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紅帽

雪停的時候,丹尼爾已經從人類的形态又變回了狼形。

阿諾在丹尼爾的脖子上圍了條紅圍巾,在丹尼爾踩着圍巾摔進別人堆出的雪人中,又恰好被從樹上滑落的雪砸成個雪球後,圍巾又到了阿諾的脖子上。

兩條圍巾堆在阿諾的下颌頸間,讓阿諾遠遠地看去就像是一個大頭怪物。丹尼爾在阿諾的腳邊圍着他轉了幾圈,仰視着被圍巾遮去了半張臉的阿諾,蹭着阿諾的小腿,擋在阿諾的腳前不讓他走。

阿諾以為丹尼爾是在和他開什麽無聊的玩笑,笑着搖搖頭想從丹尼爾的身上邁過去,腿擡到丹尼爾的上方時,原本安靜站着的丹尼爾突然微曲了下四肢。

“你想背着我?”阿諾收回擡了一半的腿,詫異的看着又站直了的丹尼爾。

丹尼爾點點頭,又蹭到了阿諾的腳邊。

“我可能比看起來要重。”阿諾沒由來的紅着臉,跨坐到了丹尼爾的背上。雖然知道圍巾會把他臉上的變化擋的嚴嚴實實,但阿諾還是不自覺的躲着丹尼爾的視線,好在,丹尼爾并沒有盯着他的臉看。

坐在丹尼爾身上的阿諾要蜷着腿才能不讓腳耷到地上,這個姿勢并不好受,但阿諾回望着雪地上丹尼爾留下的更為深重的腳印,又感覺這個別扭的坐姿其實也沒什麽。

無言的走在樹林間,卻意外的并不會因為沒有交流而感到尴尬。阿諾安心的騎在丹尼爾的背上,看着被風從樹枝上吹落的零星雪花,恍惚中感覺樹林中又下起了一場小雪,一場獨屬于他與丹尼爾的小雪。

冰涼的雪花落在丹尼爾的絨毛上,瞬間被絨毛下升騰出的熱氣化為雪水。水珠融進絨毛中,弄得丹尼爾頭頂上的絨毛軟趴趴的趴下去一片,像是被帽子壓趴了的頭發一般。

不知不覺間,雪地上漸漸只剩下了丹尼爾踩出的腳印,阿諾看着遠處無人踏足的地方,驀地生出些不安。

太安靜了,即使是雪後的冬日,樹林中的動物們也不應該這樣的無聲無息。最起碼,也應該有幾只雀鳥站在樹上不知疲憊的唧啾亂叫。

常年的生死搏鬥令阿諾預感到了危險的逼近,但他的預感,還是太晚了一些。

幾乎與丹尼爾一模一樣的灰毛狼從重重樹影後掠出,撲倒了哪怕是只小型□□都沒有帶的阿諾。丹尼爾感到背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後,才發現了那只把阿諾撲在地上的灰毛狼。

涎水從灰毛狼的口中滴出,滴滴噠噠的落在阿諾的臉旁,阿諾吃力的撐着灰毛狼大張着的嘴向兩邊掰開,艱難的分出一絲力氣說出了布魯伊的名字。

快去找布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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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諾的意思清楚的傳到了丹尼爾的耳中,丹尼爾看着那只與自己截然不同,擁有着天然野性與捕食欲-望的灰毛狼,呼吸在無意識間加重。

灰毛狼尖利的牙齒在掙脫阿諾的桎梏時穿破了阿諾的肌膚,血液從阿諾的掌心滑落,滴到灰毛狼的口中,刺激的灰毛狼難耐的伸出舌頭舔舐着阿諾的血液,與此同時,灰毛狼也更加劇烈的掙紮起來。

丹尼爾就站在阿諾的幾步之外,阿諾卻已經沒有精力再分出些心神去看丹尼爾是否已經按照他所說的去找布魯伊來幫忙。松懈一分,他就有可能成為這頭灰毛狼的大餐。

一人一狼在雪地中搏鬥,誰都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站在這片寂靜無人的雪地上的另一頭灰毛狼。

丹尼爾在最初的怔楞過後,并沒像阿諾交代的那樣跑回小鎮中去找布魯伊。人類的力量在野獸的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丹尼爾不敢打這個賭,賭阿諾的力氣還能夠堅持多久。

