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請君入甕
一瞬間，楊昊霖的心思就不在茉香身上了。
“你不就是喜歡我這個急色鬼嗎？”眼看着畫面變得活色生香，茉香醒事的出去，還知情識趣地幫他們帶上了門。
這唐家的二少爺對自己應該還是有意的吧。他們鋪子裏新來了面料，就急匆匆的叫人給自己送來好幾匹，讓自己去裁衣裳。
待自己穿上新做的衣裳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個勁的誇好看。自己雖然也是聽慣了這些逢場作戲的話，但從他口中說出來，自己就覺得分外的入耳。
茉香想着自己和唐家二少爺的點點滴滴心裏也是美的。這二少爺經常問她一些關于女子的問題，比如喜歡什麽樣的男子？會不會口是心非？要是從小就迫不得已有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身份，會不會也希望有一個英雄來拯救自己？
這活脫脫就是在問自己的心思。二少爺會問這些想來也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能一生都伴在這樣的人身邊，自己也就有福了。
二少爺也喜歡看自己彈琴，自己彈琴的時候二少爺總是很投入，經常是一曲終了也沒回過神來。
唐珂倫确實對茉香感興趣，因為她和謝瑤還真有幾分神似，只是少了謝瑤那一份渾然天成的優雅和骨子裏透出來的才情。他喜歡問她一些關于女子的問題，氣質相近的女子大概喜好和想法也差不多。或許了解了她就更能了解謝瑤。
不過還是有一點遺憾，她不會寫字，琴倒是彈的不錯。他就總是看她彈琴，她低垂螓首，十指纖纖，真能讓自己看到另一個女子。唐珂倫就經常看着她，然後心裏想着另一個人。
其實他最喜歡的是看謝瑤寫字。那沉靜的樣子就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行雲如流水，落筆如雲煙。
楊昊霖帶他來這煙花之地是為什麽，他不是不知道，他願意來也不是真的就如他所想。
不過這個人對謝瑤做的一切他始終記在心裏，這仇是非報不可的。只是要扳倒這老夫人的心頭肉那也不是簡單的事，要是只是不痛不癢的給他使點絆子，他還真是不能痛快。
得讓他一摔下馬就再無翻身的機會，那就先随他的意，自己也好找機會下手。要對付一個人先得靠近他，了解他，等熟悉之後就能找準七寸。
唐珂倫雖然還從沒算計過誰，但并不代表他不會。也是謝瑤教會他用錯誤的方式去糾正一些錯誤也不是不可。
魏源清也是一個執着的人，這都被唐婉言晾了個多月，也沒有生出一點知難而退的意思，倒是越挫越勇。時不時的偶遇變成了三天兩頭的書信，他大概是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也怪這二小姐上學時不太勤奮，這大才子寫的書信那是引經據典、深文奧義，有些字句她還真是看的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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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去問謝瑤終究有點不好意思，這萬一要是寫了什麽不足為外人道的話語那就尴尬了。唐婉言想着唐珂倫屋裏很多書本，自己多去找來翻翻興許就能明白，畢竟自己也不是笨蛋。
“唐珂倫這誰的手絹啊，咦，怎麽還有點髒，你去哪裏撿的？”唐婉言手裏捏着一條手絹，有點嫌棄。
“誰讓你亂動我東西！”唐珂倫慌忙把手絹奪過來，揣在了自己懷裏。生怕被唐婉言發現了自己那點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髒兮兮的還寶貝的什麽樣！”唐婉言真是看不上他那緊張兮兮的樣子。
“你該不是有心上人了吧！”好像發現了新大路，唐婉言興奮的叫了起來，“是誰家的小姐啊？快告訴二姐，她也對你有意嗎？”
“也就是你整天情情愛愛的，管好你自己吧，別端得太高，到時候下不來臺。”仿佛是心事被說破，他忍不住刺了她兩句。
唐婉言倒沒在意，她為這一新鮮事激動的都不想再去研究魏源清信裏的深意。她得趕緊去告訴謝瑤，這二愣子青年開竅了。
“想不到吧，這傻小子還有這心思。那手絹被他藏在書房案頭的小匣子裏，疊的整整齊齊。”唐婉言說的眉飛色舞。
謝瑤心裏有點發堵，二少爺還真是心上裝了人。自己那些心思原來都是錯覺，想想自己也真是可笑，在他心裏自己遲早會是他的嫂子，也只能是他的嫂子。
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生出不該有的情誼？這人世間有百媚千紅，他怎麽可能就非要選自己這一種？
他們終将是一個個的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自己也會毫無懸念的過完這一生。那些花前月下，馬上牆頭都将與她無關。她甚至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聽這些，為二少爺高興？祝福他？就算勉強說出來，怕也是言不由衷。
