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女英雄
電光火石間，唐珂倫認命的閉上了眼，今天是只有被咬了吧。
比狗更先撲向自己的，是一個人，一個女子。
唐珂倫感覺到一個人緊緊抱住自己的時候，他睜開了眼，是謝瑤。他見她也緊閉着眼，臉上滿是痛苦。
唐婉言在一旁驚慌的尖叫，遠處的随從這才沖了上來。
狗被趕跑了，但謝瑤的手臂上滲出了血。
唐婉言上前摻着她。
唐珂倫呆呆的，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在千鈞一發的時候保護了自己。
她真勇敢！這是唐珂倫腦子裏唯一的念頭。
“唐珂倫，你發什麽楞？快找東西給謝瑤止血啊！”平時見他也不傻啊，怎麽一遇上事就蒙了。
唐珂倫被唐婉言一吼，才好像是回過了神。“手絹，快拿來。”
“謝瑤，你先忍一忍啊！”他見謝瑤的臉色都有點蒼白。“六安，快回府叫人來，讓馬車快點！”
回過神的唐珂倫倒是很有主張，他用手絹把謝瑤手臂上流血的地方綁了起來，和唐婉言一起把謝瑤扶到路旁，就着石頭坐了下來。
唐婉言滿臉焦急，“謝瑤，你怎麽樣啊？痛不痛啊？血都又滲出來了，怎麽辦啊？人怎麽還沒有來？”心裏慌，唐婉言就忍不住話痨。
“二小姐，不要擔心，不是很痛，就是被吓到了。”謝瑤說話帶着虛弱。
怎麽能不痛呢？其實自己眼淚都快出來了。當初腦子裏啥也沒想就撲了過去，現在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的勇敢。
“你別問了，讓她休息一下。”唐珂倫見謝瑤沒了精神，他很想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但男女有別，終是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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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謝瑤，半句話說不出卻內心澎湃。
狗咬的傷口很深，很久以後謝瑤手臂上都還有一道淺淺的印子。或許這個印子這一生都不會消失。
唐珂倫覺得自己的心上也有了一個印子，不深不淺，但卻一直在那裏。
這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唐珂倫不敢直視謝瑤的眼睛。他想說一些感謝的話，也不知從何說起。
“姐姐媳婦，我來接你了。”謝瑤和唐婉言剛從石階走下來就聽見唐珂琪的聲音。就見他站在唐府的馬車旁，後面還跟着月蘭。
好多一起下學的同學也三三兩兩的走了下來。
謝瑤一瞬間臉上飛滿紅霞，雖然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有一個傻子相公。可當着這麽多外人的面，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唐珂琪看見了謝瑤就急着向她跑過來，嘴裏不停的喊着“姐姐媳婦”。明明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說話卻透着稚氣，好多同學都停下了腳步好奇的觀望。
“大哥，可不能這麽叫！”唐婉言也覺得尴尬，連忙試圖阻止他。
“為什麽不能叫，她就是我的姐姐媳婦，我的姐姐媳婦最好看！”說着又叫了起來，謝瑤已是滿臉的不自在。
就算早就知道，可還是不喜歡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公之于衆。她暗自嘲笑自己的虛榮，過了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似乎都快忘記了自己當初是多麽卑微。
謝瑤牽強的扯了下嘴角，“二小姐，沒事，大少爺一直是這麽叫的。我們回去吧。”
“哈哈哈，傻子媳婦！我們的才女居然是傻子媳婦！”有人大聲嘲笑，接着是衆人的哄笑。
謝瑤更是滿臉燒的通紅，她拉着唐珂琪，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們的嘲笑她無從辯駁，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唐珂琪絲毫感覺不到其他人的惡意，他看見這麽多人笑，甚至也跟着笑了起來。
唐婉言也感覺到了謝瑤的難堪，她嗔怪大哥為什麽要來，為什麽要讓這麽多人知道謝瑤的未來夫婿是傻子，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只能跟着他們趕快走，等上了馬車似乎這些嘲笑就會被隔絕在外。
那些起哄的人笑的更大聲了。他們就喜歡看這個平時出類拔萃一直得先生贊賞的女子出糗。真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許了人家，還是個傻子！
走在後面的唐珂倫目睹了全過程，他從沒見過謝瑤那麽慌亂的樣子，狼狽不堪，落荒而逃。可那些嘲笑的人似乎沒有打算收斂，笑得更是肆無忌憚。
特別是那帶頭起哄的蘭魁，他從沒看誰這麽不順眼過，現在看他笑得如此猖狂，他真想把他的臉打個稀巴爛。
“唐珂倫，你小子居然打我！”
蘭魁捂着臉，一臉的不可思議。回過神來，捏緊拳頭也向唐珂倫臉上揮去。兩個少年就扭打在了一起。圍觀的人又開始朝着他們起哄，平時中規中矩的人居然打架了，也真是夠稀奇的。
