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馮聽白房裏的許懷星貼在門口聽到馮奶奶聲音心髒都快跳出來。
她慌慌張張地回過頭看向馮聽白,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求助的意思。
馮聽白輕輕挑眉,接着伸手比了個二。
許懷星也跟着比了個二,嘴裏小聲說:“耶。”可這個事兒有什麽好耶耶耶的啊。
她覺得自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想直接跳進滾燙開水裏,直接投入閻王爺的懷抱。
終于,在她迫切的目光下,馮聽白清清嗓開了口:“媽,她昨晚沒回來。”
就在馮聽白壓下門把手的上一秒,許懷星飛快地藏到門後。
她仔細聽着兩個人響在耳邊的對話。
“怎麽沒回來呢?”馮母問道。
馮聽白抓了把頭發,神色自若地開口:“說是晚上要排練,好像要參加什麽舞蹈比賽。”
“對對,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馮母邊說邊笑:“懷星有出息,從小就想做舞蹈家,我聽她媽媽說,她年年得國際舞蹈比賽大獎。”
“挺好挺好。”馮聽白敷衍地拍拍手,目光往門後飄了飄。
馮母沒再管他,這次是真的回房換好衣服,離開家。
門已經被關上好半天,許懷星卻依然靠着門後的牆壁,不言不語不聲不響地看着馮聽白,後者不解地沖她揚了揚眉。
許懷星實在是沒忍住,張口便說:“小叔叔,怎麽辦呀,我最近沒有舞蹈比賽,等之後馮奶奶萬一問的話我怎麽辦呀。”
馮聽白聳聳肩:“随便編個什麽理由搪塞過去,”見許懷星還是副慌亂的樣子,他便想逗逗她:“總不能直接說你在我房裏,還住了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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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懷星的臉蛋肉眼可見的紅了。
“哎呀,我開玩笑的,臉皮怎麽這麽薄。”馮聽白笑着起身,拉過電競椅坐到電腦桌前:“等阿姨走了你再出去,晚上她來你說才回來就行。”
許懷星點點頭,乖乖地坐到床上。
他的房間不算小,可是主要休息休閑區域都集中在這張床周圍,電腦桌就在床前面,電腦桌旁邊是書桌,上面堆了不少的題和書,而其餘空下來的空間幾乎都被用來擺放各色觀測天體的工具,就連他房間的棚頂上都是星雲。
許懷星的目光停在角落裏那盒星空棒棒糖上,她微垂下眼眸輕輕笑了,她想‘那句‘男人至死仍少年’是真的。’不過很快抿直嘴角,目光仍在那盒棒棒糖上。
馮聽白喜歡天空喜歡星體,明顯又炙熱。
她起身走到馮聽白旁邊,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馮聽白仰起頭:“怎麽了?”他剛喝了水,此時嘴唇上還挂着水珠,他伸出舌頭把那水珠給舔了去,整個動作都很自然,但不知為什麽,看在許懷星眼裏卻充滿了異樣的誘惑。
她睫毛抖了抖,擡手指了指不遠處:“那盒星空糖,我能吃嗎?”
聽到她的話,馮聽白顯然愣住,回身視線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知道她說得是什麽:“別人送得,有五六年了,早壞了。”
“誰送的呀?”許懷星腦子根本沒想不能吃糖這件事,而是想知道是誰送的,或者說她從開口到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問題。
當然,馮聽白的回答也沒有讓她失望。
“我初戀。”馮聽白說。
許懷星眼裏的光暗了下去,她重新坐回到床上,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
馮聽白這邊耳機裏傳來丁笑藍的聲音:“大哥你初戀怎麽了?”
