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啊——啊嘁!”

剛結束頓悟,苗七就捂着鼻子打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噴嚏。

“楚大哥,姬大哥,你們兩個剛才莫不是在背地裏說我壞話了吧?”揉揉還莫名瘙癢的鼻子,苗七眯起眼角,一臉狐疑的望向表情有些古怪的楚留香和姬冰雁。

确實在心底诽謗過那麽幾句的姬冰雁:“……”

“你可不要亂冤枉人啊,”楚留香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然後有些好奇的詢問道:“阿七,你現在感覺如何,內力是否有所突破?”

“沒有,還是跟先前一樣。”

苗七這麽說着,臉上卻不見絲毫遺憾之色,甚至還隐隐透着股喜意。

楚留香了然道:“看來你是得了別的好處。”

據傳,習武之人頓悟之後,要麽是內力突然暴漲,要麽就是在武學招式方面有了更深的領悟,許多武林前輩都是在頓悟之後,自創出了那些厲害的武功秘籍。

不管是哪一種,好處無疑都是巨大的。

話題點到而至,楚留香和姬冰雁并未再繼續追問下去。

這畢竟是苗七的個人私密。

狹小的房屋內,一盞燭火随着門縫處滲進的風輕輕搖曳,光影忽明忽暗,映射在沉默下來的三人臉上,莫名帶出股沉悶的氣氛。

屋外,風沙聲肆意呼嘯,平白擾得人心思浮躁。

眼下大概是醜時,除了屋子裏的苗七三人,其他人早已陷入沉睡之中,躺在床上的胡鐵花仍舊沒有蘇醒的預兆。

良久,楚留香忽的擡手抹了把臉,嘴角強行提起一抹笑,“阿七,能借用一下你廚房裏的水麽?我想打些水給老胡擦擦臉……這家夥一向不愛幹淨,瞧他那張臉,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清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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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苗七悶悶的應了一聲。

在廚房裏翻出一個木瓢,盛上半瓢水,又向苗七借了副棉帕,楚留香小心又細致的開始為胡鐵花擦拭手臉,姬冰雁随手撈了張軟墊,靠坐在牆角,雙眼緊緊的盯着昏迷不醒的胡鐵花。

楚留香試圖活躍氣氛。

“你看,這帕子都被老胡臉上的灰給染黑了,也不知道回頭還能不能洗白。”

“虧的老胡這會兒沒意識,要換在平時,想幫他洗把臉甭提多困難了。”

“……”

苗七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楚留香身旁,擡手重重的拍到他的肩頭,“楚大哥!等天亮之後,咱們就出發去石觀音的石窟,為胡大哥尋找解藥。”

聞言,楚留香和姬冰雁雙雙瞪大了眼。

扭頭,對上苗七那雙滿含堅定的眼睛,楚留香吶吶道:“阿七……你、你……你沒必要這麽做的。”

阿七已經幫了他們很多忙了,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将阿七也拖下水。

“楚大哥,你不必勸了,我意已決。”苗七眨眨眼,俏皮的搬出先前楚留香拒聽他勸解時的那句說辭,然後秒變正經臉,對楚留香肅聲道:“石觀音的老巢可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若是沒有我帶路,你就算找到了入口,也絕對進不去。”

石觀音的老巢是一處天然的陣法迷宮,連在沙漠中權勢滔天的西方魔教都攻不進去,更何況是楚留香?但苗七不一樣,他有貪魔體,可以直接從地底下潛進去,地面上的迷陣對他而言只是個擺設。

這只是其一。

還有其二。

“石觀音這個禍患一日不除,咱們便一日不得安寧。”

石觀音必須死。

她不死,他們就不可能安然無恙的離開沙漠。

楚留香愣了愣,繼而面色沉重的點頭應是,“你說的沒錯,先前,是我想的太過僥幸了。但是,就算如此,你也沒必要蹚進這攤渾水啊……”

以苗七的能耐,他大可以一個人安安穩穩的離開沙漠,避過這場劫難。

石觀音的爪牙還伸不出大漠。

聽出楚留香話中的隐意,苗七頓時跳腳,“說什麽呢你,我喵七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絕不會做那種抛下朋友自個兒逃生的窩囊蛋!”

“額——阿七你姓喵?!”

楚留香的關注點有點兒歪。

但這實在不能怪他,畢竟,任誰聽到苗七的姓氏,恐怕都會忍不住将注意點全都放上去。連姬冰雁這會兒,都忍不住将視線從胡鐵花身上轉開,投到了苗七的身上。

苗七……苗七耳根一紅,強裝淡定的辯解道:“不,你聽錯了,我沒說過那個字。”

好嘛,這妥妥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楚留香當即擡手遮住嘴角,生怕讓苗七看到自己忍不住露出來的那抹笑容。

姬冰雁就沒楚留香這麽‘貼心’了,他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

“……”苗七耷拉着眼角,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哼哼道:“你們想笑就笑吧,反正小爺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了。”

“但是,我的姓氏絕對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喵,它是樹苗的那個苗好麽?!”

