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便宜
唐立招呼着大家上車，他先打開了副駕駛的門，高岑靠近沈向夕，說了什麽。沈向夕點頭，就要坐進副駕駛的位置。
顧随朝目光閃爍，睫毛微微抖動，看了一眼兒唐立，沒說話。
“高經理，你坐副駕吧，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唐立立馬開口。
沈向夕身子一僵，顧随朝就已經矮身坐了進去。
他好似不耐煩一般，催促道：“麻利點兒。”
……
高岑安撫了兩句沈向夕，坐進了副駕駛。
沈向夕上了車，偏着頭，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目光稍顯呆滞。
高岑總是時不時從後視鏡裏看兩人的情況，顧随朝不敢有過多的動作，甚至目光都不敢在沈向夕身上久留。
車子裏寂靜無聲，平常又奇妙……
偏了一會兒，沈向夕覺得脖子有點兒酸軟，就微微扭動了一下。
她平視前方，連餘光都沒有朝顧随朝的方向掃一下。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最近總是遇到顧随朝，似乎真如有人所說，越害怕什麽，偏就越來什麽。
手機震動了一下，沈向夕低頭，是小學妹。
‘學姐，我今天又碰到前任了，現在還和她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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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是有點兒巧了。
‘真巧，我也是，還尴尬的穿了情侶裝。’
發完消息，沈向夕低頭，拉開一點兒羽絨服，看着裏面的藍色小西裝，嘆了一口氣。
現在還不是最尴尬，等會兒脫衣服的時候才真的……一言難盡。
‘【笑哭】他也穿的藍色西裝嗎？’
‘你們倆好有緣，或許以前是有什麽誤會吧，要不要試試和好？’
消息一發出，顧随朝慌亂擡頭，把手機緊緊握在手裏，餘光落到沈向夕僵直着的身體上。
她看到了消息，甚至看了好幾遍，但最終是把那句話删除了，關上手機，沒有回複。
狹小的空間，甚至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味道，卻又像隔了千萬裏一般，遙不可及。
顧随朝微微低頭，握着手機的手越收越緊。
沈向夕靠在靠背上，閉着眼，面無表情。
“唐助理，你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
高岑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突然開口。
上次宴會的閑言碎語，再加上這次兩人在車上的奇奇妙妙，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們之間有過去，甚至，他們兩個人都依舊惦記着對方。
他沒有太強烈的情緒，對于沈向夕，他盡力了，如果最後兩人沒有走到一起，也不過是有緣無分，總歸遇見過，也還算美好。
想到這裏，高岑揚起嘴角，笑了笑。
“等會兒再給你說吧，車子有點兒多。”
唐立目不斜視，應道。
高岑沒有再多問。
有人打電話過來，顧随朝擡頭，接了電話。
應當是生意上的事情，他态度有點兒強硬，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三五句話，短短一分鐘的時間，電話就挂斷了。
他終于偏頭，看着沈向夕。
刺啦一聲，車子猛地轉彎剎車，車內晃蕩。
沈向夕被甩了起來，顧随朝眼疾手快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擋在她的頭和玻璃窗戶之間。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繞在他鼻尖，擾了他的心緒。
沈向夕睜眼，四目相對，那一瞬間，手上的痛感似乎并不太強烈。
唐立下車處理這場交通事故。
顧随朝帶着沈向夕和高岑搭了出租車繼續去競拍會。
上了車，沈向夕微微側身，目光誠懇：“剛才……謝謝你。”
顧随朝動了動有些麻木的手，心髒因為緊張猛地加速。
他面無表情，只嗯了一聲，又控制不住的補充道：“一個人在車上別睡覺”，他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小聲嗫嚅，“我以前給你說過的。”
雖然他聲音小，但沈向夕還是聽清楚了，她目光閃爍，慌亂撇開眼，坐直了身體，目不斜視。
顧随朝抿唇，目光毫不忌諱的落到她身上。
她的頭發似乎一直披散在身後，看起來比以前顯得更為成熟一些，少了幾分女孩兒時期的張揚，多了幾分女人的溫柔。
沈向夕心中緊張，雙手漸漸握緊，手心起了絨絨細汗。
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沈向夕裹着羽絨服，手裏還提着個包，動作緩慢，像是一只行動不便的圓滾滾。
