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八點,劇組聚在租用的別墅裏解決晚飯,工作人員來往走動,寂靜的夜晚,顯得像白天一樣熱鬧。
林素扒拉了一口米飯,嚼了幾口,牙齒碰到了口腔一側,覺得有點疼,又嚼了幾口,用舌頭碰了碰,終于确定那兒長了一個泡。
他咀嚼的動作怪異,眼睛不時還眯一下,引起了羅鋒的注意:“怎麽了,牙疼?”
他搖頭:“上火,起了一個小泡。”
“天太熱了,容易上火,這兩天別吃辣的了,多喝水。”
他含糊地哼了一聲。
回到酒店,都是淩晨了。羅鋒把房卡插進卡槽,燈亮了,他往屋裏走,林素在後面,去了衛生間,出來時,羅鋒回身往他懷裏扔了一小瓶東西。
低頭一看,VC片。
“先吃一片。”
林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疑惑看他,“為什麽吃——”
羅鋒手指敲敲一邊腮幫,“不是上火嗎?吃這個有用。”
他“哦”了一聲,擰開瓶蓋,倒了一粒吃了。
把VC還回去,林素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他絕對都算正派,可演起風流人,卻也真是十足的風流。
不可自抑地,他想起了白天的那場吻戲……
他們配合得是真好吧,幾乎沒怎麽NG,都是一兩條就過的,只是咬他舌頭那裏,耽誤了一些時間。
當然不是真咬出血,但也要有咬的動作,林素起初怕咬疼了他,一直有點收着,結果他的舌頭在他口腔裏掃了半天,他才合上牙關,很輕地咬了下他的舌尖。他背對着鏡頭,看向他的眼神都有點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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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
沈融陽摘下耳機,被他氣樂了,罕見地喊他林老師,貓呢?調情呢啊?
老白關了攝影機的紅燈,也站在那兒笑,笑得前仰後合的。
林素微微漲紅了臉,掀起眼皮看羅鋒,他眼睛裏全是笑意,低下頭,用只有他倆才能聽清的音量道,別怕,使點勁兒,我不怕疼。
人家明明是減他的壓力,他卻像是聽不得一樣,很不服氣了,同樣用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真咬破了算你的?
算我的,他說。
沈融陽喊“Action!”
羅鋒捧了他小小的後腦勺,準确地含住了那片薄唇,吮的時候,眼睛盯着他,火辣辣的,然後舌頭很有力地頂了進去。他被迫地張着嘴,舌尖剛擦過他滑滑的舌面,牙關就止不住地在顫了,隐隐的,鏡頭看不見,沈融陽也看不見,只有他知道。
然後他閉了下眼,控制了力道,牙關很快地一合,咬了他的舌尖。小小的一個尖兒,那麽軟,一咬下去他就在擔心了。
羅鋒“吃痛”地退開,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在表演。
卻也沒空讓他分神,下一刻,他就按着劇本湊了過來,用氣兒音在他耳邊說了那一句,“我都硬了。”
那麽喑啞,那麽風流的聲音……
“在看什麽?”
林素晃了神,他出聲問,才回過神來,有點不自在地垂了垂頭,“啊,沒什麽。”
羅鋒手按住他肩膀。
他受驚一樣:“怎麽了?”
“這兒,”羅鋒湊過來,修長手指碰着了他眼睑那兒,拈了一小團白絮,放在他眼前給他看,“怎麽沾上的。”
“唔,不知道。”
他身上清冽的煙草味,比口腔裏的要淡一些……
看着他手指輕輕一松,白絮飄得沒影了,林素摸了摸鼻子,問:“你先洗嗎?”
“你洗吧。”
林素洗完澡出來,發現羅鋒靠在沙發那兒,眼睛是閉着的。站在那看了一會兒,确認他已經睡着了,但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
——他看起來很疲倦。
還是得叫醒去床上睡吧,他輕聲喊,“師兄。”
大概是淺眠吧,或者沙發睡着不舒服,只叫了一聲,他就醒了過來,在有點刺眼的燈光下,雙目微眯着,“我睡過去了嗎……”
“嗯。”
他笑了一下,嗓子有些啞,半開玩笑的語氣:“還是年紀大了,精力不如你。”
林素有點不好意思:“剛才該讓你先洗的。”
羅鋒從沙發上起來,襯衫的衣角有點壓皺了,“你先睡吧。”
飯桌上,周母熱情地招呼秦思夾菜吃。
秦思一直點頭,說謝謝阿姨,倒也不拘束,夾菜到碗裏,吃相好看。
周曉波生平最愛兩件事,泡妞,和誇秦思,逮着人就誇,好像他是自己的驕傲一樣,“老媽,阿思可是我們學校裏的大名人,又帥又有才,喜歡他的女孩能從對面學校大門排到宿舍門口。”
周母驚訝地笑:“這麽受歡迎呀?”
“可不是!”
秦思輕瞪了他一眼,對她道:“阿姨,曉波亂說的。”
“我沒亂說,他可是系草!咱系那麽多帥哥,他都能當上系草!”
