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不起

邁着細碎的步子朝着昭陽宮回去，祁絡繹終于可以一個人靜靜地想一想了。可是對于裴元希，他好像就是自己生命中那個最特殊的一環，遇上他就一切都亂了。

與裴元希的單獨接觸，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對裴元希的情感，這是可情感若是自己現在就讓裴元希知道了，怕是會誤了太多事情。思來想去，光是自己嫁給裴元鑒是她的兄嫂就足以隔斷二人的關系，更何況自己頭上戴着的這一頂“皇後”的頭銜更是……

待回了昭陽宮，祁絡繹料得到自己又得挨莞娘的一頓唠叨。莞娘左右一個小祖宗右一個小皇後地喊着，非是要扯着祁絡繹唠叨上一兩句：“幸好娘娘您沒出什麽事情啊，要不然莞娘這兒也不活了啊。下次您說您要自己個人去什麽地方，莞娘可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祁絡繹含笑着安撫着莞娘，不得法，才說：“莞娘，你把我說的都餓了……”這話一說可提醒了莞娘，速速喚人上了晚膳。

擺桌上确實多了些菜肴，看來裴元鑒的話莞娘是記着了，倒是自己忙活了一整天，确實真的餓了。

祁絡繹拿起了瓷碗小口喝着白粥，吩咐了人下去後，才問起：“莞娘，我不在的時候沒有人來吧？”

這句可提醒了莞娘，莞娘從袖中拿出一張字條，呈了上來，說：“是孟昭儀身邊的婢女送來的。”

祁絡繹再吃了一口白粥，放下瓷碗又用絹帕擦了擦唇角，這才接過來，展開一看，上面的字寫得倒是娟秀，真真的字如其人，祁絡繹對着孟婉的字倒是抱有極大的好感。

那上面寥寥幾個字寫的是：女為悅己者容。

“娘娘，孟昭儀這是何意？”莞娘雖識得幾個字，但看不太懂這個紙上的意思。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呢。這就是孟昭儀的意思。”祁絡繹起身，将這紙條燃盡在燭光中。

莞娘皺着眉，這娘娘說的跟沒說也差不多啊，依依不肯地繼續問：“娘娘，你這說的莞娘也不懂。”

祁絡繹笑笑，湊近了莞娘，解釋說：“孟昭儀是咱們的人了，以後呀，你不用那麽提防着她。”

莞娘似懂非懂，但也明白“咱們的人”是什麽意思，她雖愚昧不懂得祁絡繹與孟昭儀之間的話中話，但她明白了祁絡繹的吩咐就好了。“好的娘娘，我都明白了。”

“嗯，莞娘幫我更衣沐浴吧，”祁絡繹伸了個懶腰，還是個小孩子的脾氣，撒嬌說：“唔，忙了這一天真的是累了呢。”

其實莞娘挺喜歡祁絡繹撒嬌的，自從她離了祁府，嫁進了宮裏，就再也沒見到祁絡繹撒嬌了，趕忙應和着：“娘娘您稍等，我去喚人準備着。”

“嗯。”祁絡繹回了一句，就先坐在了妝鏡前，拾起那把銀梳子慢悠悠地梳着發尾，可是心思卻根本就不在那裏。看着看着銅鏡中模糊糊的自己，身後好像出現了另一個人影，那人的面容模糊，令祁絡繹放下梳子，逐漸靠前想要看清楚。“元希……”

祁絡繹猛然起身回頭，可身後什麽都沒有的，她失落的癱坐下來，心中空落落的。

莞娘一進門看到祁絡繹這個樣子，以為她又是因為皇帝裴元鑒難過了。瞧着祁絡繹失魂落魄沒了神色的小臉，莞娘心疼極了。上前撫慰道：“娘娘別難過了，先來沐浴了再好好睡個覺就什麽事都沒了。”

祁絡繹不語，點點頭，任由着莞娘拉着她去寬衣沐浴。

殿外的星辰熠熠，那陣的急雨來得快也走得快，明日估摸是個大晴天。

湯池裏熱氣氤氲，祁絡繹将自己沉在水中閉氣，只留了一雙大大的眼眸在外。

她在想很多很多的事情。她要複仇，要對付裴元鑒，要對付現在還沒有進宮的新後，要保住祁家，要保住孟昭儀、莞娘，還有裴元希。但是，自從下午跟裴元希相遇，她所有的思想和神經都被挑動的好似不及自己想象中的能夠控制自如。

祁絡繹閉眼，把自己完全沉入水裏。過了好一會才起來換氣，再次睜開的眼眸已經亮起了神色，她決定了，她只能這樣，只能對裴元希說一句，

對不起。

若我真的是那個叫“不絕”的小丫頭，最起碼我還能對你回應情感。可是呀，我是祁絡繹啊，我是皇後呀，我就不得不放棄也不敢接受你的情意啊。

另一方，遠在宮外府邸的裴元希，一個輕功翻身上了屋頂，随意躺了下來，美其名曰納涼。他将雙手枕在腦袋後面，翹起個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瞧着星河漫天，竟然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那漆黑天空裏的星星點點，怎麽如此地像那小丫頭的笑的時候的眼睛呢。裴元希樂呵呵地想着，嘴裏念叨着：“不絕，不絕，倒也是個好名字。”

裴元希的滿心歡喜，可是他不知道另一方的祁絡繹已經思慮再三，只能決絕地放棄他的情感了。

裴元希歡喜地哼起了小調，想着等下次進宮去給太後請安時候就順道溜到昭陽宮找那個小丫頭玩玩，也不知道那個小皇後到底是對她好不好的。

裴元希伸出一只手，月色涼涼，把他的手掌映照得修長而幹淨。嘴角噙着癡笑，回憶起與祁絡繹的那一抱，祁絡繹那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似乎還在他的指尖留下溫度和餘香。

令人魂牽夢繞。

“皇上，您病剛好可別在窗邊吹了涼風呢。”孟昭儀端着熱茶進門，就瞧見了待在窗邊往外面看星星的裴元鑒。盡管是裴元鑒對她非真心，可是她卻是動了情，對裴元鑒的關心不是假。

“嗯，不過今日這夜空着實很美。”裴元鑒随意應了一句，一轉頭又看到孟昭儀親自端東西進來，呵斥說：“你這春蘭殿的奴才呢？怎麽沒有個長眼神的，還要你親自端茶。”

“皇上切勿生氣，是臣妾怕他們手笨，還是臣妾自己親力親為才放心。”孟昭儀一壁解釋着，一壁給裴元鑒沏好熱茶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