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孔雀
一個星期後,思罕帶着沈誠等三人踏上了前往帕敢的道路,在滇灘住了一晚之後第二天一早就來到了口岸辦理通關手續。鄭隊長因為辦了吳開勝的案子已經高升了,但邊防上的人對思老板還是很熟稔的,畢竟思老板在擁軍這一塊一向很有口碑。
沈誠在不遠處看着思罕和一衆邊防軍官寒暄,不論是有銜的還是一般小兵都一視同仁,态度爽朗不卑不亢,心裏對這個土豪的好感度不由又多了幾分。這幾天,他把思罕和他身邊的人的資料仔細看了一遍,對他身邊幾個重要人物都有所了解,一句話——都是奇人。尤其引起他興趣的就是那個叫孔雀的人,內部資料上的描述非常的形式化,但光就武力值這一點就足夠引起沈誠的注意了,東南亞猛虎營,能從那個吃人的地方脫穎而出,必然不是泛泛之輩。
思罕辦完了手續就招呼他們三人一起出了國門,走出國門的一刻,沈誠不禁回望了一眼,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出境吶,而等他再回來的時候,沈誠這個名字應該就不複存在了。
緬甸一方。沈誠跟着思罕走了一段,就看到一輛黑色的G55停在路邊。
“車子在那裏了。”思罕指着那輛車對沈誠一行人說。駕車出境手續繁瑣,所以思罕每次回帕敢都是孔雀開車來接,早上出境,下午左右就可以到礦上,一般不趕夜路,不過這次來接人的卻不是孔雀,這次有沈誠三人,如果還要孔雀來護航,那這三個被老趙塞進來的高手就成了擺設,思罕終歸是商人,物盡其用,有現成的就不勞煩自己兄弟了。
“老板!”叢輝遠遠看見思罕,就打開車門跳了下來,大步向四人走來。
沈誠看着叢輝的步伐姿态,眉頭幾不可查的輕輕一動,這人絕對是部隊出來的,而且是他們自己的部隊。看來思家護衛隊成分确實複雜,這對他們相當有利,三教九流的人紮做一堆,誰也不會在乎誰的來歷,老趙果然是花了心思了,只是不知道這個叫孔雀的人是怎麽管理這一盤散沙的。
“小輝,辛苦了。”思罕說着就從包裏掏出一包煙丢給了叢輝。
“喲,謝老板!”小輝一看那景泰藍色的煙盒,笑得露出八顆大牙。
“你好,我叫叢輝,以後就是兄弟了。”叢輝裝好煙,熱情的和思罕身後的三人打招呼,孔雀已經告訴過他跟思罕來的這個三個人要進護衛隊了,叢輝不由得就多打量了幾眼。
王峰和趙順傑長着一張丢人堆裏找不出來的大衆臉,但渾身那種冷硬的氣質還是讓他們和常人有些不同,叢輝也不見怪,護衛隊裏多的是這樣的人,但是看到沈誠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寸長的短發,五官深刻俊朗,雖然身材高大精悍,但氣質舒朗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溫和感,和另外兩個鋒芒畢露的人比起來甚至讓人覺得親切,但小輝知道,這個人很強,比另外兩個強,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重劍無鋒。
叢輝當兵的時候也許是個半吊子,但被孔雀帶在身邊□□了一年,終于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各方面都有所精進,已非吳下阿蒙了。
“沈誠。”沈誠跟小輝握了一下手。兩只手分開的時候,叢輝兩根手指狀似無意的從沈誠的掌心虎口劃過,這手繭子,沒玩壞幾把槍真是狗都不信啊。
退役的散打運動員?你這身份要是真的,老子把屎咬出血來!叢輝那邊收到的沈誠三人的身份資料是X省的退役散打運動員,不過人是老板帶來的,叢輝不好質疑,只能擡起頭給了對方一個‘你老實點’的眼神。
然而,叢輝一個眼神殺過去,卻撞上了沈誠戲谑的眼神,只見沈某人把剛剛被摸過的那只手擡起來輕輕一撚,拇指滑過其餘四指頭發出幾聲脆響,嘴角噙着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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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屮艸芔茻!!!小輝的腦海中瞬間被彈幕刷屏,小動作被識破,古銅色的臉龐透出灼熱的紅色。
“老板,走吧。”叢輝狠狠瞪了了沈城一眼,轉身帶着思罕向車子走去。
思罕自然沒發現兩人的機鋒,不過,王峰和趙順傑卻是有所察覺的。
“老大,有情況麽?”王峰低聲問,他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這也是他的身手雖不是最好,卻被選上的原因。
“那個小兵好兇。”沈誠悠然的嘆了口氣,“他老大估計更兇,我要打報告加工資。”
王峰:……
趙順傑:……
叢輝開車,思罕坐了副駕駛,其餘三人坐在後面。
G55的後座挺寬敞,沈誠三個高頭大馬的坐在裏面也不顯擁擠,沈誠随意打量了一下車內,非常的整潔,前面也沒有什麽平安結香水座之內國人最愛的擺設,冷硬的黑色內飾,安全帶是改裝過的,沈誠輕輕屈指彈了一下車門的,全車防彈,連玻璃都是帶了夾層的防彈玻璃,這輛車的裸車價将近200萬,而這改裝費估計還要超過車價。
