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回家的時候,苗七特地繞了個圈,去百花樓看了看。
果不其然,花滿樓還沒回來。
從山西回來的第三天,花滿樓就回了花家,陪家人一起共度重陽佳節去了,他走之前還和苗七交代過,說是可能會在家裏多住一段時間。
緊接着,陸小鳳也離開江南,不知道去哪兒潇灑了。
不過苗七覺得,如果珠光寶氣閣這次走火的事情,真如他所想的那樣不簡單,陸小鳳一定不會束手旁觀。
當苗七揣着已經有些泛涼的包子,回到自家小院時,玉羅剎正在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很接地氣的蹲在球球的貓窩前,試圖把球球從貓窩裏引誘出來。
說來也怪,球球一直都不怎麽喜歡玉羅剎。
有苗七在場的時候,它還會給玉羅剎一些面子,跟他做些互動,但只要苗七一離開家門,它就會立馬縮進貓窩,無論玉羅剎拿什麽引誘它,也絕不踏出貓窩半步。
玉羅剎也是閑的無聊,非要跟一只貓較勁。
苗七已經不是頭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了。
“回來了。”聽到推門聲,玉羅剎不急不緩的站起身來,似是有些好奇的問道:“今天怎麽耽擱了這麽久?”
“你難道沒收到珠光寶氣閣出事的消息?”
苗七翻了個白眼,對某人明知故問的行徑很是鄙夷。
西方魔教的勢力早就悄悄滲入了中原,以玉羅剎的消息靈通度,知曉這個消息的時間,肯定不會比那些路人晚。
玉羅剎笑了笑,略過這麽問題,繼續問道:“你是打算繼續插手這件事麽?”
“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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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裝着包子的紙袋丢到玉羅剎懷裏,苗七彎下腰,抱起趁機鑽出貓窩,跑到自己腳下的球球,一邊撸着貓,一邊二大爺似的對玉羅剎‘下令’道:“包子有點涼了,你拿到廚房去熱一下。”
揣着那袋包子,玉羅剎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
“哪有主人家這麽使喚客人的。”
這幾天,苗七對他的态度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一開始,還只是試探性的提出一些小要求,比如說是倒杯茶什麽的,到現在,已經發展成了敢理直氣壯的使喚他幹各種瑣事。
這蹬鼻子上臉的速度,也是叫人嘆為觀止。
說實話,玉羅剎雖然有意縱容苗七,卻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縱容到這種地步。
想他堂堂魔教教主,竟然會淪落到要給人端茶送水,收拾碗筷的地步——這事兒要是說出去,肯定不會有人相信。
“我這是不拿你當外人看呀。”
抱着球球坐到躺椅上,苗七一邊翹起二郎腿,一邊眯起眼角,似笑非笑的調侃道:“畢竟咱們也是老‘朋友’了,沒必要搞得那麽見外,你說對吧,西門大兄弟?”
“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行了吧?”
看到苗七那明顯是從自己照搬過去的表情和語氣,玉羅剎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擡腳朝廚房走去。
等玉羅剎走進廚房後,苗七臉上立馬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來,球球,跟爸爸擊個掌!”
舉起球球的爪子,比了個擊掌慶賀的姿勢後,苗七想了想,又揚聲朝廚房的方向喊道:“對了,你熱好包子之後,記得順便把飯也給端到屋裏。”
啧。
聞聲,玉羅剎擡起頭,順着窗口看了眼滿臉得意之色的苗七,忍不住又搖了搖頭。
這貓兒,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敢爬到自己頭上去作威作福了。
這可不行。
心底剛剛生出給苗七一個教訓,叫他明白什麽叫适可而止的念頭,玉羅剎忽然就想起,那天,被自己逗得狠了的時候,苗七那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罷了。
玉羅剎垂下眼眸,心道,反正苗七現在的作為,還在自己可以容忍的範圍內。
等真的到了不能容忍的時候,再出手教訓也不遲。
山西,珠光寶氣閣。
闫鐵珊面色冷厲的看着被燒得只剩殘垣斷壁的後閣,寒聲道:“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心軟,因着那上官飛燕身上流着皇族的血脈,留了她一條性命。”
擡手拍了拍闫鐵珊的肩膀,獨孤一鶴長嘆一聲,道:“這都是我的過錯。”
其實,在從霍休口中,聽說了上官飛燕的所作所為之後,闫鐵珊就動過殺掉上官飛燕的心思,當時,是他開口勸說闫鐵珊,留下上官飛燕性命的。
闫鐵珊或許會因為上官飛燕是皇族後裔,而生出些許猶豫。
