小籠包。

她接過秦瑞年手裏的資料,看了一眼,皺眉,“凱萊?”擡眼看秦瑞年,“我一直不知道‘歐雅’這個藥妝的商标原來是凱萊持有的。”

秦瑞年摘下眼鏡擦拭了一會兒,戴上,“五年前,作為歐雅商标的持有者凱萊集團與潤澤公司簽署合同,約定歐雅這個商标租賃期至去年十月一日。後來潤澤公司賄賂凱萊前高層馮某,續簽五年……”

“凱萊董事會單方面不承認那份續簽合同,要打這場官司?”

陸黎在辦公桌前坐下,開了電腦,忙裏偷閑喝了口豆漿,然後問秦瑞年,“你想交給我?這麽大一個案子?”

“嗯,你是這種案子的資深律師,不交給你交給誰?”

“BOSS啊!”

陸黎椅子上一靠,“我剛回國,國內法律制度我還不……”

“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下午,去凱萊。”

“……”

其實陸黎真是很不想接這個案子,原因,顧遠鈞。

突然想起以前媽媽接過凱萊的官司,好像,那時候她也沒有見到顧遠鈞本人?陸黎抱着僥幸心理,那麽,希望這次我也不會見到你。

凱萊大廈頂層,CEO辦公室。

顧遠鈞低頭翻看資料,抿着唇面容嚴肅。最近因為商标權的事整個董事會很不平靜,他很頭疼,約了律師樓的人過來,想要盡快解決這件事。

慶松跟律師那邊再次通了電話,他從落地窗那邊走過來,想起剛才電話裏對方提到的律師名字,看着顧遠鈞,想了很久才說,“顧總,下午律師過來,我一個人去跟她談,還是?”

顧遠鈞沒有擡頭,“這件事跟以往的情況有點不一樣,我一起吧。”

聞言慶松沒吭聲,顧遠鈞覺得他舉止奇怪,擡眸,“有什麽問題?”

他搖搖頭,說,“那我先出去了。”

顧遠鈞點頭,看着他走到門口,突然說,“等等。”

他轉過身來,“顧總?”

顧遠鈞望着他笑,唇角笑意幾許暧昧,“生活很滋潤,導致智商情商急劇下降?”

慶松淚,“大舅子!”

他笑臉收起,“滾吧。”

……

陸黎想起第一次來這幢大廈的情景。

那天她約了顧遠鈞吃飯,是爸爸送她過來的,她記得,那天爸爸跟她撒嬌了,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心裏不舒服又把她叫回去。

陸黎問他,爸,我都這麽大了,你不可能要親親吧?

爸爸說,小黎不愛爸爸了,要把吻留給以後的老公麽?

……

眼睛漾起一層水氣,陸黎低頭,走進了凱萊。

前臺已經換了人,不是幾年前那個可愛的小女生,她看起來比較世故,見陸黎一身職業裝,黑色公文包,笑容姣好地跟她問好,“小姐,請問您找誰?”

陸黎微笑,“你好,我是瑞年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這是我的名片。”

前臺看了名片遞還給她,動作麻利地給樓上打電話,“是,是,我馬上帶她上來。”

挂了電話,前臺對陸黎說,“陸律師,跟我來。”

陸黎跟在她身後進了電梯。

凱萊的大堂這幾年有裝潢過,風格卻沒換,顧遠鈞喜歡的,低調,奢華。

前臺把陸黎帶到二十四樓的小會議室,走到門口,她停下,對陸黎說,“顧總和高總在裏面,陸律師您請進吧。”

陸黎一怔,随即便說好。

前臺扭着細腰走了,陸黎在原地站了許久,轉身,推門進去——

裏面兩個男人正低聲說着什麽,陸黎聽不清楚,當顧遠鈞和高慶松同時擡起頭看向她,她微笑。

她說,我是瑞年的律師,陸黎。

顧遠鈞坐在那裏,波瀾不驚的目光注視着她。

他在看一個陌生人,陸黎有了交談的勇氣。

高慶松已經起身走過來,笑着跟她握手,“你好,陸律師。”

