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啊——”
我聽着那凄涼的喊叫聲,胸口一疼。忽然我想起有人說的話,大概是生命中最悲哀的事情是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給你帶來怎樣的驚喜與悲傷,而我更沒想到昨天與我見面的那個孩子,在今天早晨……去世了。
我在走廊盡頭看着那女人痛苦的流淚,低喃着男孩的名字,心裏面剛開始是沒感覺的,後面就漸漸感傷起來。
那個孩子他還和我說要去看海啊,看來真的是沒有機會了。
我想走過長長的走廊去安慰那個女人,可我的腳步邁不動,定在原地,無論我怎麽想擡腳都擡不起來,生根了。
人果真脆弱,太脆弱了。
“圖江?”身旁響起嚴諾弦祈的聲音,我看向他,眼前有一塊手帕。
我微微一愣,才意識到自己眼角濕了,拿過了手帕,卻沒有用。
“謝謝……”我說,他揚起一笑,第一次我見他眼裏沒有帶諷刺我的神情。
“你認識那女人嗎?”嚴諾弦祈問。
“不認識。”
他一愣,然後用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被他拍的肩頭有些疼,可能是我的錯覺。
“既然不認識,那就走吧。”
“去哪?”我反射的問他,他沒回答我,拉着我就走。
我想扭頭再看那女人一眼,但我已經被嚴諾弦祈拉下樓去了。
回到病房,他遞給了我一份文件,我還見到一旁桌子上擺放的西裝和新的手機。
“你……”我拿着那文件,也沒打開看,只是盯着他,不知自己前面想說什麽……
他來到病床邊坐了下來,腿交叉着,他給我說,“你明天到文件上寫的公司上班,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你的工作了。”
我把視線看向手裏的文件夾,打開就看到裏面有一所公司的資料和我的職務,後面還有一些別的內容。
我一時不懂嚴諾弦祈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去上班?
“我病……醫生說還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這有些不大可能吧?”我詢問,卻已有所答案。
“我問過了,你身體只需要要調理而已,上班沒問題。”
嚴諾弦祈這麽說,我也不能說什麽了。他肯定事先問過醫生,我找借口肯定都不行。
“但我去那裏……會遇到有些問題吧?”
他瞥我眼,笑道,“圖江,你不會想說你外語不行吧?”
“……”
他這眼神其實蘊含了鄙夷,我看起來會不懂外語嗎?我都過六級了。
他這時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煙霧裏我看不清他的臉。
“好景他在那個公司裏上班,你懂我的意圖吧。”
我思想一頓,片刻後點了下頭。好景他在那裏,不就意味着我要去再嘗試一次嗎?可我又能怎麽樣?最多也是我一個人演獨角戲,那也不算太差。
他垂下拿煙的手,看我,眼神深幽。我迎接他的視線,卻感覺他好像有什麽想再對我說的,但他好像又說不出口。
“你還有事要說嗎?”我這麽問,房間裏有的是沉默,他掐滅快要燒到他手指的煙頭,站了起來。
“圖江,你知道我讨厭你吧,不僅僅是因為小謙。”
“那還有什麽理由?”
我把話說完,他嗤笑,眼裏帶有些陰暗不明的神色,在他瞳孔裏漂浮,和那湖水裏的浮萍一般。
“你明明很清楚我說那話的意思,卻不回答我。該說你識時務,還是愚蠢呢?”
“你……難道喜歡聽耿直的話嗎?”
人都是偏向喜歡那些訛谀奉承,真實的會有誰喜歡實話實說的人。這個社會把人厲煉的很圓滑。
嚴諾弦祈嗤笑,“別人可以說,但你不行。”
他這句話很有歧義,什麽叫別人可以說,但我不行?我難道不是人嗎?
“為……為什麽?”
他向我走近,我莫名覺得壓迫來襲。他扣住我的肩膀,幽深的目光與我視線相對,“你是真不知道理由?還是你明知故問?”
我沉默不語,還真有點疑惑,卻還是能夠想到他說那話的理由。不過那和我又有什麽相關呢?
“圖江你真是裝傻裝到一定境界了啊。”
我一征,沒從他這句話裏回過神來。他知道什麽了嗎?還只是諷刺我?
他又浮起笑容,輕聲的說,“不過你這樣也不錯,你就一直裝下去吧,保持你這個樣子也許你可以活的更久一點。”
我看嚴諾弦祈他臉上浮現出嘲諷的笑,沒說話。
他松手,最後看了看我幾眼,離去。
我聽着門被合攏的聲音,捂着有些發疼的心,心髒不知怎麽又開始疼了起來。難道這顆心髒還沒有真正适合自己嗎?為什麽還在疼?
我來到窗前,望向那熾熱的太陽,覺得陽光今天太毒了,全無給人希望。
“圖江,哥帶你回家吧。”
耳邊好像有聽到江兼的聲音,眼前好似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晃動,可那只不過是我的幻覺。
哥,你在哪裏呢?
你明明說要帶我回家的。
我好像迷路了。
再也…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哥,你騙了我……”
輕輕的一聲,若有若無,飄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