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苗七抱着箱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同西門玉閑聊,一邊還分神打量着路兩旁的小攤。
他總覺着現在的沙城,跟他上次來逛的時候有些不同。
怎麽說呢,之前的沙城,就像是一處無人監管的‘自由’之地,毫無秩序可言,像那些在路邊擺攤的商販,基本上都是看哪兒順眼就擺在哪兒,連路中央都會有攤位占道。
現在嘛,就好像是被城管給規劃了一遍,整片街道都整潔了起來。
難不成,魔教還特地派人來整治了這裏的秩序?
這麽想着,苗七忍不住笑了起來,“欸,大兄弟,你說魔教最近是不是打算擴大規模了?我看這地方再擴大一下,都可以變成一個像模像樣的城市了。”
城市跟城鎮雖然只差了一字,但差距可是大相徑庭。
“或許吧,不過這裏若是能發展起來,一定會有許多商機出現。”
西門玉面上始終都挂着那副溫文爾雅的微笑,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商人,反倒像個飽讀詩書的學士,若不是他言談間三句不離本行,苗七肯定會懷疑他的身份。
苗七也挺樂意聽西門玉聊這些的,因為在他日後的規劃中,有打算開一個糕點鋪,專門用來賣自己那些多到吃不完的切糕。
物盡其用嘛,自己吃不了,就幹脆拿去賣錢,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拿來補貼修理裝備的費用。
談話間,二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鎮口。
鎮口處停放了許多的駱駝,基本上都是來往的商隊帶來的,西門玉帶着苗七走到最左邊的一支駝隊前,颔首沖看守駝隊的黑衣老人打了聲招呼,然後轉身接過苗七手中的盒子。
将盒子交給那黑衣老人之後,西門玉随手從腰間取下一枚玉飾,送到苗七面前,笑道:“這一路多虧了阿七你出手相助,我這兒也沒什麽能拿出手的東西,就贈你一塊兒玉佩,聊表謝意吧。”
苗七低頭看了眼那塊造型精美、明顯價值不菲的玉佩,連忙搖頭,推托道:“不用了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哪用得着你拿這麽貴重的東西當謝禮。”
“阿七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做什麽生意的,這東西對我來說可算不得貴重。”強行将那塊玉佩塞到苗七手中,西門玉忽然意味深長的沖苗七笑道:“收好這塊玉,日後,你會有用的着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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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也不等苗七反應過來,他便轉身跟着駝隊離開了沙城。
捏着那塊泛着暖意的玉佩,苗七:“……”
等等!
這還是塊兒稀少的暖玉?
大兄弟你快回來!咱有話得說清楚了啊!你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到底是個啥意思?
堅信這天上不會掉餡兒餅的苗七有點兒方,總感覺自己收了塊燙手的山芋,但這塊山芋……咳咳,他還真有點兒舍不得還回去,暖玉啊,這要是拿去當掉,肯定能換一大筆錢。
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角,苗七心道,自己說不定是走大運,遇到了個土豪,土豪嘛,随身帶的物件兒肯定都很貴重,說不定對方就是單純的送了自己一份謝禮,根本就沒啥別的用意呢?
這麽一想,苗七心裏就踏實了下來。
嗯嗯,不做虧心事,咱不怕鬼敲門。
寶貝似的把那塊玉佩收進懷裏,苗七腳步輕飄飄的奔回城鎮,打算去酒肆好好喝上一杯慶祝一下,誰成想,他剛剛踏進街道沒幾步,就撞上了一群貌似是沖着自己來的麻煩。
這群人個個都手持武器,明顯來者不善。
苗七之所以判定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是因為他在人群裏認出了一位‘熟人’——那個曾經妄圖調戲苗七,結果卻反被苗七教做人的武俊傑。
其實這群人中,還有一位苗七打過交道的‘熟人’。
就是武俊傑那位不幸被廢了武功的三叔。
可惜苗七壓根兒就沒記住他的臉。
隔了數米遠,苗七就聽見武俊傑在朝旁邊的一個中年壯漢告自己的狀,“爹,就是這個戴帽子的家夥,就是他廢了三叔的武功,還害得你丢了堂主的職位!”
“噗。”苗七當即嗤笑出聲,揚聲喊道:“喂,對面那個草包,你這帽子可不能亂扣啊,你爹丢了職位跟我有毛線關系?來來來,讓爺爺我再教教你該怎麽說話。”
武俊傑當即回想起了上次被教做人的場景。
他慫了吧唧的一縮腦袋,趕緊躲到了他爹身後,才弱弱的回聲道:“你、你別得意,我爹可是魔教排的上號的高手,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等會兒肯定會被我爹三拳兩腳給打趴下。”
武俊傑此言一出,旁人還沒啥反應,他爹的臉就黑了下來。
這牛皮吹的有點兒忒大了。
在這種遍地都是魔教成員家屬的地方,說這種話,那分分鐘都是要被打臉的,衆目睽睽之下,武岳只覺自己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疼,簡直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家這個蠢兒子。
見狀,苗七頓時捂着肚子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還不忘嘲諷對方,“哈哈哈哈……不行不行,笑死我了,我怎麽沒聽說過魔教有你爹這號高手?一個堂主、哦,還是前任堂主,竟然也能在魔教的高手行列中排的上號麽?”