“你好,高總。”

高慶松跟她介紹顧遠鈞,他演技很好,仿佛,也是從來沒有認識過陸黎。

顧遠鈞由始至終都是安靜地聽她和高慶松說與案子有關的內容,關鍵地方他說上一兩句,其他時候都是淡然地坐着。

這期間,陸黎發現他沒有抽一口煙。

估計是聽了女朋友的話,為了身體健康,煙,就戒了吧。

陸黎很敬業,對着顧遠鈞沒有受到絲毫幹擾,偶爾不經意和他視線交彙,只看得見他平靜目光。

三個人在會議室大概談了一個小時,陸黎離開時顧遠鈞吩咐慶松送她。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陸黎一時晃神,會議室門口,只剩下她和高慶松。

她說,“高總,不用送,我認得路。”

“路認得,人呢?”

高慶松站在她面前,輕輕一笑,看着陸黎,他雙手插在褲袋裏,注視着眼前這個早已羽翼豐.滿的小女人。

陸黎見他已經攤牌了的姿态,心下嘆息,小聲說,“慶松哥,我怎麽會不認得你。”

“我是說,他。”

他的聲音很沉,陸黎再看他,只看到眼底一片陰影,“都已經過去了,認不認識,又有什麽區別?”

于是他點點頭,“我送你下去。”

陸黎看不懂他是什麽意思,他怎麽說,她就怎麽做,兩人進了電梯。

“開了車沒?”他問。

“開了。”

“那我就不送你回事務所。”

慶松把她送到停車場,看着她上

車,她跟他說再見,發動機啓動前,輕松彎腰敲她的車窗,“下個月我和嘉怡婚禮,你會來嗎?”

陸黎瞳孔一睜,“要結婚了?”然後就咧開嘴笑,一副好事多磨的表情,“來,當然來。”

慶松笑了,“她說,是因為想讓你來參加婚禮,才要結婚。陸黎,她很在乎你。”

“我知道。”

她重重點頭,嗓子有點哽,“你回去告訴她,我陪她買婚紗。”

……

顧遠鈞覺得自己累了。

身體上的,疲憊。

女朋友今晚約他看電影,那就看吧,他三十多歲了,再不浪漫,就再也沒有浪漫的精力了。

魏羽西對他很好,包容,理解,從不要求他任何,他也盡量讓自己不辜負一個女人最溫柔的對待。

“遠鈞,今天你來接我好不好,我在公司樓下等你。”

“行。”

挂斷電話,在窗戶邊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剛才他抽了一支煙,慶松進來的時候正看見,窗戶前煙霧缭繞,慶松呆滞了半晌,然後才過去把手上的文件放在他桌上。

魏羽西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工作是他讓朋友安排的,這個女孩子學歷不怎麽高,英語都說不流利的樣子,讓對方辦這件事,顧遠鈞被鄙視過:你跟什麽人談戀愛我管不着吧,但是你也別讓哥們兒難做!

最後還是去了,在那朋友手底下做事,顧遠鈞覺着一個女人老是靠男人也不好,生活總要有點寄托吧。

顧遠鈞的車到她公司樓下的時候,她已經在那兒等了很久了,上了車,顧遠鈞說抱歉,這個時間段很堵車。

細長的雙臂立馬就抱住他的胳膊,魏羽西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嬌滴滴的,“沒關系,只要是等你,多久我都樂意。”

顧遠鈞笑,車子開走,他問,“今天看什麽電影。”

“畫皮2。”

顧遠鈞:“……”

看完電影送她回去,她跟他撒嬌,要他上去坐會兒再走,顧遠鈞想着今晚也沒什麽重要事,便上樓去了。

魏羽西給他煮了咖啡。

他安靜地喝。

電視裏直播世界杯,顧遠鈞淡定地看。魏羽西看着他完美的側臉,很想吻上去,然後,今晚央求他別走了……這個人,不管什麽時候和她在一起,好像總能安靜地坐很久很久,然後時間差不多了,就跟她說晚安,離開。

