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孔雀這次陪思罕回昔馬本來是打算當天就離開,夜裏就回帕敢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思罕和孔雀剛走到秦小川的小竹樓前,就看見岩平和幾個老鄉護着一只擔架急急忙忙的跑來,擔架上躺着的赫然就是秦小川。
原來,今天聽說思罕要來,秦小川就把巡診的時間改在了上午,打算中午就趕回來,所以清晨六點鐘就背着藥箱出了門,岩平自然也是跟着去。本來走了千百次的山道早就爛熟于心,可是山中晨霧太濃,九點鐘之前,草尖兒上都挂滿了露水,長滿了青苔的石板道和浸了油一樣,秦小川急着趕路,在跨過一道山澗的時候,腳下一滑就摔了下去,這一下來得太突然,岩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着秦小川滾下了七八米的深溝……
“老大,都是我的錯。”糙漢子岩平哭得臉紅脖子粗,懊惱得直揪自己的頭發。
“得了,我這不沒事兒了麽,骨裂麽,養兩天就好了……”秦小川安慰了岩平幾句,轉眼看見自家男人黑得跟快燒炸的砂鍋底一樣的臉色,識趣的消聲。
“回省城,現在就走,治好之前你給我乖乖在家裏呆着!”驚魂稍定後思罕盡顯霸道總裁範兒。
秦小川被岩平從山溝裏撈出來就站不起來了,擔架擡到衛生院,金多多麻利地給自己師傅拍了片子,一看,胯骨裂了,這傷不算重,可養不好以後也麻煩。
秦小川這傷即坐不了飛機也不适合長途大巴,找縣裏的救護車又有點兒太小題大做而且還耽擱時間,思罕當即決定自己開車走,思罕要照顧秦小川,這開車的活兒自然是孔雀來做了。
去省城,這一來一回怎麽也得兩天。想到隊裏新來的三個人,孔雀只能給小輝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晚兩天回去,至于沈誠他們等自己回來再安排,這幾天他們要做什麽就随他們去。
孔雀壓着限速一路疾馳,當天夜裏就把秦小川送到了市一院,思罕在路上就聯系了秦小川的‘閨蜜’小納醫生,三人剛一到醫院,病房什麽的都備好了,有錢任性的思老板要了個可以陪護的幹部病房,照顧小秦醫生,思土豪一向不假人手。而孔雀則在附近找了酒店住下。
“你什麽時候回緬甸?”納棋陪着孔雀來辦理入住手續,納棋是秦小川的摯友,和孔雀也有過幾面之緣,也許是懂得心理學,所以納棋更擅長透過現象看本質,沒有像一般人那樣覺得孔雀難以接近,倒是很願意和這個冷淡的帥哥聊兩句。
“明天吧。”孔雀說着接過前臺交還的身份證,如果不是思罕讓他一定要休息一晚,他可能連夜就走了。
“你這次還是從騰沖走麽?”納棋問。
孔雀點了點頭。
“那你方便幫我帶點東西麽?我男朋友這兩天在騰沖,我給他買了點東西,本來想快遞過去,但快遞要三、四天,他們又說不準這幾天要換地方。”納棋帶點兒小心翼翼的表情看着孔雀。如果不是小武他們臨時要去打洛,說不準什麽時候走,他也不會麻煩孔雀,上次醫院的福利出國游帶回來不少好吃的點心,可眼看着半年保質期都快到了兩人也沒抽出空來見上面,只能托人捎帶了。
“我明天九點離開,你拿過來我幫你帶過去。”孔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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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帥哥!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納棋露出雀躍的神情。
第二天七點鐘,納棋就抱着兩大包東西等在了酒店的大堂裏。
“這個給你路上吃。”裝好了兩包東西,納棋又拿出了稍小一點兒的袋子塞給了孔雀。
孔雀本來不想要的,可是想到小輝又收下了,礦上的夥食不錯但零食确實沒有,自從老趙的小超市關了門,附近能買到的也是就是本地的一些椰子糖和國內的山寨零食了。
孔雀九點上的高速,到永平的時候快下午一點了,正打算下服務區去吃午飯,小輝的電話就來了。
電話裏,叢輝跟他說,沈誠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王峰和趙順傑倒還在,想到孔雀的囑咐,小輝也沒有去多打聽,就先通知了孔雀。
“你裝不知道就行了,另外兩個暫時讓他們別露面,等我回來。“孔雀說。
沈誠去了哪裏,孔雀稍一思量就有了眉目,想道這人竟然單槍匹馬就闖了進去,心裏不禁有點佩服,他不是心冷的人,倒在站臺上那幾十條人命都是無辜的,所以思罕答應了老趙的請求,而他也會盡可能的幫助沈誠幾人。
