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實驗
自開天辟地以來，伏堯見過多少物種，變色的變形的變異的，多不勝數，可他就是覺得阮小西讓人不可思議，永遠想不出來他擁有什麽奇怪的技能。
他更加想見到創世神了，想問問他阮小西的身份，如果也是他的作品，究竟是怎樣才能造出來這麽神奇的物種的。
伏堯把他抱起來摸上兩把，手感還是沒變，然後低頭埋進毛裏吸一口氣。
居然不是橘子味的，甚至帶了點奶香。
阮小西驚得掙紮起來：“……你你你變态啊！”
伏堯把他按回去：“怎麽做到的？”
阮小西撲騰兩下不動了，沉思一番：“看來是瞞不住了，其實兔子只是假象，我的真身是橘子。我們橘子精的內部競争十分殘酷，只能通過吃同類獲得靈力升級，不吃的話，就會枯萎而死。”他說着啜泣起來，“為了活下去，我只能不停吃，我對不起被吃掉的同伴……”
伏堯再次震驚了：“你是橘子？！”他左看右看，開了各種眼看，也沒有看出兔子以外的東西，“用了什麽障眼法？”
難道是阮南替他做的掩護？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橘子背後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嗎？而他種橘子也是為了培養阮小西，将他養成大殺器？
他想起了蠱，此物的做法就是将各類毒物放在一起，讓它們互相吞噬，最終只留下一個勝利者，便是至毒之物。
伏堯的眼神變了，萬萬沒想到阮小西無害的外表下，竟然有這般身份……
阮小西也震驚了：“你，你該不會真的信了吧？！”
被打斷思緒的伏堯很不高興：“不然呢？”
“剛才還是我編的。”阮小西沉默片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麽就信了？你好歹，好歹……”好歹活了那麽多年，怎麽就輕易相信這麽鬼的話呢？
伏堯：“……”
一盆涼水潑下來，才建造起來的大陰謀頃刻間倒塌，他再次深深感受到了欺騙。
不是他好騙，是阮小西太神奇了，無論對方有怎樣的身份，他都不覺得意外。
然而這兔子又特別會編，真真假假摻和着來，根本分不清。
伏堯手中幻出一把剪子，慈愛地在他腦袋上比劃：“你的劉海太長了，需要修理一下。”
阮小西一愣，随後劇烈掙紮起來，驚恐地喊：“你要幹什麽！不要碰我的毛！救命啊！二哥！二哥！！！啊——”
秘書在門外一再猶豫，為什麽裏面會傳來凄慘的叫聲，他們究竟在幹什麽不好的事情？要不要去救場？
最後，他還是嘆息一聲，搖搖頭選擇離開，兩個人的事情，他沒有資格摻和。
半小時後，阮小西坐在穿衣鏡前，面無表情地望着自己被修改過的發型，一對長耳朵頹唐地耷拉着，毛色都黯淡無光，心如死灰。
他的劉海，他可愛的小毛毛，雖然有一點點長，有一點點遮眼睛，但是是那樣柔順，那樣有型，帥氣中帶着一些無辜，乖巧中又添幾分俏皮，現在全給毀了。
伏堯給他剪了一個桃心形的劉海，服服帖帖貼在額頭前，跟某些古裝劇裏的造型一樣。
他的毛本來長得就不快，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想見到自己的原形了。
伏堯坐在他旁邊，相比起來表情可以稱得上愉悅：“我的手藝是不是還可以？第一次剪，沒想到效果不錯。”
他把剪下來的兔毛都裝在一個小錦囊裏收起來。
“Tony，說了多少次了，我要的是五角星形。”阮小西冷漠道，“你這給我剪得什麽玩意兒？太沒有挑戰度了，配得上你全國第一洗剪吹的稱號嗎？”
“嗯？Tony？你說什麽？”伏堯只聽懂了他不滿意，十分大度地去摸他的額頭，“那我修修。”
“不用了，超級好看！”阮小西驚得跳起來，完美诠釋了什麽叫“一蹦三尺高”，在遠離伏堯後苦苦哀求，“伏總，伏祖宗，我錯了，我保證以後比誰都乖，要是再騙你，我就長成流氓兔那樣！”
雖然不知道流氓兔長什麽樣，但聽上去很像個毒誓了，伏堯點點頭：“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只是下次編故事前，提前預告一下。”
阮小西思忖片刻，認真告訴他：“那就不需要提前預告了。”
“為什麽？”
“因為我說的話，基本都是編的。”
* * *
阮小西從小到大，第一次碰到跟他較真的，也第一次吃癟，又不能報複回去，畢竟打不過人家。
他仔細思索了一番，發現竟然毫無辦法。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從前在家有村裏一霸罩着，上學有《弱小妖怪保護法》護着，一直沒有遇到過厲害的大妖怪，如今算是得到了社會教訓。
心裏苦不堪言，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正巧他今天的戲份是跟女主互動，男主半路卻插/過來把人帶走，末了用哀傷的目光靜靜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與他哀傷的心情十分相配，将這場戲發揮得淋漓盡致，就連導演都不住誇他：“小西今天發揮得簡直完美。”
終于得到一句真心的誇贊，總算讓他開心些許。
中途休息時，其他人見他心情低落，便跑過來跟他說一件讓他高興的事：“你知道嗎？楊樂昨天過馬路跨欄杆摔欄杆上了！當場挂在上面，被送醫院了，聽說下半身都傷到了，不行了，恢複很難啊，啧啧……”
