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玉成先是被陳芳懷撩了一次,馬細娥又被逼送了回去,因着鳳孫又暗暗積壓了邪火。偏巧這幾日受了傷,鳳孫時時在身邊。這樣看的着,摸的着,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的感覺逼的玉成心中苦悶不已。
這一夜,玉成照例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将将迷糊過去卻被敲門聲驚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打開門一看,馬細娥淚眼婆娑的站在門外。
玉成慌慌張張的,“我已差人将你送歸,你怎可半夜三更來我卧房?”
馬細娥披了一件男子的外衣。玉成瞧見那外衣眼熟,似是鳳孫白日裏所穿的哪一件。心中不滿,“你為何要穿鳳孫的衣裳?”說着就要奪過來。拉扯中,外衣脫落,露出馬細娥精致的肩頭,白皙的皮膚。玉成慌忙将外衣又她披上,閉着眼睛,“我什麽都沒看到,沒看到。”馬細娥一雙眼睛哀怨惆悵,竟嘤嘤的哭了起來。玉成生平就怕看人哭泣,此時更是手足無措。細娥擡起哭紅的眼睛,“細娥的心意他人不知,仇郎難道還不知曉嗎?仇郎将奴送回,讓奴的臉往哪裏擱?”言畢一頭紮進玉成懷裏,輕輕的啜泣起來。玉成心裏還惦記着那外衣,軟玉溫香抱在懷裏,聲音卻不免放輕了,“你這外衣從何而來。”馬細娥哽咽道:“奴這幾日一直住在郎君不遠的院子裏,沒什麽換洗衣物,這件乃是鳳小郎借給奴的。”玉成心裏不舒服,小小的掙紮了幾下,到底是不舍,便由着她抱着。馬細娥身上溫熱綿軟幽香撲鼻,玉成心思漸漸活絡,一雙手從她纖細的後背往下摸去,柔軟的腰肢,豐盈的臀,纖細筆直的腿……她如此溫存,只伏在他懷裏細細的喘氣,呼吸噴在玉成脖子上,就似往那幹柴烈火裏扇風。玉成終于忍耐不住了,他在她臉上脖子上胡亂的親着,手直往她衣襟裏伸。細娥的肌膚滑不留手,觸手就如同一件上好的玉器。玉成終于忍耐不住,将手往她兩腿之間伸去,不期碰到一個物件……。他驚愕的擡頭,懷裏的人發如烏木,面若白玉,唇如朱,眼如風,笑意瑩瑩。哪裏又什麽馬細娥,分明是芳懷。芳懷将鳳孫那件外衣脫下來扔到地上,露出白皙的胸膛,掌握般的腰肢,眼角媚意絲絲,輕輕的往玉成臉上吹了一口氣,“成郎色迷了眼,抱的究竟是何人都分不清了?”玉成抱住他亂啃,“芳懷,芳懷,我就知道是你。”
此刻只聽見耳側一個聲音隐忍的道:“住手”
玉成遽醒。
哪裏有什麽馬細娥,陳芳懷。他懷裏抱着的不是別人,正是鳳孫。鳳孫的頭枕在他一只手臂上,呼吸急促。只是月光不甚明亮,看不清面上表情。玉成的一只手正在鳳孫的衣裳內,另一只手卻撫在鳳孫兩腿之間。他哀嚎了一聲,徹底清醒了過來。
“鳳,鳳孫,我才剛夢見,夢見……”他慌裏慌張的欲替鳳孫将衣襟斂上,無奈手腳哆嗦的厲害,越慌越亂。
鳳孫将衣襟從玉成的手裏扯回來,自己胡亂的系上帶子,“夢見什麽?”
“夢見馬細娥她,她……”
屋內昏暗,看不見鳳孫的表情。只見他背過身軀,細細的整了整衣裳,“原來竟然是夢見馬細娥……。”聲音清冷不辨喜怒。玉成卻如同驚雷轟頂,他緊跑了兩步,一把抱住鳳孫,“不不不,不是的。鳳孫,鳳孫,我睡糊塗了我夢見馬細娥找我,她她她撲進來”玉成結結巴巴的解釋着,“……她就變成了芳懷。我就就就……”鳳孫慢慢掰開玉成的手臂,“阿兄不用解釋,鳳孫知曉。”說完,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玉成狼狽的蹲在地上,恨不得一頭撞死。
聽風堂內涼風習習,綠樹成蔭,那栖息的鳥兒因着有吃有喝又無人打擾,遂鳴叫的歡暢。這廂玉成正要提筆練字,那廂鳳孫從隔壁開門出來。玉成看見鳳孫,立刻垂手立在一旁,陪着笑臉。鳳孫抖了抖袖子,卻是目不轉睛的走了過去。青茗木兒面面相觑,各自暗暗嘆了一口氣。這二人從收租回來便是如此,恍若又回到了初始。只是玉成的字照練,書照讀,鳳孫呢,一應教習都要青茗傳話。卻是不再當面指點了。
青茗愁着臉,“你說成大郎跟鳳小郎到底是為何?”
