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片刻後,趁着苗七一行人去往石窟深處進行‘大掃蕩’,曲無容率衆弟子順利逃離石窟。
中原一點紅緊随其後,暗中跟了上去。
其實楚留香一開始是不同意讓一點紅去的,一點紅先前所受的傷還未痊愈,若是長途跋涉,恐怕會使傷勢加重。
但一點紅卻執意如此,他是個十分固執的人,當他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使他改變主意。
最後,楚留香也只能同意如此。
按照約定,黑珍珠帶着自己的人馬去掃蕩石觀音的藏寶,苗七則是帶着胡鐵花和楚留香,去搜集了石窟內囤積的燈油,準備放火去将罂粟田燒毀。
在他們動手之前,姬冰雁提出了疑慮。
“按阿七所說,若是大量吸入花香,也會對身體健康造成影響,你們這樣直接焚燒,怕是不妥吧。”
“額,那我們該怎麽做?”苗七眨了眨眼,一臉茫然。
他對罂粟的了解其實并不多,只知曉這東西可以提取出鴉片,但具體怎麽提取、該如何正确銷毀,卻是半點兒都不知道的,之所以打算用火燒毀,是因為覺得這樣做能将其徹底清理幹淨。
“咱們先把這些罂粟全部拔除,趁天氣炎熱,将其曬幹,然後再請黑珍珠幫忙,派人弄一批石灰過來,用石灰水溶解吧。”
石灰是一種常有的建築材料,并不難尋,石窟內又正好有一處水源,可以給他們提供足夠的水,這樣做雖然麻煩了些,耗時會比較長,卻并不難。
反正他們現在時間充足,在這裏耽擱幾日也沒關系。
“行,就這麽着吧。”
苗七果斷撂下火把,挽起袖子就準備下田幹活。
“等等等等,”姬冰雁趕緊伸手拽住苗七和胡鐵花,無奈道:“你們兩個能別這麽說風就是雨麽,先找東西掩住口鼻,手上也給裹好,別等會兒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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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內功深厚,他們倒是可以長時間閉氣,但這罂粟田面積如此寬廣,萬一在全部拔除前沒憋住氣,不小心吸進了氣味兒,那可就糟糕了。
剛才姬冰雁試着淺吸了一口氣味兒,就覺得頭暈目眩。
可見這罂粟花的威力有多恐怖。
做事還是謹慎為妙啊。
這廂,苗七等人正忙着銷毀罂粟,那廂,還不知曉自家老巢被攻占的石觀音,也在忙着給‘自家女兒’物色驸馬。
極樂之星到手之後,她便将其呈給了龜茲王。
外人都以為這極樂之星不僅是一塊稀有的寶石,內裏還藏有其他秘密,是龜茲王複國的依仗,但假扮成龜茲王妃的石觀音卻清楚,那只不過是龜茲王故意造出來的謠言而已。
龜茲王只是借此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他真正的依仗,是先王遺留下來的寶藏。
靠着這筆豐厚的寶藏,龜茲王一邊大肆招攬武林人士,一邊在暗中買動了五路大軍,準備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複國大業。
前者更多的是做面子功夫,用來糊弄外人。
但哪怕是面子功夫,也要将其做全做美,不露絲毫破綻。
于是他們又想出了一計——從那些招攬來的武林人士中選出一人,與公主聯姻,制造出龜茲王為了拉攏人心,不擇手段的假象。
龜茲王和真正的龜茲王妃育有兩女,大公主貌若無鹽,性格沉悶,不甚讨喜,二公主卻貌美如花,長袖善舞,是龜茲王內定的繼承人,所以這個要用來聯姻的公主,自然是大公主。
為了扮演好角色,石觀音打算拖着‘病弱’的身體,參加晚上的酒宴,親自為大公主挑選驸馬。
宴前,二人在帳內梳洗換裝。
換衣換到一半,龜茲王忽然從身後抱住了石觀音,一邊撫摸着石觀音纖細的腰肢,一邊關切道:“愛妃,晚上天涼,你向來畏寒,且讓本王來幫你暖暖身子吧。”
“讨厭。”順勢依進龜茲王懷抱,石觀音輕咬紅唇,似含羞帶怯般嗔道:“妾看,分明是大王您火氣太重,想借妾身纾解才對……呀!大王您輕點兒……”
“哈哈,本王若是輕了,可就沒法兒讓愛妃你舒坦了。”
“嗯……啊……”
芙蓉帳暖度春宵。
一番雲雨過後,時辰已經不早了,龜茲王便率先前往客帳內宴賓,讓石觀音稍作休息後再去。
在侍女的伺候下重新梳洗了一遍,石觀音整好衣衫,正待離開帳篷,卻忽然收到了傳音——
“師父,石窟被攻陷了。”
安置好其餘弟子,曲無容便獨自前來,向石觀音彙報情況。
她近兩年雖不得石觀音寵信,但因辦事能力出色,多少還是得了些用,是以,才會知曉石觀音現如今的身份。
聞言,石觀音面色當即大變,她連忙裝作身體不适的模樣,将侍女們趕出了帳篷,然後傳音向曲無容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石窟怎會失守?”
