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願
但理智和求生欲讓他憋回了這句話。
面前的菜式種類豐富,每樣小小的一盒,都是家常的做法,色香味俱全,看起來就讓人很有食欲。
雖然辦公室裏有其他桌子,宋靳野也沒說什麽,接過姜晚栀遞來的筷子,準備在這裏用餐。
看着旁邊一動不動、卻莫名一臉期待的她,他問她:“你不吃?”
“呃……不了。”姜晚栀立即搖搖頭,“我現在不餓。”
又提議:“我們晚上一起出去吃吧。”
宋靳野點點頭,先嘗了嘗面前一道開胃的清醋筍尖。
姜晚栀貓下身子,用很溫柔的聲音問他:“你猜猜,這裏面哪道菜是我做的?”
“……”
聽了這句話,宋靳野一噎。
腹诽:那他可能得避着點兒那道菜。
在姜晚栀期待的注視下,他目光淡淡地掃過一桌菜肴,最後定格在一小盒嫩豆腐上。
這豆腐被切出來的造型十分怪異,旁邊配着一小盒調制好的醬料,尚未被澆淋上去。
他筷子指向豆腐:“這個,你切的。”
又很快指向旁邊的醬料:“但是不包括這個。”
姜晚栀:“……”
Advertisement
厲害,全被他給說中了。
為表達自己的誠意,她親手給他切了這塊豆腐,但醬料還是阿姨調制的。
頓時覺得很沒趣,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往他辦公室裏的洗手間走,懶洋洋地說:“那你慢慢吃吧,我在你這裏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他說:“我下午要開會。”
“噢……”姜晚栀佯裝不知道,又做出不介意的樣子來,“那我在你辦公室裏睡一覺,之後起來了……可以用你的電腦玩游戲嗎?”
他說:“你自己不覺得無聊就行。”
姜晚栀很俏皮地一笑:“等我的未婚夫一起吃飯,怎麽會無聊呢。”
說完連自己都覺得臉紅,趕緊遁入洗手間。
宋靳野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今天真是……”
從洗手間出來後,姜晚栀懶洋洋地倚在辦公室沙發上,刷手機消磨時間。
宋靳野已經吃完飯了,進洗手間洗漱,并告訴她:“這些東西你不用管了,一會兒會有人來收拾。”
姜晚栀應下來。
沒多久,在宋靳野的應允下,五人進入他辦公室。
一名是周嚴森,兩名是保镖,兩名是清潔衛生的人。
他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一件西服外套,将換下來的那件丢在一旁,之後可能會被人收走,聽周嚴森同他細說下午會議相關的事。
一名清潔員在收拾辦公桌上的飯盒,另一名清潔員則在粗略地清理地毯與地面上的衛生。
姜晚栀撇撇嘴。
在辦公室裏吃一頓飯都這麽麻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潔癖呢。
宋靳野換好衣服,随周嚴森往外走,目光落向她這裏:“那你先在這裏休息吧。”
姜晚栀一秒鐘恢複表情管理,笑眯眯地沖他招手:“晚上見,未婚夫。”
待辦公室大門關上,偌大一間屋子恢複安靜,她從沙發上起身,找出與賀安的聊天框:[他去開會了。]
卻感覺這種做法怪怪的,跟偷情一樣。
賀安的回複讓她瞬間嚴肅,也讓她感到很驚訝:[宋靳野辦公室裏有一面背景牆,是其中最大的一面,大概是藍金黑白這四種顏色,你找一下。]
[這應該是一面可以移動的石牆,你試着推一下,或者找找機關,後面應該就是儲藏機密文件的暗室。如果我沒猜錯,大門應該是通過八位密碼鎖開啓。這個密碼就只有你能猜到了。]
“……”
姜晚栀:[?????]
她剛找到這面背景牆,就被後面這條消息給吓到了。
于是立于牆前,對着手機不知所措。
不是……
她剛想吐槽,現在大集團的辦公室都這麽刺激的嗎,還有暗室?仿佛國內玄幻古裝劇與國外懸疑推理劇的結合體。
又被賀安這番“八位密碼”、“這個密碼就只有你能猜到了”的迷之自信給震驚到了。
她吐槽說:[你當我福爾摩斯啊?]
