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卡殼

肖絨啊了一聲,隔了半天才反應反過來荊天月說的扭屁股是什麽。

周洲簡直沒眼看,雖然跟了荊天月沒多久,但她也差不多知道自己跟的藝人臉皮很厚,而且顯然是故意這麽說的,等着肖絨的反應。

肖絨半天不知道說什麽,方崇梅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孩子耳根都紅了,夏天更明顯,從脖子燒上來的那種。

她伸手拍了荊天月一下,“鬧什麽呢?”

“開個玩笑,小朋友表情包挺可愛。”

正好這會外面發盒飯了,荊天月問方崇梅:“方導,我哥給你的禮物我給你助理了啊,你回頭自己看看去。”

方崇梅點點頭,“吃飯麽?”

荊天月唉了一聲:“不想吃盒飯。”

肖絨已經在看鏡頭裏的自己了,她的頭發被剪得很短,雪白的脖頸都露出來,挂的道具是一塊紅繩的玉佩,劇裏小虞母親給她的。

挂了十來年,做舊的那種,繩子都褪色了。

方崇梅心情不錯,還給肖絨看了之前的,說了一點建議,肖絨聽得很認真。

等肖絨回過神來,荊天月已經不在了。

肖絨自己的營養師早在解散的時候被回收了,現在反正跟劇組一起吃盒飯,坐在休息室裏還能再看會劇本。

她沒上大學,也不像梁伊衣她們本來基礎就好,也有家長盯着學習。

公司給她挂了個學校,跟買的學歷一樣,她那行原本就跟演員不一樣,成名更早,在學習上花的心思也不多。

肖絨覺得自己也不太聰明,長這麽大,偶像三年的經歷帶給她的就是感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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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給她壓力很大,拍戲的時候生怕自己也像江格心那樣被開了。

而且都是演對方演過的片段,正面的鏡頭。

休息室人來人往的,她坐在角落裏,也沒要求什麽自己一間,趙茗硯中途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看了眼環境都要氣死。

也不怪她這樣,N-O-I出道開始就順風順水,哪有跟別人擠在一個休息室的時候。

可惜現在圈子不一樣,人氣一旦下跌,相應的待遇也都沒了,而且電影圈更不一樣。

趙茗硯在那邊嘆了好幾口氣,最後還是肖絨安慰她:“沒事,飯挺好吃的,喏,你看。”

N-O-I四個人,最沒心眼的也是肖絨,跟二傻子一樣,當初梁伊衣笑她鄉下來的,私底下還說這人除了一張臉感覺沒什麽可取之處。

公司也的确看上了她的臉。

還好肖絨努力,有些東西光老實、努力也沒用,大家都只看結果,肖絨在團的時候是那個練習時長最久的,怕拖後腿。

現在趙茗硯看她吃飯都在看劇本,心裏都不太舒服。

幾年下來感情也深,肖絨人不錯,對人也周到,年紀小但會照顧人,當初出道配置那麽高,一解散什麽都沒了。

聽說助理還都是随便調的,經紀人也是犯了錯才來接她。

想到這茬她就冒火,四個人裏她最暴脾氣,跳舞的個人風格也特別辣,把肖絨當妹妹自己人了護得很緊,但這事她也管不了這麽多,憋的難受。

“小絨啊,要是覺得混不下去就跟我吧,”肖絨沒戴耳機,她坐在角落裏,剛才那批人工作人員出去了,就剩她,周洲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驚得她手上的千層蛋糕都要掉,肖絨看向來人,喊了一聲周姐姐。

“那個……肖絨,這是天月姐讓我給你的。”

包得挺好,新做的 ,隔着屏幕的趙茗硯看到了,挑了挑眉,“你沒戴耳機啊?”

肖絨啊了一聲,又點點頭。

“什麽毛病。”

趙茗硯:“那我挂了,你可以考慮下 ,反正我媽也挺喜歡你,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咱倆做潮牌之類的。”

“謝謝姐,”肖絨看了眼周洲,“那我挂了。”

