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酸,甜的

李明瑾是真的不記得偏院還住着些女子, 不由皺了皺眉:“我不記得了。”

羅舒钰輕輕擱下筷子,李明瑾頭皮一緊,對外頭的侍衛說:“把孫管家叫來。”

不一會兒, 孫管家拖着圓滾滾的身體滾進來,滿額頭的汗:“殿下,這些是兩個月前大皇子送來的, 您當時沒說怎麽處理,小的便将她們安置在偏院。”

兩個月前,天盛帝還未給羅舒钰和李明瑾指婚,那會兒大皇子往他府裏塞人他也沒在意,之後想都沒想起來,一直将此事放置到今日。

李明瑾沉聲說:“怎的之前不到我面前讨嫌, 現在倒跑這兒打擾皇子妃,給我查,查不出來我唯你是問。”

孫管家:“是, 小的馬上去辦。”

他望向羅舒钰,揮手:“查出來後一個不留, 都給我送出府去, 從哪兒來上哪兒去。”

孫管家抹抹額頭的汗水:“是!”

孫管家立即跑出去,派人把幾個帶走,連句聲都沒響便消失在皇子府, 她們大概想不到, 以為向皇子妃請安,日後便在三皇子有地位,誰知三皇子突然打亂她們的計劃。

事情安排完後,李明瑾清咳一聲,有意向羅舒钰解釋:“是大哥送來的, 我真的不記得,就一直沒注意。”

羅舒钰上輩子在臘月底跟李明瑾成婚,他記得那會兒并沒有這幾個女子,想來當時的李明瑾已經提前将她們送出府,而這次婚禮舉行得相對倉促,便記不得此事,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追究的。

他沒有跟李明瑾計較的意思,倒是對大皇子有點反感,他也管得太寬了,明目張膽往其他皇子府上塞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盡管晚膳期間多了點小插曲,但這并未影響到羅舒钰的心情。

李明瑾到底是松了口氣,兩人還是順利用了晚膳,相安無事。

夜晚的活動極少,到處都黑漆漆的,如若要走夜路還得打着燈籠。

李明瑾本想在飯後去書房,但羅舒钰制止了他:“殿下,你的腳不便,這來回折騰也麻煩,若是加重腳傷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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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舒钰說話聲音不大,但卻字字清晰,他坐的距離也近,李明瑾聽着耳朵癢癢的,能壓制住他心底那股躁意,他最終還是緩了緩,并未去書房。

正院裏原本也有書房,不過李明瑾夏日則搬到靠近水謝樓臺處的院落辦公,那邊還有個荷花池,夏日也涼快,所以正院的書房基本不怎麽使用。

現在腿腳确實不便,那就不去了。

李明瑾:“也成,重要的事情已經處理了。”

一天下來,其實還挺疲憊的,羅舒钰今日也未曾午睡,都在忙着處理各種事情。

相較別的皇子府,三皇子府的人員構成相對簡單,李明瑾身邊也沒有別的女子和公子,沒有複雜的後院,羅舒钰現在慶幸自己遇到的是李明瑾,而不是其他皇子或是花花腸子特別多男人。

飯後歇息一會兒後,羅舒钰差人送水來洗梳,昨日太晚也沒有洗頭,今晚洗完後坐在院子裏等風吹幹他的頭發。

剛剛在他洗梳時,李明瑾讓人去收拾正院西南角的書房,那個位置也正巧能看見院子,中間還有盆植物,他順勢讓下人将它們挪走,視野極開闊,能看到羅舒钰在院子裏納涼。

羅舒钰邊晾頭發,手邊還有一副棋子,他托着下巴研究棋盤。

伴着拐杖篤篤聲過來的李明瑾過來坐到他身邊,把拐杖将給旁人,親自接替慶旺給他拭發。

羅舒钰的頭發不算太硬,但也不是很軟,剛洗過還有淡淡的薄荷味兒,李明瑾将之握在手心一點點給他擦拭,手巾一不小心碰到羅舒钰的耳朵,他的耳朵比較薄,李明瑾盯着這兒,忍不住想湊上前咬上一口。

羅舒钰一時沉浸在思考棋路中沒注意到身側換了人,直到李明瑾手一重不小心扯了一下他的頭皮,他才擡起頭:“殿下?”

李明瑾停下手中的動作和腦子裏冒出來的想法,繃緊臉問道:“我弄疼你了?”

