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趙齊蒙被鄭芸菡的暗衛按在後巷死角。
兩道嬌麗的身影漸漸靠近,他活像一個即将被羞.辱的少女,扭頭掙紮:“別過來!我警告你別過來,我要叫了啊!”
鄭芸菡這輩子還沒對男人做過這種事,一時間竟有些自我懷疑……
溫幼蓉擡手将她往懷裏一勾,朱唇啓合酒氣噴吐:“幫個忙,讓你的人把他按緊點。你搞快點,我就搞快點,嗯?”最後一個音,被她軟軟的音色揚起,像誘惑,更像撒嬌。
鄭芸菡別過頭,擡手指向趙齊蒙:“按、按緊點!”
趙齊蒙失聲痛哭:“鄭芸菡你不是人——”
溫幼蓉:“嘴也捂上。”
暗衛看向鄭芸菡,鄭芸菡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飛快擺動——搞搞搞。
“唔——”
溫幼蓉掏出裝着果脯的小袋子塞到她懷裏,推着她往巷子外走:“去散個步,轉一圈回來就好了。”
鄭芸菡不安道:“你、你別傷到他。”
溫幼蓉直接把她推出巷子,轉身時竟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穩,慢慢沒入暗色中。
鄭芸菡剛想去扶,肩頭落了一只手将她按住。
“二哥?”
鄭煜澄看着巷子裏的方向:“這是演什麽大戲呢?”
鄭芸菡不好解釋太多,掐着重點說:“趙齊蒙幫玢郡王,總歸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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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煜澄眼神一轉,無奈的看着她:“在你眼裏,二哥就這麽沒用,要你操心這些?”
鄭芸菡低頭不答。
鄭煜澄哪裏能怪她,擡手拍拍她的手臂,目光幽深看着巷內:“你先走,別引人注意。”
這倒是。
鄭芸菡又問:“那你……”
鄭煜澄沖她一笑:“我就看看,不說話。”說着,自己走了進去。
……
暗巷裏,趙齊蒙被按在牆上,溫幼蓉站不太穩,幹脆靠在另一側的牆上,她語氣和藹,有商有量:“要麽放棄玢郡王,要麽放棄你自己。選吧。”又示意暗衛把手松開。
趙齊蒙的嘴被松開,破口大罵:“臭娘們,敢陰你爺爺!你這個用盡下三濫手段的毒婦!”
溫幼蓉盯着他看了一瞬,了然道:“原來你選放棄自己。”
她往他身邊走。
趙齊蒙驚恐欲絕,痛苦席卷而來:“你別過來——”
她站定。
趙齊蒙實在受不住,大口喘氣道:“小祖宗,我擄了你不假,可我也沒碰你。咱們各走各路,你幹嘛跟我過不去?我真的不想死啊……”
溫幼蓉沒回答,轉頭看向巷子來處。
靛青色隐在暗中,能隐約嗅到男人身上的甘松香。
鄭煜澄走到另一邊牆根處,抱手倚牆:“出來醒醒酒,你們繼續。”
趙齊蒙目眦欲裂:“鄭煜澄,你好歹是并州刺史,我就算要受刑,也該審訊斷案再判罪,你現在放
任這個毒婦對我濫用私行,你為官不仁!”
鄭煜澄伸手在他與溫幼蓉之間比畫一下:“二位這樣,到比較像是私仇。”
趙齊蒙喘息道:“揣着明白裝糊塗,不妨攤開了說!”
溫幼蓉的目光從鄭煜澄轉到趙齊蒙,眼前景物移動,身子跟着晃了一下,鄭煜澄眼神一動,兩步走過去扶住她的手臂,将她上下一掃。
喝的多,後勁兒上來了。
鄭煜澄試着把她帶離趙齊蒙身邊到另一邊牆根處,她竟出奇聽話,他使壞道:“貼牆站好。”
溫幼蓉看他一眼,真的繃直背貼牆站。
鄭煜澄慢慢松開手,确定她不會再左搖右晃,這才走到趙齊蒙身邊:“想清楚了?”
趙齊蒙難受的要命,遠離溫幼蓉後終于平緩,無奈點頭:“想清楚了。左右都是給人賣力的活兒,跟誰不是一樣,但我有要求,你必須讓這個毒婦給我解毒,否則大家魚死網破!”