周洲也聽到了,她覺得這好歹也曾經是流量top的偶像,怎麽跟以前印象完全不一樣。

一點也不高冷啊,還有點傻。

白還不知道,挺乖的,甜有待考證。

但感覺又挺鹽系。

而且她記得團內戀愛的是隊長和另一個吧,難不成……

周洲越想越覺得尴尬,活像聽到了什麽似的。

她也有朋友很迷N-O-I,這年頭很流行偶像養成,比什麽女友男友粉多的是媽粉,瘋人就喊崽,周洲之前成天聽對方念叨我們家崽,看到肖絨本人的時候也冒出這個稱呼。

也算是知道點N-O-I團內的事兒。

不會吧……全員姬佬啊,這麽刺激。

肖絨挂了電話,她看着周洲,看對方發呆,又喊了聲姐姐。

周洲其實對女團沒什麽興趣,縱觀娛樂圈這些明星,始終是男明星吃的紅利多,這些偶像也這樣,女團的生命力基本上沒男團的生命力長。

當年N-O-I橫空出世,去哪都霸榜,不少人覺得女團的時代來了,沒想到只有三年,也算是昙花一現。

她本人喜歡男團多一點,很難get到自己朋友對N-O-I的狂熱,也不是沒被拉着安利,視頻裏的女孩子們确實漂亮,但……也就那樣吧。

現在離得近了,肖絨坐在凳子上仰頭看她,活像是在等投喂的小動物,這一聲姐姐喊得周洲都有點把持不住。

誰頂得住啊,果然還是顏值高,誰盯誰失神。

我二十歲怎麽沒長成這樣……

肖絨的單眼皮,也就那種沒表情的德行,乍看就很酷,再長一雙挑起的雙眼就更高冷了。

不過她眼角有點耷拉,天生的狗狗眼,猛地一看只會覺得這人面癱,對視之後反而覺得挺可愛的。

“啊哦哦你拿着吧。”

那盒千層蛋糕不是很大,肖絨說了聲謝謝。

又瞄了周洲一眼。

周洲:“還有事嗎?”

肖絨收回眼神,“沒事。”

她又低下頭,劇本上貼着彩色的便利貼,瞄一眼還有注釋,肖絨的字也不好看,臉多好看,字多醜,可能唯一拿得出手的字就是簽名,公司找人專門設計的那種。

“那我走了。”

肖絨說了聲拜拜。

她本來想說替我像天月姐問聲好,但還是沒說。

反正等會就要一起拍戲了。

她以前沒拍過戲的時候以為都是按看的順序拍,後來去拍網劇,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上一段可能是初遇,後一段就變成了別離。

等會要拍的是晚上的戲,小虞跟凃錦在的街上碰到,凃錦被人糾纏,小虞認出這是前陣子搬進他們那棟樓的女人。

她媽說不正經的人,小虞當然知道什麽意思,每次送凃錦回家的都不是一個男人,這人也回來得很晚。

小虞的房間離樓梯一牆之隔,沒多久她就能分辨得出凃錦的腳步聲,高跟鞋的頻率,在走上四樓的時候就有點重了,四樓跟五樓中間那一節凃錦會歇一會。

淩晨高跟鞋的腳步聲很清晰,小虞睡眠不好,凃錦搬過來後更睡不好,黑眼圈也更重了。

她上了一年高中,後來去蛋糕店做學徒,每天晚上十點下班,凃錦都是淩晨回來,偶爾不回來,小虞甚至清楚知道對方周幾不回來。

小縣城的夜市在十一點以後最熱鬧,魚龍混雜的集市跟大排檔連在一起,賣幹果的賣瓜子的賣魚的都被城管趕到一起,小虞發了工資,想買點糖,295號鋪子的散稱棉花糖最好吃。

就是跟大排檔那邊離得很近。

凃錦就是在小虞買完散稱棉花糖的時候沖過來的。

醉醺醺的男人,還抄着啤酒瓶。

……

這段戲肖絨看了好多遍,其實臺詞不多,荊天月的臺詞她都背下來了,甚至還問方崇梅可不可以看之前江格心怎麽拍的。

方崇梅拒絕她,“你演你的。”

怕肖絨被影響,她知道這個小明星沒什麽經驗,她原本是想試試改造別人的演戲風格,結果發現不可控的太多,還是這種白紙比較适合她擺弄,就更不會讓肖絨看江格心的片段了。

肖絨想了很久,飯也沒吃幾口,她胃病有點嚴重,這種是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但是她好像都發展成緊張都要胃痛。

還要那樣。

她不敢想,那盒千層蛋糕放在桌上,這麽多年荊天月還是喜歡吃芒果千層,可能還是她特別要求的,得撒上點跳跳糖的那種。

肖絨第一次吃到撒跳跳糖的千層蛋糕,沒想到自己會惦記這麽多年,從未成年到成年,口腔裏那種炸開的感覺好像直接貫穿到了心髒,讓她每次想到荊天月,都能聽到那種噼裏啪啦的雀躍。

沒舍得吃,後來泡泡喊她開工了,肖絨把嘴裏的薄荷糖吐了,對泡泡說:“放我房間吧。”

泡泡啊了一聲,“你不會晚上還是吃這個吧?”

