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禮物（二）
這是重回四年前虞杭第一次坐在高錦深那無比熟悉的車上。車上的裝飾也和四年前毫無二致。記得以前每次坐在高錦深的車上，他都會想方設法的講笑話逗自己笑。而現在，相同的人，相同的車，變的，只是氣氛。
如果可以，虞杭也不想和高錦深如現在這般疏離，只是他又實在不擅長挑起話題。
所幸，高錦深沒有讓氣氛冷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停找話題和虞杭聊，所不同的是，問的人客氣，答的人，拘謹。
再實在聊無可聊了之後，虞杭也忍受不了這實在尴尬的氣氛，嘿嘿幹笑了兩聲之後，清了清嗓子，找了個最新的話題：“聽林靜說，你答應和她交往了。”不是問句，只是沒話找話而已。
“嗯。”高錦深目不斜視的注視着前方：“這是第一次有姑娘向我表白，我想試試合不合得來。試試而已，誰也不保證戀愛就要結婚的不是？”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的目光明顯往身邊的虞杭臉上瞄了一眼，嘴上微微牽起一絲笑意。
“也是，适不适合要在一起了才知道。”虞杭附和了一句，之後開始大贊林靜：“不過，不是我誇，林靜真的是個好姑娘。人熱情又內向，這一對看似矛盾的性格在她身上卻絲毫沒有不協調。像我這種性格的人，不太容易和人打成一片，可是，林靜卻是例外。你以後要是了解她了，會發現她身上很多優點。”
虞杭說完，自己也有些奇怪，這麽費心的把林靜誇了一通，到底是為了什麽。
相對于虞杭的長篇大論，高錦什麽也沒說，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這一聲，輕到虞杭幾乎聽不到。
對于高錦深突然的冷漠，虞杭頗覺尴尬，不過也沒多在意，心想大概是自己太多話了。人家的好壞用不着自己多嘴。于是收聲，默默看向車窗外的人流，之後一路無言。
直到高錦深把車停在了一家鐘表店門口，說了聲：“到了。”虞杭才收回早已迷茫的視線。
“鐘表店？”有些好奇。
“嗯。”高錦深笑着說：“過段時間是我一個朋友生日，我想送他一塊表。我看他和你的膚色相近，手腕也差不多粗細，所以想請你幫忙試戴下看看效果。”
虞杭開始還擔心高錦深會讓自己做什麽，這樣一聽一顆心完全放了下來，笑着回答：“沒問題。你看中了哪款？”
高錦深對櫃臺服務員說：“麻煩幫我把這款表讓這位先生試戴下。”說着指了指櫃臺內的一塊男士表。
“好的。”服務員很熱情。
男士表？虞杭有些納悶：原來他說的那位朋友是男的啊。男性朋友生日，送手表。看來這人和高錦深的關系一定很鐵。他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卻怎麽也想不到高錦深有那麽一位鐵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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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幫虞杭戴上了手表，虞杭擡起手來自己看了看，之後把帶着手表的一面伸到高錦深面前，笑着問：“怎麽樣？還行嗎？”
不等高錦深回答，服務員已經搶到了話題權：“這塊表很适合這位先生膚色。這位先生手腕比較細，這塊表表面不太大，戴着正好。”
高錦深滿意的點點，顯然很贊成服務員的點評；“确實不錯。好，就要這塊了。”
“好的。那麽請問先生是現金還是刷卡？”服務員遇上那麽爽快的顧客笑的可不攏嘴。
“刷卡。”高錦深回答。
唉，有錢人吶，就是任性。動不動就刷卡。像我們這種貧苦大衆啊，連刷卡都不習慣。虞杭在心中嘆息。
高錦深結賬的時候，虞杭就坐在一旁的休息坐上空等。他并沒有去關注這塊表的價錢，反正也不是花他的錢。不過剛才順着服務員那表的手，大致瞥到了一點。怎麽說呢，反正不是自己這種階層的人會去買的。甚至，可能，連想都不會去想。反正只是一塊表，能用就好。這是虞杭的堅定理念。
結完帳，虞杭再次上了高錦深的車。高錦深把剛買的手表放到車後座，又從後面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方盒，遞給虞杭：“這個送你。”
“啊？”虞杭一愣。
“感謝你幫我試戴手表，這是謝禮。”高錦深笑着說。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虞杭急忙擺手。
“你不收，我以後可不敢再請你幫忙了。”高錦深堅持着，把小方盒往虞杭面前一送：“只是一條領帶而已。”
虞杭心裏嘆了口氣，這高錦深，四年前第一次送自己禮物，也是領帶。高錦深就這麽喜歡送別人領帶？不過那時候自己在建勝商貿上班，還需要打領帶，現在在書店上班，還真是不太需要了。
卻之不恭，虞杭應了聲“好吧，那謝謝高先生了。”伸手接過。
領帶映入眼簾的一瞬間，虞杭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這款式，這顏色，和四年前高錦深送自己的那條，一模一樣。這是高錦深第一次送自己禮物，虞杭絕對不會記錯領帶的樣子。
為什麽會一樣？怎麽會這麽巧？會不會只是因為高錦深對這種款式和顏色有偏愛，習慣的就買成這種了？不，這真的是巧合嗎？還是……
“虞杭，怎麽了？”見虞杭心不在焉的樣子，高錦深有些關心的問。
“哦，沒，沒什麽，領帶很漂亮。謝謝高先生。”虞杭努力壓抑心中的緊張與詫異，盡力用平穩的語氣回答。
高錦深稍稍放心了些：“沒事就好。對了，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以後就不要叫我高先生那麽見外了，叫我的名字就好。”他說。
“好了，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裏？”高錦深的聲音在虞杭聽來早已是飄搖不定的，迷迷糊糊的報了住址，心卻早已狂跳不止。
叫我的名字就好。
我的名字。
錦深。
虞杭在心裏默默叫了一遍這個叫了将近四年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