鄭煜澄看一眼貼牆站的人,淡淡道:“好,我幫你。”
趙齊蒙沒再說話,像是默認。
鄭煜澄:“那就有勞趙公子暫時拖住玢郡王,不忙探山。”
趙齊蒙頓了一下,沒好氣道:“你們這些當官的,兩張嘴皮子一碰就要別人赴湯蹈火。那可是郡王,我一戴罪山匪,有什麽法子拖着他?”
鄭煜澄想了一下,真誠的建議:“你覺得,水土不服這個病,怎麽樣?”
……
趙齊蒙不能走太久,鄭煜澄讓暗衛放了他,趙齊蒙心有餘悸的看看溫幼蓉,又轉向負手而立的鄭煜澄,哼了一聲:“說實話,小爺也沒打算給那個草包郡王賣命,就他也想搶功,呸。”
鄭煜澄笑笑,主動讓路。
趙齊蒙警惕的繞到另一邊,貼着牆慢慢走遠,确定溫幼蓉不會追上去,一股腦跑回酒樓裏。
暗衛随後撤離,鄭煜澄轉身走到溫幼蓉面前。
她還老老實實的貼牆站着,見他靠近,站的更直了。
鄭煜澄覺得好笑,平時怕是很難看到她這麽聽話。
“能不能走?”
她點頭。
鄭煜澄:“和芸菡先回去,車上有醒酒藥。”
巷子裏只剩他們二人,豎耳去聽,還能聽到兩旁店樓裏的喧嚣熱鬧,将巷子裏襯的越發幽靜。
她身上有特別的香氣,漸漸充盈這一方寸地。
鄭煜澄喉頭微動,正欲催促她離開,少女忽然擡起手臂搭上他的肩膀,雙手繞過他頸後,十指交纏,鄭煜澄尚未反應,自脖子上傳來的力道,讓他腳下錯步,與她掉了個兒,背後抵上已經被她捂暖的牆壁。
怕他跑了,她松手用小臂壓着他的雙肩,又傾身加上整個身子的重量,陡然拉近的距離,鼻息間混着酒氣與香氣。
鄭煜澄皺眉,握住她的肩膀要推開。
“趙齊蒙不會幫玢郡王的,你不用擔心。”
鄭煜澄手上力道頓住。
幽暗的小巷,無法看清彼此的神情,只能聽到呼吸漸促,嗅到香味濃郁。
半晌,鄭煜澄說:“聽你這話,是在替我折騰趙齊蒙?”
她搖頭,又點頭,脖頸與衣料擦出輕微的細響。
暗巷冷涼無人行徑,看不清彼此,聲音便成了全部。
少女音色動聽,挾着些小心翼翼的商量:“你是并州刺史,我讓山部跟着你,待到事成,你與他們五五分賬,好不好呀?”
鄭煜澄背抵着牆,莫不作聲,嘴角輕輕的勾起弧度,藏在暗色裏。
“多了嗎?”她松開一右臂,伸手比四:“我們只要這麽多!”
真是醉了,以為他能看得見。
不,她沒醉。她還能意識到這裏太黑,面前的男人可能看不清她伸了幾根手指頭,猶豫半晌,右手“啪”的一下按在男人的臉頰上。
鄭煜澄忽然挨了一巴掌,臉都被推歪了,嘴角的弧度漸漸僵硬。
她一愣,舌頭打結:“打、打到你了?”然後趕緊撤回重來,把他的臉掰正,一邊小聲念着“再來一遍”,一邊輕輕将食指按上去,再按中指、無名指、小指。
“嘿嘿。”她為自己的聰明感到高興,繼續正題:“我們只要這麽多,好不好。”
鄭煜澄仍是不答。
她鼓鼓腮幫子,不情不願的收回小指,剩三根指頭按在他臉上:“不能再少啦!”
她隐隐有炸毛的趨勢,三指并攏,将他臉上的肉擠在指縫裏:“成不成你倒是說呀。”
鄭煜澄毫不懷疑,他再不回應,她會把剩下的兩根手指直接插他鼻子裏以示憤怒。
他在心底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終于伸手将臉上的爪子扒拉下來,耐心道:“溫祿只認你,他們想讓你帶着他們去探山尋寶,為女侯立功。”
不知道是那句話刺激到她,她忽然撒手,搖頭退後,歪歪倒到的退到另一邊的牆根處站好。
鄭煜澄終獲自由,想了想,又邁步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作為外人,我沒有立場置喙你們族中之事,但若你執意不肯,至少該解釋清楚,否則,只是你一味在躲,他們一味再追。”
溫幼蓉被一股甘松香包圍,擡頭看他。
鄭芸菡說,她的二哥是世上最溫柔體貼的人,別人不懂得委屈他懂,別人不理解的心思他理解。有了心事不要怕,吃完二哥的茶點,黃昏能變晴天。
她忽然說:“你可以請我吃一個棗糕嗎?”
