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成渝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已經要超負荷, 整個人像個木偶一樣由着慕浮白将自己牽了回去。

走到山洞附近之時,慕浮白緩緩停下腳步, 後面自顧呆愣的成渝沒發現, 直直的撞到了慕浮白身上。慕浮白回過頭将人扶了一下, 道:“傻了?”

“啊?啊…”成渝點點頭:“什麽?”

慕浮白:“不知道在說什麽還點頭?到地方了。”

“哦哦。”成渝呆呆的又點了點頭。慕浮白松開牽着成渝的手,大步往山洞裏面走。成渝有些失神的看了看空蕩蕩的手, 只感覺那人的手一松,山風吹過, 手心一時有些涼。

“傻站着幹什麽?”慕浮白回過頭看了看他,道:“不想回家了?”

成渝一愣, 而後反應過來, 慕浮白說的“家”乃是秉風山。他們在這裏耽擱了這麽久,确實是時候回山了。

成渝心裏莫名的一暖,點點頭, 跟着進了山洞, 而後将一瘸一拐的周青靈像扶老佛爺一樣給扶了出來。金門鬧騰的厲害, 他們也懶得去摻和別的門派的事情,魏觀跟着葉逐去前山搞了幾匹馬和一輛馬車, 幾人從後山找了條路便下了山。

幾人趕了半天的路先回了杏花微雨樓,花辭樹将人迎了進去,抽出一封信扔給慕浮白, 道:“你家老頭兒為了催你趕緊回去,給你一封給我一封,囑咐我拿棍子趕也要把你趕回去。”

慕浮白将信掃了兩眼, 挑了挑眉:“棍子?”

花辭樹攤手:“就那麽個意思。”

成渝心裏一驚,突然想起來臨出門時師父顧言緊緊拉着自己,執手相看淚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囑咐自己勸慕浮白盡早回山閉關,趕緊習得最後兩招秉風劍法。成渝當時答應的痛快,卻沒想到出來之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早把這件事扔到了九霄雲外。

成渝讪讪的湊了過去:“那個,大師兄,師父他…”

“你閉嘴。”慕浮白看了他一眼,心情好像頗為不佳,道:“明天起身回山。”

“大師兄你不能這麽固執,師父他說的……诶?什麽?回山?”

成渝眨眨眼睛,有點不能相信慕浮白怎麽突然那就轉了性子。這位不是一直拒絕閉關的嗎?為了躲人甚至跑到樹上去看了幾天話本子,這怎麽突然就這麽痛快的答應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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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渝呆愣愣的看着慕浮白:“真、真的?”

慕浮白皺着眉看了看他,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當掌門麽?”

“是啊,可是…”成渝說了一半,心髒猛的一頓。

他是因為我才要回去閉關的嗎?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是這樣的嗎?不不不,不會不會…這太扯淡了。

啊啊啊一定是這樣的!我不管就是這樣的!

成渝伸手捂着自己的小心髒,這也太!會!撩!了!吧!

慕浮白疑惑的看了看他,道:“心髒不舒服?不舒服就找青靈看看,別在這傻杵着。”

“知道了。”成渝嘿嘿一笑,這是在關心我吧?啊?這是在關心我吧?

成渝美滋滋樂呵呵的往周青靈房間走,走到一半突然目瞪口呆的停了下來。

自己在這美什麽呢?!

不就是慕浮白那貨說了兩句關心的話嗎?怎麽就突然燦爛成太陽花了?按照這個節奏,自己難道是喜歡上那位了?

成渝恨不得扇自己一個巴掌,原書裏主角有多慘你忘了?按着劇情往下走就算了,這個身體裏面肯定還存着主角的一點意識,他一心一意的想着慕浮白,你就也跟着一起鬧騰?

成渝越想越郁悶,氣鼓鼓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翻來覆去了一晚上,終于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離慕浮白遠點!

為了堅定這個信念,成渝決定做點有儀式感的事情。成渝想來想去,決定送慕浮白一個禮物,就當是還了這麽長時間他對自己的照顧,自己心裏也算有個交代。

成渝越想越覺着合适,一個翻身心安理得的睡了過去。

杏花微雨樓頂。

葉逐望着月亮嘆着氣,一張臉苦巴巴的,朝着旁邊面無表情那塊石頭道:“我說這位徒弟,我都說了八百遍了,我不會跑,你不用這麽十二個時辰不停歇的看着我了。”

魏觀:“我不信。”

葉逐:“…”

“行行行,你贏了。”葉逐生無可戀的往地上一躺,道:“看着就看着吧,給我拿點酒總行吧?”

