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每周的英語早自習, 李鈣照常教李蓋發音和語法,幫他打牢基礎。

李蓋每晚都要多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來聽英語音頻,依照着李鈣的教法練習跟讀, 全篇背誦新概念課文。

開始确實艱難, 但在他連續了兩周後,英語發音幾乎是發生了質的變化,雖然達不到倫敦腔的标準,但跟班級的其他同學比起來已經相差無二。

被李鈣強制性的要求背誦課文也起了效果,在做題時,直覺選出的答案竟然90%以上是正确的,他的做題速度也起來了。

李鈣說這就是潛意識裏的語感。

背得多了,這些英語詞彙、詞組、語法的應用自然會印入你的腦子。

李蓋已經沒那麽反感英語了,偶爾自習課上跟李鈣用簡短的句子聊天也十分順暢。

英語老師看在眼裏, 把李蓋叫到辦公室。

李鈣抱着作業站在旁邊, 等着老師驗收她的教學成果。

“就昨天上午咱們學的這篇吧。”早自習她聽到李蓋讀了, 還不錯。

英語老師把書遞給他, 李蓋推開。

他直接開始背道:“Roy Trenton used to drive a taxi. A short while ago,……Shortly afterwards, the police stopped the car and both men were arrested.”

雖然中間有點磕巴, 但整體下來已經進步了非常多。

“李蓋,士別三日, 你真讓老師刮目相看。進步非常大。英語這門學科就是這樣,只要你下功夫,肯花時間,一定能學得好。”英語老師誇贊道,“繼續保持,你已經入門了。”

“是老師和班長教得好。”李蓋半偏過頭看李鈣。

李鈣咳嗽兩聲, 擡擡下巴,示意她桌上的音樂劇門票,“老師,別忘了你的諾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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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劇院的幽靈》靜靜地在桌上躺着。

被人拿起來,遞給李鈣,“吶,我沒忘。這個時間恰好是你參加完信息學的競賽,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李鈣拿好票,猛點頭,“愛你。你的小課代表發作業本去了。”

出了辦公室的門,李蓋把她手上的作業本抱過來,讓她專心看手裏的那張音樂劇的門票。

“這麽喜歡嗎?”李蓋問她。

“嗯,之前就想去看,沒搶到票。”李鈣說道,“哦,對了,我下個月去石市參加信息學的初賽。”

“嗯,知道。”李蓋早知道了,蔣锵也參加的是信息學競賽,每天都在念叨很緊張。

“從下周開始我自習課就不跟蔣锵換座位了。不過你有什麽不會的還是可以來問我。”李鈣還在瞧門票上的抽象設計,沒注意到李蓋的神情已經變了。

所以,她不教他了?

他剛才表現那麽好,為了給她長臉,通過驗收,她拿到票,就不教他了。

這不就是卸磨殺驢?

“我覺得我還有很多問題,像連讀我還是很差,很多詞組的應用也都不會。”李蓋咬着自己的嘴唇裏的肉,有些疼,希望她能收回這個決定。

“這些要慢慢積累的呀。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加油!”

李蓋心灰意敗,她果然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因為十月中旬就要參加信息學的初賽,李鈣九月份剩下的時間幾乎泡在微機教室,跟競賽組的同學一起上機練習。

她十一月還要參加英語競賽,每天也要去英語競賽組報道。

李蓋幾乎看不到她的身影,難得看到她,也是她和蔣锵一起從走廊那頭走回來,有說有笑。

蔣锵回到座位坐下,李蓋無意中看到蔣锵瞟了他一眼,那種眼神是一種無形中的炫耀和高傲。

他電光火石間串聯起蔣锵之前所有的舉動。

蔣锵對李鈣的吐槽,他對李鈣的一舉一動格外關注,只要李鈣有些風吹草動,他都要跟他說。

還有早自習,他換到李鈣的座位上,動動這動動那,很興奮,還說李鈣桌上一股奶香味,估計是早上她又喝着牛奶來上學的。

一切的一切,他明白的太晚了。

他真遲鈍。

旁邊坐着的男孩喜歡李鈣,他竟然才知道。

蔣锵也參加信息學競賽,可是他分明是化學比較好。

李蓋的神情冷了冷。

“诶,我跟你說班長今天真神了,有道題全班都沒做上來,但是她用了好幾種算法硬是編出來了。咱們老師說班長未來是中國的女比爾蓋茨,我感覺他誇大了。”

