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潛移默化
林夕帶着複雜的心情來到了醫院，昨天方羽打電話的時候，哭着說樂樂已經确診是白血病，林夕被吓傻了！她心疼那個只有五歲的孩子，才那麽小就有了這病！林夕在路上買了一點水果，還帶了保溫桶裝了早餐熬的粥。當林夕輕輕敲過門進來時候，就看到了蘇慕雪一身白衣大褂站在病床邊，白琳正在給樂樂喂飯。
“漂亮阿姨來了……”樂樂看到林夕進門，興奮的叫着。
“樂樂，我才幾天沒見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才生病的？”林夕走過來，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又把目光轉向白琳跟蘇慕雪。
“樂樂，你聽到林阿姨說什麽了嗎？不好好吃飯就會生病住院的。”白琳溫柔的笑着。
“媽媽，這粥不好喝……”樂樂撅着嘴道。
“……樂樂喝不喝我煮的粥啊？”林夕說着把保溫桶拿過來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好啊……”樂樂高興的叫着。林夕把保溫桶裏的粥倒出來的時候，還熱氣騰騰的。
“林夕，謝謝你啊……”白琳接過粥吹了吹，才送到樂樂嘴邊。
“……漂亮阿姨的粥好好喝。”樂樂點點頭評論說。
“那就多喝點吧！”林夕看孩子的歡，心裏暖暖的。又轉頭看着蘇慕雪。“慕雪，你怎麽在做醫生啊？怪不得蘇麗做副總裁。”林夕無心的話讓白琳聽了很詫異。
“林夕，你說什麽？蘇麗做了副總裁？”白琳停頓了手裏的動作，看着蘇慕雪。
“這是我爸的決定。”蘇慕雪嚴肅的問答。她沒告訴白琳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怎麽跟白琳說，難道說為了白琳放棄總裁的位置了？那樣白琳會內疚難過的。
“……白琳姐，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周末我來照顧樂樂。”林夕看白琳有些血絲的眼睛，料想一定晚上沒怎麽睡。
“那好吧！辛苦你了……樂樂要乖乖聽話知道嗎？你舅舅一會就過來。”白琳看着樂樂笑着點點頭，走到蘇慕雪面前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蘇慕雪，就拿了包出去了，林夕接過粥繼續喂樂樂，看蘇慕雪沒有跟出去，也很詫異。
“……我聽蓉蓉說，你早就不在蘇麗那做秘書了，現在在做什麽工作？”蘇慕雪收起了望向門口的複雜眼神，轉向林夕問。
“我去了一家小公司做了小職員。”林夕苦笑着。總不能告訴蘇慕雪因為蓉蓉讨厭蘇麗，不想她去伺候蘇麗才辭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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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蓉蓉不喜歡蘇麗，才讓你辭職的？她也真是的！做什麽事情都是由着性子。”蘇慕雪淡淡的說。看表情已經知道了。
“沒事，我和蓉蓉已經分手了。”林夕說道。她現在只覺得跟蓉蓉就像在過家家。
“你們……為什麽分手？”蘇慕雪驚訝的說。有點不敢相信還記得蓉蓉說已經忘記初戀了，現在很幸福。
“李墨苒回來了，她放不下。”林夕說的輕松，心口卻在痛。
“李墨苒回來了？看來她還是忘不掉……林夕，你沒事吧？”蘇慕雪關心的問着。很擔心的看着林夕。
“……我沒事，跟她在一起一直覺得少了點什麽，原來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林夕笑着說。
就在這時方羽走進來了，蘇慕雪看方羽來了，對他笑了笑就走了。