然後。

“噗,樹喵是什麽鬼哈哈哈哈!”姬冰雁捂着肚子,笑的毫無形象可言。

楚留香倒還能忍着不笑出聲,但他肩膀抖動的頻率,卻一點兒都不比姬冰雁低。

苗七一臉生無可戀。

“咳咳。”見狀,楚留香趕忙收回笑容,萬分誠懇的向苗七道歉,“抱歉,阿七,我絕對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嗯,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你們是覺着我的口音很有趣對麽?”苗七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回擊道:“你知道我每次聽到你們叫姬大哥老姬的時候,是怎麽想的麽?”

“阿七,我錯了。”姬冰雁立馬收聲認錯。

“晚了。”苗七一挑眉,迤迤笑道:“雞大哥,咱們彼此彼此呀。”

一個雞,一個喵,哦,還有一只老臭蟲,動物一家親嘛。

姬冰雁:“……”

經過這番笑鬧,三人的情緒輕松了許多,楚留香也恢複了冷靜和理智,他仔細回想了一遍先前從苗七口中得到的那些情報,打算做出一條可行的計劃。

偷解藥這事兒對有盜帥之稱的楚留香而言,倒是沒太大難度,真正困難的,是如何‘解決’石觀音。

楚留香向來有自知之明,他不認為自己有能耐打敗石觀音,就算加上苗七這個武力值相當的隊友,他們獲勝的可能性也不及三成。

好在他并不是個死板不知變通的人。

正面怼不過,搞偷襲也可以呀。

他這個想法,倒是和苗七最開始的打算不謀而合,于是兩人當即拍板,決定就采取偷襲方案,并就此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苗七道:“但就算是搞偷襲,咱們的勝算也不高,要我說咱們幹脆就給她來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給她下毒!替胡大哥報中毒之仇!”

楚留香:“我們要是這麽做了,和石觀音又有什麽差別?”

苗七理直氣壯道:“這當然有差別呀,她是主動方,咱們是被動方,咱們只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

“話雖這麽說,但理不是這麽理的,你這純粹是強行狡辯嘛。”楚留香無力扶額,覺得自己和苗七之間的三觀差別似乎有點兒大,“下毒這種陰狠的法子,不該為正道中人所使。”

“可是楚大哥你不是個賊麽,”苗七很單純的提出疑惑,“難道在中原武林,連賊都可以算是正道中人了嗎?”

楚留香頓時被堵的無言以對,一張老臉也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好吧。

他确實是個賊。

雖然江湖中人都稱他一聲盜帥,贊他一句仁義,但那也避免不了他确實是個賊的本質。

姬冰雁看夠了笑話,才不急不緩的開口為楚留香解圍,“阿七你有所不知,咱們這位盜帥雖然本質上是個賊,但他行事有自己的原則,即使是偷盜也做得光明磊落。”

“所謂盜亦有道,楚留香他盜取那些寶物,并非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是将其換成財物,捐贈給身陷窮困的平民百姓。”

像常年幹旱的川蜀地帶,楚留香每年都會往那裏捐獻大筆的錢財,其中有一部分是他通過盜取變賣寶物換來的,但另一部分,卻是楚留香自個兒掏的家底。

正因如此,江湖中人才會敬重他這個盜賊。

“原來如此。”了解了這些內情,苗七立馬對楚留香肅然起敬,“楚大哥,我敬你是條好漢,你絕對當得起正道人士之稱。”

楚留香反而十分尴尬,連連搖頭道:“不不不,阿七你說得對,我一個賊人,哪裏能算得上什麽正道人士,但就算是賊,我也實在是無法認同下毒這種方法。”

除了偷竊之行外,他自認生平沒有做過任何一件違背道義之舉。

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答應苗七先前關于下毒的打算。

苗七撇撇嘴,卻也沒有再繼續堅持下去。

“不下毒就不下毒呗,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咱們就走一步看一步。”心态擺正之後,苗七樂觀的天性越發明顯,在他想來,石觀音既然是人,就總會有弱點。

只要他們找到了石觀音的弱點,勝算就能大大提高。

當然,如果到時候還是打不過石觀音,苗七也不會死腦筋的非要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留得青山在,就不愁沒柴燒。

聞言,楚留香頗感欣慰的勾唇一笑。

“對,車到山前必有路。”

姬冰雁擡頭看了看糊着麻紙的窗戶,發現窗外已經不再是漆黑一片,便站起身來,出聲道:“天快亮了,我去後邊看看大夥的情況,你們兩個也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

“好。”

片刻後,打好地鋪,楚留香很快便陷入了睡夢之中。

側身躺在楚留香背面的苗七卻遲遲無法入睡。

他還在想自己之前頓悟的事情。

這次頓悟,實在是帶給了他極大的好處,但是這個好處卻不能告訴任何人——

系統升級了。

之前,他的等級升到八十就封頂了,無法再進一步,他也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大概也就是止步于一流高手行列,沒法兒像玉羅剎那等頂尖高手一般,探索武學的至高境界。

沒想到,系統在升級之後,竟然提升了等級界限,封頂等級從八十提到了九十級。

雖然八十往後的升級要求十分苛刻,但到底是有了可能和盼頭,這讓苗七的精神極度亢奮。

他可是個有野望的男人。

八十級相當于一流高手,那九十級呢?等他升到了九十級,是不是就相當于玉羅剎那種級別的頂尖高手了?更有甚者,若是他日後能再次走運來個頓悟,等級界限再次提升……

苗七越想越激動,總覺得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迎娶白富美,成為人生大贏家了呢!

生活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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