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閑言
“去查一下，公司裏誰在傳我結婚了。”
門剛打開一條縫，唐立還沒進屋，顧随朝就忍不住開了口。
他目光微垂，看着和沈向夕的聊天界面。
唐立把着門的手微微僵硬，愣在了門縫間。
雖然确實沒見過顧随朝身邊有什麽女人，甚至沒見過他和疑似女人的人打電話，但是他無名指上一直帶着一個戒指，公司的大多數人都以為他結婚了，這要從何查起？
在知道沈向夕的存在之前，甚至他都以為顧随朝是結婚了的。
“顧總，您……無名指上一直都帶了戒指，所以見過您的人都覺得您結婚了。”
唐立走到辦公桌前，低頭解釋。
顧随朝眨了下眼，從桌下拿出自己的左手，目光落到了那枚銀色戒指上。
他記得這戒指是沈向夕看着喜歡，随手買來的小玩意兒，本來是很普通的東西，但買來之後沈向夕越來越喜歡，他們倆就都戴在了手上。
五年前那個大雨夜，沈向夕把戒指扔進了一邊的花壇，他找了好久才找到。
“想辦法把這事兒解釋一下。”
顧随朝擡頭，神情淡然，輕聲開口。
唐立點頭，轉身要走，顧随朝又連忙叫住他。
唐立回頭。
顧随朝輕咳兩聲，目不斜視：“城南那塊兒地有點兒急，也不知道招标部那邊今天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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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總有空的話，我建議可以下樓去看看。”
顧随朝站起身來，嗯了一聲，又小聲補充：“現在剛好有空。”
兩人下到十八樓，唐立剛準備給高岑打電話，就看到他從茶水間走了出來。
沈向夕走在他的裏側，兩人有說有笑。
唐立皺眉，轉身想讓顧随朝主動一點，卻發現身後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他朝後走了兩步，看到顧随朝做賊一般靠在拐角的牆後。
“唐助理，你怎麽來了？”
高岑的聲音響起。
顧随朝給了唐立一個眼神，唐立秒懂，轉身朝着高岑和沈向夕走過去，裝作一副有正事的模樣。
“高經理，最終版的招标計劃書做好了嗎？”
“做好了。”
沈向夕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随朝雙手漸漸握成拳。
她的感冒似乎有點兒嚴重，連聲音都嘶啞了。
“做好了就好……”唐立抿了抿唇把目光落到沈向夕身上，揚起嘴角笑了笑，十分關切的問道，“沈小姐感冒了嗎？要注意多休息。”
被唐立稱呼為沈小姐，沈向夕似乎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她依舊是梳理客氣的樣子，只禮貌性的點了點頭，道了謝。
一時之間，唐立竟有點兒不知所措，笑了笑就客氣道：“你們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給你們說，我剛才看到沈向夕在和唐助理說話，唐助理還叫她沈小姐。”
“你看，我就知道那個沈向夕不簡單，不僅勾搭上高經理，現在連唐助理都被她迷住了。”
“就是，看她的樣子就一副狐媚樣兒，尤其是那雙眼睛，啧……騷狐貍。”
“好了，公司請你們來是說閑話的嗎，還不趕緊工作。”一個穿着黑色職業套裝的女人走了過來，目光在說話的幾人間掃視了一下，随即又小聲補充，“膽子越來越大了，誰的閑話都說？”
等那女人走開，朱朱才回頭，神情兇狠，目光犀利，暗自把那說閑話的三個人全都記了下來。
沈向夕很快從外面進來，她手裏端着咖啡，臉色略顯蒼白，眼底有淡淡的烏青。
這可把朱朱心疼壞了。
等沈向夕一坐下來，朱朱就連忙湊了過來，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她的臉。
“臉色有點兒蒼白，感冒還沒好，你吃藥了沒？”
朱朱突然的靠近，沈向夕有點兒沒回過神來，身子下意識的往後稍微仰了一下。
朱朱眨巴眨巴眼睛，笑了笑，輕輕拉住她的手臂：“你別害怕。”
沈向夕看了她一會兒，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又慢慢移回原位。
朱朱咧開嘴笑了起來：“那，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沈向夕愣了愣。
從她出生到大學，身邊就只有顧随朝，即使初高中階段，也只有三兩個關系稍好的女性朋友。
所以對于朋友這個詞，沈向夕感覺有些陌生。
但朱朱的眼神清澈，神情誠懇，她偶爾的碎碎念也可愛讨喜，和她做朋友，應該還不錯。
沈向夕點了點頭。
朱朱瞳孔放大，一只手虛捂着半張臉，眼底藏不住的驚喜笑意。
“那好朋友，我們一起去上廁所吧。”
朱朱起身，發出邀約。