“還有剛剛跟你說話的是誰?聲音怎麽那麽甜呢?你讓她再說一句。”
“沒誰。”馮聽白說完關掉耳機,不再聽丁笑藍說話。
注意力重新回到英雄聯盟上面,這游戲他從高一玩兒到現在,玩兒得已經不是游戲,而是情懷。
有事兒沒事兒看看列表的朋友,拉幾個人上來撸/幾/把。
連勝幾局後馮聽白覺得沒意思,打開耳機說:“下了。”之後摘下耳機放到電腦桌上,回身才發現許懷星不在,他把凳子轉出來,身體面向床的位置,接着若有所思地看着雜亂的床鋪。
這什麽感覺?
這感覺就像是偷了伊甸園的鑰匙,偷跑進來看到樹上的蘋果,心裏想吃又覺得不行。
偏偏那蘋果還在随着微風晃蕩,誘人的樣子在他眼前一遍遍閃過。
馮聽白起身進了浴室。
...
從他房間出來,許懷星回到自己房間換好衣服出門去了後花園。
馮聽白家的獨棟別墅前面有草坪,後面有花園,花園裏種得全部都是玫瑰,她蹲在玫瑰花叢前食指和拇指撫摸花瓣,紅玫瑰的花瓣不如粉玫瑰的花瓣柔軟,而黃玫瑰的花瓣上帶着層細細茸毛。
許懷星壓着聲音自言自語,初戀為什麽成了初戀,就是因為不合适,所以。
‘我還有機會。’
“什麽機會?”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的馮聽白突然開口。
“啊。”身後突然有人說話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看着逆光而戰的馮聽白,想要慢慢緩和自己撲通通跳個不停的心髒,結果看着他的臉心髒跳得更快。
馮聽白彎腰手扶着她的腰,微微用力把許懷星帶了起來,她稍微整理下後,再次蹲下來,看着眼前的玫瑰,馮聽白也跟着她蹲下來,就蹲在她旁邊,他輕聲開口:“吃飯了麽?”
“沒呢。”許懷星說。
“那正好,我也沒吃,等下你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諾。”馮聽白說,他仰着臉風把他額前碎發吹開,露出光潔額頭。
許懷星偏過頭去看他:“什麽承諾啊?”
“兩頓飯啊,你剛剛不是答應了麽?”說着,馮聽白舉起兩根手指在許懷星眼前晃了晃。
“啊,這個。”許懷星震驚:“這不是耶的意思麽?”
“兩頓飯的意思啊,”馮聽白笑得眉飛色舞:“我閑的啊,撒謊前說聲耶,我看起來很熱愛這件事麽。”
許懷星也跟着笑了,剛剛那點小女孩兒的心思煙消雲散:“熱不熱愛不知道,但還挺熟練的。”說話間兩人站起身,相對而站時,馮聽白微彎着腰,離她稍近些:“哪裏看出熟練的?為了幫你瞞着我做了自己不願意做得事。”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氣息混到一處,就在此時,突然吹來一陣風,風把玫瑰花瓣吹到空中,又緩緩落到兩人身上,遠遠看着便是旖旎風光。
但湊得很近的兩個人的對話卻是。
“所以你得請我吃飯,安慰我這顆脆弱的小心髒。”馮聽白勾着唇角,看起來像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
許懷星向後彎着腰,一邊感慨好在自己的腰好,一邊琢磨着,一米八幾的人怎麽能和脆弱搭上邊兒啊。
眼看着許懷星越老越向後,已經有當場下腰的趨勢,馮聽白忙直起腰來:“走吧,我要去商場吃火鍋。”
“為什麽喜歡吃商場的火鍋啊?”在沒來上海前,許懷星便聽說上海好吃的食物都在巷子裏。
“我喜歡那濃厚的商業氣息呀。”馮聽白說。
許懷星覺得不是,但是也沒再追問。
等兩個人到達商場後許懷星站在天文望遠鏡專賣店展櫃前才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有多麽準确,馮聽白這位宅男會主動提出出門吃飯,怎麽可能是為了吃飯!
