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傅瑞恩的算盤打的嘩嘩響,但是當他看到卧室地上的單人帳篷時,一瞬間所有算盤珠子噼裏啪啦的落了一地。

彼時邱秋正在客廳裏學習,傅瑞恩回卧室本來打算換居家服的,哪想到推開門就看到那麽一個礙眼的醜玩意出現在他視線裏。

傅瑞恩掀開帳篷門看了看——好嘛,蚊帳、吊燈、睡袋、小風扇一應俱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準備打游擊。

一個睡床,一個睡帳篷,怎麽着,這是打算和他異地戀啊?

傅瑞恩已經過了意氣用事的年齡,而且他修養好,自然幹不出拆帳篷的事情。

他不願強迫人,所以把選擇權放在邱秋手裏,既然糖兒子覺得睡帳篷更合适,那他只能尊重。

于是傅瑞恩陰沉着臉走到帳篷前,兩手把它拎起來,扔到了自己那個寬廣無邊的大床上。

——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還是有的。

客廳裏,邱秋完全不知道傅瑞恩幫他的帳篷換了個更好的紮營位置,他正專心致志的觀看學習課件呢。

爐子上的咖喱牛肉正拿小火咕嘟咕嘟煨着,滿室都是咖喱香料的誘人香味,等幹爹換好衣服,他們就能吃晚飯了。

這時,一個聊天對話框在電腦上跳了出來。

是熊大不是熊二:秋啊,謝謝你給我買的內褲,班導就給我拿了幾件他的舊衣服,我差點以為我要一條內褲過完這個月了。

秋是秋天的秋:……你說的我都有畫面感了

是熊大不是熊二:對了你收到通知了嗎?有個大金主出錢給咱男四樓加固、鋪防火,就是工期挺長的,這學期肯定搬不回去了,得下學期開學才成。

秋是秋天的秋:這麽久?

是熊大不是熊二:久點多好啊!咱宿舍又小又破,這兒又有空調又有洗澡間的,沒人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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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是真的,轉移到賓館去的男生們都樂瘋了,wifi速度超快,剛好聯機打游戲。只可惜大熊的電腦在宿舍裏被燒成焦炭,他只能四處流竄,一會兒看看這個寝室的開荒進度,一會兒圍觀那個寝室打天梯。

是熊大不是熊二:對了,你不是把筆記本充電器落在宿舍了嗎,怎麽電腦還有電啊?

秋是秋天的秋:哦……我幹爹給我買了個新的……

是熊大不是熊二:新的充電器?嚯,那老色鬼想的還挺周到。

秋是秋天的秋:不是,他給我買了臺新電腦。

是熊大不是熊二:……

是熊大不是熊二:…………

是熊大不是熊二:………………

是熊大不是熊二:咱爹還缺兒子嗎?

……

當傅瑞恩平息了帳篷帶來的怒火,換好輕便的居家服走進廚房時,勤快的邱秋已經把咖喱飯盛好端上了桌。

邱秋愛吃辣,但是每次一吃就瘋狂長痘痘。人家都在臉上長,只有他長在耳朵後面,痘痘又紅又腫,眼鏡腿兒剛好卡在那裏,磨的要命。

為了将來不再受此困擾,邱秋後來學會了戴隐形眼鏡。

……在“如何另辟蹊徑解決問題”這點上,邱秋和傅瑞恩還真挺有共同話題的。

這次的咖喱果然做的辣味十足,就連傅瑞恩都辣的直喝水,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家裏原本的透明玻璃杯不見了,換上了一對顏色鮮豔的卡通馬克杯,幼稚的造型和性冷淡的裝修風格十分不搭調。

“你買的?”傅瑞恩拿起手邊的杯子端詳起來,只見在藍天與綠地的包圍中,一臉壞笑的灰太狼嘴裏叼着一根稻草,表情壞的冒煙。

邱秋雙手捧着屬于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辣的直吐舌頭,半晌才能開口說話:“嘶……好辣……不是,是買牙膏的時候,促銷員說買家庭三支裝,就能送一對兒杯子。”

傅瑞恩饒有興趣的問:“你手裏的是誰?”

邱秋眨巴眨巴眼睛,默默的把水杯上的圖案轉給幹爹看。

那上面印着的既不是相愛相殺的好基友喜羊羊,更不是官配紅太狼。

——是它兒子,小灰灰。

敢情這不是情侶杯,是父子杯啊。

傅瑞恩真是被邱秋磨得沒脾氣了,感覺自己每次都抱着一腔溫柔而來,結果轉眼懷裏就剩下啼笑皆非。

但偏偏自己就吃這一套,可能這就是鬼迷心竅吧。

……

吃了晚飯,傅瑞恩回書房工作,邱秋繼續霸占客廳,屋內雖然安安靜靜,卻自然彌漫着一種默契和溫馨。

期間邱老師和董老師發來視頻邀請,他們聽說學校失火了,心急火燎的想看看自己的大兒子受沒受傷,結果視頻接通後,他們意外發現邱秋所處的房間十分大,裝修不算奢華但處處沉穩大氣,尤其是兒子身後的整片玻璃幕牆,把迢迢星光都踩在了腳下。

董老師稀奇的問:“秋秋……你這是住哪兒了啊?A大這麽有錢了,能給學生安排五星級酒店?”

邱秋老實回答:“我住幹爹家了。學校只給外地學生安排了賓館,我本來想回家的,但是鑰匙燒沒了,爸又出差。”

邱老師皺眉道:“之前你不是和我們說,你和你幹爹吹了嗎?這才多久啊,就又上門打擾了?”

“……我們,我們當時吵架來着。”幹爹想睡他,他不讓幹爹睡,這也算吵架的一種吧?

董老師嘆氣:“原來是吵架呀,媽還以為什麽事兒呢。行啦,你現在住在人家家裏,要乖點,勤快些,才讨人喜歡。”

“可是幹爹已經很喜歡我了啊……”

“媽還不知道你?平常看着挺機靈的,一到晚上就變成邱三歲。又怕黑,又滿床亂滾,還有你記得睡覺的時候別裸睡,這麽大的小夥子,睡衣扣子都系不好,羞不羞啊。”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三言兩語就拆穿了邱秋的真面目。

三人又絮絮說了很久,大多是當媽的在關心孩子的衣食住行,順便數落一下當爸的只知道生存不知道生活,而邱秋全程負責點頭附和,發誓接下來的一個月絕對不把自己養瘦,順便把幹爹養肥三公斤。

挂電話前,邱爸爸拍了下亮晶晶的光腦殼,補充了一句:“我研讨會下個月結束,到時候親自上門向你幹爹道謝,順便給你倆正式結個親。”

“……咦???結什麽親?”

“還能結什麽親,肯定不是姻親啊。你認人家當幹爹,沒磕頭沒敬茶,這算什麽幹兒子嘛。”

邱秋一想也是,現在倆人名不正言不順的,走在外面叫聲幹爹都會被人誤會關系,都怪傅瑞恩太過英俊,氣場又強,站在邱秋身邊不像是他的長輩,倒像是個行走的荷爾蒙散發器。

可問題是,他幹爹想的“親”……和他親爹想的“親”,有那麽一點點微小的差距。

其實邱秋理應高興的——這樣一來,傅瑞恩再也不能對他動手動腳了。

可當視頻結束後,邱秋發現漆黑的屏幕上映照出的是一張愁眉苦臉。

身旁的沙發上靠放着原木色的吉他,沒有合攏的琴盒裏散落着一篇篇琴譜。邱秋茫然的看着它們發呆,他忽然不知道以後的情歌要唱給誰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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