她今晚不想這樣,她等了好久了,這個男人,她一次都沒有得到過。

她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顧遠鈞的咖啡快喝完了,已經換了絲質吊帶睡衣,往他腿上一坐,身體裏散發着沐浴露香味,以及女人妩媚的氣息,顧遠鈞目光轉到她臉上,手,很自然地扶着她的腰,笑,“我該走了。”

她撅嘴,“不要走嘛,我們是成年人,難道談戀愛只需要拉拉手嗎?顧遠鈞,你連親我都只親這裏,這裏。”

她不甘願地指指自己的額頭,臉頰。

【作者:咳,親你哪裏都很惡心好不好!!!小夥伴兒們明天見~~~】

089 你是身體有問題,還是心理有問題?

顧遠鈞撇唇,把她放在沙發上,人已經起身,“你知道我身體不好。”

“你已經慢慢在恢複了,很長時間沒有胸口疼了對不對?”

她跪在他面前,雙臂勾着他的脖子,跟他撒嬌,“再說,難道你不想嗎?”她咬唇,嬌羞狀。

顧遠鈞點點頭,“還真的沒怎麽想。誓”

他看看時間,說該走了,明早還有重要會議,魏羽西跟着他走到門口,極不情願地,“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連睡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你不想每天早上醒來就看見我?”

聞言他心下嘆息,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會的,以後會的。”

“你每次都說以後……”

“不要無理取鬧。敦”

他像是沒了耐性,擰開了門,眉梢微蹙看着面前委屈極了的女人,“最近真的很忙,等有時間,我會和你一起過夜。”

說完就離開了,女人靠在門框上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冷冷一笑:顧遠鈞,你是身體有問題,還是心理有問題?

……

吃晚飯的時候,陸黎和黎倩如說起商标權的案子。

得知對方是凱萊,黎倩如沉默,奶奶看着孫女臉色有些不好,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麽,畢竟陸黎工作上的事不懂,也插不上嘴。

“如果你有壓力,就別做了吧,随便找個借口把案子移交給別的律師。”顧忌陸黎的感受,黎倩如思來想去覺得這樣最好。

陸黎搖頭。

這不是她的作風,工作和私人感情豈能混為一談?

“這是沒辦法的事,要是因為私人原因沒辦法好好工作,我有什麽資格當律師?”

黎倩如看了她一會兒,繼續吃飯。小烨在旁邊兒童餐車裏吃飯,不好好吃,米粒到處都是,被黎倩如罵了,陸黎吃完放下飯碗去打掃,然後一口一口喂他吃。

明天要和高慶松吃飯,談商标權的事,基本上顧遠鈞不會去,陸黎心裏稍微踏實一點,只是陸黎沒想到,嘉怡也會去。

談事情的時候陸黎沒打擾,直到菜上齊了,她才說,“你們兩個,邊吃邊說行不行?”

慶松打了個手勢:OK,陸黎笑,拿起筷子說行。

飯後嘉怡點了甜品,只是她不知道,陸黎已經不愛吃那些東西了,即便是非常漂亮的覆盆子蛋糕擺在她面前,她也不見得會多看兩眼。

慶松結完賬去了趟洗手間,趁着他不在,嘉怡說,“你覺得高慶松怎麽樣?”

陸黎點頭,“他很好。”

于是嘉怡笑了,挽着她,“我也覺得很好。”

“所以要結婚了?嗯?要嫁人了?”

“對。”

嘉怡與她四目相對,笑着問,“來參加我的婚禮吧,順便,當伴娘?”

陸黎垂眸笑了許久,然後說,“那我的伴娘禮服你得包了。”

“沒問題,找高慶松報賬!”

“報什麽帳?我不是已經買過單了?”

高慶松從洗手間過來,看着她倆一片茫然,嘉怡癟嘴,“我們在說其他事。”

“姑奶奶,我們要買房子了,您能不能節約一點不要亂花錢?房貸啊,車貸啊,我還要養你和孩子……”

“閉嘴!”