肖絨抿了抿嘴,她正好一只腳還踩在門檻上,外面慘白的燈打在她身上,讓她的皮膚白得都有些冷,她搖搖頭,“你放心。”

不太舍得吃,總覺得吃了就沒以後了。

這部電影棚外的戲很少,大部分都是室內,很多轉折甚至在逼仄的一角。

群演都有百來號人,在當地一個市場裏,道具都準備了很久,之前本來說要拆了,但方崇梅嫌那段沒怕拍好,加上江格心狀态也差,本來想着過個兩天重拍,那點錢她也不太所謂,反正投資商有錢得很。

結果過個都換人了。

荊天月在戲裏的造型就很洋氣,灰調裏的一點紅。

沒開拍前造型師還在給她整理裙擺,她還沒進入角色,站在一邊跟周洲說話,肖絨來的時候跟她打了聲招呼。

荊天月問她:“吃了麽?”

肖絨嗯了一聲。

“周洲拿錯了,你那盒本來應該是我的。”

凃錦的發型是波浪,荊天月的頭發又重新燙了一次,像編辮子散了之後的那種,蓬蓬的,後面的大燈開着,反光板也都放好了,肖絨看她,感覺她像一只卷毛貓。

“挺好……好吃的。”

肖絨剛吃完薄荷糖,嘴裏涼飕飕的,凃錦以為她是吃跳跳糖吃成這樣的,“很奇怪吧,下次給你盒正常的。”

“沒事 ,”肖絨看着後面在工作人員指揮下的群演,人造的熱鬧一下子蒸上來,“我覺得很好吃。”

泡泡看了肖絨一眼,不懂為什麽自己家藝人要撒謊,不是沒吃麽?

“那你口味也挺奇怪,”荊天月一只手拿着鏡子照了照,化妝師再給她刷了刷睫毛,“這蒼蠅腿,真的太土了。”

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周洲笑着說:“這都覺得土那我不活了,給我土成這樣吧。”

傳來對講機滋啦響的聲音,肖絨又開始緊張,所有工作組就位,荊天月去了她的站位,肖絨在另一個機位,她們得拍完自己的才到最關鍵的鏡頭。

凃錦的性格跟荊天月本人完全不像,只不過是長得有侵略性罷了,風塵味的侵略性只會讓男人更想要征服和羞辱。

紅的綠的票子砸在她的身上,嘈雜的夜市有一角傳出哄笑,凃錦被打了一個巴掌,對方丢過來一句:“你還不是個雞。”

白色的塑料桌上還有酒精爐鍋燒上來的噼裏啪啦聲,凃錦被打得趔趄,桌上的女人也鄙夷地看過來,她的腦子裏只有嗡嗡聲,羞恥感湧上來,卻被人一巴掌打在頭上,“你還瞪我?老子給上你的時候怎麽不瞪?”

還有男人嗤笑:“日得爽了哪有空瞪人,咬得緊,沒空啊哈哈哈……”

同桌的女人嬌嗔的笑聲,凃錦別過臉,轉身就要走。

她難得早下班,想去買點吃的,早點睡,沒想到還碰到這種人。

前面就是集市,沒幾步就到了,那個男人還來拉她,“聽說睡你越來越貴了?怎麽還帶漲價的?咱倆好過就別這麽見……”

凃錦的包砸在對方頭上,那個男人愣了,凃錦走得很快,一句□□媽格外響亮,嬉笑聲裏男人追上來,凃錦就跑,結果賣完棉花糖的小虞剛走出來被撞個正着,糖掉了好幾顆,凃錦撲在一邊,那男人抓着她的頭發。

還沒說話,被人踹了出去。

凃錦被人抓住,高跟鞋掉了一只,耳邊是集市亂七八糟的聲音,還有鼻尖的什麽炒貨的味道,四樓那個見過幾面的小姑娘拉着她,後來幾乎是半摟着她,穿過這個那個鋪子,周圍的店鋪在視線裏後移。

小虞很熟悉這篇,七彎八繞,跳過這個坑繞過哪個貨箱,後面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跟,小虞拉着凃錦激進了紅藍塑料蓋布的中間,狹窄的一線,兩邊是隔板,店家喜歡包這個防水,這條縫很容易被忽略,也很髒。

“別怕,他找不到。”

小虞上個月剛滿十八歲,氣質很成熟,但面龐卻很年輕,她們的身體貼在一起,帶着熱意的夏風吹進來,吹進凃錦的眼裏。

她吻上小虞的唇角。

“肖絨你閉眼幹什麽!——”

荊天月感覺到肖絨在渾身發抖,方崇梅這句話喊出來全場都笑了,肖絨無地自容,甚至有些悲憤,更不敢睜眼了,她聽得到荊天月的笑聲。

對方伸手捂着她的眼,“別害臊,再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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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首歌《雀躍》-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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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cp名的你們要笑死我為什麽會有難忘今宵和天地難容這種都很be味的名啊哈哈哈哈

俺都沒考慮過這個紅紅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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