當天下午,孔雀就到了騰沖,正打算連夜趕回帕敢的時候,他接到了瑞麗那邊一個店長的電話,那邊的店裏出了點兒事兒,店長給思罕打了電話沒有人接,這才聯系了孔雀。
思罕的電話一向是熱線,可是這回秦小川受了傷,思老板哪裏還有心情關心俗務,直接就關了業務手機,只開着僅供幾個關系密切的人聯系的那臺手機,一般的店長自然是找不到他的。孔雀自然是可以聯系上思罕的,可是想到思罕和秦小川見一面也不容易,就決定自己去瑞麗一趟把事情解決了,反正到時候再從瑞麗口岸出境也是一樣的。
這一耽擱,就是三天。
燕重明靜靜趴伏在一棵大榕樹茂密的樹冠中,一條大青藤扭纏着榕樹粗大的枝幹展開寬大的葉片把一身叢林迷彩的人影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塗滿油彩的臉上只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地注視着不遠處一棟簡陋的棚屋。一只鳳尾蛱蝶悠悠地落在他的臉旁,燠熱的密林中蒸騰着體內的水分,不斷的吸引着昆蟲循着汗液和鹽分的氣味飛來,随之而來的還有蜥蜴和各種鳥類。
啪!一直蹲在燕重明隔壁的一只變色龍抛出長長的舌頭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把蛱蝶收入了口中,捕食成功的小蜥蜴慢慢的吞咽着美食,不時地還轉動着靈活的眼珠子瞟一眼身邊這個同樣趴了幾個小時卻連蒼蠅也沒有吃到一只的‘大變色龍’。
燕重明看着吃得一臉滿足的變色龍,忍不住腹中一陣饑鳴,他舔了舔嘴唇,開始回憶蜥蜴的108種吃法。
那天夜裏和孔雀交談過後,燕重明心裏就有了主意,當夜他和王峰、趙順傑一合計,決定由王峰趙順傑留守,而他,去探一探叢林,如果真有什麽發現就必須立刻通知趙恒他們那邊做對應了,他們是局裏放在緬北的眼睛,既然發現有不尋常的地方就必須弄清楚,所以他稍作準備後在孔雀離開的當天半夜就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密林之中。
像燕重明這樣的人,野外生存訓練是必修科目,他在昆侖山那樣荒涼的地方都可以獨自生存5天,更別說雨林這樣物産豐富的地方了,而且他這次只是探路,所以身上的裝備很簡單,除了僞裝用的東西,一把軍刀,一袋壓縮幹糧,一包淨水劑外就沒其他什麽了,而且這些東西還統統不是國産的。
本來這些東西對燕重明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足夠了,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燕重明聽說過緬北不少武裝有強拉壯丁的習慣,卻沒想到他還沒有走到孔雀他們上次遇到老虎的地方就遇到了強盜,燕重明一口順溜的緬語,謊稱自己是礦上的工人,但對方一看他這體格,二話不說就要強拉入夥,眼看着就要過上大王派我來巡山的日子了,他也只能君子動手不動口了。不過他一沒槍,二不敢露真功夫,又是一個對群毆,所以這一架打得頗有些狼狽。
等他好容易突出重圍之後,遺憾的發現,幹糧掉了。
這時候再回去拿幹糧已經來不及了,燕重明只能甩着兩條胳膊進了叢林。為了隐藏蹤跡,他無法生火也不能随意捕獵,一路只能用些昆蟲、野果,草葉來果腹,這樣一直在密林裏轉悠了三天,才找到了一點兒蛛絲馬跡,一路追到了叢林深處。
燕重明發現這個簡陋的棚屋的時候裏面空無一人,但确有一些新的生活痕跡,他在裏面搜索了一圈後,抹掉自己的痕跡又退了出去,潛伏在了不遠處的大樹上監視着棚屋的動靜,他确定,這夥人還要回來的,他現在需要确認的是這些人的身份,到底是偷獵者還是他要找的人。
夜幕降臨的時候,幾個身影出現在了棚屋附近,燕重明輕輕地拉下了夜視鏡。
高鼻,深目,明顯有別于東南亞人的五官特征,但卻是燕重明很熟悉的那種相貌,事實似乎已經很明顯了,燕重明唇邊露出幾不可查的笑意。
接着,棚屋裏亮起了火光,不一會兒,食物的香氣飄了過來,馕餅的麥香和羊肉香争相恐後的往燕重明鼻子裏鑽去,撩得他胃部又是一陣痙攣,燕重明撚起樹幹上的一只小蟲子扔進了嘴裏——嘎嘣脆,雞肉味。
燕重明狠狠地嚼着草葉和蟲子,目光冷然地盯着不遠處的棚屋,他從貼身的衣服裏摸出一個小東西,把它牢牢地釘在了樹幹上。
午夜,棚屋裏的燈光終于熄滅了,又過了兩個小時,燕重明才像一只花豹一樣悄無聲息滑下樹幹,轉身消失在了密林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有有捉蟲,請繼續,我有空會出來殺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