她擺擺手,很知足道:“不要茶,棗糕就夠了。”
鄭煜澄愣住:“什麽?”
她将這遲疑當成不願,語氣忽然低落:“半個也可以……”
誠然,照顧芸菡時,她已脫離路都走不穩的稚齡,小姑娘沒有母親照顧,父親呵護,時常會脆弱敏感,他少不得要照顧這份心思。直到
後來,也會為她擋一擋頑皮的禍事。
但眼前這種,恕他直言,沒見過。
沉思間,那雙手臂又搭上來,将她死死箍住,鄭煜澄一怔,鼻間香氣襲來,伴着嬌聲怒嗔:“不吃就不吃嘛,說正事,你答不答應!”
竟是飛快切換回剛才的正經事。
鄭煜澄轉的都沒她快。
他呆愣半晌,有些無奈:“那你可知,山中或有殘黨,探山一事夾着兇險,你将他們交給我,我卻未必能對他們的人身安全負責。”
搭在肩上的兩條手臂僵了一下,鄭煜澄敏感察覺。
他定神,順着說下去:“他們追着你,不僅因為你能代表女侯,也因從前的交情與默契,讓他們更有信心去做這件事情。扪心自問,你真的放心将他們交給我,或者任何一個外人來調遣任用嗎?但凡他們有任何一個出事,都問心無愧?”
她微亂的呼吸暴露着情緒。
“不用他們。”她聲音低沉,壓下情緒:“你将他們絆着,我來幫你探山。”
鄭煜澄再次怔住:“你說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她笑笑:“即便是我,也沒辦法對他們每一個人負責。扪心自問,他們損失任何一個人,我都心中有愧。所以,不要用他們,我一個人就夠了。”
鄭煜澄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無論是溫祿還是妹妹,都說她曾遇到山難,在那次經歷中留下了陰影,所以才會在強迫性的回憶中害怕躲避。
但此刻,她分明是要單槍匹馬去迎戰,将那群本該為她效勞的人護在身後。
她似乎并不是在怕這個。
鄭煜澄不覺放輕聲音:“不怕嗎?哪怕會有危險。”
少女揚首,發出一聲嗤笑,軟軟的往他懷裏倒,鄭煜澄措手不及。
她落在他懷裏,踮腳,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與他咬耳朵:“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老早就探過啦。”
鄭煜澄:“你探過?”
“嗯”她乖乖點頭:“探過些地方,那座山有好多好多密道。後來……嗝……”
耳邊震響嗝聲,鄭煜澄下意識偏頭躲開,握着她的手臂慢慢推開她。
她拍拍胸口順氣:“後來遇上那個小土匪,他就把我擄走啦,又把芸菡也擄去了……他們……演把戲……”
鄭煜澄神色一凜:“什麽?”
“就……就探過了。”
鄭煜澄後來問過,大致知道他們在山寨的情況。
“你會被趙齊蒙抓走,是因為你在探山?”
她點頭。
“你的人不知道?為何不喚她們救你?”
她理直氣壯:“密道是人鑿的,說不定還有機關暗門,我猜是那個匪寨弄得,那個小土匪說……他是什麽小頭目,與其自己摸索,不如從他們身上下手,事半功倍嘛。”
鄭煜澄了然,她看中趙齊蒙在寨子裏說得上話,所以跟他走,又
下毒鉗制他。
膽子挺大。
“趙齊蒙的毒到底是什麽?”
她如實回答:“不是毒,是蠱。香蠱。”
鄭煜澄:“蠱?”
她笑嘻嘻:“用香料養大的蠱蟲,中蠱者接觸飼蠱的香,會引得體內蠱蟲興奮,痛不欲生。”
她還挺得意:“他不靠近我就沒事啦。”
鄭煜澄低笑,“你倒是很懂防範。”
黑暗中,懷裏的少女驟然撤離,雙手抱緊自己,煞有介事:“我娘說,不能讓髒髒的男人碰的!”
鄭煜澄嘴角一抽,心道:那你還撲過來。
一瞬又反應過來,毛病,他又不是髒髒的男人。
他按下古怪的心思,正色道:“所以,趙齊蒙中的是蠱,只要他離你遠點,就安然無恙?”
