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尋常
雖然唐立的聲音很小，但是坐在一旁的朱朱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唐立前腳一走，朱朱就又一臉八卦的望着她，眨巴眨巴眼，沒說話，也沒問什麽。
楊霜霜是中午的時候就走的，賠償是走的正常程序，本身也是她自己的問題，所以這事兒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辦公室那群喜歡說閑話的人每每見到沈向夕都會不自覺的躲開。
總歸，楊霜霜的走對他們并沒有什麽壞的影響。
唯一讓沈向夕頭痛的事情就是她沒時間也沒機會把衣服還給顧随朝。
兩人早就沒了聯系方式，她也不可能抱着他的衣服去樓上找他，兩人一個在十八樓，一個在二十三樓，更是沒有什麽偶然碰面的機會。
一個周過去，顧随朝沒有提起，沈向夕也刻意的把這件事情忘了。
城南的地還沒什麽實質性的進展，唯一令人高興的事情就是沈向夕和方恒倒還是聊了兩次天，沈向夕也有意無意的透露過長錦想要這塊地的意思。
也不知道方恒是真的沒聽懂還是假的沒聽懂，每次一說到這個事情就打太極打了過去，沈向夕知道事極必反，也沒有一直追問。
還有小學妹，她似乎和這個沒有見過面的小學妹建立了很是深厚的友誼，她甚至把自己父親車禍去世的事情都告訴了這個小學妹。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小學妹莫名的熟悉。
又是一個星期，中午吃飯的時候，沈向夕突然接到了方恒的語音電話。
電話裏他有點兒慌張，找她拿了高岑的聯系方式。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沈向夕知道，城南的地不出意外的話是能夠拿下來的。
午覺過後，辦公室裏熱鬧了起來，大家叽叽喳喳的，沈向夕腦袋暈乎乎的沒回過神來，聽不太清楚。
她拿起手機，剛解鎖，浏覽器就彈出了一條新聞：方家股票大跌，瀕臨破産。
Advertisement
……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向夕就想到了顧随朝，再結合今天方恒打來的電話，這種奇妙的想法越發的充斥了她的大腦。
“向夕，聽說方家要破産了，準備這周五競拍城南那塊地呢。”
朱朱不知道從哪裏伸出個腦袋來，虛虛靠在沈向夕肩膀上，開口說道。
這半個月來，她幾乎已經習慣了朱朱的親近。
甚至她覺得這種親近讓她的生活變得美好了許多，她的生命還有那麽長，不應該只有已經過去了的顧随朝，她應當要結交一些新朋友。
“這倒是讓人意想不到。”
沈向夕接話，語氣平淡，沒有過多情緒。
這事兒确實和她沒什麽關系。
“對啊，我覺得那塊地基本上是我們的了，真競拍的話，誰敢明面上和長錦搶啊。”
朱朱坐了下來，神秘兮兮的開口。
她的話音剛落，小辦公室的門打開，高岑一臉笑意的從裏面走出來，徑直出了辦公室。
“我剛才看到高經理上樓去了，你們說會不會是城南那塊地有消息了呀。”
“我覺得應該是，方家破産，競拍的話誰敢和長錦搶呀。”
……
沈向夕和朱朱都屏氣凝神，聽着別人讨論，見別人的話和自己說的差不多，朱朱還洋洋得意的眨了眨眼睛，一副可可愛愛的表情。
他們确實沒說錯，憑長錦的實力，确實沒人敢明面上和它對着幹。
她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回到電腦屏幕上，壓下心裏的思緒，目不轉睛的盯着文檔的一頁。
微信頭像閃了閃，沈向夕眼珠微微轉動，點開微信。
是小學妹發來消息，和平常一樣，是那個可愛的兔子表情包。
……
沈向夕盯着那個打招呼的小兔子，突然笑了起來。
這個表情包她已經下了有接近兩個月了，其實早就看膩了，但這個小學妹卻把這個表情包當做寶貝一樣，每天聊天都要把各種打招呼，抱抱，親親的各種表情全都發一遍。
幼稚！
她雖然有些嫌棄，但還是又給她回了一個小兔子。
小學妹：‘學姐，剛才長錦給我發消息了。’
！
沈向夕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
雖然是小學妹在面試，但從她的簡歷到後面的一面二面三面，全都是沈向夕幫着梳理的，她都有一種是自己在面試的錯覺了。
‘怎麽樣？你一句話說完呀【笑哭】’
沈向夕連忙追問。
‘學姐幫我弄得這麽仔細，當然過了，超級感謝學姐！’
看到小學妹發過來的消息，沈向夕突然松了一口氣，臉上控制不住的出現了笑容。
微信頭像又閃動了兩下，沈向夕還沒來得及看，朱朱就湊了過來，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怎麽了笑得這麽開心？”
“有個小學妹來面試長錦，今天拿到了offer，就有點兒開心。”
本來也沒什麽大事兒，沈向夕沒打算瞞着她，直接開口解釋。