遠處的家丁連忙跑過來拉開了自家的主子。
兩個人臉上都挂了彩。唐珂倫嘴角淤青，蘭魁眉骨上已是見了血絲。
謝瑤感受到身後的騷亂回頭看，見一群人都圍在一起就知道出了亂子。她讓唐婉言帶着大少爺先上馬車，她去看看情況。
謝瑤趕過去的時候，家丁剛把打架的兩人拉開，唐珂倫的臉上還帶着兇狠，謝瑤從沒見過他這樣的表情。“怎麽就動上手了，嘴角都青了，痛嗎？”
“不痛，我也把他眼角打青了。”唐珂倫一臉不服輸，“要不是他們來拉我，我能把那小子打的滿地找牙！”說話還帶着狠勁。
“誰先動的手啊？怎麽就打起來了？”謝瑤掏出手絹，試圖給他擦嘴角。
唐珂倫有點不好意思，他接過手絹，自己胡亂的擦了兩下。
“我先動的手，他罵我大哥是傻子！”他可不想承認是看到她被他們取笑心裏憤怒。她是傻子的媳婦，可是她有什麽錯，難道是她希望的嗎？他們憑什麽如此嘲笑她。
“臉都腫起來了，回去怎麽交代啊？”謝瑤覺得有點煩惱。臉上的傷這麽明顯，家丁也都在，肯定是瞞不住的。
“沒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不要擔心。”一路回去，大家都顯得心事重重。
三個孩子站在老夫人的屋子裏。
“是怎麽回事？你們一個個說！”
聽柳嬷嬷來告訴自己說唐珂倫在學堂和人打了架，老夫人還是很吃驚。這個孩子她知道，平時話不多，但看起來卻是那性子穩重的，哪裏就會在外面惹事生非和人打架？
最先開口的是唐婉言，“蘭魁帶頭起哄嘲笑謝瑤是傻子媳婦，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動了手。”她确實不知道自己內斂的弟弟怎麽就沖動到和人打架。
“同學們确實笑的有點過分，可能二少爺就沒忍住。”謝瑤說的避重就輕。
“祖母，蘭魁不該說大哥是傻子！”唐珂倫只說是因為別人說了他大哥是傻子，他才生氣動了手。
“人家說的也是事實，就這麽沉不住氣？讀了這麽多年書，學會了打架？”
“先生也教過我們士可殺不可辱，他們侮辱我的哥哥，我得讓他們知道，我大哥雖然傻，可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他一樣是唐家的大少爺！”唐珂倫回答的是振振有詞。
“你們都下去吧，謝瑤先留下。”老夫人無可奈何，這維護兄長的心意，她還真不能說什麽。
“祖母，我還有一個請求，我想找一個武術先生，學武可以強身健體，還能夠保護我的家人！”
“你怕是學來逞強鬥狠吧！”
唐珂倫還待再說點什麽。老夫人卻擺了擺手，“罷了，這事以後再說。”
唐珂倫和唐婉言就先退下了。
唐老夫人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她肌膚白皙，身段婀娜，雙目尤似一汪清水，顧盼之間自有一番高貴清雅，讓人為之所動。這二小子怕不是對她存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吧。
“謝瑤，當初是你自己答應做大少爺的童養媳，現在可是反悔了？”老夫人語氣平淡，聽不出她的喜怒。似乎只是随口一問，可謝瑤知道老夫人從來就沒有随口說的話，這是在提醒她，路是她自己選的，她得知道什麽是本分。
“回老夫人，我沒有反悔。我能在這麽優越的條件下長大，我知道應該回報什麽。我也知道老夫人需要什麽，我會一直陪在大少爺身邊，不離不棄！”謝瑤說的很誠懇。
當初是自己選擇的進唐府，自己答應做這唐家大少爺的童養媳，老夫人讓自己這麽多年過的錦衣玉食，就如那真正的大家小姐一般不曾受半點的虧待和委屈。和二小姐一起去學堂，有專門的嬷嬷教導規矩。
她能長成現在的樣子那全是有這老夫人。她要是有了悔意，那她就真是那過河拆橋的人。
謝瑤覺得和這大少爺過一生雖然有遺憾，但她還是應該感恩的。如果自己不是來了這唐家，那自己現在是什麽樣還真是不好說。
“二少爺宅心仁厚，或許對你有憐憫之心。你們現在年齡也都大了，應該要避一些嫌，就不應走的太近了。”唐老夫人也是點到為止，她知道謝瑤會自有分寸。
這麽多年，她也看出來了這是個蕙質蘭心的孩子。半大小子天天和這麽個七竅玲珑心的姑娘在一起怎麽能不被吸引？說是維護自己的大哥與人動了手，這其中的懵懂心思怕是他自己也扯不清理還亂吧。
謝瑤明白了，這是擔心她和二少爺之間生出什麽不該有的情愫。他們的身份早已注定，要真有了什麽別樣的心思，那可真是有悖倫常。
她這一生都不能對除了大少爺以外的男子有任何心思，她也不能讓其他男子對自己有心思。特別是這個人還是唐家的二少爺。不管他現在是不是可憐自己而生出了憐憫之心，她除了是他未來的嫂子，不應該在他心中占有任何其他的位置。
“老夫人，我明白了，是我之前考慮的不夠周全，以後我會注意的。”她知道他們再也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她應該安分守己。
有些心思就只能扼殺在搖籃裏，如果任其發了芽，長出來的不會是果實，那會是□□，讓人屍骨無存。
有了謝瑤的的承諾，老夫人就放心了。這麽多年這個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長大，心思晶瑩剔透，品行倒也良善，行事自有章法，卻從不做那敷衍搪塞之事。她說了會注意，那就一定會注意。她也懂得，她和二小子那是萬沒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