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放心,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

看着苗七寫滿了不相信的臉,玉羅剎輕笑一聲,擡手将苗七重新按回椅子上,低聲道:“過段時間,武林中會傳出一則‘西方魔教教主暴斃身亡’的消息。”

所以嘞?

苗七有些茫然的歪了歪腦袋。

話說,不管玉羅剎是真死還是假死,貌似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吧。

“這怎麽會和你沒有關系呢?”仿佛能聽到苗七心裏的疑惑,玉羅剎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我必須确保,在這則消息傳出後,除了小寶和你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玉羅剎’還活着的事情。”

自魔教成立起,玉羅剎就在策劃這場盛大的陰謀。

他先是放出了一枚吸引力極強的誘餌——羅剎牌,并立下在自己百年之後,将羅剎牌傳給誰,誰就是魔教繼任教主的玉律。

又有意培養出了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少主。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這場陰謀而埋下的伏筆。

待到時機成熟,玉羅剎只要制造出自己暴斃身亡的假象,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掀起一場滔天巨浪。

而在玉羅剎原本的計劃中,除了他自己和西門吹雪之外,并不會有第三個人還知道他假死的真相。

苗七的出現,無疑是個變數。

他會為玉羅剎的計劃帶來很多的隐患。

玉羅剎先前之所以會對苗七生出殺意,就是因為苗七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已經遠遠超乎玉羅剎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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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介意讓苗七知道西門玉就是玉羅剎——這個消息甚至還是他故意透露給苗七的。

他也不介意讓苗七知道自己是刀客陽明的傳人。

因為這個消息就算走漏,也不會給他帶來什麽影響。

可苗七不該知道,他和西門吹雪是父子關系。

這段父子關系一旦被透露出去,便很有可能,會毀掉玉羅剎策劃了二十多年的陰謀。

在累死了無數的腦細胞之後,苗七終于理清楚了一丢丢頭緒。

玉羅剎顯然是在打算搞一件大事情。

但叫苗七想不明白的是——

“你幹嘛要這麽多費周折,直接殺了我滅口不是更穩妥麽?”

玉羅剎挑起眉梢,意味不明的對苗七反問道:“你知道,變數為什麽被稱之為變數麽?”

苗七……苗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好意思哈,他的腦容量太小,上學時學過的那些哲學課的內容早就丢去喂狗了,丁點兒都沒有儲存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一個古人能問出這麽富有哲理的問題?

“因為它充滿了不可預料的可能性。”

玉羅剎自顧自的回道。

對他而言,苗七就是一個變數。

說實話,在今日之前,玉羅剎心裏一直藏着一個念頭,一個在計劃正式開展之前,除掉苗七的念頭。

但現在,他卻改變了主意。

他不想,也不能殺掉苗七。

“你能不賣關子麽?”苗七一臉生無可戀的提議道:“換種簡單直白點兒的方式解釋,成麽。”

寶寶完全沒聽懂啊_(:зゝ∠)_

擡手在苗七的腦袋揉了一把,玉羅剎意味深長的笑道:“別急,等到日後,你自然會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挑明的話,這只貓兒肯定會被吓跑。

所以他還是‘善意’的隐瞞下去吧。

苗七對此只有一個感受。

心塞。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是一件很容易讓人産生‘智商受到侮辱感’的事情。

“好了,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趁着苗七沒精打采,連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的時候,玉羅剎又上手在苗七的腦袋上揉了兩把。

然後在苗七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撤離。

頂着被揉的亂糟糟,仿佛一顆絨毛團的腦袋,苗七惡狠狠地磨了磨後槽牙。

決定了!他要連續一周,不,連續一個月都只做魚湯,膈應死這個毀人發型的老混蛋。

另一頭。

陸小鳳那如有神助般的運氣,好像忽然消失了。

他明明已經知道了足夠多的線索,調查還是毫無進展,仍舊被卡死在‘紅鞋子’這一關,找不出突破點。

盡管闫鐵珊從未出言催促過,陸小鳳還是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這壓力不僅是來自于毫無進展的調查,更多的,是來自于薛冰忽然傳給他的一封信。

那是一封警告信,警告陸小鳳,不要再繼續調查紅鞋子的事情。

這封信證實了薛冰與紅鞋子這個組織的聯系,讓陸小鳳走到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如果紅鞋子是個無害的組織,也就罷了。

可這個組織,連上官飛燕那種陰險毒辣的女人都收,還能為了救她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想也知道,這個組織的頭目,一定不會都是什麽良善之輩。

它甚至可能會成為第二個危害江湖的‘青衣樓’。

責任感和正義感,讓陸小鳳無法選擇收手。

但薛冰的存在,給他帶來了許多困擾。

再繼續調查下去,萬一把對方給逼急了,那個頭目會不會拿薛冰的性命來威脅他呢?

