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走哪兒都帶着。”
陸黎:“你把我變成皮卡丘吧。”
……
和顧遠鈞吃過早餐目送他開車離開,陸黎回了事務所。
早上接了個勞動合同糾紛的案子,對方還差一個月才過試用期,遇上公司裁員,但已經懷孕兩個月。
公司是大型國企,案子比較棘手,陸黎很想幫這個女孩子,希望能趕在顧遠鈞出差回來之前辦完。
下午去了趟婦聯,跟有關部門負責人見了面,主要問題出在那份合同上。
這家公司薪酬有兩個标準,選擇試用期三個月的,轉正後工資會比試用期六個月的少500塊,女孩子心想多三個月也無所謂,沒想到她以為的無所謂正好讓她面臨失業。
這份工作對她來說很重要,跟陸黎說起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陸黎讓她放心,一定會盡力所為。
晚上顧遠鈞沒來接陸黎,公司高層臨時開會,陸黎自己也累了,也就沒有去他公司等他,自己回了家。
想起小嗚嗚的事,心裏怎麽都靜不下來,還沒和顧遠鈞商量,最近他心情很好,趁機說一下萬一他不同意也不會發火。
陸黎準備吃過飯再回去,沒想到顧遠鈞電話打來了。
他在電話裏說,媽叫她過去吃飯,順便商量點事。
陸黎第一反應是顧遠鈞他媽應該是知道他們倆結婚了,這回叫她過去估計是要商量婚禮的事。
是嘉怡大嘴巴嗎?
陸黎這樣想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顧家,不過她猜錯了,彙報這事兒的人是宋振南。
吃飯時間,飯桌上非常熱鬧,不過說話最多的就是阿南。
“也不是哥說你們,結婚登記怎麽也該讓叔叔阿姨知道是不是?”
阿南挑着眉看陸黎,一臉壞笑,“也不是怪你們擅自做主,可好事兒總要提前分享,瞧瞧,這個驚喜太大,阿姨心髒病都要吓出來了。”
話落腦袋上被敲了一筷子,顧媽瞪着他,“誰告訴你我有心髒病?阿南你嘴越來越壞了,當心我去你爺爺那告你!”
阿南啧啧,無奈地搖頭,“我爺爺才沒心思關您心不心髒病,他自己半死不活的。”
聞言,陸黎問,“宋爺爺怎麽了?”
“在醫院住着,意識還算清醒,不過……”
阿南說着嘆了口氣,“要是我還不給他找到另外那個镯子,估計也就死不瞑目了。”
“什麽镯子?”陸黎覺得自己對他們家了解太少,顧遠鈞大男人也很少跟她說起別人家的事。
“老人家也真是,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半點音訊都沒有,誰還找得到呢?”
顧媽接過話頭,陸黎看着她,“阿姨……”
“叫媽!”
阿南和歐陽婉寧一起開口,陸黎臉紅了,許久才小聲地叫,“媽。”
歐陽婉寧滿意了,顧爸幹巴巴地看着,很大的咳嗽一聲,“我呢?”
陸黎好想找個洞把自己埋了,低聲地,“爸爸。”
嗯,好孩子。
“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怪就怪我爺爺自己年輕時候風.流。”
阿南放下筷子,吃好了,拿餐巾擦嘴,一邊說,“孩子和那女人.流落在外,後來我奶奶和家裏人看得緊,爺爺也就沒敢再聯系。今年突然跟我說,覺得自己活不久了,好歹也是宋家子孫,怎麽也都該找到認祖歸宗,他壓根不知道孩子長什麽樣子,只記得我們宋家家傳的镯子其中一個在那個女人那裏。”
說着撇撇唇,“你們說這叫什麽事兒呢,老人家吩咐的,我做也不對,不做也不對,做了對不起我去世的奶奶,不做,又怕他老人家死了大半夜回來找我聊天……”
陸黎差點噎住,講玄幻嗎?
“大半年前開始我一直主意古董市場,所有拍賣行也有留意,那個镯子壓根沒出現過。其實也不是值多少錢,爺爺就是覺得,是一對的,就該放在一起,我覺着他年輕時估計很愛那個女人,不過男人這種東西……”
他沒接着往下說,顧爸爸倒是開口了,“男人這種東西怎麽了?為了事業可以放棄女人?”
冷哼了一聲,“孩子,叔告訴你,咱們顧家男人就不是這麽回事兒,你看看我,再看看遠鈞?”