木兒扔了一顆花生在嘴裏,“我怎知曉?不若你問問去?”
青茗狠狠瞪了他一眼,全當這個人什麽都沒說過。
一行人氣氛奇異的走到劉氏的春暖閣,劉氏正同兩個側室敘話。玉成抖擻起精神,鳳孫也換了笑臉,齊齊給劉氏問安。劉氏心情舒暢,指着案上對玉成道:“我兒來看看,這幾樣可何心意?”玉成大惑,上前一看,竟然是一份單子。上書了幾十樣,無非女人頭飾衣裙之類。玉成以為是劉氏新制的物件,故而并不上心,只粗略的掃了一邊,就連連點頭稱好。
劉氏笑道:“早知你萬事都說好,就不問你了。”她随手将單子遞給家奴,“只照着這單子辦吧,記得晚上替成大郎收拾出一間喜房來。”
喜房?玉成以為是同鄭七娘的婚事,故而驚訝道:“竟這麽倉促,鄭家焉能同意?”
小李氏笑道:“非是鄭家,乃是另一樁。人都帶回府內兩三日了。成大郎不知?”
玉成一頭的霧水,鳳孫擡起了頭,了然笑道:“原來如此,恭喜阿兄了。”
玉成慌了,“我真不曉得,竟是還有什麽喜事?”
劉氏将玉成拉至身邊,低聲道:“我的兒,那馬佃戶将女娘送到你住處,豈能又送回去?讓那小娘子日後如何在鄉間立足?人我瞧過了,生的可以,家世也青白。只是身家實在粗鄙,我同你父商量過了,就先入門做個妾室。若是日後生男生女,再擡個側室也可。”
他求助一般看向鳳孫,鳳孫卻只管低着頭。玉成更是驚慌,他看向鄭七娘,似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這萬萬不可!未娶妻先納妾,七娘子竟也同意嗎?”
劉氏拍着鄭七娘的手道:“我兒确是難得的有情人,這品性日後也斷然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來。”鄭七娘站在劉氏身後溫婉一笑,卻是默認同意了。玉成此時已然六神無主,看在衆人眼中卻是一副為了未過門的七娘子專一情深的模樣。七娘子見他如此,笑容也真心起來。鳳孫此時卻勾着嘴角,目光清冷明亮,“阿兄如此夜裏也可睡的安穩了。”
玉成額間冷汗瀑下,那一夜的一幕幕連番在他眼前如同皮影戲一般。沒有馬細娥,沒有陳芳懷,只有鳳孫。鳳孫的腰,鳳孫的臀,鳳孫的肌膚滑如羊脂白玉,鳳孫……。以至于後來劉氏說了什麽,他都沒聽見。衆人一散,他便只跟着鳳孫。鳳孫初時只管自己端着手慢慢踱步,後來步子越來越疾,終于忍不住立住,回過身來,目光冷冷的看着玉成。玉成本來有一肚子話要問他,見他如此,竟是不敢吭聲。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鳳孫終于忍不住笑道:“阿兄跟了我半日,莫不是嫌小弟賀喜的心不夠誠?”
玉成連連擺手,“非也非也非也。”他急急往前一步拉住鳳孫的袖子,“鳳孫你聽我說,我本意不是如此。”
鳳孫扭過臉去。玉成趕緊指天指地,道:“我真未想到父親他帶馬小娘子回來給我做妾。況且,不是早定了鄭家嗎?我,我想跟你讨個主意。”鳳孫聽得“馬小娘子”“鄭家”四個字,挑了挑眉毛,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玉成說完半晌也未見鳳孫開口,急的要死,卻不敢催他,只眼巴巴的看着他。在仇家的這些日子,玉成臉兒也豐了,身量也開了,錦衣加身,更襯得豐神俊朗。他本生了一雙桃花眼,眉目清俊。被他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鳳孫漸漸不自在起來。他掩飾的整理下袖口,道:“阿兄只告訴我,你歡喜不歡喜?”
歡喜?若是兩天前,玉成一定會欣喜若狂。嬌妻美妾,在他從前看來,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他親娘在世的時候曾以看見他成家為畢生的願望,若是得知自己終于成家,相信阿娘定然可以含笑九泉。可是時至今日,玉成卻不敢确定了。他內心充滿了惴惴不安的疑惑,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玉成目光中的沉重每加重一分,鳳孫看在眼裏,心就沉重一分。就在鳳孫終于忍不住要逃走的時候,玉成終于開口了,他先在胸口胡亂比劃了一下,“說不清道不明。”
“為何?”
玉成的臉幾不可見的紅了紅,“容我再想想。鳳孫你幫我把把……,”玉成斟酌着,去掉了一個字,“把這個事,推一推,推一推。”
鳳孫盯着他的臉端詳了半晌,突然笑了,“這樣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是我該管的。阿兄只管自己想仔細了。”說罷,袖子一甩,大踏步的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很小心,千萬別被鎖(捂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