嘉怡受不了他了,直接上前吻他,就一下,世界安靜了,之後她裝了什麽事都沒發生,拉着陸黎走在前面去了。

有人呆立在原地,許久,挑眉,啊,吃過甜品的嘴,好甜。

慶松要回公司,陸黎下午沒有特別要緊的事可以不回事務所,陪嘉怡去逛了會兒街。

嘉怡說她結婚前要好好保養,讓陸黎陪她去美容院一起做個美容,陸黎汗,你需要我不需要啊大姐!

兩人趴在按/摩床上,推拿,臉上不知道是什麽黑乎乎的玩意,陸黎簡直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她真的是不需要!

嘉怡注重保養,經常會來這些地方,所以會認識這裏很多人,離開的時候遇見幾個熟識的朋友,拉着聊了一會兒,陸黎感覺自己跟她們頻率不對,默默地在大廳皮沙發上坐着看雜志等嘉怡。

等嘉怡的時候,陸黎看了下時間,回家之前要去超市給小烨買零食,不能呆太久。

正準備提醒嘉怡可以走了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立在她面前,陸黎擡頭一看,是喬安娜。

喬安娜估計也是很詫異會在這裏遇到陸黎,愣了好幾秒才說,“我以為看錯了。”

陸黎禮貌地站起來,“安娜姐。”

她點點頭,問她,“你和嘉怡來做美容?”

“她非要我來,其實我都不注重這些……”

“女人有條件的話,還是應該對自己好點,不過你皮膚很好,大概也不需要過多保養。”

喬安娜誇陸黎,陸黎聽着覺得有點什麽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在思忖這時候叫嘉怡走會不會不太好?

“顧遠鈞是中你的毒太深,”

她突然說了一句話,陸黎一愣,跟着就聽她說,“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找個女人也要找跟你長得像的。”

陸黎聽着無名火起,她斂眉道,“這只是一個人的審美觀,他喜歡這種類型,跟我沒什麽關系。”

她壓根就沒見過顧遠鈞那個女人,連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喬安娜這莫名其妙的話讓她感到懊惱。

想了想,她說,“你要是真的愛他,在他記憶一片空白的時候你就該用盡一切手段得到他,而不是過後說這些話給我聽。喬小姐,我和顧遠鈞現在是陌生人。”

說完她就朝嘉怡那邊走去,嘉怡聽陸黎叫她轉過了頭,看見了喬安娜,又見陸黎臉色不是很好,便知道一定是喬安娜惹她不高興了。

本來對喬安娜就沒什麽好感,如此一來,嘉怡皺着眉招呼都沒跟她打一個就和陸黎一起離開了美容院。

早知道就不來了。

“對不起啊黎黎,我忘了喬安娜也會是那裏的會員。”開車送陸黎到了家門口,嘉怡抱歉地說。

“你別多想,我沒什麽事。”

陸黎下車,嘉怡和她一起下來,“本來想和你進去看看你弟弟,可是今晚要和高慶松家裏人吃飯,已經很晚了。”

“下次吧,改天我帶他去外面,你和我一起?”

“好。”

陸黎跟她揮揮手,推門進了院子。嘉怡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埋着頭一步挨着一步極慢地走會車前。她心有遺憾,想着,其實我哥和你一起帶孩子出去玩,那該多好……

陸黎一到家就震驚了,莊海瀚什麽時候回國她怎麽不知道?而且,還住在她家!

她覺得她有必要跟這個人好好理論一番。

此時莊海瀚還在陸黎家客房收拾行李,一件一件拿出來擺放好,見陸黎回來了,笑得眼裏想要開出桃花來,伸手就把她攬到跟前,“我家小黎,咱倆分開一個多月了,想我沒?嗯?想不想我?”

陸黎惱得狠狠推開他,“誰讓你回來的?”

莊海瀚愣了愣,“你都回來了,我還在那兒幹什麽?離開你我壓根沒法好好生活,茶飯不思,哪來精力帶我女兒?”

