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艱難的抉擇
阮小西直到下車整個人還是飄忽的，抑郁之情一掃而光，差點跟着伏堯去他辦公室了。
原來只是天界丢了樣東西需要伏堯幫忙找，跟他想象的毫無關系。
陽光格外閃耀炫目，就連費琉梁那張成日板着的臉也變得可愛無比。
“昨晚找你找不到人。”費琉梁見他笑眯眯的模樣，也不忍心太過嚴肅，臉色緩和，“陳導昨晚打電話給我說想找你吃個飯聊聊，如果可以的話，就直接定下來，不需要試鏡。”
阮小西：“！！！這麽快的嗎？他都不需要再考慮考慮？！”
“定下也是件好事。”費琉梁道，“不要太擔心，一個配角而已，你劇本看了吧？角色揣摩了嗎？”
“看了是看了，不過不知道理解的對不對……”阮小西十分緊張，繼而突然想到了什麽，沉痛道，“你就實話實說吧，是不是伏總又砸錢了？”
費琉梁微哂：“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小朋友，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伴君如伴虎，現在年輕有資本，也不過是新鮮玩意兒，新鮮勁一過就能把你踹了，你永遠想象不到這個圈子水有多深。”
才不是，伏總對他可好了，早飯都是他喂的，他們已經進展到喝同一杯水的地步了，阮小西歡欣地想，又問：“那什麽時候吃飯啊？我回去準備準備。”
“今晚。”
“今晚？！”
太快了，阮小西有點發慫，能不能讓伏堯陪他一起去啊，有他自己也能安心點。
“我倒是得到個消息。”費琉梁沉吟片刻，“你知道奚元胤吧？本來陳導是屬意他演男主的，可他本人并沒有意思，不過這兩天回國突然又有了興趣，聽說十有八/九定下來了，可能跟這個有關。”
“那，關我什麽事？”
“陳導心情好啊。”
……無言以對。
不過奚元胤這個名字倒是如雷貫耳……年紀輕輕就已經包攬國內各大獎項影帝，而且容貌也是颠倒衆生，是實力和顏值并存的存在，無論哪個年齡段都有狂熱粉絲，大大小小劇本随便他挑，時尚圈頂端品牌哭着求他代言，從未被人扒出過黑歷史，就算跟人傳緋聞也會被默認是對方蹭他流量，就算他的對手再怎麽嫉妒也不得不感嘆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完美的人，雖然現在已經很少接戲，漸漸淡出人們視線，但他的神話一直流傳在娛樂圈中。
他長什麽樣子來着？
阮小西腦海中漸漸浮現起一張臉，越想越覺得見過，突然間靈光一閃，那不正是他昨天撞到的人嗎？
當時匆忙，沒有細看，竟然就這麽錯過了。
他不由感慨緣分如此奇妙。
于是阮小西今天暫時停課，上午研讀劇本和人物，下午被拉去做造型，忙得只偷偷給伏堯發了條消息：“你今天忙不忙啊？”
伏堯很晚才回消息：“嗯，要開一天會，晚上可能會晚點，你餓的話自己先回家。”
他果然很忙……
阮小西失落道：“費哥今晚要帶我去幹活。”
伏堯：“去哪裏？我讓小高跟着。”
“去吃飯。”阮小西說。
伏堯這回回的很快：“別喝酒就行，回來時跟我說一聲，我接你。”
這麽好！
阮小西又高興起來。
晚上他跟費琉梁一遍遍确認：“人不多吧不多吧不多吧？我要是回答錯了他會生氣嗎？會罵我嗎？”
“沒幾個人，就導演和監制，私人聚會。”費琉梁注意到了緊随不離的高啓澤，暗暗嘆氣，“不會的，放心吧，陳導人很好的。”
居然連高啓澤都借來了，伏總對阮小西确實不錯。
阮小西明顯更喜歡高啓澤，倆人坐在車後座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麽。
約定的地點是一家比較僻靜的餐廳，明明提前了半小時，陳鋒和另外兩個人卻已經到了，然而阮小西顧不上不好意思讓他們等自己，震驚的發現一個光芒四射的存在：正是上午還在談論的影帝奚元胤，在朝自己微笑。
