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結（一）

那天晚上，虞杭做了一個夢，一個已經許多年未曾做過的夢。但與其說這是夢，不如說這是個過去，一個虞杭和淩君陸小時候的過去，那個自己糾結到現在的過去。

為什麽糾結？因為虞杭只是不确定，淩君陸當年選擇和自己玩那個“游戲”，是真的少年情窦初開、情不自禁呢，還是成人電視看了之後随便找個人進行“實踐”呢？

虞杭不清楚在當時的情況下，自己為什麽沒有推開身上的人。為什麽明明覺得一萬個不妥卻還是讓事情發生了。為什麽在既然那麽在意卻還是在事後求着母親瞞着隔壁搬了家。

杭杭，我們來做個游戲吧。

游戲？什麽游戲？

你先去把門關上。

君淩哥哥，你幹什麽呀？

杭杭，舒服嗎？

君淩哥哥，我們不玩了好嗎？感覺好奇怪。

放心，待會兒你就覺得舒服了。

……

虞杭不是GAY。準确的說，在沒和淩君陸玩那個所謂“游戲”前不是。但即便他一直清楚自己喜歡的是女孩子，卻很意外的在被淩君陸撫摸的同時并沒有預料的反感得到了快感。這點意識足以讓虞杭當時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事後他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和母親說。但最後，他還是開不了口。結果，選擇了逃避。

不知道如何面對的時候，逃離，是許多人的首選。

之後虞杭的母親帶着自己和外公外婆住在了一起。高中畢業後在準備到離開家來這裏的大學念書前，虞杭終于鼓起勇氣向母親坦白的自己經過幾年才确認了的性向，但母親聽後卻哈哈大笑，還撫摸着自己的頭說；這讀大學前和媽媽開這種玩笑的，我的小杭肯定是第一人。

好吧，虞杭承認不想把淩君陸“招供”出來，既然始作俑者無法公開，那麽事件的結果沒有說服力也是理所當然的。既然母親不信也就算了，等讀完大學再慢慢說，反正，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有些路，要慢慢走，走急了，會摔跤。這個道理，虞杭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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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裏，虞杭偶然也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過那一晚，每次想起就會臉紅心跳。強行壓抑住害羞的心情，虞杭都忍不住把淩君陸這個名字罵上幾遍。

這天，虞杭就是在整個逼真的夢境中被自己的手機鈴聲吵醒了。

淩君陸。

虞杭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原本剛轉醒的迷糊頓時清醒。還真是，做什麽夢來什麽人啊！虞杭按下接聽鍵，用一種從未在淩君陸前展示過的語調說：“店長，知不知道在周末的早晨接到領導的電話，下屬通常會是什麽心情？那簡直就如一股熱浪湧上心頭，幾欲作嘔。”

“幾零幾？”電話那頭問，完全不理會虞杭的語言不善。

“啊？”虞杭本想繼續抱怨，卻被淩君陸的這個問題堵住了。

“你住幾零幾？”電話那頭繼續問，這次順帶補充了一句：“我在你樓下。”

“哦。啊？”虞杭聽到後面一句猛然一個激靈支起上半身，二話不說挂下了電話，大吼一聲：“卧槽，淩君陸，你怎麽總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下床，啪嗒啪嗒跑到陽臺下，虞杭把他那顆腦袋探了出去。果然，看到了站在一樓路邊的親愛的店長。

虞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速度把腦袋收了回來。

“沒看到，沒看到……”虞杭在口中念着咒語，一邊回房穿起睡衣。然而就在剛穿上睡衣的瞬間，房間的門鈴不緊不慢的響起。

不會吧？剛才自己那麽敏捷的速度都逃不過他的賊眼？虞杭将信将疑的用類似僵屍的步伐走到門口，轉動了把手。

淩君陸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虞杭知道自己是拒絕的。表現為虞杭堅定的用他那瘦小的身軀堅定不移的擋住門外的男人。

“店長，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嗎？”虞杭習慣性的展開了那個見到淩君陸才會扯出的虛僞笑容。

“兩件事。”淩君陸二話不說，伸出兩根手指，展示在虞杭面前：“一、收起你的假笑；二、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