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容貴妃十五歲由先皇後, 親自選入宮中。

從此聖寵不倦,更是生下三皇子,成為這個後宮最尊貴的女人。

就這麽死了?

太醫院禦醫們用了無數方法, 還是沒能讓容貴妃睜眼。

“容貴妃是窒息而死, 可是吃了什麽東西?”禦醫小聲道,生怕驚擾三皇子跟皇上。

皇上也沒想到,今天是明成公主的生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生辰宴上。

容貴妃竟然死了。

三皇子更是不敢置信, 抱着容貴妃屍體, 根本不讓人靠近, 眼睛紅的滴血, 顯然悲痛到極致。

原本的生辰宴,也悄然變了味道。

明成公主背脊挺直, 站在延福宮門前,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沈莞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她想起來了。

上輩子的這一年,容貴妃也是死了的。

怎麽死的, 沈莞記不太清楚。

第二年春,她就在雲霧湖邊上,見到三皇子。

三皇子笑容溫和, 言談風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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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很多事情串聯起來。

三皇子定然是因為容貴妃的死, 刻意引誘自己, 想要侵占沈家的勢力。

要給容貴妃報仇。

是報仇吧。

沈莞下意識看向明成公主。

剛要再看兩眼,沈莞被李弘禹擋住視線,李弘禹低聲道:“倒是敏銳,別多想。”

李弘禹越是這麽說,沈莞越是倒吸一口涼氣。

真的是明成公主?!

再看明成公主身上的紅衣, 赤裸裸帶着諷刺。

沈莞不敢再看,只能躲在李弘禹身後。

此時明成公主轉頭看李弘禹一眼,微微一笑,李弘禹面無表情,明成公主諷刺一笑。

自己跟李弘禹都不是什麽好人。

沈莞還躲在另一個壞人後面。

也是好玩。

“是你,對不對!”三皇子忽然看見人群中的李弘禹,撥開衆人,指着李弘禹道,“是不是你殺了我母妃!”

李弘禹皺眉:“三皇兄,做事要講證據,你這是什麽意思?”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三皇子抽出侍衛帶的佩刀,看着就要朝李弘禹砍過去。

李弘禹不慌不忙,捏住三皇子胳膊,往身後一推,佩刀就到李弘禹的手中

李弘禹的動作行雲流水,讓不少人暗暗贊嘆。

再看倒在地上的三皇子,衆人心中難免有所比較。

同樣是皇子,怎麽差距就這樣大。

“胡鬧什麽?!”皇上快步向前,“朕念在容貴妃剛過世,不跟你計較,還不快滾!”

三皇子看着一衆貴女夫人們,皆是花枝招展,瞪了衆人一眼,被人扶着進內殿換衣服。

被看了的衆人也是委屈。

他們今日過來,是給明成公主祝賀生辰,穿的自然喜慶了點。

誰能想到遇到這種事。

容貴妃的死,讓原本暗潮湧動的朝廷,更顯得心浮氣躁。

悲痛之餘,三皇子明顯長大許多。

臨近送殡,甚至還跟李弘禹客氣回禮,讓皇上頗有些欣慰。

太醫院也找出容貴妃的病因。

原來容貴妃一直花生過敏,只要嘗了花生,便會窒息頭疼。

若是找大夫不及時,便會喪命。

這種情況民間也有過。

有些人還會對花粉過敏,症狀也因人而異。

但這件事只有跟容貴妃特別親近的人才知曉。

就連三皇子跟皇上都是不知道的。

查來查去,也只能說這是意外。

畢竟誰會想到容貴妃會因為一粒小小的花生,就香消雲散。

戶部尚書榮家,請求皇上以皇後之禮下葬容貴妃,追封皇後稱號。

但這消息一傳到明成公主那,明成公主一病不起,半步宮門也沒出。

雖然明成公主什麽都沒說,但意思十分明顯。

就是不願讓容貴妃占了皇後的名分。

這也正常,畢竟容貴妃是先皇後一手提拔,怎麽到了下邊竟然還要同位份。

皇上心裏不耐,但又知道明成向來懂事,鮮少提請求。

這好好的生辰宴被毀了不說,還要讓容貴妃占她母親的位份,明成不開心也是正常的。

容貴妃剛走,女兒生病。

三皇子又是苦着臉。

皇上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四兒子,雖然平時不愛笑,但一直面無表情,也算安慰。

垂拱殿,李弘禹剛禀告過膠州新建造堤壩的事,就要離開。

皇上想了想道:“過了年,你十六,老三十七。也該開府另住,你可有什麽想法?跟朕說說。”