羅舒钰搖頭:“沒,你怎麽給我拭發,慶旺呢?”轉頭發現慶旺早已站得遠遠的。

他只是有些意外。

上輩子他倆成婚後,能說的話寥寥無幾,他有意躲着李明瑾,也不知是不是李明瑾瞧出他的态度,便也不再接近,連話都沒有更別提有肢體上的接觸了。他努力回想,剛成婚那段時間,李明瑾似乎經常出現在他跟前,不知從哪天開始,他漸漸疏遠了羅舒钰,後來更是經常十天半個月也見不上一面,只有在各種節日時他們才會攜同出府,裝出相處和諧的樣子。

李明瑾:“快幹了,今晚早點歇息,夜晚風涼,別吹病了。”

羅舒钰的頭發确實幹得差不多了,中秋節将近,夜晚開始有些冷了。

“嗯。”反正頭發也幹了。早些休息也好,明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卧房內還用着紅燭,床單被罩都是喜慶的紅色,羅舒钰脫上衣,着了單衣先上床。

李明瑾随後才上了床,他沒像昨晚那樣在沐浴間裏磨磨蹭蹭。

剛沐浴完的李明瑾身上還有點水氣,羅舒钰昨晚提早睡了,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在李明瑾的懷中,錯過了洞房,還挺不好意思的,但李明瑾沒提,他便不問,這種事,他真的說不出口。

他們還是頭一回這樣躺在床上,兩人還算不太困。

比起緊張的羅舒钰,李明瑾明顯更繃緊,直挺挺地躺着,昨晚敢握羅舒钰的手都是因為他睡着了。

忽地,李明瑾聞到羅舒钰發香的味道,羅舒钰側躺着靠近他:“殿下。”

李明瑾聲音微沉,壓抑着他內心的欲望:“嗯?”他感覺到羅舒钰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心砰砰直跳,“睡不着?”

羅舒钰:“也不是,想和你說會兒話。”

李明瑾側頭看他:“想說什麽?”

羅舒钰:“我聽聞在父皇下聖旨之前,你想納沈明雲入府。”

李明瑾:“……”萬萬沒想到是這茬,不是讓暗三把這件事從市井間抹去嗎?他怎麽還是知道了。

李明瑾思考着怎麽回答比較合适,在他琢磨間,羅舒钰用略帶失落地輕聲說:“殿下不用為難,我也不是非要追究什麽,就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聽羅舒钰聲音裏都摻上了委屈,李明瑾握着他搭在自己手臂的手:“并不是不能對你說,我沒想納他入府,況且我對他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想法,應當是一個誤會。”現在就特別後悔跟沈明雲有交集,“我與你說說。”

羅舒钰應道:“嗯。”

李明瑾斟酌了一下語氣,一如既往地低沉:“你不提這事兒,其實我都忘的差不多了。那會兒,我跟人在酒樓裏喝酒,喝得正起興時,忽而聽見樓下有一群人吵吵鬧鬧的,便派人下去瞧瞧是怎麽回事,回來的人說有一位公子被幾個喝醉的酒鬼欺負,我便讓人出手幫對方,事情解決後,被我幫的那個人非要到樓上來道謝。”

羅舒钰身子往下挪了挪,極自然地将頭枕在他的肩上。

上輩子,他在孕期難受時便喜歡這麽靠着他,當時的李明瑾也任由他靠着。

羅舒钰:“那人便是沈明雲?”

李明瑾:“嗯,在此之前我遇到過他一次,那一回,我在花船上設計捉拿想刺殺我的殺手,在拷問的時,沈明雲突然跳出來說我草菅人命,一定要我放人,他打斷了我的拷問,我不想生事,便叫他別多管閑事。”

羅舒钰心說怎麽跟書裏寫的不一樣,重複問道:“其實那次你是在拷問刺客?”

李明瑾:“嗯,第二回 再見到沈明雲,是他先認出我的,當着衆人的面前大吼大叫說我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他太吵了,我便随口說叫人把他綁回我府上,但我也沒綁。”

“一開始我覺得他有可能是跟刺殺我的人相關,因為第一次他出現後我在船上抓到的刺客,當晚就有人将他殺了。不過後來證明刺客的死跟沈明雲沒關系。第二次見他時,我随口說的那句話,被當時在場的其他人傳了出去,便有傳聞說是我想納他進府,其實沒有這回事。”

“钰兒,你不要在意。他們瞎傳是因為我平日不近女子和公子,突然有個漂亮些的公子靠近,還沒被我趕走,他們就瞎起哄。”

羅舒钰:“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

李明瑾:“你信我說的?”

