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分手（一）
“這是什麽？”虞杭默默的看着淩君陸握在手裏的東西，明知故問。
“車票。”
“我當然知道是車票。”虞杭的眼光聚焦在那東西的數量上：“但是，為什麽是兩張？”
淩君陸當下抛出一個衛生眼，一副“你忘記你有罪”的表情：“我說過，過年要和你一起去探望伯母。”
虞杭無視對方的責怪眼神：“我也說過，我可沒答應要和你一起去。”在淩君陸張口準備說話前，虞杭又急忙補上一句：“別再那試用期來威脅我，那招已經無效了。”
看着虞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淩君陸嘆了口氣：“那回頭我告訴伯母，今年過年你不回去看她了。”
“誰說我不回去的？”虞杭莫名其妙：“我只是不和你一起去。”
“伯母肯定很傷心。”淩君陸繼續說。
“我沒說我不去。”
“你去嗎？”
“當然去。”
“真的去？”
“必須去。”
“和誰去？”
“和你去。”
“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勝利的一方把車票放入衣袋：“明天早上10點，我來找你，一起去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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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虞杭幾近無奈的和淩君陸一同上了開往B市的車。
到B市的時間不長，動車只要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淩君陸很有心的沒有在車站直接打的，反而是問了虞杭附近有沒有大型超市，去了那裏買了好幾盒補品，這才叫了一輛車，直往虞杭母親的住處。
虞媽媽早知道虞杭他們今天回來，淩君陸早就報備過了。一開門虞杭就受到了自家母親熱烈的擁抱，熱烈的差點沒站穩，幸好身後的身軀幫他穩住了。
“小杭！終于到了！”虞媽媽緊緊抱住自己兒子，許久才放開，雙手捧着虞杭的臉細細看着：“嗯，還好，沒瘦。”
虞杭叫了聲“媽”，心中有一股熱浪在胸口湧動。如果是以前照顧着高錦深的自己回來探望媽媽，那一定會把她心疼的直掉眼淚。他受不了媽媽哭，一點都受不了。所以，能重回到高錦深出事前，真是太好了。
虞媽媽聽出了兒子聲線裏強壓的哭腔，未免氣氛太過沉重，急忙放開原本捏着兒子臉的手，眼神落到淩君陸身上：“哎喲，這就是小陸吧？幾年不見，都長這麽高大了！那天在電話裏聽到是你，都高興壞了！”
“伯母，好久不見。”淩君陸露出孝子一般的神情，雙手遞上剛買的禮品：“這是我和杭杭的一點心意，新年快樂！”
“來就來呗，還買什麽禮物，這麽客氣幹嘛？”虞媽媽雖然接過了禮盒，但卻反而給了兩人一記大大的白眼：“孩子就是孩子，有錢也不知道節省。”
兩位被埋怨的孩子相視一笑。
“進來吧，別站在門口說話，傻不傻？”虞媽媽這才開始招呼人進屋。
“媽，把我們堵在門口的不就是你嗎？”虞杭委屈的向自家母親抛去一個眼神，卻直接被無視了。
“小陸，去洗洗手，你們回來這個點正好，可以開飯了。”虞媽媽在廚房裏喊。
“我來幫您吧。”淩君陸二話不說挽起衣袖，卻在前腳都還沒踏進廚房前就被虞媽媽拒絕了。
“不用你。小杭，你來幫我把菜都端出去。”
“哦。”虞杭洗了個手，瞪了一旁沖着自己聳肩的淩君陸。
虞媽媽燒菜手藝一般，這個淩君陸小時候就知道。不過對于幾年沒吃過家裏飯菜的人來說，溫暖的感受勝于一切山珍。
“來，小陸，別客氣，想吃什麽盡管夾，把這裏當自己家就行。”虞媽媽自己都沒吃吃上一口，便不停往淩君陸碗裏夾菜。
“我自己來就行，您別忙活。”淩君陸笑着把菜放進嘴裏。
虞杭默默自己夾菜自己吃，俗話說的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伯母燒的菜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淩君陸說。
咯的一聲，虞杭要到了自己的舌頭。
“馬屁精。”虞杭心裏叫着。
虞媽媽聞言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哎呀，小陸的嘴還是那麽甜！我自己兒子還沒稱贊過我的菜好吃呢。”
于是，虞杭成了餐桌上的首要目标。
“比以前确實是好吃了……一些。”四目睽睽之下，虞杭本想說“好吃了很多”，但還是順從了事實，把“很多”字換成了“一些”。
“看吧？”虞媽媽一臉不愉悅，不再搭理自己兒子，把臉轉向淩君陸：“我呀，知道小杭在你那裏工作就放心了。這孩子，從小就不太會照顧自己，你幫我多看着他點，我也好少操點心。”
淩君陸笑着說：“伯母這麽說我很慚愧，說實話，這幾個月來還是我受杭杭照顧比較多，買菜做飯的，挺辛苦。伯母您教的好。”
不好，這家夥在不自覺中說了不該說的話。虞杭心裏一驚，忙沖着那人直眨眼。奈何對方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果不其然，虞媽媽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淩君陸：“你說小杭會做菜？我怎麽不知道？”
虞杭尴尬的笑着随口瞎說：“跟朋友學的。”總不能說是自己在幾個月後為了照顧一個殘疾人而自學的吧？誰信？
“朋友？女的吧？”
“哪個朋友？”
虞杭随口的一句話，頓時引來其餘兩人的追問。所不同的是，虞媽媽的眼神是炙熱的，而淩君陸的眼神則有些暗淡。
“哎呀，別說這些了。對了，還沒問，王阿姨身體還好嗎？你過年怎麽不去陪她反而有空來看我媽？”虞杭硬生生的岔開話題，問淩君陸。
淩君陸原本已然暗淡的目光更是在霎時染上了一層薄霧：“她已經去世了。”
……
“對不起，我不知道。”虞杭不知道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卻揭開了別人的傷疤，還是在這大過年的時候。虞杭第一次覺得自己蠢的可以、看着淩君陸的表情，心口有一絲抽痛。
“沒關系的。”淩君陸深深吸了口氣，擡頭溫柔的看向虞杭。
“別難過，小陸。”虞媽媽突然出聲，一手按住淩君陸的手背，語氣慷慨激昂：“我會替阿娟好好疼你的。從你們搬到我們隔壁那時起，我早就把你當半個兒子了，以後我就是你媽媽！”
……
虞杭扶額。
“謝謝伯母。”淩君陸感動的搭上自己的另一只手在虞媽媽手上。
“還叫伯母？”虞媽媽又是一個白眼。
“媽。”淩君陸說。
“好嘞，我的乖兒子。”虞媽媽笑的花枝亂顫，又是一陣往淩君陸的碗裏添菜。
……
拜托，這是唱的哪出？不就是過年吃個飯麽？轉折也太快了吧？這發展的精彩度都快趕上春晚節目啦！看着眼前激動無比的兩人，虞杭徹底無語。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笑容，再次爬上了淩君陸的臉。
“虞杭，新年快樂。”在看春晚的當口，虞杭收到了高錦深的短信。
“錦深，新年快樂。”虞杭回。
“新年快樂，虞杭。”不久，虞杭又收到了林靜的短信。
“謝謝，也祝你……”
“我和錦深分手了。”在虞杭還沒來得及打完一句話的時候，收到了林靜的第二天短信。
虞杭拿着手機的手微微一顫，臉上的微笑也倏然收起。他看了許久林靜的這條短信，最後，只是回了四個字：等我回來。
有些事，只有當面才說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