“……”

陸黎深深地低頭,不想面對他。

莊海瀚想抱她了,想好好地抱一抱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趁着陸黎在思考的時候一腳踢過去把門帶上,反鎖了,從後面把陸黎抱得緊緊的,在懷裏,“小黎,你不在,我一個人真的很難過,小嗚嗚老是哭,嗚嗚嗚嗚嗚嗚,我一個大男人也沒法把她帶好……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我們一起把她帶大好不好?”

陸黎背對着他,此刻他看不到她的臉,見她安靜地呆在他懷裏,絲毫沒有掙紮,莊海瀚以為陸黎是在慢慢地接受他了,“自從我的腿好了,你就變得對我很不耐煩,有時候我覺得,還是缺胳膊斷腿比較好,至少你會對我溫柔,會遷就我……”

陸黎肩膀微微顫抖,他雙手按住她,“小黎,這次我回來,我想跟你求婚。”

“求婚?”

陸黎緩緩轉過身,冷笑,“莊海瀚你是不是也失憶了?我記得我跟你講得很清楚,我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嫁你,你當我開玩笑呢?”

“嗯,我就是當你開玩笑。”

他點點頭,眉梢挑起,“确定你在開玩笑。”

“你給我滾!”

陸黎積壓在心裏的情緒在這一刻猛然爆發,這麽多天了,從她見了顧嘉怡再到顧遠鈞以及這麽多人之後,她的隐忍,她的痛苦,在莊海瀚自以為是說了這些話之後,再也控制不住。

“我不想見到你,莊海瀚,立馬滾出我家!”

“滾?”

他笑了笑,把陸黎的身子轉了個圈推到牆上,他一只手撐着牆,另一只手摟緊了陸黎的腰,把她整個人禁锢在他高大身軀的陰影下,“怎麽滾?陸黎,我覺得我沒耐心再跟你這麽耗下去……”

他的語氣,他灼熱的呼吸似乎都在提示着什麽,陸黎紅着雙眼看他,聲音哽得不像話,下一秒就要被他逼得哭出來似的,“你要幹什麽!”

“我要你,陸黎,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在大庭廣衆下挑明你我的關系!”

說完他俯身吻在她的唇上,狠狠蹂.躏,任由陸黎如何推拒,打他,踹他,他都沒有松手放開她……陸黎覺得自己很累很累,累得沒有力氣再掙紮,她閉了眼,眼淚順着臉頰流出來,死死揪着莊海瀚衣服的手漸漸松開,然後抱緊了他,她開始回應他的吻,就像當初和誰親吻一樣……

他把她按倒在床,陸黎的外套被他扔在地上,裏面是針織衫,襯衫……被他一一解開,只剩下一件單薄的打底吊帶衫,陸黎的肩部肌膚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裏,只一會兒,便起了雞皮疙瘩。

她的眼睛沒有睜開,她想要徹底的,在這恐懼中堕.落下

去……耳邊是他急促的喘息,他的手已經拉開她半身裙的拉鏈,陸黎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和手腕上因激動而暴起的經絡,他啞聲對她說,“把自己給我,願不願意?”

陸黎轉開了臉,已經泣不成聲,滿臉淚痕頭發淩亂,她哭起來胸口劇烈起伏,連喘氣都變得困難,眼淚已經濕了枕頭,她說,“求你,做吧。”

她這個樣子就像在水裏垂死掙紮的魚,臨死了,也就不在乎其他了,甚至,想要死得更徹底一點……莊海瀚心裏陡然一酸,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混蛋事,瞬間覺醒,“小黎?小黎……”

看她哭成那個樣子,抽氣抽得整個人都在抖,他趕緊把她衣服扣好抱起來讓她坐着,“小黎對不起,是我禽.獸,我禽.獸不如!”