羅舒钰不假思索說:“我自然信你。”

沈明雲被他救的時候不道謝反而懷疑他目的不純,包括他父皇都不相信他會救人,羅舒钰的無條件信任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心裏有了起伏,自然想做點什麽:“钰兒,我可不可以……”

羅舒钰也不等他說完,主動湊上前在李明瑾的唇上親了一下:“可以,無論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言下之意,不用問,只要是你,什麽都不用問,我都願意。

李明瑾猝不及防被羅舒钰軟香的唇給親了,眼裏的欲望呼之欲出,看再多的小冊子也不如直接上來得實際,就是他沒想過會他的皇子妃更為主動,他的手掌按在羅舒钰的後腦勺,用力吻了回去。

沒有武功的羅舒钰氣息不如李明瑾綿長,被吻了好一會兒就有點喘不過氣來,兩人在這方面經驗都相對不足,羅舒钰被吻得臉色通紅,手抵在李明瑾胸膛前,小聲說:“我要睡了。”

李明瑾輕握着羅舒钰放在自己胸膛前的手:“好。”

他不僅臉熱乎乎,全身上下都躁熱,現在出去沖個冷水澡都沒問題,就是下面有點點難受,他告訴自己,再忍一段時間,等他的腳好了,定能過上正常的夫夫生活。

羅舒钰是真的困了,很快在李明瑾身邊睡着,李明瑾聽着他的漸漸平穩的呼吸聲,自己也跟着犯困,睡着後,不自覺又把他的皇子妃摟在懷裏。

二人一夜好眠。

翌日。

羅舒钰是睡到自然醒的。

今日暫時沒有出門的安排,沒人吵他,睡得挺好,這是他重生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身邊沒人了,想來李明瑾已經起了。

前兩日正是秋老虎,氣溫一直高居不下,起床時感覺天氣冷了些。

守着他的慶旺立即給他遞來厚些的衣掌:“主子,這天氣變冷了,您多穿些。”

羅舒钰點了點頭,洗漱完後便問慶旺:“殿下呢?”

慶旺笑笑說:“殿下剛指揮下人搬東西到正院的書房,他在那兒辦公也方便跟主子您多說話。”

羅舒钰走到門外,果然瞧見下人在搬搬擡擡,卻不見李明瑾人影:“殿下用過早膳了嗎?”

慶旺察言觀色的能力見長:“還沒。”

羅舒钰:“那去找他回來用膳。”

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李明瑾低沉地聲音:“找我嗎?”

“怎麽跑我後邊去了。”羅舒钰差點被他吓一跳,“一起用早膳吧。”

李明瑾:“嗯。”

早膳相對清淡,都是按照羅舒钰的口味準備的,羅舒钰吃得心滿意足。

用過早飯後,李明瑾去了重新布置的書房,羅舒钰繼續收拾箱子。

臨近午時,羅舒钰端着廚房新蒸出來的小米糕去找李明瑾。

外邊有人向裏邊通傳,李明瑾讓他直接進去。

裏頭正坐着兩位府上養着的幕僚。

一位是蓄了兩撇胡子四十出頭的梁建學,一位面容有些蒼白二十五六的陳容。

羅舒钰上輩子見過他們,但沒怎麽打過交道,能回憶起跟他們的接觸的內容少之又少,不過他知道,這兩位性格不一,梁建學性子急些,陳容則穩當些,就是身體看着不是很好,常年喝藥,身上總是帶着濃濃的藥味兒,是個典型的藥罐子。

兩人起身向羅舒钰行禮:“見過三皇子妃。”

羅舒钰免了他們的禮:“二位先生免禮。”

李明瑾見羅舒钰來便讓兩位先生先回去,待他們離開後,羅舒钰方問李明瑾:“那位陳先生是何來歷?”

看着陳容緩步離開時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來,沈明雲後期中結識了一位陳姓先生,有人稱他是再世諸葛,但不知為何他不肯出山,沈明雲去請過三回,但陳容一直拒絕,沒有耐性的沈明雲後來就放棄了。他放棄不出兩天,四皇子突然對沈明雲說,陳先生病死在他租住的院子裏。

羅舒钰有些懷疑,陳姓先生剛拒絕沈明雲兩天,怎麽突然就沒了?

李明瑾見羅舒钰突然沒聲,便不太高興:“他就一個病秧子,緣何好奇他的來歷。”陳容雖一臉病态,但人卻還是頗為英俊,是時下閨中女子和公子最喜歡的類型。

羅舒钰眯起眼看他,撚起一塊溫熱着小米糕塞他嘴裏:“這糕點是不是有點酸?”

李明瑾:“……”不酸,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皇子:我想嘗嘗這兒,聽說特別甜,沒吃過。

羅舒钰:……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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