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助理
拍攝工作繼續進行,倒是也還算順利,商平衍挑選的演員演技都可圈可點,偶爾達不到他的标準也能一點就透,有時甚至能提前完成拍攝任務,除了傅一霖和阮篙的對手戲。
阮篙就算再傻,也能感覺出來傅一霖的針對。
平日阮篙和他打招呼,傅一霖永遠都是一臉不屑一顧的樣子,後來阮篙也懶得再往上湊,見了面全當對方是空氣,兩人戲裏兄友弟恭,戲外形同陌路,光憑這一點,阮篙就覺得自己是個好演員。
但他是,傅一霖卻不是,兩個人的對手戲成了所有戲份裏NG次數最多的,如今天氣一天一天熱起來,下午的時候攝影棚裏溫度能達到三十多度,演員裹着三四層的古裝戲服,熱得汗流浃背,傅一霖偏偏還一遍一遍的磨,這一遍忘詞那一遍情緒不對,兩個人生生在裏面耗着。
阮篙氣得直咬牙,他就想不明白了,兩個人都是在裏面生挨,傳出去NG王這不好聽的名聲也是傅一霖的,他有病嗎!
商平衍也看出來不對勁,又一次喊卡之後讓阮篙先到一邊休息,叫傅一霖過去給他說戲。
阮篙聞言渾身的勁兒一松,刷拉一下就把寬袍大袖撸到了肩頭,露出兩條細白的手臂,呼啦呼啦地給自己扇風,他一手撩着戲服下擺一手扇着風,往場邊的躺椅走去,一邊走一邊叫了兩句:“小周?小周幫我倒點水,渴死了。”
然而沒人應聲,原本應該等在他椅子旁邊給遞個水吹吹風的助理此刻不見人影,阮篙本就被傅一霖欺壓得心煩,此刻心頭火一下子就給冒了出來,風也不扇了,拔高了嗓門:“周一成!”
林琅的躺椅就在他旁邊,今天下午沒他的戲,他正坐在椅子上看劇本,聞聲朝一個方向擡了擡下巴,阮篙皺着眉往那邊看去,果不其然,小周正在跟場記妹子逗趣,兩個人說說笑笑倒是甜蜜得很,連阮篙喊他都沒聽見。
阮篙一下子給氣得肺葉子疼,大步走了過去,小周倒是投入的很,身邊人給他使眼色他卻沒半點反應,還嘻嘻哈哈地拿起脖子上挂的小風扇,打開了對着場記妹子亂吹,把她劉海吹的四散亂飛,場記笑着嗔怪,正要伸手去搶,卻從側面神來一只手,直接把風扇給關了。
阮篙黑着臉一扯,将風扇從小周脖子上拽了下來:“當着我的助理拿着工資,公司花錢請你來撩閑的?”
小周臉色尴尬:“你不是拍戲呢嗎,我總不能一直在那幹等着吧!”
阮篙:“幹等着?公司的培訓你就着飯吃了?當助理該幹什麽需要我教你嗎!哪怕你腦子沒長好都忘幹淨了,旁邊有會做的人你不知道有樣學樣?眼也瞎了?”
阮篙從小跟着姐姐長大,他姐疼他,慣得厲害,養出來一身小暴脾氣,只是外面不比家裏,遇事能忍則忍,現在已經好得多了,不逼急了不會發火,但是今天他實在是惱了。
這麽熱的天,被傻叉拖着一遍一遍NG,請來個助理日子過得比他還逍遙快活,再不敲打敲打這是要上天嗎!
小周當着妹子的面被這麽罵,氣得臉頰漲紅:“我是來給你當助理的,不是當奴才!你擺出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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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篙:“你也知道你是給我當助理的,我以為你是我大爺呢!我他麽辛辛苦苦拍戲你過的倒是逍遙自在,早知道當助理就是拿着錢不幹事我當什麽演員啊,大家一起撩妹子啊。風扇好吹嗎?涼快嗎?知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買過來是為了給誰用的?就罵你了怎麽着吧,幹不了你趁早滾蛋!”
小周目瞪口呆,場記見勢不對悄悄溜了,留下他們二人對峙,阮篙意識到自己脾氣有點失控,深呼吸了一口往下壓了壓,打算離這貨遠點,眼不見心不煩,再忍這一天,等柳瑞給他換個助理就好了。
結果小周一看他要走,立刻便出聲喊道:“阮哥!”
阮篙回頭看他。
小周面色十分難看:“對不起阮哥,我下次注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當然不能走,好不容易混進來的,他要是被飛了錢舒那的尾款怎麽結?
阮篙皺着眉看了他一會兒,覺得他似乎有在悔改,心裏想着可能只是犯懶又愛撩閑,看他不管才蹬鼻子上臉,如今敲打過了也許會改的,因此沒再說話,将風扇往他手裏一扔,自己回去座位了。
小周舒了一口氣,趕緊跟了上去。
周圍關注着這邊的人也都以為這事兒就這麽完了,紛紛收回目光,林琅對他助理小聲嘀咕了兩句:“罵得我心裏都痛快了,他那助理真是柿子撿軟的捏,一天天根本不幹正經事。”
助理正在幫他把明天要用的劇本冊子整理起來,聞言道:“就是啊,盒飯都要阮篙自己去拿,雇他來幹什麽?監工?”
正當大家都準備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攝影棚門口突然傳來傅一霖的聲音:“真威風啊。”
他和商平衍已經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裏面鬧騰,因此沒立時走開,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此時忍不住出言嘲諷。
阮篙被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弄得本來舒展的眉又皺了起來,熄了火的小鋼炮沒忍住又突突了兩發炮彈:“你怎麽還在這看熱鬧?商導不是要給你說戲嗎,最好一次能把你點透了別NG個沒完了!多少人陪你重來!”
傅一霖被噎了一下,正欲說些什麽,但商平衍不願意看他們起矛盾,将他叫走了。
傅一霖走的時候還低聲罵了一句:“狗仗人勢。”
阮篙眉梢一挑,看向他的方向。
狗仗人勢?他仗誰的勢了?
角色是他自己試鏡入選的,沒帶資進組,沒亂改劇本,踏踏實實地當他的男三號,不軋戲不請假,有戲認認真真演戲,沒戲的時候也老老實實來聽課,他仗誰的勢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阮篙氣呼呼地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