蘇慕雪心緒複雜，她痛心蓉蓉傷害了林夕，痛心蓉蓉對墨苒長達十年的暗戀。比起她們自己是不是很幸運？這生有了一輩子都想呵護的人，而那個人也很喜歡自己，可是老天爺總是喜歡捉弄她們，認識的時候以為是遇見了，可為什麽她們中間還隔着很多東西。白琳用兩年時間放下她的隔閡，而如今老天爺是在考驗自己嗎？當以為可以在一起，面對父母知道白琳的存在的時候，自己是多麽恐懼，只會一味的逃避這個問題，她不敢跟母親談論白琳，怕母親會因為接受不了而傷心，還有父親曾是撞白琳出車禍的兇手，這些就像一座座山一樣壓在她跟白琳中間，把她們之間的距離拉開了。
白琳走出醫院的時候，還以為蘇慕雪會跟過來的，可是回頭看了根本沒跟過來。頓時心灰意冷起來，她不知道她跟蘇慕雪這是怎麽了，明明只是情侶間的小矛盾，她以為蘇慕雪會跟她和好的，可是現在再看蘇慕雪的時候，發現她們之間的距離拉遠了，變陌生了。她開始懷疑蘇慕雪是不是不喜歡她了，什麽事都不願跟她說，獨處的時候總是躲避着的眼神，知道為什麽蘇慕雪手機關機了，是為了躲她吧！可為什麽要躲呢？是不是她父親回來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坐上了出租車，白琳越想越不困，拿出手機找到蘇麗的號碼，撥了出去。
“喂，白琳找我什麽事？”電話那頭蘇麗問着。
“我想知道，一個月前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慕雪來醫院當醫生了？”
“……我爸知道了你們的事情，慕雪當時瘋了三天，然後爸讓我接替了她的位置。慕雪的媽媽跟我爸離婚了，她們淨身出戶了。”白琳問完，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才聽到蘇麗的聲音。
“你說什麽……她瘋了三天？她父母還離婚了？”白琳驚訝的問。她頭腦突然一片空白。
“是的，離婚是她媽媽提出來的，離婚協議上還有一個附加條款，蘇慕雪不會繼承蘇家任何家産這一條，我跟我媽也很難理解。”蘇麗解釋着。
“她媽媽為什麽要這樣？是不是因為我的存在？”白琳顫抖的問着，眼眶裏已經流下淚水。
“……白琳，你別多想……我聽我媽說慕雪清醒的時候，她媽媽沒有責怪她，你別自責。”蘇麗安慰着。心情有點複雜，當初拍那些照片的時候，純屬為了報複蘇慕雪，可是沒想到最後蘇慕雪跟她媽媽都放棄家産了，這樣的報複顯得有點可笑。
“麗麗……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白琳說完就挂了電話。
腦海裏一直是一個月後，在醫院第一次見到蘇慕雪的模樣，那個女人是多麽驕傲卻一無所有了，怪不得要疏遠自己，她父母知道她喜歡女人了，她是無法面對父母，無法面對她自己，還是無法面對自己？白琳怎麽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感受呢？兩年前自己就是這樣無法面對她，無法面對自己才離開的。白琳突然很害怕蘇慕雪會離開。
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揚起手遮過刺眼的光芒，擡眼望去一條寬敞的筆直大路，路兩旁光禿禿卻發着嫩芽的樹木，路那頭高聳的教學樓。當蘇慕雪踏進這個她曾經就讀過的大學的時候，到處是親切的感覺。
那個時候的自己每天在為做個合格的醫生而努力學習着，偶爾還會莫名其妙的收到很多情書，當然蘇慕雪自然不會看一眼的，因為她覺得不應該把時間放在那種無聊的事情上，那個時候的自己多麽驕傲啊！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
可最後卻因為白琳那個傻女人的出現，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蘇慕雪承認那個時候的白琳因為單純的沒心思，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
蘇慕雪忙着去醫院實習，每天回家都會看到白琳跑到跟前，說今天遇到的什麽事情，小到劉媽菜放多了鹽，蓉蓉帶來的寵物不吃飯，蓉蓉又如何欺負她了……這些往事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開始自動播放。蘇慕雪自己都不知道，發愣的時候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那些過去的往事，帶給她的都是點點滴滴的溫馨，也是她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快樂日子。