阿南不再說話了,望着陸黎,陸黎嘴角翹起,眼裏在說,讨沒趣了吧。
……
晚上陸黎住在顧家,顧爸顧媽不許她走,說是既然都嫁給遠鈞了,那就是一家人,今晚留下留下!!
阿南好心人啊,沒有丢下陸黎一個人聽顧媽碎碎念,留下陪她。
顧媽太羅嗦,阿南受不了了,讓王姐煮了咖啡,和陸黎去了二樓露臺。
“宋爺爺說是讓你找那個镯子,其實是想找人吧。”
陸黎喝了口咖啡。特意讓王姐少咖啡多奶,怕等會兒睡不着。
“對啊,輩分上我該叫一聲叔吧,五十來歲。”
阿南不可思議地笑,“想來想去都覺得很搞笑,居然還有這種事,拍電視劇嗎?”
陸黎也笑,“幾十年沒見過,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盡力吧,實在不行,為了讓他老人家如願,只能靠媒體了。”
阿南背對着陸黎,迎風站在圍欄邊,手裏端着馬克杯。
三十多歲的男子,儒雅謙和,長相好,出身好,也讨長輩喜歡,陸黎覺着,這種人應該很受女人歡迎才對,但是為什麽他到現在還在單身呢?
不由得想起某天晚上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陸黎心頭一鈍,轉開了目光。
希望自己想太多。
顧遠鈞回來的時候阿南剛走不久,外面寒風瑟瑟,陸黎洗漱完靠在床頭端着筆記本看電視,顧遠鈞一身冷氣進屋,陸黎擡頭望着他笑,“回來了?”
“他媽今年怎麽這麽冷?!”
顧遠鈞脫掉外套,先進浴室開了熱水,然後再出來脫衣服。
陸黎下床幫他拿睡衣,挂好外套。
他不常在這邊住,只留了幾套備用西裝,睡衣洗得幹幹淨淨,估計王姐很想念遠鈞的時候就會拿出去洗一次,想着萬一他哪天回來住呢。
陸黎的睡衣是新的,早就準備好了的,顧家的人,在她和遠鈞在一起
之後就一直盼望着她有一天住進來。
陸黎覺得很窩心。
男人在裏面洗澡,必須要洗一洗,熱水浸透了全身整個人才能暖和起來。陸黎在外面跟他說話,他聽不見,索性就開門進去了。
此時顧遠鈞站在花灑下,陸黎一進去入眼的就是他讓人***的好身材,她不想看了,把臉轉開,“你爸媽并沒有因為我倆擅自就結婚而罵我們。”
“我知道。”他說。
“可是想起來還是會覺得不禮貌。”
“你把責任推給我不就行了,他們都知道,是我猴急。”
顧遠鈞關了噴頭,甩了甩頭上的水珠,浴巾裹在腰間朝陸黎走來,因他一句“猴急”陸黎沒忍住笑,手指戳在他胸膛堅固的肌肉紋理上,“你說,像你昨晚發瘋那種程度,這張床行嗎?”
她開玩笑的朝卧室偏了下頭,顧遠鈞擦幹頭發,明白她說什麽,點點頭,“不行就換。”
拿吹風機吹頭發,陸黎站在他身後,鏡面裏倒映出男人疲憊的面容,她輕輕地擁上去,臉貼在他背上。
過去幾年,她幻想過無數溫馨的場景,都比不上親身體會,靠着他,好像全世界的喧嚣都不複存在了,感官裏只剩下他一個人,包括他的氣息,體溫,他溫柔的耳語……
“你什麽時候出差?”她問。
“周五。”
吹風機聲音很大,怕她聽不清,他稍稍提高嗓門,“兩三天就回來了。”
“我接了個案子,如果順利的話,雙方能私下調解,也差不多就兩三天。”
吵雜的聲音停下,他關了吹風機,轉過身來,“我說陸黎。”
他突然的嚴肅,陸黎愣了一下,“嗯?”
“你那工作能掙很多錢嗎?”