陷入困境的時候,陸小鳳總會下意識的想起花滿樓。

他需要一個時時刻刻都能保持理智的人,幫自己出謀劃策,穩定情緒。

幾日後,花滿樓在逛街時,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沒有任何署名。

但花滿樓卻立馬就猜出了這封信是誰傳來的。

信是一個小乞丐送到花滿樓手中的,這是陸小鳳慣用的聯系手段,在陸小鳳看來,這種傳信手段,要比什麽飛鴿傳書穩妥多了。

而且速度也不慢。

因為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會有丐幫的成員。

花滿樓想了想,并沒有立馬打開那封信,而是拿着信,去找了苗七。

說起來,這還是花滿樓回到百花樓之後,第一次到苗七家裏來。

這倒不是說,花滿樓不想去朋友家做客。

如果苗七願意的話,花滿樓一定會很樂意經常過去找他,但在花滿樓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兩人聊天的時候,苗七曾委婉的告訴花滿樓,讓他盡量不要到自己家裏去。

拒絕朋友到自己家裏做客,貌似是一件很不妥當的事情。

但花滿樓卻知道,苗七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才會這樣做。

他沒有去追問過原因,也一直都按照苗七的希望,沒有主動踏入過那座院子,可這并不代表,他不會好奇和擔憂。

花滿樓一直是個很細心的人。

他不會察覺不出,苗七偶爾流露出的煩躁和苦悶。

花滿樓本來無意幹涉朋友的私密……如果不是偶然聽到鄰居提起,苗七家裏住進了一個客人的事情,他或許會一直遵循苗七的意願。

顯然,那位神秘的客人,就是苗七煩悶的源頭。

而以苗七的表現來推斷,這個客人的來歷一定不簡單,而且,也不是苗七的朋友。

花滿樓不得不擔憂,苗七現在的處境。

他猜測,苗七可能是惹上了什麽不好惹的人,甚至可能受到了什麽威脅。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料想的那般,他又怎麽能坐視不管呢?

抱着這種心思,花滿樓心情有些沉重的敲響了院門。

此時正值晌午,陽光和煦,清風襲人。

是個适合曬太陽的好時間。

苗七很是悠閑的躺在葡萄架下,抱着球球,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着手中的話本。

要是換做三天前,這個時間點兒,苗七一般都會在廚房裏準備午飯,但這兩天,也不知道玉羅剎是抽了哪門子的風,竟然主動包攬下了準備飯菜的活計。

當然,養尊處優的魔教教主怎麽會做飯呢?

玉羅剎其實只是從酒樓裏訂好了飯菜,讓人在飯點兒之前送到家裏,然後重新裝個盤罷了。

苗七早就放棄了去琢磨玉羅剎深不可測的心思,也懶得再去消耗心力的思考,玉羅剎每一個行為的深意。

既然玉羅剎想這麽做,那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呗。

敲門聲響起後,苗七反射性的扯着嗓子叫了玉羅剎一聲,想要‘使喚’他去開門迎客。

好在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外就響起了花滿樓的聲音。

“阿七,是我。”

捏着話本的手猛地一哆嗦,苗七趕忙竄起身來,一邊沖向大門,一邊對應聲走出廚房的玉羅剎嚷道:“沒事沒事,你回去繼續折騰你的吧。”

玉羅剎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擡手理了理稍稍有些淩亂的衣袖,并沒有按照苗七希望的那樣,重新拐回廚房,而是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将視線投到了院門前。

注意到玉羅剎的動作,苗七腳步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

他到底該不該開門呢?

臉上笑意更深,玉羅剎忽然邁開步,朝門口走去。

苗七眼皮一跳,飛快的竄到玉羅剎身前,伸開雙手,擺出了一副護犢子的架勢,小聲警告道:“你要是敢動我的朋友,我就跟你拼命!”

“是麽。”

玉羅剎挑起眉頭,忽的抓住了苗七的胳膊,把苗七拽進了自己的懷裏。

與此同時。

聽到院內的動靜,心裏越發擔憂的花滿樓,終于也按耐不住,伸手推開了那扇并未上鎖的院門。

‘吱吖——’

推門的聲音,讓被玉羅剎這一突襲,吓的有些蒙圈的苗七,猛然回過了神。

他下意識想要推開玉羅剎,或者從玉羅剎懷裏退出去。

但還沒有來得及實施,院門就已經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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