陳鋒導演看上去五六十歲，精神抖擻，面容和藹，親切得像鄰家叔叔，衣着也是随意普通，讓人感覺十分舒服，面對後來幾人的道歉，微笑着點頭：“我們也是才到，想着多聊聊。”他把目光投在阮小西身上，“元胤聽說這位小朋友會進劇組，一直跟我誇贊是個好苗子。”
費琉梁驚訝地掃了阮小西一眼。
奚元胤自來熟一般招呼他：“小西，來這裏坐。”
阮小西受寵若驚，好在他不怯場，神态自若地坐在奚元胤身邊，向他問好。
頂、頂尖前輩！竟然如此對待他！試問幾個新人能有這種待遇？
不過他是怎麽認識自己的？難道是一撞鐘情？
他，在娛樂圈跌跌撞撞不知所措的水晶般純潔美好的少年，像一個精靈無意闖入兩個男人的生活，俘虜了他們的心，自己也漸漸淪陷，一個是霸道冰山總裁，用金錢強行買走他的身體，卻碰撞出愛的火花，一個是溫柔善解人意影帝，用那顆真誠的心溫暖他受傷的靈魂，讓他的生活不再只有黑暗，命運的抉擇，愛與痛的邊緣，他，究竟該何去何從？
有點假啊，周槿通宵趕稿時都不屑這麽編的。
阮小西心下起疑，該不會也是沖着自己那神秘的身份來的吧？他也不是人？
一個完美的傳奇影帝，的确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地步。
想到這裏，他不自在起來，本能望向充當保镖的高啓澤，見對方沒什麽反應，又稍稍安定，反正伏堯說會來接他，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在上菜過程中，陳鋒問了他兩個關于劇本的問題以及對角色的理解，阮小西早有準備，問題也不刁鑽，不慌不忙回答了。
陳鋒精心準備的這部電影名為《滿堂風》，是個江湖和廟堂并存的古裝片，武俠和權謀并存，由江湖一段故事牽扯到朝廷秘密，故事可謂精彩絕倫，反轉讓人拍案叫絕。
阮小西是只年幼妖怪，而且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妖怪，空有法力和法術卻沒處用，最是向往這種快意恩仇江湖厮殺的生活，劇本都要翻爛了，一想到自己能演其中的角色就激動異常，恨不得自己真的穿越到那過去的傳奇時代。
他打戲都不需要替身的，特效也能自帶！
可惜他沒有打戲，只有被人保護的份，他飾演的是一個身體虛弱的神醫，雖然戲份不多，但是是一個中心人物，貫穿整個秘密，長相風流俊俏，形象十分符合，這也是陳鋒考慮他的原因。
陳鋒對于他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跟他聊了些不相幹的其他話題，又轉過去跟高啓澤說話，奚元胤恰好插/進來接過話題。
“我們對手戲還真不少。”影帝無時無刻不保持微笑。
阮小西按捺不住，見其他人都沒有管他們，這才小聲問：“你認識我嗎？”
“認識啊。”奚元胤也學着他壓聲，“昨天才見過，你不記得了？”
“我不是故意的……”
阮小西羞愧得想捂臉，卻聽見奚元胤說：“是昨晚，你忘了嗎？還是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雖然小，但房間空蕩，人又不多，“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幾個字聽得清清楚楚，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往這邊瞟，引起了短暫的沉默，不過很快被熱鬧掩護過去。
好大的信息量！
阮小西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你你……你該不會是……”那個佛祖般金光閃閃的救場者？
奚元胤笑着點點頭：“想起來了？那你還記得自己喝醉後做過什麽嗎？”他可真是開了眼了見過耍酒瘋的，沒見過那麽耍酒瘋的，讓他覺得阮小西本身比“伏堯包養的對象”還有意思。
後面一句話是傳音給他的，其他人都聽不到。