眼睛狠狠閉了閉,再睜開,然後把陸黎的腦袋按在胸口,聲音柔軟得不像話,“我再也不這樣了,再也不會了……”

陸黎的臉埋進他的胸膛,嘴裏斷斷續續抽噎,“你不是……不是一直都想這樣嗎……我給你……給你機會了……你怎麽不做了……你做了……做了不就滿意了……”

“不是的,小黎,我沒有想過用這種方式占有你,我只是那你沒有辦法了,什麽下三濫的招數都用過了,我急了,我昏頭了,小黎,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

“莊……莊海瀚……我嫁給你。”

既然這是你最終的目的,那我答應你。

有一個人,她早就失去了他,永遠的失去了,未來的日子那麽長,她再也等不來他了。

曾經,是他的守護,他的不離不棄,讓陸黎終于知道,她一直在等一個人,在等他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如今,顧遠鈞的身邊已有良人,那個良人,不是她。

……

周末,陸黎和嘉怡一起去試婚紗。

嘉怡觀察了陸黎一整天,覺得她有心事,問她,她卻一笑置之,說她哪有。

“今晚跟我回家好不好?”

從婚紗店出來,嘉怡試探着問陸黎。

除了嘉怡,其實陸黎很計較和顧家的人又牽扯,她當然不想去,随便找了個借口,“不去了,我還有別的事。”

“什麽事?”

“嘉怡,我呢,也有自己的忌諱。”

随随便便的理由是不好打發嘉怡的,陸黎索性說實話,“以前因為我爸的事,跟你媽媽鬧得很不愉快,那次之後我就沒去過你家,後來……後來和你哥……”

她想了想,沒再說得太清楚,“明白嗎?”

嘉怡搖頭,“不明白。”裝傻。

“其實陸黎你不了解我媽,雖然她一個五六十歲老太太愛斤斤計較一些小細節,其實,她看人的眼光還是很好的,比如,她真的喜歡你而不喜歡,咳,某人身邊現在那位。”

說着瞟了陸黎一眼,又說,“前些日子還和我說起,挺想你的,要是你有空了,就去看看她吧。”

陸黎看着地面,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拒,嘉怡見她有些動搖了,知道有戲,“走吧走吧,我哥又不會出現在家裏,吃過晚飯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嘉怡……”

陸黎覺得實在是沒什麽立場踏進顧家大門,猶猶豫豫,最後被嘉怡硬塞進了車裏。

她皺眉,顧嘉怡怎麽總是一臉陰謀的樣子?

……

顧家客廳。

要嫁女兒了,歐陽婉寧和老公一起寫請柬。

顧永城的小楷寫得很漂亮,這是當初歐陽婉寧仰慕他的原因,之一。

兩人分工合作,寫着寫着,老太太突然嘆氣,顧永城推推老花鏡,看她,“你又怎麽了?女人怎麽這麽多煩心事?”

又是一聲嘆,“嘉怡都要結婚了,你那兒子還沒個動靜!”

“你擔心他幹什麽?還怕找不到老婆?不是說有一個正在交往的,上次你還見過?”

“見是見過,但是……”

歐陽婉寧放下手裏鋼筆,“我不喜歡。”

“……”

顧永城選擇沉默,心想你要求怎麽這麽高,看誰都不喜歡。

“我喜歡陸黎,我還是喜歡陸黎!”

“……”

顧永城皺着眉看她很久,忍不住說,“當初你對陸黎那樣,你後悔不?”

“我……有什麽好後悔的,她爸那件事确實讓我們家那段時間搞得很難堪……”

說完瞥了下唇,“但是不影響我喜歡陸黎。”

顧永城呵呵笑出聲,“那怎麽辦,人已經和我們遠鈞分手了,你再喜歡也沒用。”

提起這個歐陽婉寧就心塞,“說起來我就為兒子感到不值,陸黎真是太沒心肝了,當初遠鈞都那樣了,她居然狠得下心不回國看他一眼……”

說話間聽到屋外的車聲,歐陽婉寧一眼看去,看見了嘉怡的車。

……

二樓房間。

顧遠鈞一邊吸着阿南二手煙,一邊擺弄望遠鏡,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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