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直到車停在酒店時, 易南煙也依舊沒想出一個合适的方法去暗示。

畢竟她從小到大做事都是直來直往的,試卷不會寫就空着, 沒錢了就直接要,不喜歡就立馬拒絕, 在她的人生字典中,很少會有迂回這兩個字出現。

所以一時之間,易南煙還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畢竟她長這麽大, 就從來沒有什麽需要她操心的事,她也不愛管那些,天天吃喝玩樂以身祭華章也沒什麽不好的,不過現在易南煙倒是覺得, 自己還是需要跟着她爸學一點的。

至少這種情況,她爸爸一定是能很快就想到解決辦法的。

不過想了想, 易南煙還是放棄了, 畢竟她爸爸就是個寡王,雖說身邊從來都沒缺過情人,但易南煙知道, 那不是靠的他的個人魅力,純粹是靠的他有錢,不是靠他在感情上游刃有餘,說不準還不如她呢!

這樣想着, 易南煙就放棄了向她爸求助的打算,更何況,這種事跟長輩說本來也怪不好意思的, 還是她自己想辦法解決算了。

易南煙對自己莫名有種強烈的自信。

事實上,在沒進行實際操作前,她一直都很有自信,不過通常都會臨陣怯場,區別只是在于如果是事先答應好的事,哪怕臨陣怯場她也會盡力去做,因為她要面子,但如果沒有當着別人的面做過承諾,那她就能臨陣逃脫。

就像很久以前,她跟葉初夏約好了浪跡天涯,結果那天她沒來之後,她之後也鼓不起勇氣去找她,直到那年她遭遇了大變故,才鼓起勇氣回去打聽葉初夏的消息,可惜直到那時她才知道,葉初夏已經辦了離校手續,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從此以後,她再也沒得到過她的消息。

直到大學入學時,她第一眼就從衆多趕來的新生中,一眼就認出了她。

雖然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是誰。

不過易南煙倒不覺得失落,好吧,還是有那麽一丢丢失落的,但這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她現在的形象跟曾經差別太遠了,更別提當初她們還不是一所學校的,她們完全是碰巧認識的,那時她剛好中二病爆棚,葉初夏問她名字時,她說她叫琉璃魅殇……現在易南煙想起當初的自己,還羞恥的腳趾抓地,恨不得将所有人腦子裏關于她那會兒的記憶都格式化,葉初夏沒認出來,她一開始是有些生氣,不過後來卻是慶幸,沒認出來挺好的。

不然對方心裏把她跟非主流劃上等號,易南煙覺得,她現在大概是不會生起喜歡她的心思的。

這麽說吧,當初網絡上企鵝空間的非主流是什麽樣的,易南煙就是什麽樣的,甚至因為那段時間她癡迷瑪麗蘇,還真把自己頭發給染成了彩虹色,還是那種很熒光、小朋友很喜歡飽和度很高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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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堪回首,等之後易南煙也認為非主流非主流時,就把那個時期拍的所有照片都删了,甚至誰敢她在面前提起這事,哪怕是長輩,她也會翻臉,可盡管如此,當初碰上撿到貓的葉初夏沒認出她來時,她還是覺得好生氣。

雖然她知道這麽想有些無理取鬧,畢竟就是換成她自己來,在沒有記憶的前提下,也很難将曾經的自己劃上等號,所以也不能怪別人認不出來。

因此當初在自己生悶氣生了半天後,易南煙就想通了。

雖然之前的相遇結局都算不上美好,但在自帶美化光環的易南煙眼裏,這卻只能用緣分兩個字來形容。

什麽叫緣分?這就叫緣分啊!

這就是天注定啊!

易南煙自顧自的想的很歡,直到葉初夏準備回房間時,易南煙在被拉扯回現實,突然想到,現在她跟葉初夏八字還沒一撇呢!

“喂,晚上你一個人睡是不是會害怕?我今天陪你一晚上算了。”她一臉勉為其難的樣子,嘴角卻不自覺翹了起來。

葉初夏沉默兩秒,忍不住笑了笑,沒想到一害羞就滿身刺的小刺猬也能生出這種大膽的想法,不過她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好,認真點點頭:“嗯,聽南煙姐姐這麽一說,我确實覺得有些害怕呢。”

易南煙憋不住翹起嘴角,隐隐覺得有些不對,但愉悅的心情讓她選擇性的忽略了這點不對,矜持的擡了擡下巴:“我去洗澡。”

她訂的房間是兩人間,雖然她知道葉初夏這人有時候膽子挺大的,但畢竟是一個陌生的城市,難保葉初夏一個人住不會害怕,所以易南煙便沒有選擇訂兩間房,而是選擇了兩人間,這樣既能讓人有安全感,也能保持一定的距離。

不過現在易南煙卻覺得,去他喵的距離!

早知道葉初夏會抱有跟自己一樣的想法,易南煙一定會回去把訂雙人間的自己扇飛。

至于什麽矜持?