蔣锵的話那麽多,李蓋卻一個也聽不下去了。

原來他覺得好的女孩,早就被別人發現了,而且喜歡她的時間更久,還用各種渠道接觸她。

跟她有更多的共同話題,他們每天都可以聊那些編程,可是他連C語言究竟是什麽他都不清楚。

唯一的接觸渠道已經被李鈣在上周給拆除了。

他現在一個人空蕩蕩的站在河的對岸,沒有一條路可以走過去。

李蓋一整天心情都不大好,他已經太過關注李鈣,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瘋了。

大課間,李鈣靠在欄杆上,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頭發上,外面的風吹起她的頭發,蔣锵站在她的對面,李鈣伸頭去看他手裏的書,兩人不知道說些什麽,李鈣臉上的笑容那麽燦爛。

她并不是只對他好,只教他英語,而是誰問她問題,她都會細心指導。

無差別的對待。

這種感覺更讓他難受了,他不過是她樂于助人數字中的分子,其中之一。

九月末來得飛快,數學省賽也已經結束。

國慶節七天假期,是第一個學期中最長的假期了。

班主任在班會跟他們交代了些假期注意事項,安全總是第一位的,然後說道:“今年的秋游還是班長籌備,我已經看過方案了,很不錯哦。但是大家還是要注意安全。”

李鈣拿着筆記本走上講臺,“我講一下咱們班今年的秋游安排。

我們班這次秋游是野營,兩天一夜。”

“在外面過夜嗎?!”

“我靠!班長我愛你!”

班級瞬間炸開了花。

李蓋掃了眼蔣锵,他怎麽能在教室裏當着班主任的面就這麽喊。

“因為我們到了高三春游、秋游這些都沒有,而且很多同學可能已經出國留學,這次秋游可能是我們班級成員最齊的一次,所以班主任跟教導主任申請,好不容易才批下來的。”

“王道!王道!王道!”

“王道!霸道!王道!霸道!”

全班整齊地喊起來。

王道讓大家安靜下來,這群小夥子,聽到過夜這麽興奮呢。

李鈣拍了下桌子,全班迅速安靜,“我繼續說。班主任和英語老師,一男一女會帶隊。這次野營選在郊區的岚山,那邊有專門的野營場地。我們十月一日去,十月二日傍晚回到市區。早上八點在校門口集合,坐大巴過去,大家記得準時到,過去大概要兩個小時,再爬山,估計中午才能爬到山頂。所以大家最好準備遮陽帽、防曬服、水、食物。”

李鈣繼續說道,“這次秋游的費用一半是從班費裏出,另一半是自費,自費是五十。另外,如果有同學想帶野營的蔬菜、水果,也可以抵免這五十,今天下午放學前到我這兒登記就行。到時候大巴司機會把我們行李這些物品開車送到野營場地。”

“如果有不去的同學,也來我這兒登記一下,去的就不用了。”李鈣說道。

“竟然才五十。”蔣锵說道,“我肯定要去的。同桌你呢。”

李蓋本來不想去的,周末家裏的海鮮攤會很忙,但如果不去,他又失去一個跟她相處的機會。

“去吧,難得出去玩。”

“哇,我一定要帶點好東西去。”蔣锵跟楊輝隔空挑挑眉頭,相視一笑。

李蓋本來以為這種集體活動,同學應該會全部參加,但沒有想到,一下課湧向李鈣書桌的人那麽多。

跟家裏早就定了旅游計劃、機票沒辦法改簽,回老家參加祭拜,補課,來學校參加競賽集訓……

李鈣統計了一下名單,班裏參加本次秋游的也只有20個。本以為這次的秋游會是人最齊的一次,沒想到是她理想化了。

估計他們最後只有一頓散夥飯的時間是人齊的時候了。

李蓋站在走廊上吹風,盛楠走過來,“我去登記了。”