唐婉言也感受到了謝瑤的心不在焉，“謝瑤，你是不是難過，你也是向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感情吧？只是大哥……”有些話就算不說出口也讓人難受。“要不你去求祖母不嫁給大哥吧，反正他也不知道妻子是什麽，他就是需要人照顧，我們可以多請幾個人照顧她。”
唐婉言想的雖然天真，但心眼卻是好的。終于有人考慮到她的感受，謝瑤心裏感激。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她能這樣為她着想，她已是很知足。
“我沒事的，我都照顧大少爺這麽久了，他都習慣有我。再說他人也挺好的，雖然好多事不懂，但他也是真的對我好。他是世界上最純淨最善良的人。”
唐婉言也沒再說什麽，她知道求祖母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謝瑤之所以來到她家就是來給大哥做媳婦的。
這錦衣玉食的養了這麽多年，就等着成年了給大哥拜堂成親。哪能說不嫁就不嫁！
想到這裏唐婉言還是傷感，自己可以由着性子和魏源清胡攪蠻纏，可謝瑤呢？一生都只能和一個只會叫她“姐姐媳婦”的人在一起，怕是一生連一句甜言蜜語都聽不到。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如果大哥不是傻子就好了。
“你說這唐珂倫看上的會不會是煙花之地的女子，要真是那種地方的人，可就不能入我們唐家的門。聽說他老是去那種地方，也真是不害臊。母親也不管，還說男人在外難免應酬。以後要是魏源清敢這麽去應酬，我真要找人打斷他的腿。”
她可不是能由着男人胡來的性子。
“煙花之地好多女子也是迫不得已，要真是品行端正的人，倒也是可以幫她贖身帶回府，做一個妾室還是可以的。”謝瑤說的是雲淡風輕，可心裏卻像是生出了一個無底洞，空洞的發悶，連那歡場女子都還有被疼惜的可能，而自己卻早就注定了一生。
總以為自己心思比別人都通透，其實一樣會悲傷。
唐珂倫已是有小半個月沒來‘醉花樓’，今天一來，又是直接尋了茉香。
“二少爺怎麽最近都少來看茉香了？”茉香給唐珂倫沏了一杯茶，溫柔的問。為了能讓讓二少爺上心，她也是頗費了些心思。聽楊昊霖說，這二少爺還從沒有和哪個姑娘親昵過，估計對□□那些也是不懂。
茉香把握着分寸，每次二少爺來，她都是略施粉黛，衣着素雅，讓整個人看起來真如那不谙世事的小家碧玉，半點沒有煙花氣息。加之自己确實長的清秀，不是那天生的媚骨。
“最近事比較多，爹去了外地，我看中了一個買賣，倒是已經談的差不多，只等着爹回來簽契約。畢竟是第一次談大買賣，還是得等他過過目。只是這賣家急着要錢，也不知道能不能等着爹回來，這利潤大的買賣可是大家都搶着想做。”唐珂倫說的漫不經心。
“是什麽大買賣啊？”茉香随口問了一句，她對這些事倒不是很上心。她滿心想的都是怎麽讓這二少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唐珂倫也沒搭話，只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
“二少爺還怕我給誰說了去嗎？我就一歡場女子，對你們這些生意場上的事也是不懂，也不感興趣。”見二少爺沒有搭話，茉香有點不滿，看來還是防着自己。
唐珂倫聽她這麽一說，似乎有點慌亂。
“我也不是刻意要瞞着你，只是這是商家秘密，你可不能說出去。說給你聽倒是無妨的，這惠陽城外的‘滿口香’酒莊你知道吧？”
“知道，聽說是外鄉人開的，來這惠陽城幾十年，現如今這惠陽城裏怕是八成的酒都是來自他們酒莊。”茉香見他終是對自己說了這些個要緊事，臉上露出了笑意，果然還是在乎自己，自己在他心裏總是有那麽一些特殊的。
“何止我們惠陽城，其他縣邑慕名來買酒的也不少。他家老板是從來不出門，自有客人來。他們賺的那白花花銀子可真是不少。”
這茉香是知道，聽來往很多客人都說，這最輕松賺錢的生意怕就是他‘滿口香’酒莊，來錢快，沒啥風險，還不用東奔西走。誰讓人家有那釀酒的祖傳秘方呢。
聽說當初舉家來到這惠陽城也是因為和家裏弟兄起了嫌隙，好在有手藝在身，哪裏都能賺錢。
“這酒莊老板現在年齡大了，想回老家，打算把這酒莊賣掉，連帶着秘方！”這句話，唐珂倫說的很小聲。
“秘方也賣？”茉香倒是聽得清楚，滿臉的震驚和詫異。誰要是得了這釀酒的秘方那是幾代人都可以衣食無憂。
“他反正也是回老家，也不怕別人學會了給他競争，他只賣給這惠陽城本土的商家，只是這要價也高，且都要現銀票，在哪裏都可以兌換的。這惠陽城能出得起這價錢，還能有這麽多現銀票的怕也是沒幾家。”
茉香一琢磨倒也真是，不過這唐家經營的産業就有錢莊，想來他們是拿的出那銀子的。
“你可千萬別給其他人說這事，這個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沒得讓有心的人搶了先。”唐珂倫又特意的吩咐了一句。
“二少爺你當我茉香是那不知分寸的人嗎？我也不是那喜歡亂嚼舌根的。”茉香嗔怪。
唐珂倫有點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也是我第一次去辦一個大買賣，不想搞砸，所以特別小心。”
“二少爺你是年輕有為，我也是盼着你好的。”茉香又是溫柔體貼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