原本這件事就在日程上,但出了容貴妃的事,又不好再說。

不過好在老四應該不會計較。

果然,李弘禹拱手:“全憑父皇安排。”

聽到李弘禹這麽講,皇上有些說不出口後面的話,但想到戶部尚書跟老三那邊,還是道:“京城的幾個王府宅子,你都可以去看看,喜歡哪個,就挑哪個。你是老四,從小又吃了苦,都該讓人你的。”

“多謝父皇。”李弘禹臉色似乎有些緩和,讓皇上心中更是愧疚。

“只是你三皇兄,恐怕還要晚些時日。他母妃走了,心裏實在難過,就讓他在宮裏多住一段時日。”皇上慢慢道,看着李弘禹的神色。

自古皇宮裏的成年男子,除了皇上以外,便是太子。

戶部尚書硬是要三皇子留在皇宮,就是給衆人傳遞一個消息。

皇上知道他們的想法,卻不好在這個時候拂戶部尚書的意。

畢竟痛失愛女,也是戶部尚書心中的痛。

老三那邊母妃剛走,就趕他出宮,只怕讓老三心裏不痛快。

李弘禹擡頭看一眼皇上,不緊不慢道:“兒臣自幼在民間長大,确實對宮中不如三皇兄熟悉。也許外面才更适合我。”

見李弘禹這麽說,皇上瞬間舒心。

家中三個孩子,總算有個省心的。

打了個巴掌,總要給個棗吃。

“你放心,開府另住,朕不會虧待你。這個令牌拿着,但凡你想回宮,任何時辰都不會有人攔你。”

李弘禹雙手接住令牌,緩緩退下。

幽深的宮道上,李弘禹不緊不慢的走着,他從未對這裏有過歸屬感,旁人在意的,在他看來真的沒那麽重要。

這件事悄無聲息的定下來,有人歡喜,有人皺眉。

一個沒滋沒味的年過去,沈莞明顯感覺到,京城的氣氛逐漸緊張。

但她知道,真正的沖突,并不在這幾年。

李弘禹雖然有些聲望,但畢竟年紀還小,朝中勢力根本不如戶部尚書跟三皇子穩固。

他根本不會在這個時候有什麽東西。

李弘禹需要的是時間,而真正着急的是三皇子那邊。

李弘禹的能力膽識,他們也見識過了,就怕給李弘禹時日,讓他成長到沒人能控制。

容貴妃已經不在了,後宮也不再是榮家的勢力,說是斷腕也不為過。

不過算起來,沈莞已經一個月沒見李弘禹。

只聽說他過年後就搬出皇宮,選了偏僻的王府,也挂了景王府的匾額。

從此自立門戶。

沈家也送去賀禮,但只是表面客氣,并未真的跟李弘禹有往來。

沈莞有心想看他,沒找到機會。

反倒是李弘禹先送來帖子,請沈家私塾的同學們,去景王府一聚。

若是請沈家其他人,難免有拉幫結派的意思。

但自己的同學,反倒還好。

聽說李弘禹還給李太傅跟班善将軍送了禮物,以感謝之前教導之恩。

沈莞自然跟過去,到景王府的時候,沈莞還有點忐忑。

但一下馬車,就看見李弘禹站在景王府門口。

這看過去,沈莞有些恍惚,感覺李弘禹跟上輩子記憶裏的人,已經重合了。

李弘禹嘴角帶着笑,跟之前的陰沉感覺完全不同。

但渾身的氣息又讓人不敢直視。

以前讀書的時候,就少有人敢跟李弘禹開玩笑。

現在一眼看過去,上位者氣勢十足,讓人不敢直視。

原本興奮的沈家學生們,突然大氣都不敢出。

短短一段時間沒見,李弘禹竟然如此不同。

眼看衆人畏畏縮縮不敢說話,都是被李弘禹吓到了。

李弘禹讓衆人坐下,笑着道:“本王今日宴請諸位,是想着同學情誼,諸位不必拘謹。”