阮小西搖搖頭，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伏堯倒是說過他喝醉後會現出原形，所以千萬不能在外面碰一滴酒。
奚元胤眼角都笑彎了：“不記得也好。”
阮小西也放心了，如此看來，對方是友軍，也傳音跟他聊天：“昨晚謝謝你啊，不過你怎麽想到來接我的？是伏總讓你來的嗎？”
“不是。”奚元胤道，“啓澤昨晚有事，才讓我來接你，也是湊巧。”
“那你是什麽物種啊？”阮小西沒有多糾結這個問題，他對另一個更感興趣，“是妖怪還是道士？”
“都不是。”
“那是什麽？”
他笑而不語，拉過阮小西的手，用手指在上面畫了一個圓圈。
阮小西：“！！！”他想抽回手卻抽不回，慌忙扭頭看其他人，發現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可能奚元胤下了禁制。
哪有人随随便便就拉小手的，同性也不興這樣，是要他給伏總戴綠帽嗎？
不，不可以，伏總頭上只允許存在正氣！
閃着金光的圓圈隐沒進他的掌心，彙成一道暖流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人妖魔神都有各自的氣息，一般妖可以辨別比自己弱的生物的氣息，雖然阮小西能分辨的不多，但信息都直接他再不識就是傻子。
“你是神仙？！”
* * *
伏堯開完會，在難得的閑暇時光中一遍又一遍回想昨晚發生的事情，每個細節都沒有放過，反複拿出來放映。
他從天界下來後，并沒有立刻去找阮小西，而是被人攔在半空中，相逢于月下。
是六魔王之一的“商”。
終于找上他了，伏堯想，也不知為什麽如此肯定對方會找自己。
“久仰上神大名。”商将自己隐匿在黑袍之中，沒有露出臉，像所有魔一樣他不喜歡曝光自己，只有袍上的複雜紋飾以及一個“商”字表明了他的身份。
伏堯:“嗯。”
“上神果然和傳說中一樣無情。”商低低笑起來，“我沒有惡意，只是有件事，上神會有些興趣，我等不敢隐瞞。”
伏堯:“說。”如果是關于阮小西的，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疑問。
“想必上神也察覺到了，不然怎麽會把阮小西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商笑道，“他和創世神有特殊的關系，正是他，讓沉寂無聲的我族一夜之間飛快複蘇起來。”
“魔與創世神向來對立。”伏堯身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緒，“受他吸引自然正常。”
“阮小西本身正常嗎？”
伏堯的回答幹脆利落:“正常。”
“自欺欺人也是好辦法。”商笑道，“那就直接點，上神不會沒發現，你遇到阮小西後，我們才開始注意他，就像是用對了鎖和鑰匙，開啓了一扇門。”
“創世神的遺留物還真是無處不在，上神就沒想過用途嗎？”
“我們不妨用阮小西做個大膽的實驗。”
今晚的月亮格外圓，大得幾乎占據了半個蒼穹，躍躍欲試企圖砸向地面。
清冷的月光灑在伏堯身上，使他整個人都結了一層寒霜。
商又低聲笑起來，之後說出來的話卻是驚天動地。
“上神，你不想，複活創世神嗎？”
“啪！”手中的水杯被伏堯無意識捏碎，溫熱的水浸濕了滿桌文件，他不慌不忙站起來把水弄幹，腦中卻依然回蕩他拔劍沖向魔王的場景。
太沖動了，還是太沖動了。
可他什麽都沒打到，那不過是個幻影，一碰就散。
“你果然在意。”商自信的話語分散在夜風中，遙遠又飄渺，“我們還會再見的。”
水幹了，伏堯開始整理散亂的文件，然後清掃碎裂的水杯。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寫簡勾勾還是含羞草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