她舉起雙手伸出十根手指頭:“長命九十九。”
許是她醉酒時格外嬌憨,讓鄭煜澄想起從前的妹妹,心中一處漸漸柔軟:“真要探山?”
她重重點頭。
他笑起來:“那你要和我幾幾分帳?”
她揚起下巴,輕哼一聲,有軟軟的尾音,融着渾然天成的傲嬌:“若是我,要貴一些喔。”
嚯,厲害呢。
鄭煜澄凝視着暗中的影子,伸出左手落在她火熱的左臉上,五指服帖:“這麽多?”
她僵了一下。
鄭煜澄再伸右手,貼在她更燙的右臉上,五指輕輕摩挲嬌嫩的臉蛋,輕輕一拖,雙手捧着她的小臉:“還是這麽多?”
他笑:“再要也沒得加了。”
她猛地按住他的雙手,唯恐他反悔抽回:“你說的,不許騙人!”
十成,都是她的!
鄭煜澄愣了一下,雙手夾在她的臉蛋與手掌之間,仿佛要燒起來。
他抽回手,輕咳一聲:“不騙你。”
慕容充此來搶功,僅是因為太子近幾年漸漸培養出自己的人裏,少有皇後母族之人。這讓皇後母族心生焦慮,一心想在儲君面前有立足之地,他日才有更好的前程。
祁族山部本就是被輿論利用,他願奉上十成功勞,無異于賣祁族一個人情,那女侯不是軟腳蝦,待他們借此站穩腳跟,慕容充就知道什麽叫自己坑自己。
鄭煜澄扶住搖搖晃晃的她:“這是與玢郡王公然叫板,縱然得了功勞蓋住風波輿論,也會多一個敵人。我可以不要這份功,但玢郡王必定會敵視祁族。”
他有意讓祁族與玢郡王互鬥,但沒想遮掩。
她既大方讨要功勞,他便坦蕩點明利害。
鄭煜澄感覺她在看他,有些不自在:“說錯了?我頂多将你們從玢郡王身後撈出來,推到明面上,讓你們祁族有一個名字,剩下的仍需祁族自己去争,難不成你們氣勢洶洶去搶了玢郡王的功勞,我還得擋在前面挨玢郡王的拳腳,再誇你們搶得好?”
她笑起來,聲音軟軟的:“鄭煜澄。謝謝
你願意推這一把。”
鄭煜澄輕輕張口,沒說出話來。
善兒提了盞燈籠跑進來,少女的臉終于在他面前清晰亮起來。
她雙眸水光動人,蓄着醉意,不似平日裏那般乖戾冷傲,漾着甜甜的笑。
鄭煜澄也笑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接過燈籠,讓善兒攙扶她:“備馬車,先回府。”但出巷才發現,他身上早被她揉得亂七八糟。
若以這模樣入席,這些人不知要用什麽眼神看他。
“罷了,去請姑娘一起回府。”
待巷中人離去,衛元洲不再屏息藏身,輕輕翻牆落下。
他背着手慢慢走出巷子,笑了一下。
香蠱,給想要靠近她的男人身上都中一個,似乎不錯。
只是……她和趙齊蒙在寨中做了什麽?什麽把戲?
衛元洲理着剛才聽到的重點,心中一陣喜一陣疑。
……
鄭煜澄提前離席,玢郡王完全沒有不高興,因為他可以大大方方籠絡下屬了。
更高興的是趙齊蒙,他如獲新生。
沒多久,懷章王也因昙州加急軍務離席,惹得席間少女一片唉聲。
馬車停在刺史府時,衛元洲跟着勒馬,第一眼看到從馬車裏蹦出來的少女,剛剛站定就轉身去扶另一個。
鄭煜澄下馬,見到一同回府的懷章王,心中越發狐疑,仍是遙遙作拜。
衛元洲見鄭芸菡活蹦亂跳眼神清明,溫幼蓉一步三晃,皺起眉頭。
鄭煜澄一身淩亂,讓真兒善兒送姑娘回房,自己也回房整理。
兩個婢女扶住溫幼蓉往裏走,鄭芸菡落在後頭,身邊多了一個人。
“王爺?”她轉頭,眼神已在打量,男人寬衣博帶,錦袍華貴,俨然一副長安子弟的風流模樣。
衛元洲假裝不察她的打量,抿笑道:“她喝了多少?醉成這樣。”
鄭芸菡收回目光,“與我差不多啊。”
衛元洲眼尾輕挑,試探道:“你竟會飲酒?酒量多少?”他還真看不出來。
鄭芸菡笑笑:“我三哥飲酒,他教我喝得。他說姑娘家一定要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不過我随他喝得次數多,還沒測出來。”
衛元洲感到窒息。
他忘了,她有三個哥哥。
鄭芸菡顧不上與他多說,趕着照顧阿呦。
他們同住東院,衛元洲便抄着手靠在門口看着那頭忙碌。
婢女去燒熱水,鄭芸菡忙着給她做解酒湯。
衛元洲在門口站了會兒,忽見房裏走出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朝着他這頭走來。
溫幼蓉渴得很,想喝水。
路過衛元洲的房間,她看看抱手站在門口的男人:“你房裏的水能借我喝一口嗎?”