“是黑珍珠率兵前來攻打,同行的還有楚留香的幾名同伴……長孫紅事先得知消息,卻未及時通報,并率領其他弟子叛逃,我與其餘弟子苦守石窟,卻力有不逮,沒能守住石窟。”
話落,藏在帳外的曲無容只聽‘嘭’的一聲——
是石觀音一時怒火攻心,拍碎了面前的花瓶。
守在門外的侍衛聽到聲響,正想沖進營帳查探情況,卻聞帳內響起了石觀音的聲音:“別進來,沒事,是本王妃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花瓶。”
安撫完侍衛,石觀音立馬起身,無聲無息的移開緊貼在帳壁旁的梳妝臺,掀起一角,從帳內悄然遁出。
她身着一襲華美的白衣,徑自飛出營地,速度快到連殘影都難以捕捉,曲無容緊随其後,卻難以追不上她的腳步,足足落下了數十丈的距離。
一盞茶時間後,師徒二人在營地旁的樹林中會面。
“師父。”瞥見石觀音那陰沉的臉色,曲無容趕忙單膝跪地,請罪道:“未能守住石窟,是弟子失責,還請師父降罪。”
“把事情詳細給我說來。”
石觀音眼神陰冷,周身氣勢大放,壓迫的曲無容原本繃直的背脊不禁彎折。
額上滲出一滴滴冷汗,曲無容握緊雙手,強忍着想要顫抖的本能,沉聲道:“楚留香身邊有個打扮怪異、精通隐匿之術的同夥,弟子懷疑,此前在楚留香落網時,此人也在石窟之內,但未被發現僥幸逃脫。”
“進入石窟的方法,應該是他透露給的黑珍珠等人。”
“長孫紅和無花暗地裏拉攏了一衆弟子,在他們攻進的前一晚,偷偷逃離了石窟。”
“事發之時,窟內僅剩四十三名弟子,根本無力抵擋對方的攻勢,弟子無法,只好帶着餘下的姐妹們逃出石窟,前來向師父彙報。”
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石觀音怒極反笑。
“好好好,好的很!我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好徒弟啊!”
長孫紅,無花,這筆賬她日後定會好好清算,但當務之急,是設法奪回石窟。
石窟是石觀音立身沙漠的根本,若是沒了此地,一旦西方魔教等其他勢力對她發起進攻,幾十年的心血恐将付之一炬不說,只怕她連性命都會不保。
從懷中取出一面令牌,丢到曲無容面前,石觀音寒聲道:“這是我的信物,你且拿着它去将各處據點的人手調集起來,待三日之後,為師會率你們攻回石窟。”
收起令牌,曲無容肅聲道:“弟子領命。”
因為還要去參加晚宴,石觀音不敢在此多做耽擱,做完部署後便趕忙回了營地。
此番變故,導致石觀音心神大亂,竟是沒有察覺到藏匿在不遠處,偷聽消息的中原一點紅。
這一疏漏,致使石觀音的身份徹底暴露。
當得知石觀音就是龜茲王妃的時候,苗七:“沃特?!”
辣個脫光了衣服試圖勾引他的女流氓竟然就是石觀音?!
知曉此事的楚留香和姬冰雁頓時百感交集,一方面,他們為苗七竟撞到過石觀音手上而感到後怕,另一方面,又覺得苗七真是幸運。
想想同樣遭遇了石觀音,然後險些丢掉性命的一點紅。
嗯,苗七的運氣實在是很好。
苗七……苗七一個白眼丢過去,憤憤道:“可拉倒吧,這種運氣我寧願不要,我說你們能不提這事兒了麽?戳人痛腳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啊!”
這件事簡直給他留下了這輩子最可怕的陰影,害得他那段時間老是做噩夢,夢到自己被那個女流氓霸王硬上弓,現在知道對方竟然是石觀音,那就更糟糕了。
他預感自己又要有一段時間睡不好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楚留香擡手揉了揉苗七的腦袋,然後向衆人問道:“既然石觀音會自己送上門來,那咱們接下來是守株待兔,還是主動出擊?”
“當然是主動出擊呀。”
胡鐵花難得動了次腦筋,他像模像樣的分析道:“石窟是石觀音的大本營,在這裏開戰的話,對方就占據了地形的優勢,對咱們會有不利。”
說完,他得意洋洋的看着楚留香,仿佛在說‘快認錯,快來誇我有腦子’。
楚留香默默扶額。
“噗。”苗七肩頭一聳,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胡鐵花立馬怒目而視。
“咳咳,胡大哥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計較哈。”苗七無甚誠意的抱拳認了個錯,然後把話題轉移了回去,“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守株待兔。”
“胡大哥說的也有道理,但就算換個地方開戰,咱們也未必能占到什麽便宜。”
“還記得我說過,我發現了石觀音的一個‘弱點’麽?”
楚留香當即會意。
“你的意思是說,在交戰時把石觀音引到那裏,然後——”
“沒錯!”苗七咧嘴一笑,笑容中透着一股蔫兒壞的感覺,“到時候,我就當着石觀音的面打碎鏡子,分散她的注意力,其他人則趁機出手,一舉将她拿下。”
姬冰雁摸着下巴,習慣性潑冷水道:“設想是美好的,但要萬一不成功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嘛,這個問題到時候再說。”
姬冰雁:“……”
大兄弟,你這種行為是很不負責任的你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