“這不是錢的問題,關鍵是我喜歡。”
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有點不歡而散的感覺。
陸黎走出浴室,他走後面。
鑽進被窩,他随後就來,兩人都沒有躺下去,靠在床頭。
顧遠鈞沉默了一陣,問她,“為什麽不來公司幫我?你知道我信任你的能力。”
“這件事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煩他老提這個,陸黎是不喜歡和他的關系分分秒秒都在衆目睽睽之下,她不習慣太過招搖的戀情,更不想自己的老公是頂頭上司的感覺。
偶爾去他公司找她,或是他去事務所接她,都會招來旁人複雜眼光,簡單一點的是羨慕,居心不良的往往會從嫉妒裏生出別的情緒,她不想聽見影響人心情的八卦,雖然她早已認清一個事實,跟他結婚之後這些事都是在所難免的,誰讓他是顧遠鈞。
“我自己的工作,高興就做,不高興就不做,能不能掙錢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你讓我去你公司,我會覺得壓力很大,做得不好怕給別人落下話柄,做得好了也不一定會得到認同,畢竟顧太太的标簽太刺眼!”
陸黎說完側身倒下去,背對着他。
“我好好的上我的班,做我的律師,這又不影響我和你的關系,每天晚上回家才能見到你,和一天到晚都見到你的感覺很不一樣,顧遠鈞你個二貨,你懂不懂什麽叫做距!離!美!”
好像懂了。
他躺下去,不自覺發笑,男人想法可沒女人多,“說起來好像是我在為難你?”
“本來就是。”
陸黎氣呼呼地轉身,腿放在他身上,“給你打工太無趣了,做錯了事還會被你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這種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有可能還‘乖乖,老公疼你’,下一秒絕壁是‘你他媽的搞什麽,這麽簡單的都做不好,立刻從我眼前消失’,顧總,您自己說是不是?”
某人嘴角抽抽,回憶,我什麽時候這麽兇過……她都知道?
“讓我愉快地做個小律師,無憂無慮,日子多快樂!我一高興,對顧總您各方面都有好處,您覺得呢?”
她抱着他,看他的表情,顧遠鈞和她對視良久,點了點頭,“有道理。”
所以,老公,我們愉快地睡覺吧。
第二天陸黎又要去一趟婦聯,關于不能解雇懷孕在職員工這一項,她還得多了解。
那女孩子挺可憐的,老公比較無能,有了孩子,可不能沒有經濟保障。
陸黎把情況一說明,婦聯那頭很願意出面解決這個事,那家公司一開始沒想到這件事會鬧這麽大,聽說有關部門要插手這件事,慌了。
前後一共花了不到三天時間,事情得到了解決。
不過也不能盡如人意,那個女孩子既然已經懷孕,留在單位是不可能的,陸黎盡力幫她,最後私下協商,那家公司将會付這個女孩六個月的正式工資。
陸黎覺得,這種情況她不能再找工作,錢對她來說很重要,六個月工資足夠她從現在一直到生完孩子後三個月的開銷。
可是到最後,陸黎竟然一分錢律師費都沒有收。
用BOSS的話來說,陸黎這種人,不差錢,完全就是在為社會做貢獻。孩子,你這麽善良你老公知道麽?
她老公當然知道,出差回來陸黎就被教訓了。
資本家的觀點,有勞有得。你付出那麽多汗水居然一點收成都沒有,白忙活了那麽多天,走那麽多路,小腳丫子都起泡了,除了老公還有誰會心疼你?
顧總扶額,陸黎,你律師工作也別做了,回家帶我,帶孩子?嗯?
不要。
陸律師又不傻,錢,自然是要掙的,如果對方是顧總這樣的大資本家,她怎麽可能義務勞動?獅子大開口是必須的。
夜裏交頸纏綿,顧總抱着傲嬌的小妻子,“我讓Gigi訂了票,走吧,讓老公帶你去看富士山。”
陸律師可高興了,賞了一個吻,“算是度蜜月麽?算麽?”
“當然不算,這個,只是把你欠我的還我而已。”
……
這座城市,入夜後,街道霓虹閃亮。
萬家燈火齊聚的時候,某小區出租房內,女人盯着視線前方的電視屏幕。
屏幕裏,宋氏集團少東開了新聞發布會,主題是要替宋家老爺找回失蹤多年的家傳之寶。
而那個所謂的價值連城的玉镯,此時正在女人的手裏,她垂眸看着,唇邊泛起得意的笑。
這個镯子,從父親入獄後,奶奶就交給她了,後來父親死了,奶奶不久也去世,除了這個東西,她再也沒有任何值錢玩意。
她不傻,知道這個镯子價值連城,一直細心保管,誰知道呢,竟會等來這麽一天。
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這東西是如何得來,如今再清楚不過了,來自宋家,并且,她也姓宋……
☆☆
哎壞人要作怪了~~~
這個星期加更不了sorry,下周,下周一定!!