衛元洲擡手:“随意。”
她立馬鑽進去找水。
衛元洲忽然想起什麽,追了進去,心中叫糟。
他常年行軍,有飲酒的習慣,睡前會喝一
些。
溫幼蓉竟從摸出一壺沒開封的,抱着喝得歡快。
“哎!”衛元洲想阻止,已經晚了。
烈酒灼燒她的喉嚨,她嗆起來,嫌惡丢掉手裏的酒,完全沒看到他,跌跌撞撞的出去。
衛元洲飛快收拾了房內,原以為醉鬼已經回房,出門一看,發現她去了鄭芸菡的房裏。
少頃,一抹纖細人影從房裏出來,手臂裏搭着什麽,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是溫幼蓉。
她路過衛元洲的房門,瞥見男人的眼神,忽然将手裏的鬥篷撐開披上,戴上帽子,還摸出一條繡花手絹蒙住臉。
只要她把自己遮得夠嚴實,別人就看不到她。
衛元洲看到鬥篷,神情一怔。
這鬥篷繡紋特別,白白胖胖的兔子落在肩頭,兜帽頂處,搭着兩條長長的兔子耳朵,随着醉鬼興奮地拉扯系繩,兔子耳朵一下一下豎起。
他眼前忽然浮現出一雙貓耳朵……
溫幼蓉穿好鬥篷,案首挺胸走出院門。
不多時,鄭芸菡端着醒酒湯回來,發現人沒了。
她着急出來尋找,衛元洲叫住她。
“她好像去你二哥院子了。”
……
鄭煜澄回來的急,沒驚動別人,只讓久安燒水沐浴。
走出浴房,他帶着一身水汽往回走,然後看到蹲在房門的身影,鬼鬼祟祟,頭頂還長了一雙兔耳朵,一顫一顫的。
他蹙眉走過去,在兔子背後站定:“誰?”
少女蹭地站起來,臉上蒙着一條絲巾,身上披着鄭芸菡的兔子鬥篷,醉醺醺的開始發瘋:“二哥,是我呀!”
聽到聲音,鄭煜澄已經知道是誰,他渾身一僵,見鬼似的:“你叫我什麽?”
她眨眨眼,蒙着面,披着鬥篷,這讓她很有安全感,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戳穿。
憨憨一笑:“二哥,我是菡菡呀。”
鄭煜澄:……
衛元洲和鄭芸菡趕過來時,剛好看到披着兔子披風的溫幼蓉抓着鄭煜澄的手臂晃來晃去,咋呼道:“二哥,水喝多了,菡菡想尿尿。”
鄭芸菡差點一腦門砸到地上,衛元洲将她撈到懷裏,躲起來。
“別叫。”他壓低聲音:“靜觀其變。”
鄭芸菡急吼吼道:“她在撒酒瘋!”頓了頓,強調:“她居然扮成我撒酒瘋!”
衛元洲已知她這些日子對溫幼蓉的照顧,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期待:“許是你給她講的故事太多了,她便不自覺扮成了你。”
此話一出,鄭芸菡不知道想到什麽,面露驚恐。
下一刻,那頭傳來了嬌滴滴的疑惑聲:“二哥,菡菡也想長小管子,菡菡也想站着尿。”
衛元洲猛地望向鄭芸菡,忍下瘋湧的笑意,壓低聲音:“小管子?”
鄭芸菡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作者有話要說:鄭芸菡:我的黑歷史可能要兜不住了!我這張賤嘴!!!!!
溫幼蓉:(緊緊裹住兔子披風)我是菡菡,不接受反駁!
衛元洲:我的鍋我的鍋,我戒酒(但是好快落)
杭若:我的鍋我的鍋,那個裝披風的包裹是我送的,就送別那集。
鄭煜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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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1 20瓶;流浪小妖、崇一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