壕,真壕!不過這車用在這裏倒不真是為了顯擺,而是非常務實了,緬北槍支泛濫,絕大部分人的槍法都可以用四個字概括——指東打西。
後座三人安靜的看風景,思罕就和小輝說起了家常。
對于叢輝,思罕也是非常信任的,這個小兵和那些拿錢做事的雇傭兵不同,這小子是沖着孔雀來的,恐怕就算錢再少,能留在偶像身邊也是做夢都能笑醒。思罕了解過,叢輝雖然是農村兵,但家裏不缺錢,老爹在村裏承包了幾十畝土地中果樹,每年也是十幾二十萬的收入,把兒子扔到部隊是為了磨練一下,結果,磨練完了這兒子卻是死活不回去,氣得叢老爹差點偷渡到緬甸抓人。不過就算小輝不差錢,思罕在薪資方面也從不虧待他,畢竟小輝來護衛隊也算拿命辦事的。
這些年思家護衛隊已經很有名氣,普通宵小跟本不敢來打秋風,但在最初的幾年也是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當初思罕和孔雀初來緬北,腳跟還沒有站穩就常常被人欺到頭上了,莫說K19那樣的大鱷,就是一般的流寇也敢劫思家的貨,那時護衛隊只有十幾人,孔雀一個人往往分/身乏術,經常這邊跟着去押貨,轉頭就有人摸到礦區盜采,終于有一次,為了守住一塊剛采出來的春帶彩,思家搭上了兩條人命,其中一個是孔雀撿來的孤兒,只有十五歲,那孩子至死都抱着那塊原石,屍身蜷成穿山甲的模樣,把石頭抱在懷中,任誰都拿不出來,直到孔雀歸來抱起他,那瘦小的身軀才舒展開,沁了血的原石滾落下來,染紅了所有人的眼,孔雀一語不發,摸了摸孩子冰涼的臉,抄起兩只槍就轉身沒入了叢林。
整整四天,孔雀單槍匹馬滅掉了周邊三個小武裝,那是一場悄無聲息地殺戮,僥幸逃生的人把他的恐懼帶到了緬北的每一個角落,從此讓人想起,孔雀除了華美的羽翼還是媲美鷹隼的猛禽,同樣,這個以孔雀命名的男人也絕不是可以欺辱的,從此,思家算是在緬北站穩了腳跟。
小輝開車不如孔雀那般生猛,比往常完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礦區。負責守衛的隊員看見那輛熟悉的G55,連忙傳令打開了大門,車子開進礦區後又緩緩合上。
沈誠一路觀察着,發現安保非常的周全,巡邏中的人員身上沒有一絲私人武裝的懶憊,監視器并不是很多,但位置絕佳,覆蓋了整個生活和倉儲區,一切都井井有條的讓處女座都挑不出錯了,讓這個有些荒涼的礦區頗有幾分軍事堡壘的風采。
車子沒有開進生活區,而是先到了辦公區。
思罕把人引進了辦公室,剛剛就有隊員告訴思罕孔雀帶隊去附近的村子采購還沒有回來。這人住哪兒,有些什麽規矩這還要孔雀來安排,思罕近兩年已經不常呆在緬北了,一方面是把投資重心轉回了國內,一方面是想多陪陪愛人。思罕的愛人秦小川是個鄉村醫生,按說以思罕的身家他的愛人遠不必吃這走村串寨的苦,但秦小川卻甘之如饴,這幾年思罕也在醫療衛生方面投資了近千萬,為博佳人一笑,也造福了一方百姓。
沈誠和思罕坐在辦公室裏喝茶聊天,将近下午五點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喧嘩。
“一定是老大回來了!老大~~~”叢輝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見笑,這應該叫……腦殘粉吧。”思罕一臉忍俊不禁,這個叢輝要不是個直的,思罕都快要懷疑他了。
可是沒有一分鐘,叢輝又臉色大變的沖了回來。
“老板,老大他們回來的路上遇到老虎了!!”小輝的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一副自己也難以置信的表情。緬甸有虎不奇怪,但出現在礦區卻是第一次,按理說,野生動物會主動避開人群的。
“傷人了麽?”思罕一聽猛地站了起來。
“阿昌被撓了一爪子,老大先送他去隊醫那裏了。”小輝說。
“去看看。”思罕眉頭一皺就向外走去。
沈誠三人相視一眼,也起身跟了出去,猛獸的反常出現也許是栖息地被擾,當地人一般會避開這些地方,會進去的,多半不是當地人,也許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些人。
幾人剛走出辦公區就看見一群人擡着一張擔架匆匆走過,擔架上的人雙手護在腰部,看着神智還算清醒,但是從沿路淅淅瀝瀝滴下的血跡來看,傷得着實不輕。
其他人都在注意傷員,而沈誠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走在擔架邊的高大身影,黑色的作戰褲,同色的背心緊貼上身,勾勒出明朗的肌肉線條,不虬結卻精幹有力,鶴立雞群的身高把周圍的人都比下半個頭去,看樣子和自己差不多高,他手上提着一把槍,一般人拿着槍總有一種不安定的感覺,畢竟那是兇器,但□□被這人握住的時候,卻有一種馴服的感覺,很奇妙的和諧感。
“孔雀。”思罕沖着走過的那隊人喊了一聲。
被沈誠注意的那個背影聞聲一頓,停下疾行的腳步側過身看過來。
逆光的夕陽下,沈誠并沒有看清那人的樣子,只看見了被絢爛的熱帶陽光勾勒出來的一個雕塑般流暢的側影。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是周末不更,現在是只有周末才能上網,悲了個催的,趕緊修電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