沈向夕跟着起身，朱朱順勢挽着她的手，拉着她開開心心的往外面走。
剛出了辦公室門口，就遇到了楊霜霜。
是剛才那個穿着職業套裝的女人，朱朱認得她，她是高岑的助理，招聘事宜也會經她的手。
沈向夕朝她禮貌性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朱朱偏頭看着她，抿唇微笑，一副可可愛愛毫無公害的模樣。
錯開楊霜霜，經過樓梯門口的時候，朱朱把沈向夕拉到了樓梯拐角處，把剛才在辦公室聽到的話美化之後，說給了她聽。
并告誡她要離楊霜霜等人遠一點兒。
“除了人事那邊，我們部門的招聘只會過楊霜霜的手，這些話指定是她傳出來的，還在那裏挑撥離間，真是壞透了。”
朱朱一副自己被欺負了憤慨模樣，話說得也有理有據。
沈向夕比朱朱略微高一點兒，借着樓道的指示燈燈光，偏頭看着她皺成一團的臉。
“我心裏有數，沒事兒。”
她拍了下朱朱的手臂，不急不緩的開口。
楊霜霜這人她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
大四的時候，高岑就來找過她幾次，想讓她過來長錦工作，其中有一次就帶着楊霜霜。
那時候長錦的總部還在國外，正慢慢把重心往國內轉移，招标部是最先轉移回來的一個部門。
那次吃飯，楊霜霜對她的敵意就已經很明顯了。
沈向夕沒怎麽放在心上，總歸她也沒什麽動作，沒有在明面欺負到她的頭上。
“好吧，你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你放心我一個人能打十個，區區這幾個女人，不在話下。”
朱朱一邊說，一邊舞動着雙手，那模樣真像是練家子一般。
回到工位上，沈向夕看到了小學妹發來的消息：‘說不定是誤會呢，學姐要不要再去确認一下？’
看完消息，沈向夕眨了下眼，睫毛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她把手機息屏，扔到一邊。
不管到底還喜不喜歡他，也不管他結婚的真假，他們早在五年前的大雨夜就已經結束了。
下午三點過的時候，收集方恒資料的同事把他的詳細資料到了群裏。
方恒是城南那塊地的所屬人，雖然他的大小事跡早已經傳遍大街小巷，但整理手機他的詳細資料也是必須的。
要想拿下城南那塊兒地，就必須得搞定蘇恒。
沈向夕點開文檔。
文檔裏方恒的信息很是齊全，從出生年月到身高體重，甚至連他手臂上有一塊胎記都寫得清清楚楚。
後面是他的愛好，寫了滿滿的兩大篇，卻沒有一個正經愛好。
這人，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精通。
沈向夕揉了揉眉心，突然之間知道為什麽大家都是城南的地是塊硬骨頭了。
光這方恒，就夠人喝一壺的。
沈向夕繼續往後看。
其實城南這塊地皮大家都争了好多年了，其中不乏一些大企業，也用了許多不光鮮的手段，但這方恒是個滑頭，知道他靠的就是城南這塊地，死活不松口賣給誰，導致這地現在的價格是越來越高了，現在已經擡到了四個億。
和方恒去談過城南地皮的女生，百分之九十都被他侵犯過，楊霜霜讓楊勇帶着她和朱朱去找方恒談判，這心思倒也不難猜。
沈向夕冷哼一聲，臉上甚至帶了點兒淡淡的笑意。
‘學姐，我看網上說長錦下午會有免費小零食，是真的嗎？’
微信閃動，沈向夕點開，是那個話痨小學妹發來的消息。
她點開微信對話框，敲動鍵盤，回了消息過去。
‘嗯，有水果和零食。’
小學妹：‘哇，感覺還不錯诶，真希望我也能進長錦。’
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沈向夕甚至能從她言詞之間感覺到那種期待和興奮。
真是還沒出生社會的小姑娘。
‘還行吧，選崗位的時候自己注意一下。’
沈向夕随意回了一句。
‘學姐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
看着她回過來的消息，沈向夕皺眉。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接下來應該會問她建議選什麽崗位吧，怎麽這個小學妹會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感覺學姐最近都不怎麽開心。’
很快，她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沒事，我先工作了。’
兩人的聊天在小學妹發了一個兔子表情包之後結束。
沈向夕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但又說不出來，她想了一會兒，本來想着算了，但又放心不下，拿出手機找到楊晴的微信，給她發了條消息：‘楊晴，前段時間你是給我推薦了一個小學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