阮小西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說的不行是什麽意思，整個人都呆了。
該不會真的跟他的立誓有關吧！他的良心一點都不會不安的！
沒想到經常用來開玩笑的詛咒成了真，這是以前從未遇到過的。
似乎自從他遇到伏堯後，有什麽東西就在悄然變化，包括那突然冒出來對自己很感興趣的魔。
細思極恐。
阮小西越想心情越凝重起來。
他真的很危險啊！
* * *
阮小西認為，他應該找老祖宗談談，因為上次解釋時他根本就沒有聽。
一回到家，伏堯居然提前回來了，而且晚餐也已經擺好，伏堯坐在餐桌前，溫和地招呼他：“垂垂，快點洗手吃飯。”
為了自己可憐的毛，阮小西放棄與他争執，垂垂就垂垂吧，反正字不一樣。
今天的晚餐有，水煮娃娃菜，白灼西生菜，苦瓜炒雞蛋，青椒土豆絲，清新養眼，十分素淨，沒有一樣是他能咽下去的。
阮小西再次呆了，捂住胸口不敢置信道：“你好狠的心，居然連飯都苛待我！我都發誓改過自新了！你還想折磨我多久！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滿意！”
伏堯淡定道：“費琉梁今天跟我說，你最近胖了，要克制點飲食。你可是當藝人的，不注意體型怎麽行？”
“這不可能！”阮小西悲憤道，“我上大學後體重就沒變過！怎麽吃都沒關系，他就是想害我！”
伏堯安慰他：“我已經答應過他了，忍兩天就好，我給你準備了補償。”
補償？
他怎麽可能那麽好心。
阮小西将信将疑：“鑲鑽剪刀？”
伏堯道：“是吃的。”
阮小西放心了，總不可能是瀉藥吧。
他一邊慢吞吞磨菜葉，一邊跟伏堯講述今天的見聞：“今天聽說楊樂撞欄杆上了，下面都撞壞了，可能真的不舉了，我本來想去看他的，但大家說這麽丢臉的事情他巴不得沒有人知道，就算了。”他越說越激動，“我之前不是還跟他簽過字據嘛，沒想到真的實現了，怎麽辦是不是我的問題啊？我是不是說什麽就會實現什麽啊？那我以後就不能亂說話了，我真變成橘子了怎麽辦……”
伏堯拿茶杯的手一僵，随後淡定喝茶：“不關你的事，他自作自受。”
那麽嚴重啊他沒想到會那麽嚴重應該沒關系吧都怪他不遵守交通規則這也是處罰說不定就避免了很多起交通事故……
阮小西嘆了口氣，又頹廢下去：“怎麽辦？我發現我真的很危險，不但自己危險，對別人也危險。”
伏堯：“你總算發現了這個事實。”誰遇到誰倒黴。
阮小西睜大眼睛：“真的是這樣？”他有些躍躍欲試，“那我究竟是個什麽身份？我怎麽都想不通。”
他也想不通，所以在找線索。
而線索……
伏堯神色一動：“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你不清楚還強迫我跟你同居！你好霸道好殘酷好無理取鬧……”
“或許有人知道。”伏堯打斷了他的戲份，“你可以，問問你的二哥。”
* * *
為什麽要問二哥，阮小西不知道，他已經完全被飯後甜點吸引了。
整整五大竹筐桑葚，就是伏堯給他的補償，而且是一頓的份。
伏總似乎對他的食量有什麽誤解。
阮小西決定跟他解釋一番，他吃橘子可以，但其他水果就沒那麽熱情了。
“盡量吃，能吃多少就多少。”伏堯說。
望着他期待的眼神，阮小西戰戰兢兢，不敢不從。
三分之一下去，他就實在不行了，坐在地上欲哭無淚：“不想吃了，伏總，我錯了……”雖然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但當妖怪的，就是要學會能屈能伸。
手上滿是紫色的汁水，阮小西靈光一閃。
果然伏堯看着剩下的桑葚并不滿意，不過還是點點頭：“行了。”然後把他變回了原形。
“沒有變色啊。”他的毛一天後已經恢複了雪白，伏堯把他抓起來東摸西摸，爪子都要檢查一下，失望極了，根本沒有半點變化的痕跡。
阮小西：“……我又不是吃什麽就能變成什麽顏色！”
伏堯問：“橘子呢？”
這個，他也解釋不好……
伏堯道：“可能吃太少了，多吃幾天吧。”
神經病啊！居然惦記上了他的毛！
跟老年人，上古老年人，真的有代溝，完全沒法理解他們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第二天還是吃桑葚。
第三天也是。
第四天……
吃了一周也沒有效果，伏堯總算放棄了，開始思考別的：“有那種，彩色的食物嗎？”
實驗品含淚咀嚼自己的小菜葉，不敢發聲，生怕一不小心給自己帶來災難。
于是伏堯上網搜了一下，搜出來一大堆彩虹蛋糕。
彩虹蛋糕還是很好吃的，阮小西喜滋滋地跟他推薦了自己喜歡的店，奶油不甜不膩，特別清新，他能一口氣吃一整個十寸的。
然而連續吃一個月就沒有那麽美好了，阮小西摸着肚子既甜蜜又痛苦的想還好他的體重基本是固定的，不然這麽吃下去，逐夢演藝圈直接變成噩夢演藝圈。
一個月的彩虹蛋糕吃下來，阮小西也沒有變色。
伏堯終于放棄了，不過他沒有氣餒，耐心發掘兔子其他神奇的功能。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的元旦快樂……
我這個智障，居然忘了帶電腦充電線回家，字沒有碼，外觀也沒有搶到，很委屈的開年……我要日萬彌補自己的錯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