103 輸贏就在那份檢驗報告上,要整死你還不容易?
醫院,VIP病房內。
阿南坐在病床前,看着意識模糊的爺爺,隔幾分鐘嘆一口氣。
家裏司機從外面進來,站在阿南身後,低聲,“少爺。”
阿南輕輕轉頭,“江叔,醫生怎麽說?”
“老爺情況特殊,醫生說不是沒有希望清醒,最好是能有效地刺激他的腦細胞……”
“這些我知道——楮”
阿南毛躁得吼了一聲,看了一眼爺爺,又低下聲來,“行了,沒事你先回去。”
抹了把臉,又把目光移回爺爺身上。
怎麽這次這麽嚴重呢,能認人,就是不能徹底清醒,阿南看着監控儀上的曲線……抹了把臉。
電話在包裏一直震動,他沒心情接。
這幾天一直有人聯系他的秘書,每次他去了,就發現那些人是為了騙錢不知道哪裏弄來的破玩意想濫竽充數。
久而久之他就煩了,不抱希望。
電話震了一會兒安靜了,之後又響起。
他終于接起。
“說。”
“宋先生,有位女士來電話想要約您見見。”
聞言他冷冷一笑,“是不是又讓我去認東西?”
“是的。”
“讓她滾,老子沒興趣。”
說完就要挂電話,秘書趕緊說,“宋先生,她甚至能說得出镯子內部細節,甚至,刻了字,跟另一根上的一模一樣,您從未在媒體前公布……”
阿南眼眸一睜,頓了頓,沉聲道,“跟她約時間。”
挂了電話,阿南走到爺爺面前,握住爺爺老态龍鐘的手,“爺爺,我真是什麽辦法都給您想盡了,今天這個,看來靠點譜,萬一真是咱們要找的東西……”
搖了搖頭,他有一種想哭的沖動,“你老人家倒是醒過來跟我說說話,嗯?自言自語的感覺糟糕透了。”
放下爺爺的手,阿南轉過身,手伸向眼角……
……
陸黎約了顧遠鈞,今天回一趟她家。
提前跟莊海瀚打了招呼,讓他把小嗚嗚送過來,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當然,顧遠鈞很膈應莊海瀚,他還是不要在他面前出現比較好。
陸黎跟她在電話裏這麽說的時候,莊海瀚氣得很,反問她,“你男人心情好不好,在你心裏就這麽重要?”
她愣了一下然後理直氣壯,“就這麽重要!”
合法同.居之後的,第一次登門造訪,顧總有點緊張。
陸黎就不明白了,你跟我媽說起婚事的時候都一臉淡定,現在正名了,你緊張什麽?
“我哪有淡定,當時一點底氣都沒有,就怕你媽不答應。”
開着車,男人拉開了襯衫衣領。感覺熱,透不過氣,他把車裏暖氣調小了些。
陸黎瞧着他側臉,心想這人心理素質太好了,幹什麽事都能不動聲色,誰都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麽。
兩人去商場買了些禮物,給奶奶買了,也給媽媽買了,當然,也有給小烨買幼兒玩具。
給小烨買玩具的時候,陸黎裝作很随意地問他,“今天我家還有個小孩兒,要不要給她也買個禮物?”
顧遠鈞先沒反應過來,之後想起那個收養的孩子,“在你家嗎?”
“對啊,今天莊……他不是很忙嗎,正好我媽不忙,就讓他把孩子送過來。”
陸黎沒看他,開始挑嬰兒的東西。顧遠鈞走在她身後。
嬰兒圍嘴?不需要,已經有很多了。
安撫奶嘴?也不需要,莊海瀚說了,孩子用多了這玩意會有依賴性,還有可能要長龅牙。
特福芬嬰兒固體果汁?太甜了,莊海瀚不給她喝。
買什麽呢,好像都不需要吧。
陸黎走着走着沒見顧遠鈞人了,轉頭一看,便看見他停在一架小鋼琴面前,他正好擡起頭,朝陸黎招招手,“快過來。”
陸黎走過去,“幹什麽呀?”
“那個什麽,能坐了嗎?”