顧随朝也不催她，盯着她的後腦勺，還伸手幫她理了下帽子。
好不容易下了車，沈向夕轉身，連忙拍了拍自己緋紅的臉，呼出兩口氣。
會場裏很暖和，在門口登記的時候，有侍應生在一旁候着，沈向夕感覺自己兩邊鬓發已經有了濕意，不由得把羽絨服拉開了來。
她剛準備脫下，在一旁登記的顧随朝就轉身看了過來。
放在拉鏈上的手突然頓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大廳裏人來人往，周遭是或真或假談笑的聲音。
沈向夕看了看對面的顧随朝，睫毛微微抖動，繼續拉下拉鏈，脫了羽絨服，遞給侍應生幫忙存放。
顧随朝突然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沈向夕站直身子，微微仰頭，臉上挂着得體的職業性微笑。
他停在了沈向夕旁邊，手肘輕輕碰了下她。
沈向夕看過去，剛好撞上顧随朝的目光。
那一剎那，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
沈向夕微微皺眉，滿眼詢問之意。
顧随朝一臉認真凝重，小聲催促道：“社交禮儀。”
沈向夕雙手合攏，握成拳狀，擡手挽上了顧随朝的手。
顧随朝站直身子，臉上的笑意一閃而過。
高岑做好了登記，領了號碼牌回來，遠遠的就看到顧随朝和沈向夕穿着情侶裝，挽着手，一副親昵的模樣。
他愣了下，竟覺得這兩人郎才女貌倒真是般配得很。
七點鐘，門口的人越來越多。
其實真正來競拍這塊地的不過幾家公司，剩下的都是趁此機會來認識人，拓寬自己人脈的。
一進門，就有專門的侍應生到他們面前，引他們朝安排好的位置走。
顧随朝的號碼牌是十三。
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拍賣師走了出來。
沈向夕的手機亮了下，她低頭看了一眼兒，是方恒發來的消息。
她沒回複，而是擡起頭來，果然看到了二樓的方恒。
他臉色不怎麽好，想來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也挺大的。
方恒朝她揮了揮手。
沈向夕笑了笑，擡手回應。
小插曲過後，沈向夕這才發現自己依舊挽着顧随朝的手，而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手上。
中指上有一塊小小的創口貼，是昨天剔玫瑰花刺時不小心紮破了的。
她目光微微閃動，小心翼翼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顧随朝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的握着，帶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
她的手握成拳，內心躁動不安，偏偏顧随朝像是無事發生一般，目不轉睛的盯着拍賣臺上那個興致高昂的拍賣師。
前面是三塊普通地皮的拍賣，競價的人不少，雖然只有三塊地，卻足足拍了一個半小時。
她的手也在顧随朝的手裏安安靜靜的待了一個半小時。
她偏頭看了顧随朝一眼兒，他神态輕松，眼角眉梢甚至帶着點兒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
白白坐了一個半小時，顧随朝卻沒有絲毫的不耐，這倒讓沈向夕感到意外。
自小，顧随朝就不喜歡浪費時間，按照他的性子，應該早在競拍會開始十分鐘的時候就把大小事宜交代給高岑，自己離開了。
沒曾想，他竟然安分的在這裏坐了一個半小時。
沈向夕收回目光，擡手把一縷頭發別在耳後，又坐直了身子。
競拍剛開始有兩家公司來回舉了兩次牌子，把價格擡到了三個億。
顧随朝和高岑都沒有動作，沈向夕轉頭，看了一下周圍的人，大家都在竊竊私語，還有人偷偷的在打量顧随朝。
三個億之後，沒人再擡價。
哐當兩聲，第二次敲錘的聲音傳來。
衆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好似都在替顧随朝着急。
沈向夕一時沒忍住，動了動手。
顧随朝下意識的把她的手握緊了一些，另一只手不急不緩的舉起號碼牌：“四億。”
“成交，恭喜……”
高岑被留下處理相關事宜，沈向夕被顧随朝拉着往外走，拍賣師的聲音回蕩在身後。
還沒出門，顧随朝接了一個電話，沈向夕無意之間瞥到一眼兒，看到是唐立打過來。
“不用。”
顧随朝只說了兩個字，電話就被挂斷了。
走到門口的位置，有侍應生把沈向夕的羽絨服拿了過來。
要穿衣服，還像這般牽着手肯定是行不通的，沈向夕動了動，想要把手抽出來。
顧随朝只又捏了她兩下，就松開了手。
他從侍應生手上接過羽絨服，低聲道謝，然後把羽絨服舉到沈向夕身後。
沈向夕側頭看他。
“穿衣服。”
顧随朝神情自然，輕聲開口。
沈向夕沒動，剛好有人從外面走進來，推開了門，濕冷刺骨的風突然一下子闖了進來，打在沈向夕身上，她身子一抖，也顧不得什麽了，連忙把手伸進衣袖，把羽絨服裹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