賀安不為所動:[只有你最了解宋靳野。]
姜晚栀簡直要氣瘋了:[我哪知道這人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拜托,這是八位密碼,不是猜他手機密碼好不好!]
賀安:[……]
最後他妥協:[算了,你先試試。實在不行,你直接軟磨硬泡向他問密碼吧,我相信你在他心裏有這個分量。]
姜晚栀抱着手,冷笑一聲:[你還真是豁得出去,也不怕他起疑。]
賀安說:[這也是無奈之舉,他一定信任你。這麽多年過去,所有人都将他的變化看在眼裏。就算不是對你,而是對你姐姐的舊情,他也不會不嬌縱着你的。]
又說:[我說過,這份文件對我來說很重要。]
姜晚栀徹底無言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答應下來:[我先試試吧。]
她打量了一下背景牆,這塊偌大的天然理石是凸出來的。
于是聽從賀安“試着推一下”的建議,她分別從兩邊使力,最後從左側推開了這面石牆,露出一扇高大光滑的鋼質大門,以及旁邊一個八位密碼鎖。
“……”
姜晚栀忽然覺得有點恐怖。
賀安到底對宋靳野了解了多少,又将這一計劃籌備了多久?
但就像之前的李茂。
無論将一切籌謀得有多完美,他們最後都不得不通過她這一環來實施計劃。
因為她是與宋靳野心結最緊密相關的人,也是與他最親近的人。
姜晚栀手指停頓在密碼鎖前,冥思苦想。
她唯一能試的只有日期:四位數年份,兩位數月份,兩位數具體日子。
她先試了試自己和孿生姐姐的生日。
紅色的光與錯誤提示音同時響起,吓了她一跳。
她真害怕這東西會報警。
因為宋氏集團總部設有安全保衛部,極其嚴厲剽悍,從宋靳野身邊那些保镖身上就可見一斑。
所幸密碼鎖只是提示錯誤而已,房間很快恢複安靜。
定了定心神,她繼續嘗試,這次輸入的是宋靳野生日。
錯誤。
“……”
她眸中暗了暗,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很蠢——事關整個集團的機密,一旦洩露後果不堪設想,宋靳野怎麽會用一些簡單的日期來做密碼。
但……
如果是任何人都猜不出來的日期,就不一樣了。
這麽想着,她試着輸入高二那年的年份,後面的四位數是:0827,代表她與宋靳野初見的日期。
錯誤。
她呵笑一聲,就知道是這樣。
她低頭給賀安發消息:[試了三次都不行,我再試最後一次,再不行我不試了。]
賀安應該比她緊張得多,但也只能回複她:[好。]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姜晚栀沒改日期,把年份往前調了整整12年,點擊右下角的[确認]。
遲鈍了一秒後,整扇沉重的鋼質大門緩緩打開。
十分鐘後,賀安收到了姜晚栀的消息:[文件找到了。如你所說,我壓在他辦公室飲水機的地毯下,剩下的事再與我無關了。]
賀安終于舒出一口憋悶已久的氣:[謝謝你,姜小姐,信任你果然是沒錯的。我們都會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姜晚栀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已經不怎麽在意這件事了。
她眼睛很澀。
給自己打了一杯咖啡,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這座自己從小生長到大的城市。
讀高二那年,她17歲,明媚動人,年少成名,意氣風發。
讀幼兒園中班那年,她5歲,是一個離開了姐姐就什麽事也做不好、只會一個人偷偷抹眼淚的小哭包。
因為家世顯赫,她與姐姐從小就贏在起跑線上,讀的是北城裏數一數二的私立幼兒園。