但如果不是他的勸說,以闫鐵珊的性格,最後八成還是會除掉上官飛燕。
獨孤一鶴和闫鐵珊都是忠臣,但比起獨孤一鶴,從祖上幾代開始,就一直效忠于金鵬王朝的闫鐵珊,顯然更加無法容忍叛徒的存在。
所以,在獨孤一鶴看來,這件事的責任,應該算在他的身上。
闫鐵珊側過頭,看了眼滿臉愧色的老友,無奈的嘆道:“算了,咱們就別在糾纏于到底是誰的過錯了,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查清楚縱火之人的身份。”
三天前,獨孤一鶴提出了辭行。
他打算盡快回到峨眉,着手安排蘇少英繼任掌門的事宜。
那天晚上,闫鐵珊和獨孤一鶴喝了很多酒,也談了很多心裏話,他們一直喝到了後半夜,喝到了幾乎神志不清醒的地步。
就在這時,忽然有數位蒙面人闖進了珠光寶氣閣。
這些人四處縱火行兇,調走了大部分的侍衛,闫鐵珊和獨孤一鶴當時狀态不佳,頭腦也不是很清醒,只想到先去火勢最洶湧的中閣,處理那裏的問題,卻遺漏了被關押在後閣的上官飛燕。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已晚。
上官飛燕已經被人劫走了。
有幾位襲擊者被當場擊斃,闫鐵珊查過他們的身份,試圖從中找出幕後指使的線索,但調查的結果卻并無任何用處。
他們都是青衣樓的餘黨。
霍休死後,獨孤一鶴就暗中通知了其他幾大門派的掌門,聯合他們,迅速對青衣樓的黨羽進行了圍剿。
圍剿行動進行的突然,而青衣樓也沒了主心骨,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這件事進展得非常順利。
不過短短十日的功夫,那些明面上可以查到的青衣樓成員,幾乎都被各大門派給處理掉了。
而剩下的那一部分餘黨,倒也不急着解決。
在各大門派的震懾下,他們應該會老實一段時間,而各大門派也可以趁着這段時間,慢慢的深入調查,一點點清除這些殘餘勢力。
之所以說,這些人的身份,對查出幕後指使沒有任何用處,是因為闫鐵珊很清楚,這件事絕對不會是青衣樓的餘孽所為。
他們或許會報複闫鐵珊,但該是在這個時候動手。
而且這些人,明顯是沖着上官飛燕來的。
據他們所知,青衣樓的人,應該并不知曉上官飛燕和霍休是情人的事情。
霍休也不會容許這件事情被青衣樓的人知道。
因為如果讓人知道,上官飛燕是他的情人,那麽在霍休死後,上官飛燕就能找到理由,得到霍休留下的那些財富了。
既然青衣樓的人不可能知道上官飛燕和霍休的關系,那他們又怎麽會費這麽大的力氣,冒這樣大的風險,來救上官飛燕呢?
除非,有另一股勢力,在背後指使。
當然,現場也不是沒有任何線索。
在曾經囚禁上官飛燕的密室中,闫鐵珊和獨孤一鶴,發現了一只繡着貓頭鷹的紅鞋子。
這與其說是線索,倒不如說是挑釁。
可任憑闫鐵珊和獨孤一鶴絞盡腦汁的去想,去調查,也找不到任何和紅鞋子有關的消息,江湖中,根本就沒有和紅鞋子有關的傳聞。
三天過去了。
獨孤一鶴甚至動用了峨眉派的人力,也仍舊一無進展。
察覺出闫鐵珊竭力掩蓋的那絲憤怒,獨孤一鶴遲疑道:“要不然,我們再請陸小鳳幫一次忙?”
雖然獨孤一鶴并不不認為,陸小鳳會比整個峨眉派的人加起來還要厲害,但不可否認的是,陸小鳳在某些方面,确實有着旁人無可媲比的‘優勢’。
他那神奇的直覺和運氣,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闫鐵珊有些為難。
陸小鳳已經幫他們解決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他實在不好意思,再拖對方攪進這攤渾水。
“想請我幫忙倒也不是不可以!”
忽然,一道讓闫鐵珊和獨孤一鶴感到萬分驚喜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聽說闫老板的酒窖裏,還珍藏了不少難得一遇的佳釀,你要是肯請我喝個痛快,說不定我就答應幫忙了呢?”
紅色的披風在空中劃出一道炫麗的光芒,陸小鳳身形潇灑的掠到了二人面前,臉上挂着一貫沒心沒肺似的笑容,沖闫鐵珊眨了眨眼睛,道:“不知道這個條件,大老板你答不答應。”
“你這家夥。”
闫鐵珊本想板起臉,佯裝惱怒,下一下陸小鳳的‘微風’,但在看到陸小鳳那雙溢滿了笑意的眼睛後,立馬就破了功。
他走上前去,大笑着給了陸小鳳一個擁抱。
“陸老弟,感謝的話俺就不多說了,甭說是酒窖裏的那些藏酒,只要你想,俺以後可以請你喝一輩子的酒!”
“這感情好。”陸小鳳莞爾一笑,然後瞬間正經了神色,直入主題道:“還請大老板先帶我去之前關押上官飛燕的地方,仔細勘察一遍。”
欸?
闫鐵珊愣了一下,覺察出了一些異樣。
以陸小鳳的性格,正常來說,他的反應肯定不會是這樣,勘察現場的事情,壓根兒就不用趕得這麽急。陸小鳳這樣反常,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這麽想着,闫鐵珊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測。
“陸老弟,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