他一定是為了天文望遠鏡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專賣店,專賣店的老板顯然和馮聽白很熟悉,見到是他過來,直接把他帶進裏間,許懷星也沾着他的光走了進去,只隔一扇門的兩個房間仿佛是兩個世界,裏面這間做了星空AR全息影像,除了星雲星球,還有一閃而過的流星,站在這兒許懷星愣了好久,直到馮聽白低頭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這兒都是流星,可以許願。”
這時她才回過神來,轉頭看看馮聽白,又看看這家店的老板,最後搖搖頭:“不是真的,不許。”
“那等以後帶你看真的。”馮聽白笑着說完又擡手揉揉她頭發,許懷星的頭發比他想象中的要軟。
他倆動作親昵,老板看着他們勾了下唇:“第一次見你帶女孩兒來,女朋友?”
許懷星也看向馮聽白,她在想他會怎麽回答。
等了會兒也沒等來馮聽白的回答,反倒是她不想知道答案的時候聽到了馮聽白的回答。
他說:“不是。”
但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還要加一句‘是我侄女。’
這次沒有加,這次的小馮是進步的小馮呀!許懷星樂了,滿心歡喜地摟住他胳膊:“我要許願。”
“許吧。”說完,馮聽白也沒有拒絕她摟着自己的這個動作。
許懷星閉上眼,對着漫天星空在心裏說出自己的願望。
‘我希望,我這一生所得皆所願,請不要讓我所願皆不得。’
所以很多年後,許懷星在所願皆不得後,她再也沒有看過星星,再也沒有過過生日,再也沒有,許過願望。
不能實現的願望像把鋒利刀子劃開她所有的幻想,又把血淋淋的現實攤在她眼前。
但是此時的許懷星還什麽都不知道,還在興奮的許着願。
馮聽白站在她身側,看到流星的光映在她臉上,随即彎了下唇,又把手機拿出來,關掉聲音和閃光燈後拍了幾張。
接着打開微信,頁面上第一個是丁笑藍。
打開後看到他兩小時前發的消息。
‘你初戀怎麽了?’
‘沒怎麽,她叫什麽?’
‘懷念了?活該,那大美女你還分手,現在後悔了吧。’
‘滾吧。我他媽忘了她叫啥,提的時候腦子短路說了個初戀,有人不高興了。’
‘哦,那這是移情別戀了。狗比渣男!’
這句是語音,馮聽白外放了。
靜谧的環境裏,在場的三個人都聽到了那句——狗比渣男。
低頭正對上許懷星水汪汪的大眼睛,馮聽白腦子短路似的直接解釋:“我不渣,你別聽他亂說。”
“我知道。”許懷星點點頭,末了發現馮聽白還是副很受傷的樣子,她便又加了句:“我試過,你不渣的。”
“?”馮聽白眨眨眼,沒說話。
專櫃老板站在原地遲疑着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幾秒後他擡腳往外走,邊走邊說:“你們自便,這兒沒攝像頭,很安全。”
馮聽白僵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專櫃老板把門關上,又把門打開探進頭來說:“也別太過分啊,影響不好。”
話音落下不等馮聽白解釋直接把門關上。
“他好像誤會了。”許懷星擡手指指門口。
馮聽白低頭看着一臉淡定的許懷星,剛要說話就聽到她接着說:“不然我們就把這個誤會給落實了吧。”
“......”馮聽白:“早上是誰慌張得恨不能長翅膀飛出去?”
“是我。”許懷星揚起笑臉粲然一笑:“但現在已經是經歷過大場面,不會再慌張。”
說完她在心裏默念‘只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我現在心髒跳得像是軍樂隊在打鼓。’
馮聽白看着她,突然勾了唇角:“那行,那來落實吧。”說話間他單手摟住許懷星的腰,一點點地把她往懷裏帶,許懷星看着越來越近的他,感受着屬于他的氣息,擡眸對上那雙和往常不同神色的眼睛,腦子裏像有什麽東西轟得一聲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馮聽白:丁笑藍你人沒了。
作者:馮聽白你想做禽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