朱朱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小聲嘀咕：“是哦，這是秋招的時間，像去年這個時候我也已經拿了offer，進了那個小破公司。”
說到這裏，朱朱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她和朱朱一樣，都是在別的公司工作了大半年才跳槽來到長錦的，她是為了方便，朱朱跳槽的原因可就有些複雜了。
簡單來說就是上一家小公司太坑，她對那小公司深惡痛絕，時時刻刻都盼着它倒閉。
“她們是不是要過來實習了呀？”
朱朱随口問。
沈向夕算了算時間，有些不确定：“不知道，我問一下她。”
高岑嚴肅着臉，正說到了關鍵處，屋子裏響起了一聲突兀的消息提醒。
他愣在原地，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褲包裏的手機，見不是他的消息才松了一口氣。
等高岑再擡頭準備彙報的時候，就見剛才還舒展着眉頭，一副運籌帷幄模樣的顧随朝此刻擰着眉，像是遇到了什麽世紀大難題一般。
難道是方家出了什麽問題？
他斟酌了下，剛想開口問，方既明就已經擡起頭，朝他望了過來。
“新招聘的應屆生什麽時候過來培訓？”
顧随朝問。
“嗯？”
高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正當高岑站在原地有點兒尴尬不知道該怎麽回複的時候，一旁的唐立走到顧随朝邊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總歸他的話很管用，顧随朝神情立馬舒展開來，在手機上敲打了一會兒，這才重新擡起頭。
“抱歉，剛才有點兒事，你繼續說。”
高岑點頭，繼續開口。
“方恒剛才給我打電話，雖然很不岔，但那意思已經表示周五的競拍是個過場，最後地會拿給我們。”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他開了一個條件，說是想要顧總您的聯系方式。”
“你把我電話給他，讓他可以直接聯系我。”
高岑點頭，繼續開口：“那具體的預算各種方案，我會按照您的要求重新做出來。”
“好的，辛苦了。”
顧随朝目光微垂，一只手敲着桌面，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高岑看了唐立一眼，見唐立點頭，他才轉身出了辦公室。
等他們出了辦公室，顧随朝才坐回電腦面前，改文件，但只要微信頭像閃動，他就會立馬點開微信，看到是沈向夕發的消息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他們剛才說到了培訓的的事情。
沈向夕回複的消息是：‘如果你來我們部門就好了。’
消息的後面依舊規規矩矩的打了一個句號，顧随朝眼角眉梢微微上揚。
他雙手輕輕落到鍵盤上面，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要是你來我們部門的話，我們就是同事了，想想還挺有緣的。’
還沒等他回複，沈向夕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他腦子一熱，回了一條莫名的消息過去：‘學姐，我發現我們倆聊天都喜歡打句號。’
這還不算，他一咬牙，又繼續發：‘是她喜歡打句號，連帶着我也跟着她的習慣走了。’
消息一發出去，顧随朝就有點兒後悔了，他拿起手機，長按這條消息，手指懸在‘撤回’兩個字的上方，卻始終沒有摁下去，反倒裝死一般把手機息屏放在了一邊。
順便還把電腦上的微信也退了出來。
下午，顧随朝連軸轉開了兩個會，一直到晚上九點鐘才有時間碰到手機。
他的腦子已經有點兒暈乎了，像是裝了漿糊，但碰到手機的那一剎那卻莫名的清醒了過來。
他還沒有看沈向夕回複的消息。
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界面顯示只有沈向夕發來的三條消息。
他點進去。
‘他是被我強迫着打句號的。’
‘現在想想自己以前還挺過分的，強迫他做了好多事情。’
‘我們倆真有緣。’
！
怎麽會是強迫，他愛她，所以向她靠近，這一切，本來就是順其自然。
顧随朝深呼吸兩下，心裏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腦子也冷靜了下來。
想來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女字旁的‘她’，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吧。
‘兩個人在一起，所有的改變都是順其自然的吧，不存在強迫，至少，對于我來說，一切都是尋常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