在易南煙看來,既然都是兩情相悅了,那就沒必要在意這種旁枝末節了。

所謂雙向暗戀,在易南煙心裏,其實跟已經交往了沒什麽區別,就是沒有定下名分而已。

所以葉初夏很詫異她膽子怎麽突然這麽大時,其實并不是易南煙膽子變大了,只是她奇特的腦回路,直接讓她略過了一段該有的中間過程,直接在腦子裏就腦補到了結尾。

大可愛腳步輕快的走進了浴室,連不認識她的人,大概都能感受到身上的春風得意,連帶着葉初夏的心情都變得愉悅了起來,不過考慮到易南煙難得大膽一回,葉初夏也放棄了作妖的想法,打算看看易南煙準備怎麽做。

可惜結局注定讓葉初夏失望了,她還以為易南煙會來個浴巾突然滑落之類的,但實際上易南煙竟然選了身長袖長褲的睡衣,坐到床-上時身上就開始冒汗,還是葉初夏準備睡覺關燈時,才敢鑽進被窩裏,抖得葉初夏差點都以為她是不是得了什麽急病。

只能說,易慫慫不愧是易慫慫,心裏想的嘴上說的跟身體做的從來都南轅北轍。

葉初夏對此,也沒想再刺-激她,或者主動去做什麽,在她看來,丢失主動權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為當主動權在別人手裏時,患得患失便容易成為常态,葉初夏缺乏安全感,所以她從來都不會讓自己陷入到這種事情當中。

她總習慣算計自己所能算計的一切,所以哪怕今天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也能強迫自己正常睡覺,睡不着的只有易南煙,害怕吵醒她不敢翻身,就這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然而她睡了過去,葉初夏卻醒了,有了喜歡的人,按理來說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但對葉初夏來說,卻讓她不安。

就像是荒蕪的世界突然冒出了一株嫩芽,脆弱易折,很怕突如其來的意外就會奪走她,就如曾經被奪走的親人,也怕對方只是短暫的停留了幾天,便會啓程離開。

葉初夏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她不是喜歡杞人憂天的性子,也不喜歡讓不确定的情緒折磨自己,她翻了個身:“南煙姐姐?”

回答她的是綿長的呼吸聲,顯然還在熟睡當中。

葉初夏想了想,蹬腿踹了她一腳,然後閉上了眼。

易南煙沒醒,葉初夏又踹了一腳,這下易南煙一個激靈,終于醒了,迷迷糊糊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不滿的撒嬌聲:

“幹嘛呀?”

易南煙半夢半醒間,又被踹了一腳,有些許起床氣的她頓時便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摸索着打開了床頭櫃上的燈,這才發現,葉初夏睡覺的時候蹬被子了。

“多大的人了,”易南煙嘟囔了一聲,将被子重新蓋了上去,還沒等她重新躺在,腰身便被人抱住。

易南煙吓了一跳:“你幹嘛?”

對方沒有回應,易南煙只感覺腰側傳來一陣濕意,緊接着傳來了葉初夏帶着哭腔的聲音:“南煙姐姐,你不要走!”

易南煙滿頭問號:“我沒走啊?”

“嗚嗚嗚你不要走……”

易南煙:“你幹嘛自說自話呀?我哪裏要走了?”

雞同鴨講了一陣,易南煙突然意識到,這厮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伸手按住葉初夏的額頭,讓她将頭擡起來,這才發現她确實是閉着眼的,只是這并不影響她掉眼淚和時斷時續的開口。

細細的紅線牽扯着她的心,帶着絲絲縷縷的疼,易南煙伸手幫她擦眼淚:“誰要離開你嘛,別哭了。”

睡夢中的人毫無反應,默默掉眼淚,易南煙将她抱在懷裏,毫無睡意。

過了半晌,才見葉初夏止住淚意,抽噎着說:“南煙姐姐,我好喜歡你……不要走好不好?”

易南煙體溫驟然升高,臉上布滿了紅霞,哼哧了半天才超小聲地說:“我也喜歡你。”

“那親親我好不好?”

易南煙:“……?”

她下意識看向葉初夏,才确定她還在睡夢中,只是巧合的讓夢話跟現實對上了號,易南煙扭捏了一下,才小聲說:“這可是你說的,本小姐才沒有偷偷占你便宜!”

易南煙捧起她的臉,伸手在床單上抹了抹手心上的汗,小心的捧起她的臉,葉初夏閉着眼,就像是等着人吻醒的睡美人,她輕輕地将唇瓣湊了過去,葉初夏卻突然張開嘴,易南煙睜大眼睛,心髒驟停,幾乎忘了呼吸,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大腦一片空白,跟斷片了似的,完全忘了剛才是什麽感受。

她不由看了看葉初夏,對方做完這一切,像是做了美夢一般,又陷入了沉睡當中。

易南煙癟了下嘴,知道這件事只會有自己記得,她大概會以為是做夢,并且夢醒後還根本記不得做夢夢見了什麽,不過噩夢變成了美夢,也算不錯了是吧?

她安撫了一下自己有些不想等葉初夏告白的躁動內心,伸手重新關上了燈,伸手摸着嘴唇,臉紅紅的。

黑暗中,葉初夏只看得見她的身體輪廓,輕輕揚了揚嘴角。

巨龍搶走了它看上的寶藏,珍藏在了自己的巢穴中片刻不離,而她發現了自己的寶藏,又該怎麽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葉初夏:我只是做了個睡醒就忘了的夢

易南煙:你是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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