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還有你

沈誠回到東花園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個身影靠坐在花園的回廊下,月色勾勒下的剪影修長而清俊,花園裏的太陽燈發出朦胧的白光,如水銀瀉地一般淺淺的鋪滿鵝卵石的小徑,襯着濃濃淡淡的綠葉和花,仿佛一副靜谧的畫卷。

沈誠的唇邊溢出一絲笑意,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腳步。

“怎麽等在這裏,蚊子那麽多。”沈誠走到孔雀身邊,揮手幫他趕走了一只小飛蟲。他一點也不意外孔雀的出現,其實早在他和溫夫人打照面的時候,孔雀已經站在房門後了,當然,察覺的人只有他。

“談完了麽?”孔雀擡起頭看着他。

“嗯,兩句話的事兒,這位夫人做事幹脆利落的很。我就知道你沒喝那碗甜品,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跟過來。”沈誠知道,以孔雀本事他一定能發覺甜湯裏加了料的。

“她又不敢害你,我跟過去做什麽,再說,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喝。”孔雀依然散漫地靠在回廊立柱上,只挑起眼角看了一眼沈誠。

“你喝啦?!”沈誠詫異的俯下身去仔細看了看孔雀的神色,果然發現了一點不對勁兒,孔雀的眼神依然清明,但卻沒有了平常的淩厲,反而帶着點迷茫和無辜。

“溫夫人做事一向謹慎,如果不是确定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她是不會有下一步動作的,我不喝,她不會有下一步動作的,我想看看她想做什麽。”孔雀的聲音低沉輕緩,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

“你就不怕她的下一步動作是迷暈了你強上啊。”沈誠啞然失笑,心想這人膽子也忒大了,就算他應該是有經過抗藥物訓練的,這樣的舉動也是非常冒險的,世上□□千千萬,搞不好就有你扛不住的。

“不是還有你麽。”孔雀仰起頭,眼神懶懶的看着沈誠,藥物的作用下,整個人顯得有點單純和迷茫,輕易的說出信任和依賴。

話音剛落,只見孔雀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後就合上了眼睛,身子一歪就向着地面倒了下來。

“喂,你怎麽了!喂!!”沈誠吓了一跳,連忙彎腰一把撈住他抱住,焦急地在他耳邊呼喚。

“別吵。”孔雀嘟囔了一聲,擡起手輕輕給了沈誠一巴掌。

原來是睡過去了啊!沈誠松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後背上一片沁涼,竟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老子多少年都沒被吓成這樣了。沈誠苦笑一聲,一手抄過孔雀的膝彎把人抱了起來。孔雀似乎是很不習慣這樣的姿勢,他不舒服的動了動,腦袋在沈誠肩窩那裏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你是擔心我才硬撐着在這裏等我的吧?沈誠低頭看着孔雀不□□穩的睡顏,心中百味雜陳。靠的近了,沈誠才發現孔雀臉色有點微紅,看他微微出汗的額頭,沈誠想看看他是不是有點發燒但又不舍得把人放下,索性低下頭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鼻端是熟悉的檸檬草清爽的味道,孔雀的額頭微涼,平穩的呼吸像一根軟軟的羽毛劃過沈誠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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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沒事兒吧?雖然相信溫夫人不會真的害孔雀,但是藥物過敏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楚,沈誠到底是不放心,又用腦袋蹭了蹭孔雀的臉頰,觀察他的反應。孔雀正睡得舒服,忽然夢到被一把豬鬃刷子在臉上刷了幾下,惱火地皺了皺眉,把腦袋藏到了一邊。

看着幾乎快鑽進自己懷裏的孔雀,沈誠心情大好的抱着人向小屋走去,不過快走到孔雀房門口的時候,沈誠卻停住了腳步。

哼,誰知道那個女土匪會不會摸回來!沈誠這樣想着,腳步一轉,把熟睡的孔雀抱到了自己的屋裏。

作為緬北的巨頭,溫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錢,客房自然也透着土豪範兒,2.4米寬3米長的大床即便睡上三個人也是綽綽有餘,沈誠和孔雀兩個人身高都接近190公分,睡上去剛剛好。

沈誠幫孔雀脫了衣褲,把人塞進被子裏,自己也脫得只剩一條內褲,拉開被子鑽到了孔雀身邊,然後把房間的空調調到了17度,大夏天的,開空調蓋棉被什麽的不要太舒服。

關上了床頭的臺燈剛要縮進被子,沈誠卻像想起了什麽,他支起身體抓起剛剛丢在床邊地板上的T恤,随手一抛,不偏不倚的蓋在了桌上一尊小雕像上,然後,心滿意足的睡了。

另一邊的主屋,溫夫人回到了房間卻無心睡眠,她猶豫了片刻,走到卧室附帶的小書房,拿起遙控器打開了客房的監控,牆上的一個小屏幕慢慢亮了起來,裏面的畫面赫然是東邊客房的內部。

房間裏空蕩蕩的,床鋪卻有被睡過的痕跡,溫夫人疑惑的看看屏幕下方的編碼,确實是孔雀的房間,但那人并沒有在床上,紅外線也沒有反應。

難道他發現了監控?溫夫人心底有一絲絲的慌亂。監控并不是臨時安裝在孔雀客房的,每個房間都早就裝上了,畢竟不是每個來山莊的人都是心懷善意的,監視客人的一舉一動,對于溫夫人這樣的人來說簡直太正常,可是懷了另一種心思去窺視,總不那麽坦然。

不過,溫夫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抛卻了兒女私情,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山莊的安全,即便是自己的意中人,她也不允許他威脅到自己的王國。