“當然,人家剛好半歲那天就能坐了。”
“那行,買這,小女孩兒一定喜歡。”
說着顧總就笑着把紅色小鋼琴拿在手裏,準備去付賬了,陸黎:“……”
“孩子太小了吧,都不會玩兒。”陸黎說。
“咱們教她呗。”
顧遠鈞低頭擺弄手裏東西,看似十分滿意,唇角泛起弧度,“小孩子接收能力挺強的,不能局限在那種按鈕模式的音樂玩具——這個挺好,感覺她會很喜歡。”
陸黎聽着心裏暖暖的,趁機問,“遠鈞,喜歡小嗚嗚嗎?”
“還沒見過。”
付了帳,男人拎東西,女人挽着他胳膊,他邊走邊說,“不過你喜歡的,我估計都愛屋及烏。”
兩人上了車,開出去之前顧遠鈞說,“就是有一點很不爽,聽說誰帶大的孩子就會長得像誰,他媽的……”
陸黎囧,沒再吭聲。
……
陸家客廳。
黎倩如手裏拿着撥浪鼓在逗嬰兒床裏坐着的小嗚嗚,小烨也坐在裏面,手上拿着積木,想要小嗚嗚和他一起玩o(╯□╰)o
陸黎和顧遠鈞到家的時候,黎倩如正被兩個小孩子逗得直笑,聽到門外有動靜,便抱起小嗚嗚,走到門口。
多少是有些不習慣的,畢竟和顧遠鈞從沒有過太多交流,只是從陸黎的嘴裏聽說,他私底下是個很随和的人,很好相處。
顧遠鈞拉着陸黎的手,要打招呼了,竟有些尴尬,那個“媽”哽了許久才喊出口。
陸黎在心裏偷笑。
奶奶見兩人回來,正好鍋裏的甜湯可以喝了,給他們一人端來一碗,很濃稠的紅豆湯,顧遠鈞第一次喝,覺得很溫暖。
“沒事就多回來,小黎的房間我經常都有收拾,很幹淨,遠鈞你們可以在這裏住。”黎倩如說。
今天是有些高興,難以抑制的,心裏一股溫熱。
顧遠鈞點頭,“行,她什麽時候想回來住,我陪她。”
小嗚嗚哭起來,應該是到了喝奶時間,黎倩如要去沖奶粉,讓陸黎抱着孩子,顧遠鈞站起身,說,“我來。”
第一次抱孩子,臉上笑意融融,陸黎看着,覺得他有一種當慈父的潛質。
估計長得好看的人确實比較讨人歡心,被他這麽一抱,孩子不哭了,眨動着大眼睛,望着他直笑,顧遠鈞心裏高興,抱着就不願意松手了。
他有這個念頭,想着,要是盡快和阿黎有孩子就好了,他們的孩子,身上流淌着兩個人共同的血液,長得像他,也像她,眉眼裏有他,也有她的痕跡……那該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呢。
晚上在陸黎家住下。
陸思明走了很久,家裏已經沒有男人衣物,僅有的一套莊海瀚穿過之後被媽媽洗幹淨的衣服擺在顧遠鈞面前,他很嫌棄。
我怎麽可能穿別的男人穿過的衣服!
關鍵是,這個人讓他很厭煩,提起名字都覺得倒胃口。
那一刻顧總傲嬌得不行,一副欠揍的樣子。
陸黎沒辦法,只得去小區外面的超市給他買了條短褲當睡褲,上半身……裸着吧。
新內庫洗幹淨了烘幹了再拿給他穿的,這人有潔癖,每天每天每天都要換,偶爾一次情況特殊也不能容忍。
他才讓陸黎很不能容忍!
晚上洗幹淨了倒在床上,小嗚嗚睡中間,他和陸黎一人占一邊。
陸黎覺得這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
男人逗孩子都得不亦樂乎,小嗚嗚很喜歡他,大半夜了還很興奮,啊啊啊笑着,還伸手去拍顧遠鈞的臉,他覺得有趣極了,還親吻小嗚嗚嫩嫩的小臉。
陸黎問,“那個,顧總啊。”
沒工夫搭理她呢,他看都沒看她一眼,“說。”
“喜歡孩子嗎?”
“廢話。”
“哦,既然喜歡,我覺得……”
陸黎眨眨眼睛,他察覺了什麽,看着她,笑着問,“怎麽了?感覺你有什麽陰謀?”