蘇慕雪走到大學某處教室，一眼望去教室裏坐了很多學生，她母親夏喬是這所大學歷史教授，當然蘇慕雪上大學那會她們是母女的關系，是沒有人知道的。蘇慕雪很少聽歷史課，所以今天她是第一次聽她母親講課的模樣，那麽自信和那麽滿足，眉眼間再沒有在家裏時的溫順，蘇慕雪從沒見過她母親這麽激情高昂的說話。
“……夏教授，我想問一下，歷史上皇家的貴族們為什麽會有斷袖之癖？”蘇慕雪看到一個男同學，很大膽的提了一個讓蘇慕雪都無語的問題。當然她很好奇她母親該怎麽回複。
“看來這位同學好奇這樣的問題，是有斷袖之癖了？”夏喬原本驚訝的臉，馬上恢複了常态。這句話說完全部的學生都笑出聲了，提問的同學很尴尬的看着旁邊的人，蘇慕雪明顯看到了，坐在左邊離她隔了兩排提問的男同學身邊，是蘇麗的媽媽洛依，驚訝之餘開始疑惑洛依怎麽在大學教室裏聽她媽媽講課？蘇慕雪看到母親眼色驟變，肯定是看到了洛依。
“其實，你提的問題确實沒有研究過，不過我也會給你我個人的答案。生在帝皇之家，所謂的家人根本算不上家人，那些皇子皇女們接觸最多的都是太監宮女們，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那些從生下來就感受不到家庭溫暖的小孩，他們依賴宮女太監遠遠超過他們自己的父母，所以我并不認為日久生情就是斷袖之癖。”夏喬擺了擺手，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然後一本正經解釋着。
“夏教授，你認同同性戀嗎？”突然一個女同學站起來，大聲的說着。蘇慕雪被這個女同學的問題吓了一跳，心裏開始打鼓，今天怎麽在課堂上師生讨論起了同性戀了？
“……我不是那麽迂腐的人。今天就講到這裏吧！”夏喬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蘇慕雪，蘇慕雪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跟自己說的，本來鼓起很大的勇氣來找母親談白琳的事情，沒想到今天聽到母親對同性戀的看法。
沒一會兒教室裏的學生都走完了，夏喬拿着書本才走到蘇慕雪跟前。
“慕雪，你怎麽突然來？”夏喬問這話的時候，眼神也看到了洛依的方向。
“當然是跟你談她女朋友的事情。”洛依看蘇慕雪發呆的神情，幹脆走過來笑着看着夏喬。蘇慕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了，從洛依的眼神中看到了有些溫柔的光，那是愛慕的眼神。蘇慕雪詫異的看着洛依，洛依差不多察覺了，也轉目看過來。
“……我是來說一聲，醫院有個得白血病的孩子，急需移植骨髓，我要去外地一趟。”蘇慕雪沒有說那孩子是白琳的。
“可真是善良的醫生，你怎麽不說那孩子的母親是白琳啊？”洛依在一旁故意說着。夏喬一聽是白琳的孩子臉色變的很難看了，只是沒想到白琳結過婚了，她很難想象是慕雪破壞了人家的家庭。
“你調查我？”蘇慕雪瞪了她一眼。
“這可不算是調查，因為我是那孩子的主刀醫生啊！”洛依解釋着。
“你是他們說的從英國回來的內科教授？怎麽會是你？”蘇慕雪驚訝的看着洛依。
“不過，那麽小的孩子，骨髓很難找……”
“我一定能找到……媽，我走了。”蘇慕雪說完看了夏喬一眼就走了。
“洛依，你到底想幹什麽？”夏喬一想起洛依這一個月以來，一直來大學聽課，有點弄不清洛依又打着什麽主意。
“親愛的喬，我說過只是來聽你講課的，今天有心情跟我一塊吃飯了嗎？”洛依笑着說。夏喬看到洛依這個樣子，就很厭煩。可轉念一想，洛依會給白琳的孩子做手術，如果讓她記恨慕雪，白琳的孩子的命就在她的刀下啊。
“你去開車吧！”夏喬說完就擡步走了。洛依露出了一個狐貍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