周母又給秦思舀了些湯,親切地問:“那麽多女孩兒喜歡,阿思可談朋友了?”
秦思一愣,搖頭:“沒有。”
“他眼光高,誰都看不中。”說到這裏,周曉波就有點心痛,“我喜歡過的一個妹子跑去倒追他,他都不要。”
“你喜歡過,”她敲他的頭,“你喜歡過的多呢,高中就早戀,班主任幾次找我去談話。”
他嘿嘿地笑。
話題又轉回秦思身上,周母道:“阿思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語氣倒不像随口一問。
果然,秦思還沒回答,她就說,“我有個侄——”
“媽,”周慕忽然出聲,笑着看了周母一眼,“想給人相親啊?他才大學二年級,小着呢。”
周母話被他一堵,想想也是,笑了一下,便沒再繼續問了。
倒是周曉波聽得咋呼了:“相親?好俗啊,什麽年代了,還相親!咱們要自由戀愛!”
吃完飯,周母讓他們在屋裏午睡一會兒再坐周慕的車去他家玩兒,周曉波考慮到秦思有午睡的習慣,同意了。
周慕說他不睡,這邊手頭上還有一堆工作要解決,去了書房。
秦思醒來後,整個房子裏很安靜。
他輕聲走進衛生間裏洗了洗臉,出來時路過書房,門不知何時開了一角,周慕面前擺了許多文件夾,他正低頭翻閱着,神色認真。
視線還沒來得及拿開,他竟像感知到一樣,偏頭朝門外看過來,唇邊卷起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下午到了他的複式別墅,周曉波嗷嗷叫着奔向了室內的游泳池。池水碧藍清澈,看着就無比涼爽,周曉波三下五除二,麻利地脫掉短袖短褲,穿了條平角短褲就下去了,招呼秦思下水。
秦思脫了白T恤,然後又脫了外面的褲子,裏面是一條黑色平角短褲。
周慕就站在池邊,視線在他光滑的脊背,流暢的腰線,和挺翹的臀部那兒滑,很露骨。
秦思很快下了水,下半身泡在水裏,從池裏看了他一眼。
他是知道的。
——他剛才在看他。
出乎意料地,他竟不準備下水,拿來兩杯冰飲,放在圓形小桌上,“你們泡一會兒,我去工作。”
“哥你不教我們游泳啊?阿思也不會,他比我聰明,你一教,保準就會啦!”
他停下來,居高臨下地望着池子裏的秦思,他的臉濕了,水反射着光,閃閃發亮,整個人清純又迷人,“你想學嗎?”
秦思緩緩說:“就泡一會兒。”
“好,”他笑了一下,轉身走了,“那你們先玩着。
在水裏泡了一個多小時,嬉戲打鬧了半天,周曉波首先上岸,拿了一條幹毛巾将自己包住,揩幹了水。
又遞給秦思一條。
他上岸來,水“嘩”地從腳邊甩開,黑發是濕的,臉上皮膚又白又滑,周曉波壞壞地叫,“出水芙蓉呀。”
穿好衣服,他帶秦思去參觀別墅。
房子面積很大,兩百平方米,幾面落地窗十分氣派,裝修考究,陳設也很有品味。
周慕二樓的卧室周曉波是從來不進的,因為他老哥鎖門,進不去。
可今天,他路過的時候,發現房門竟然沒鎖。
“我天,他忘了嗎?”周曉波跟偷腥的貓似的,一臉興奮,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秦思站在門外,沒進去,就往裏看了一眼。
“咦?”
“怎麽了?”
他在裏面嘀咕:“我哥什麽時候讓人給他畫畫了?”
秦思心裏咯噔一聲,竟不由自主地往裏邁了一步。
——那張他畫的,尚未做任何潤色的肖像畫正被周曉波拿在手中看。
“畫得倒挺好,就是我哥這表情……”他癡癡地笑,“厲害了,畫個肖像畫都能笑得這麽風流……”
秦思在一邊看,表情像在發呆。
“在幹什麽?”
周慕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外。
聽見他的聲音,秦思心神驀地就一亂,沒回頭。
“哥你這畫誰給畫的?街頭藝人啊?”
“別弄壞了,”他走進來,要拿,“給我。”
聲音竟有點嚴肅。
周曉波“嘁”了聲,笑嘻嘻的,“一張速寫,搞得這麽寶貝,還裱了。二十塊錢畫一副吧?
周慕拿過來,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無價。”
秦思低着頭,臉上不知是何表情。
下樓時,周慕道,“剛才去泳池那兒找你倆,沒人,一樓也找遍了,還是沒見人影,原來跑去了樓上。”
“我不是帶阿思全面地參觀一下你的房子嗎。”
“阿思喜歡嗎?”他突然回頭問。
“嗯?”他正在看貼在樓梯那兒的幾幅畫,之前就注意到了。
“我的家。”
“……很漂亮。”
“阿思,”周曉波說,“你對那些畫感興趣呀?
“嗯,”他停在那兒看,“畫的很好。”
“那都是我哥自己畫的喲!”
周慕站在下面幾階樓梯上,朝上看過去,準确地承接了他愕然的目光,扯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