魏觀不知想起來了什麽,神色一動,道:“不行。”

“這又是為什麽?!”葉逐感覺自己在被逼瘋的邊緣瘋狂徘徊,崩潰道:“咱倆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魏觀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葉逐一臉真誠:“真的記不起來了。”

魏觀神色暗淡了一些,點點頭,道:“嗯,記不得了便記不得了罷。”

“當”一聲,屋頂的門被人推開,周青靈一瘸一拐的走了上來,看到屋頂上的兩人一愣,而後一臉生無可戀的嘆了口氣而後轉身就走:“還給不給人條活路了。”

“小青靈!”葉逐看到周青靈眼睛就是一亮,道:“別走別走!都上來了幹嘛還走啊!”

周青靈轉過身,幽怨道:“不走杵在這吃狗糧?”

“沒有狗糧,不過有桃子!”葉逐獻寶一樣把桃子往周青靈身前一遞,小聲道:“別走別走,我再和這石頭一起待下去要瘋了…”

周青靈一頓,看了看一邊的魏觀。就見魏觀面色有些暗淡,看了看葉逐,對周青靈道:“你陪陪他吧,我去給他拿點酒來。”

葉逐眼睛登時又亮了起來,看着魏觀一臉期待:“酒!”

“在這等我。”魏觀看了葉逐一眼,半晌才不舍的将目光轉開,大步下樓去了。

“他幹嘛那麽看我?”葉逐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向周青靈,道:“我以前是不是欠他銀子了啊?”

周青靈“啧”一聲搖了搖頭,嘆道:“傻了可真好,真是一點不遭罪。”

“你才傻了,我就是想不起來了而已。”葉逐坐到周青靈旁邊,道:“那個姓魏的說我是他師父,是你們的師叔,我看見你們雖然想不起來,但是覺得熟悉,想來也是這麽回事。不過我那個徒弟看起來好兇啊,我當年是不是被他兇的才離開門派的啊?”

“魏師兄對你兇?”周青靈一樂,道:“魏師兄有四個娃你知道不?”

葉逐瞪大眼睛:“就他那樣的還能養孩子?”

周青靈點點頭:“你逼的。”

葉逐:“…”

葉逐摸了摸鼻子:“那我挺厲害的哈。”

“那可不是。魏師兄向來對你畢恭畢敬,你作妖,他就忍着,有時候連我師父都看不下去,說你也不改,就仗着師父的身份瞎鬧騰。”

“不對啊!”葉逐皺皺眉:“那我現在怎麽這麽怕他?”

“不知道。”周青靈搖搖頭,道:“有一回你病了,燒的厲害還偷偷跑到山下去喝酒,被魏師兄扛了回來,你不幹,撒潑又打滾,後來魏師兄把你和他一起關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幹了什麽,反正之後你看見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他肯定趁着我醉酒欺負我了!”葉逐恨恨的道:“肯定是!”

周青靈搖搖頭,道:“反了反了!後來你拉着我和大師兄喝酒的時候一個勁說對不起魏師兄,問你為什麽你也不說。”

葉逐眨眨眼睛:“哦。”

“你酒醒之後的那天早上,也不知道怎麽就感慨起了人生,去在書房裏寫了一幅字,‘聊慰風塵’。”周青靈啃了口桃子,接着道:“魏師兄把這副字偷偷收了起來,後來你失蹤了,魏師兄瘋魔了一段時間,後來撿了四個娃娃,就按這四個字起了名字,一聊,二慰,三風,四塵,跟着他都姓魏。”

葉逐有些呆:“聊慰風塵?”

“怎麽?想起來什麽了?”

“我…”葉逐呆呆的看着周青靈:“書房的桌子可是黃花梨木?”

“是啊!”周青靈一拍大腿:“還想起來什麽了?”

“還想起來…沒、沒了。”葉逐目光有些躲閃,道:“我、我再慢慢想想。”

“當”一聲,屋頂的門又一次被人推開,魏觀捧着一小壇酒走了過來,伸手一用力将封口開了,倒了一碗遞給葉逐,道:“喝吧,你最喜歡的紅妝醉。”

葉逐伸手去接,伸到一半突然頓了頓,又收了回去,咽了口唾沫,道:“我不喝了。”

周青靈眼睛瞪成銅鈴,連魏觀都微微睜大了眼睛。

周青靈哆嗦着伸手指着葉逐:“何方妖孽?竟敢占我小師叔的身!”

葉逐一臉不舍的将魏觀的手推了回去,道:“我好像不應該在你面前喝酒。”

魏觀又是一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這麽覺着的。”葉逐又看了看那壇香氣四溢的紅妝醉,艱難的別過目光,擺擺手,哀痛道:“拿走拿走。”

魏觀手裏捧着那碗酒,呆愣片刻,而後“嗯”了一聲,将手中的酒灑了,壇子重新封好,低聲道:“到了最後,只記住了不在我面前喝酒麽。”

葉逐一臉疑惑的看着魏觀,這人什麽毛病?這到底是想想讓我喝還是不讓我喝啊?

葉逐求助的看向周青靈,周青靈更是十臉懵逼,你倆的事你問我我問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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