溫夫人沉思了片刻,把頻道轉到了另一個房間,沈誠的房間,結果,鏡頭裏是一片漆黑,但紅外線探測顯示,裏面确實是有人的,而且不是一個。

混蛋!溫夫人氣得咬緊了一口銀牙。

一般人要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挪了地方,身邊還睡了個人,那必然是一種驚悚的體驗,更別說旁邊那個人還樹熊一樣的抱着你。不過孔雀顯然不屬于一般人的行列,他睜開眼後思索了幾秒鐘,就基本把自己的處境判斷完畢了,回憶了一下昨夜記憶裏最後的畫面,孔雀推斷沈誠是把自己弄回他房間了。

“起床了。”孔雀從被子裏抽出手臂,推了推某人幾乎快搭到自己肩膀上的腦袋。

“幾點了?”沈誠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到眼前緊實光滑的蜜色肌膚,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伸過腦袋就蹭了一下。

孔雀再一次的感受到了睡夢中被豬鬃刷子刷過的熟悉感覺。

沈誠蹭完了人,自己也清醒了,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舉動,不由老臉一紅,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和孔雀解釋自己剛剛的行為。

“六點半了。”孔雀推開他起身下床向浴室走去。

沈誠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聽着浴室傳來淋浴的水聲,才擡起雙手搓了搓臉,起身下了床找自己的衣服。

“喂,我可以進來麽?”沈誠站在洗漱間門口問。

客房的洗漱間也異常寬大,浴室、衛生間和盥洗室都是分隔開的,不過到底還處在同一個空間裏,所以考慮到個人隐私,沈誠還是提前問了一聲。

“進來吧。”孔雀說。

“我們是吃完早飯就走麽?”沈誠邊刷牙邊問。

“溫夫人估計已經安排了。”孔雀在裏面回答。

沈誠哦了一聲,心想那八成是要再吃一頓了,想到溫夫人的犀利,不由有點頭疼。

孔雀沖完澡出來的時候,沈誠正在用一個造型古怪的小刀片刮胡子。

“哪裏來的?”孔雀問。溫夫人的客房裏沒有備刮胡刀這類的工具,而他們的利器昨天也都被搜走了,孔雀很好奇沈誠在哪裏弄來的刀片。

“藏的呗,總不能全讓他搜走吧。”沈誠略顯得意的說,他瞥見孔雀下颚冒出來的一些須根,便又随口問:“你要刮一下麽?”。

“嗯。”孔雀擡眼瞥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

“我幫你吧。”沈誠興致勃勃的說。

“不用,我自己來。”

“這小刀片是我自己磨的,你萬一不順手弄傷了怎麽辦?”

“不會。”

“萬一呢?”

“說了不會!”

“我是說我的刀片兒,我磨了半個月的,獨一無二的啊。”

孔雀:(╰_╯)

沈誠:(*^__^*)

最後,孔雀妥協了。沈誠吹着口哨往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上塗泡沫的時候,心情愉快的就像剛打了一場勝戰。

監控室裏,溫夫人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又看了看牆上的挂鐘,按響了桌子上的呼叫器。

“夫人有什麽吩咐麽?”官家聞訊趕來。

“讓人請孔雀和沈先生去餐廳吃早飯。”溫夫人吩咐道。

“這麽早,會不會打擾到客人?”管家小心翼翼的問,才7點,一般客人這時還沒有起床吧。

“已經起來半小時了。”溫夫人面色不善的哼了一聲。

管家連忙縮着腦袋退了出去。

早飯後,溫夫人把孔雀送到了山莊門口。

“夫人請留步,這次麻煩夫人了,這次公盤結束,我會讓蘇經理把石料立即送過來,按起拍價結算。”孔雀站在車前和溫夫人道別。

在緬甸,但凡有財力的多少都會做一些珠寶生意,畢竟這裏出産着全世界最好的翡翠、琥珀和寶石,溫夫人手下也有不少珠寶生意,和翡翠王思罕也是多有往來,孔雀這次欠了溫夫人的人情,讓出些翡翠的利潤,也算扯平了。

“你總是要和我算的這麽清楚。”溫夫人無奈一笑,目光溫柔的看着孔雀;“如果遇上麻煩,你只管來找我就是了,我總不會不幫你的。”

孔雀默然以對。

“你呢,就不用來了。”溫夫人再轉向沈誠,已是換了一副精幹強勢的模樣。

“謹遵夫人教誨。”沈誠坐在駕駛座上,笑得人畜無害。

溫夫人突然一笑,說了一句沈誠沒聽懂的話。

沈誠一臉茫然,孔雀依然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只有跟随溫夫人多年的管家一臉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憋得臉色通紅。

“喂,剛剛溫夫人說我什麽?”車子開出莊園大門,沈誠問孔雀。

“越南話吧,我也不懂,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罵你。”孔雀說。

“我有那麽讨人厭麽?”沈誠不服。

“應該有。”孔雀想了想說。

“那你讨厭我麽?”沈誠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着孔雀。

“後天公盤結束,我要去接應小輝他們。”孔雀轉了話題,沒有回答沈誠的問題。

“後天啊,我和你一起吧。我先去把這次的情況彙報上去,可能要一兩天的時間,不過,我會盡快回來,應該能趕上。”沈誠說。這次在溫夫人這裏得到了不少珍貴的資料,沈誠這裏是第一手,自然由他親自報上去最穩妥,轉述的話難免會有遺漏和偏差,這是情報工作最忌諱的。

“你沒有時間就算了。”孔雀說。

“別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等我,我盡快!”沈誠一副着急的樣子。小輝他們被人盯上,而礦上已經沒有能帶得出去的人了,從溫夫人這裏的情報看來,情況要比他們預料的兇險得多,沈誠現在很不放心孔雀單槍匹馬的出門。

孔雀看了看沈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算是先答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去個短途旅行,周一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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