劇烈的沖擊撞在灰毛狼的身上,撞開了被阿諾的血液激出了全部血性的灰毛狼。兩頭狼滾在一起從雪地中翻滾幾圈,最先從雪地中站起的,是灰毛狼。

示威的吼聲從灰毛狼的喉間吼出,伴随着狼嚎,灰毛狼沖向了與他争搶獵物的丹尼爾。甫站起的身形還沒站穩,丹尼爾就又被灰毛狼撞倒在了地上。耳朵上的撕咬感炸雷般的在身體上的各處炸開,疼痛感與死亡瀕臨的恐懼感盤踞在丹尼爾的四肢百骸,無力的哀嚎難以自制的破口而出。丹尼爾忍受着被灰毛狼撕咬的痛楚,用力一扽,掙出了被灰毛狼咬在嘴裏的耳朵。

沾着血液的狼耳被灰毛狼吞進腹中,灰毛狼看着丹尼爾目光在轉瞬之間變化,由看向競争者的目光,轉變成了看向獵物的目光。

丹尼爾踉踉跄跄的從雪地上站起,流到嘴邊的血液滲進絨毛蔓進了嘴中,血腥味在口中炸開,丹尼爾盯着步步逼近的灰毛狼,忽的向阿諾嚎出了一串長鳴。

跑!快跑!

丹尼爾的長鳴仿若信號槍一樣,激起了灰毛狼的第二次攻擊。這次的進攻,灰毛狼瞄準的不再是丹尼爾的耳朵,而是耳朵下幾英寸的地方——喉管——一如丹尼爾盯住的地方。

無聲的搏殺在雪地中進行,雪花在兩頭搏鬥在一處的狼的攪弄下從地上濺起又落下。一道道的血痕染紅了雪地,和泥濘的雪水混為一堆,粘在丹尼爾與灰毛狼的身上,令人分不出夾雜在灰色絨毛中的刺眼痕跡,是從地上沾染的污水,還是絨毛深處滲出的血液。

恐懼與鬥意混雜,丹尼爾在灰毛狼沖過來的一瞬,彎下四肢,以微低着身體的姿勢張開口迎上了灰毛狼的喉管。

尖銳的獠牙穿過喉管,溫熱的血液灌入口中。似乎還有什麽別的東西夾雜在血液中一齊湧進了腹中,反胃感、不适感,在這一刻統統被忽視,丹尼爾不敢放松的咬着灰毛狼的喉管,直到阿諾扯着灰毛狼的屍體從丹尼爾的嘴中拽開,丹尼爾才松開嘴,轉而撲倒了阿諾。

沾染着血液的舌頭從臉上舔過,瘋狂的舔舐令阿諾幾乎産生出了丹尼爾是在清理着他的獵物的錯覺。放松的環住丹尼爾的脖頸,阿諾任由丹尼爾舔着他的皮膚,釋放出經歷生死邊緣的戰栗與興奮。

粗粝的舌頭幾次劃過阿諾的唇角,太過激烈的舔舐令阿諾與丹尼爾都沒有注意到丹尼爾身上的變化。

厚實的狼毛化為冬衣覆在丹尼爾的身上,丹尼爾在舔舐的間隙,帶着些粗喘的說道:“我很害怕……萬一我沒有咬斷那頭狼的喉管……你又沒有□□……”淚水砸到阿諾的臉上,暈開了阿諾臉上被丹尼爾弄上的血污,丹尼爾揩去滴在阿諾臉上的淚水,又有更多的淚水滴在了阿諾的臉上,“又哭了。我可能沒有辦法變得勇敢了。”

“也沒有人規定勇敢的人就不能流眼淚。”阿諾看着因為自己說出的詞語而驚訝的丹尼爾,繼續說道:“與自己所畏懼的事物相搏鬥才是勇敢,不是嗎?”

“是、是嗎。”丹尼爾磕磕巴巴的接着丹尼爾的話,接連不斷的淚水落在阿諾的臉上,丹尼爾抽抽鼻子,忽然覺得自己還能做一件更勇敢的事情。

混着血腥味的接吻并不美妙,壓在身上的男人還時不時的還會抽噎出聲,阿諾摟着丹尼爾一翻身,壓在丹尼爾的身上加深了這個吻。

嘛,動不動就哭鼻子的男人,其實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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