“你不去?”李蓋問她。

“不是,我要拿菜抵錢呀,我的小金庫已經都被我表哥掏光了。我媽要是知道我去秋游,才不會給我錢呢,肯定說讓我去店裏幫忙。國慶節很忙的嘛。”盛楠說道,順便問他,“你呢,帶魚去不?我還挺想吃你做的魚呢,好久沒吃了。”

李蓋搖搖頭,他的零花錢夠的。

盛楠從後門目不斜視走進去,被一條胳膊攔住去路。

集訓那幾天他們明明相處得很好,怎麽競賽一結束,盛楠就不理他了。

啧,這女生比李鈣狠多了,就是想看他的數學筆記而已。

“我的競賽筆記本還在你那。”何北說道。

“我早就還給你了呀。”盛楠疑惑地說。

“我沒找到。”何北冷漠地說,“我的東西不在我這兒肯定就是放你那了,你好好找找。”

“順便也找找自己的腦子,看它丢哪了。”何北沒好氣地說。

楊輝和前面的幾個人都回頭看,何北吃槍藥了,這麽說新生。

前陣子還護着呢。

而且聽其他班的人說集訓的時候他們倆之間異常暧昧。

集訓的教授都調侃過他們倆。

盛楠注意到班裏其他女生投來的眼神,也沒跟他怼,怎麽找腦子,悶悶地說了句,“哦。”

盛楠也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大對,從集訓回來,就聽到年級裏的關于他們來的一些風言風語。

李鈣登記完,剛在最後兩分鐘跑去廁所,沖回來路過李蓋,“噢,剛才聽盛楠說你做魚超級好吃,李蓋,你就帶魚去吧,我給你登記咯。”

李蓋還沒來得及拒絕,人已經跑了。

李蓋回到座位上,拿着筆遲遲沒有動。

啊,她想吃他做的魚嗎?

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魚?草魚嗎?沙巴魚比較嫩,黑魚也好吃。

紅燒、清蒸、酸菜、檸檬、烤魚?

她喜歡什麽口味也沒說清楚。

蝦呢?她喜歡嗎?

螃蟹?最近的螃蟹好像還可以。

她最近準備競賽,應該很費腦子。

應該多吃魚補補的。

他最近都沒有做,手法都生疏了,今晚回家做一條,練練手。

放了學,人差不多走光了,盛楠走到何北旁邊,“我這兒确實沒有你的筆記,我記得我還給你了。你要不再找找。”

“我參加國賽還要用。那個本子真的很重要,如果你看完了就還給我。”何北收拾好書包,站起來,盛楠才到他的肩膀。

這話說得就好像盛楠私藏他的筆記本不還他一樣。

“我真的沒拿。”盛楠很委屈地說,“你這話什麽意思。”

班裏還有幾個人看着氣氛不對,匆忙溜了。

教室只剩下兩個人,何北一腳把門踢上。

“這話應該我問你。”何北音色冷冽,“你什麽意思。”

“躲着我?”

“還是不想見到我。”

“我惹你了?”

何北拉着她的書包帶,把她帶到他的親密距離裏。

空氣裏好像都彌漫了橘子的香味。

盛楠忽然明白過來,哪有什麽筆記本,分明是他惱了。

“怎麽?集訓完就翻臉不認人了。”何北恢複了些,溫和的說,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盛楠不停地眨着眼睛,她被問的緊張,手心不停冒汗。

“我只是想好好學習。”盛楠低聲說道,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何北冷冷一笑,“呵,我影響你學習了?”

見她半晌不答話。

膽小鬼一個。

何北不再看她,拉開教室門,走出去。

夕陽落下的那麽快,盛楠推着自行車,感覺空氣裏的溫度那麽高,好像要灼燒她的皮膚一樣。

不知覺臉上就帶了淚痕。

作者有話要說:  我筆下的兩個妞,一個感情遲鈍,一個愛學習。兩個仔,一個醋王,一個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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