陸黎笑笑,“是這樣的,莊海瀚呢,一個大男人……”
“說重點。”
他對那三個字很反感,躺着摁了摁眉心,直覺接下來沒什麽好事。
陸黎想了想措辭,“小嗚嗚是個可憐的孩子,爸媽在她一出生就不在了,這半年,我和她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遠鈞,我想讓她以後和我住在一起,你覺得……”
“你是早就打好主意的,今天通知我一下?”
顧遠鈞靠在床頭,皺眉,輕描淡寫地問。
陸黎搖頭,“我只是和你商量,你要是不同意,就,就算了……”
“我還真不同意。”
“……”
房間裏一下沉默了,氣氛有點沉重。
陸黎看着他,心裏漸漸生出氣惱,這男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呢,他不是這麽喜歡小孩嗎,難道不是自己親生的,他就沒有同情心?
“你不同意沒關系,大不了以後我住自己家,和我媽一起帶她。”陸黎說。也沒看他什麽表情,反正都知道他一定會不高興。
顧遠鈞一時沒吭聲,許久才沉聲問,“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陸黎冷冷道,“你什麽感受?我已經很尊重你了才會想要問你的意見。”
“我意見就是不行!”他想都沒想就說。
陸黎咬着下唇盯着他,“你同情心呢?莊海瀚一個單身男人,孩子越大越費勁,你覺得他一個人帶得好?”
“我要孩子也是自己生的孩子,尤其這個,我看着煩!”
小嗚嗚還在他懷裏,小手扒
拉他的俊臉,他突然擡高音調,小孩子吓得一愣,然後哇的哭出來,陸黎趕緊從他手裏接過去,“你瘋了,大半夜這麽吼,她一會兒睡着了會被驚醒的!”
一邊說一邊哄孩子,覺得這事兒是沒法跟他溝通了,陸黎想着,要不還是跟莊海瀚商量再想其他辦法吧……
顧遠鈞意識到自己态度有問題,心裏有悔意,還把孩子吓哭了,他……可是要真收留了這孩子,那他每天看見她都會想起陸黎和莊海瀚在美國那幾年,心裏不舒服,會嫉妒,會不平衡,住在一起三年啊……
那晚上陸黎和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類似于冷戰,房裏溫度降到冰點。
……
同一天晚上,某咖啡廳,宋振南見了那镯子的主人。
要不是古董鑒定專家說那镯子和爺爺收藏的是一模一樣,宋振南真覺得這個女人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魏羽西?他在她對面坐下的時候,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只是他搞不明白,她怎麽會……
阿南覺得自己該好好理一理思路了。
“不是,我還是覺得自己沒睡醒,魏小姐,或者你和遠鈞分手之後,現在經濟上遇到了困難?”
阿南臉上輕飄飄的笑意,這托馬是天方夜譚嗎!
宋姍姍笑着強調,把身份證推到他面前,“我姓宋,我叫宋姍姍,魏羽西是我後來的名字。”
阿南皺着眉,瞧了一眼那張身份證。
他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這玩意兒能說明什麽,誰還不會僞造?
要認清她的身份很容易,現代科學很發達。
“這東西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從小帶就帶在身上。”她說。
“你奶奶叫什麽名字?”
“陶世梅。”
宋姍姍輕而易舉回答出來,阿南望着她,沉默。
這個名字和爺爺嘴裏說的一樣,家裏除了他,再無別人知道,所以那是宋姍姍的奶奶無疑。
如果真是這樣,那宋姍姍就是爺爺的孫女?
阿南覺得頭疼了,要真是這樣,那該多尴尬呢,顧遠鈞才無情地把人家給甩了,爺爺找回孫女一定會很疼她,到時候這姑娘一哭訴……他打住這個想法,問她,“你父親呢?還在嗎?”
“不在了,父親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跟着後來沒多久,奶奶也走了。”
“你在哪裏長大的?”
“……”
宋姍姍沉思片刻,說,“被養父養母收留。”
阿南沒有問她養父母的事,他也不感興趣,這讓她松了口氣。
她說,“你可以不認我,可是,我确實是姓宋,可以驗DNA的。”
其實她自己也沒譜,萬一自己身上流的不是宋家的血呢。
阿南把镯子收起來,他說,“明天我秘書會找你,關于要驗DNA這種事,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畢竟宋家……你明白嗎?”
宋姍姍點頭,“明白的。”
宋家家大業大,怎麽可能平白無故認一個人回去!