讀中班那年的夏天,幼兒園組織小朋友們做公益活動,去街上賣報紙,把掙來的錢捐給偏遠山區需要幫助的人。
現在想來,姐姐有先天性心髒病這件事,家裏應該早就知道了。只有她自己被蒙在鼓裏,是個什麽也不明白的小傻瓜。
所以那次活動,因為太陽太大、要消耗太多體力,家裏不同意姜天愛參加,單獨詢問她的意見。
她想去,但不敢說,因為怕被責怪“不體貼姐姐”,只能偷偷地抹眼淚。
媽媽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跟她說:“沒關系,這是公益活動,不是出去玩,機會很難得。栀栀如果想去,就去體驗一下吧。”
姐姐也摸着她小腦袋,柔聲細氣地安慰說:“栀栀可以去替我賣報紙,我也想給山區的小朋友們捐錢。”
如今想來,可能從那時起,她就是個很別扭的人了。
明明心裏喜悅,卻努着嘴,鼓出一個鼻涕泡來,很勉為其難地說:“那我自己去吧。”
但後來的活動并不如她所想的那麽開心。
如媽媽所說,不是出去玩,而是去做公益活動。
幼兒園把中班和大班的所有小朋友們聚在一起,限定在某幾條街道範圍內,讓大家自由活動。
沒有家長的陪伴,沒有姐姐的照顧。每個班有三名老師,壓根管不過來二十多名四散的孩子。有許多警察叔叔保護他們的安全,卻不幹涉他們的活動。
姜晚栀很怕生,紮兩條小麻花辮,戴一頂小漁夫帽,穿着小T恤和小背帶裙,背着小水杯和小錢包,抱着沉重的厚報紙,看無數陌生人從面前不斷經過,卻不敢開口,于是不知所措。
最後終于被膽怯和難過的情緒所打敗。
不僅懊惱于自己的膽小,也不敢想象自己一會兒抱着報紙回去的情景。那樣會被小朋友們嘲笑,沒法向老師們交代,也沒法回家同姐姐與爸爸媽媽解釋。
她慢慢地走,最後一個人坐在一家玩具店門前的臺階上,偷偷地抹眼淚。
眼前的光線忽然暗下來,和高二那年被籃球砸到時一樣。
她擡眼,看見一個穿黑T恤和黑短褲的小男孩,一臉嚴肅,很不客氣地拽走她懷裏的所有報紙,跟她說:“你這個笨蛋。”
……
所以說,宋靳野這個人果然很變态。
他記事那麽早的嗎?
初見的說法好像也是他先提出的。
原來那天也是8月27日啊。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嘗一碗小甜水,嘻嘻
關于賀安的事會翻盤的
下章入v,感謝支持,有個小抽獎
專欄《夜放花千樹》求個預收〃w〃
[前期成長x後期豪門複仇]
[落魄千金x豪門少爺身份的紋身師]
姜聲然走進紋身店,看中一個蝴蝶手稿,問權赫請他紋這個要多少錢。
權赫伸出五個手指。
“五千?”——姜聲然獅子大開口。
看權赫桃花眼溢出諷刺的笑,淡淡地答:“是五萬。”
—
本該是千金大小姐的姜聲然,自出生起就被親生母親貍貓換了太子。
縱有着驚為天人的容貌,卻因左眼上一塊胎記,注定配不上天鵝的命運。被從北城趕到玉鎮,淪為無數人笑柄。
四年後,留學回國,姜聲然已成為赫赫有名的大提琴家。
尤其左眼上的紫黑色蝴蝶刺青,一頭幡旆般的長發,一颦一笑格外勾魂攝魄。
歸國時,公認的權家繼承人權赫親自開車接駕。
姜聲然一時在北城風光無兩。
權氏鬥垮姜家後,無數人唏噓議論,姜聲然不過是在利用權赫。無數女人向權赫投懷送抱,他實在沒必要吊死在姜聲然這一棵樹上。
權赫毫不在意。
誰又知道,在那段陰暗的歲月裏,他無數次站不起來的時候,是誰支撐着他一步步走來,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權赫,你可以。”
—可能是個僞相互救贖的甜文
—1v1,雙c,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