武俊傑下意識想要回話,卻被他爹扇過來的一巴掌拍了回去。
“閉嘴,滾一邊兒去。”
狠狠的瞪了眼被打懵的武俊傑,武岳抽出腰間的重劍,氣勢洶洶的走到苗七身前,厲聲道:“你這白毛小兒,倒是牙尖嘴利的很,拔出你的刀來,咱們手上見真章!”
聽到‘白毛小兒’這個明顯帶着貶義的詞彙,苗七臉上的笑意頓時散盡,眼神也冷了下來。
他站直身體,從腰後抽出彎刀,冷笑道:“來就來,且讓你看看我到底是嘴利,還是刀利。”
話落,二人幾乎是同時發動了進攻。
苗七手使雙刀,武岳用的是一柄重劍,前者招式輕靈,後者大開大合,在一旁的路人看來,應該會是一場很有看頭的戰鬥,可實際上,武岳全程都在被苗七壓着打。
大部分人之所以沒發現他已落下風,是因為苗七故意在逗着他玩兒,根本就沒有出重手。
事實上,在任何一個懂行的人眼裏,場上的局勢根本就是一邊倒。
苗七就像在玩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捉到這只老鼠,卻故意反複的逗弄對方,在捉到對方的前一秒,松開爪子,放對方逃過一劫,然後再次展開追擊。
這般周而複始。
武岳從一開始的憋屈惱火,到後來的麻木絕望,其中滋味兒,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
心好累。
要不是怕當衆丢臉,他甚至都想認輸了。
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例啊。
就在武岳越打表情越死氣沉沉的時候,苗七終于給了他一個痛快,雙刀一上一下,打落了他手中的重劍,在重劍落地的時候,武岳莫名生出了一種解脫感,他嘆了口氣,沉聲道:“你贏了。”
“是你輸了。”苗七收起雙刀,表情輕松随意的聳了聳肩,卻沒有趁機再打擊對方,“承讓承讓,既然打完了,你能帶你的人讓開路了麽?這麽堵着多影響交通呀。”
武岳有些驚訝于對方竟然沒有為難自己。
但當他看到苗七兜帽下的表情後,才恍然明白了原因。
實力懸殊太大,哪怕是打贏了,對方也半點兒都不覺得自得。
武岳的心情頓時更加沉重起來。
他蔫了吧唧的揮手,讓堵在身後的衆人讓開道路,然後看着苗七大搖大擺的穿過街道,背影越走越遠,原本挺直的背脊忽然間垮了下去。
“爹,你,你怎麽了?”
看着忽然間仿佛老了數十歲的武岳,武俊傑有些忐忑的問道。
“我老了。”
武岳搖頭嘆了一聲,扭頭看着身旁已經二十四五,卻仍舊一事無成,沒有半點兒出息的兒子,臉上露出幾分失望之色,“你要是能有那人一半的優秀,我就用不着像現在這樣操心了。”
他在魔教中拼死拼活,絞盡腦汁的求上位,還不都是為了給武俊傑提供一個安然無憂的生活環境?可惜這孩子太不争氣,除了惹是生非之外,啥本事都沒有。
武俊傑難得敏銳了一次,察覺到事态好像不太妙。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正想打個哈哈把話題轉移開來,卻被武岳搶先一步堵住了嘴。
“反正你爹我現在也沒事可幹,從今天開始,你就乖乖的跟我練武學藝,你以後要是再敢給我惹是生非,我就打斷你的腿,讓你連屋門都出不了。”
武俊傑:“!!”
不!不要啊爹!求放過啊爹!
你兒子我真的不是練武的材料啊爹!
另一頭,抵達酒肆的苗七已經和胡鐵花喝上了。
被強行拉上湊人數的中原一點紅冷眼看着這兩人你一碗我一碗的灌着酒,開始在心底盤算,等晚上回去的時候,該怎麽帶上兩個喝醉的酒鬼。
他拒絕跟人‘親密’接觸。
所以到時候還是讓楚留香和姬冰雁出馬吧。
“小紅,泥憋光看着不喝呀,來來來一起喝。”半壺烈酒下肚,苗七雖然還沒有醉倒,舌頭卻開始捋不直了,他萬分熱情地招呼着坐在對面的一點紅,試圖勸對方加入自己和胡鐵花的比拼當中。
中原一點紅:“……”
小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