其實宋姍姍挺恨奶奶,當初父親犯了事,既然是宋家的人,奶奶就該想辦法去找爺爺,那樣父親說不定就不會死在牢裏,她也不用在陸家寄人籬下這麽多年,想想陸黎那裝清純的樣子她就惡心……
宋姍姍想,要是DNA驗出她真是宋家的人,那麽,她就有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阿南先行離開,在秘書耳邊說了兩句什麽,宋姍姍見那秘書看向了自己。
不免有些緊張。
阿南走後,秘書過來對她說,“宋小姐,我們家先生說,在DNA沒有驗出來之前,希望你不要到處說你的身世。”
宋姍姍态度很好,“我知道,你們放心吧。”
秘書對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說實話秘書小姐不是很喜歡這個有可能是宋先生堂妹的女人,看着,就覺得不順眼,雖然她曾經和顧先生有過那麽一段。
不過人不可貌相啊,一個镯子,極有可能改變她将來的命運。秘書小姐偷偷的想,說不定我家奶奶也有給我留下什麽定情信物?
……
清晨,陽光燦爛。
陸黎起床的時候小嗚嗚還在睡,小手拉着顧遠鈞大手,臉貼着顧遠鈞肩膀,男人昨晚半夜被小孩子吵醒,睡眠不好,臨近天亮才睡着。
陸黎瞧着他的睡顏。
心裏想想就有氣,他明明就喜歡這個孩子,為什麽不能接受?
下床去浴室洗漱,刷牙的時候,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
顧總醒了沒看見她,起床氣嚴重,不過,一抱上了,就好了。
陸黎不打算跟他說話,刷了牙又洗臉,臉上塗護膚品。顧總的臉從他肩頭探過來,就着鏡面看她,“我錯了。”
陸黎看了他一眼,他又說,“态度良好的道歉,
陸律師不要再生氣。”
陸黎手裏動作停下,轉過身來。
他妥協了,她想怎樣,那就怎樣呗,只要她開心。
“你要是覺得,這孩子跟咱們有緣分,那就帶回家吧,可以請個保姆,或者,我們回家去住,我媽會幫着帶,王姐也喜歡小孩子。”
他雙手放在陸黎肩上,說着這些話,發自肺腑,“我是有點自私,眼裏容不下跟那個人有關的一切,包括,她……”他說的是小嗚嗚。
覺得該給孩子起個名字吧,雖然不是親生的,叫他爸爸的話,也該姓顧。
“她很讨人喜歡,愛不釋手的,想想也覺得當自己女兒很好,況且我們倆都這麽喜歡,那就留着吧,把她當自己親生的養。”
陸黎眼睛紅紅的,卻終于咧開嘴笑了,“昨晚你生什麽氣呢,你在計較莊海瀚麽?你越來越不像你自己了,是沒信心嗎?”
“嗯。”
他點點頭,自嘲的笑了下,“以前那些自負,自我感覺良好,在遇到你之後,通通都沒了。”
說完抱住她,跟她平時撒嬌那樣,腦袋靠在她小小的肩頭,“最怕顧太給我臉色看。”
陸黎那麽小一個人,哪能承受他的重量,他的呼吸在脖子間,弄得她癢得不行,忍不住的笑,“好了好了,我也有錯,我也道歉……”
顧遠鈞吃過早餐離開。
陸黎請了假,準備去日本旅行。早上沒事,就和奶奶一起做飯,想着顧遠鈞在公司,就給他打包了便當,還擺得十分漂亮。
在公司遇到喬安娜。
她是凱萊下屬某著名時裝的設計總監,嘉怡的上司,今天過來找顧遠鈞商量點事,沒想到從樓上下來就在大堂裏見到陸黎。
除了家人和朋友,外面幾乎沒有人知道顧遠鈞已婚,前臺依舊稱呼陸黎是陸律師。
喬安娜直搖頭,啧啧,“我說,顧遠鈞沒跟那些人打招呼?”
陸黎笑,“沒關系,不過就是一個稱呼而已,我不在意的。”
再說,她也不想那麽招搖。
安娜看着她手裏的便當盒子,知道是給顧遠鈞送去的,羨慕得要死,“我也想吃愛心便當啊便當,什麽時候才會有人給我做呢!”
陸黎說這麽多,上去和我們一起吃啊,她雙手環胸一臉鄙視,“算了,你們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受不了。”
臨走時安娜說周末晚上朋友那裏有Party,問陸黎去不去,陸黎抱歉道:“顧遠鈞讓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