沈莞一直沒說話,眼看李弘禹成長到她幾乎認不得。

這才多久啊。

就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

但李弘禹的變化又是有跡可循。

他似乎在一步步摸索,什麽樣的性格,可以讓人更加信任他。

果然,李弘禹幾句話,讓沈家子弟少了些戒備,說話也大聲了些。

沈莞眼神複雜,一句話也沒說。

等衆人去參觀景王府的景致,沈莞被牽住手腕,藏在假山裏。

沈莞下意識後半半步,看的李弘禹眉頭微皺,不過很快恢複笑意:“怎麽了?心情不好?一直不說話。”

“沒有,我們快去吧,他們都走遠了。”沈莞剛想離開,李弘禹長臂一擋。

李弘禹看沈莞一眼:“有管家帶着,不着急。”

沈莞愈發緊張,勉強笑笑:“我還來過景王府呢,讓我也去瞧瞧。”

說着沈莞又要離開,李弘禹神色變得十分難看。

見沈莞執意要走,直接将沈莞圈在懷裏,低聲道:“為什麽躲着我。”

看李弘禹的态度,沈莞已經隐隐有了怒氣,推了幾下,沒推開。

見沈莞根本不想說話,李弘禹手指被攥的泛白,臉上還帶着笑意:“為什麽躲着我。”

沈莞忽然有了委屈,鼻頭酸了片刻,再回過神,淚水已經掉下來。

李弘禹楞了片刻,讓沈莞直接走出假山。

刺骨的寒風吹到沈莞身上,讓她恍如隔世。

他們兄弟兩個都覺得自己很好騙嗎。

上輩子來的是老三,這輩子來老四。

沈家的勢力可真是好東西。

沈莞直接從景王府騎馬離開,心裏邊的委屈根本說不出來。

騎馬跑了會,疏散心中郁氣,這才慢下來。

但一回頭,就見李弘禹在她身後不緊不慢跟着,騎着的馬正是問班善将軍要的那匹。

沈莞越看越氣,扭頭就走。

見沈莞的反應,李弘禹有些無奈,上前牽住沈莞的缰繩,開口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要跟我講。”

沈莞剛要說話,就見李弘禹眼神帶着寒光,看向一旁的路人。

沈莞這才發現,她無意間來的地方有些偏僻。

但這麽偏僻的地方,為什麽聚集這五六個壯漢。

用壯漢來形容根本不為過。

這六人身體強壯,不是尋常人,更像是練家子。

沈莞跟李弘禹十分默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從他們身邊走過。

那些壯漢見有人路過,立刻不再說話,眼神審視,打量着他們。

沈莞心裏緊張,此處僻靜的很,他們身邊又沒有旁人,怎麽看都很危險。

這些人若是起了歹心,難免會多生事端。

沈莞手心全是汗,忽然被李弘禹捉住,十指相扣,李弘禹像是沒看到旁人一樣,低聲道:“寶寶,你多陪陪我。”

李弘禹的語氣實在暧昧,沈莞耳朵瞬間紅了。

在外人看來,分明是來私會的小情人。

等離開那六人的視線範圍,沈莞才輕聲道:“松手吧。”

李弘禹頗遺憾的松開,看看背後:“這些人不同尋常,不像天元國人士。”

剩下的話李弘禹沒說,但沈莞知道。

那六個人的相貌,分明有北疆特征。

北疆跟天元國一直有仇。

四年前嫁了個公主過去,兩國之間才緩和了些。

這些北疆人不經通傳,私自到天元國,這是為什麽?

沈莞看一眼李弘禹道:“你要想去查探消息就去吧,我在這等你。”

沈莞有自知之明,李弘禹一個人過去,還能不被發現,她若一同前去,定然會被人捉住。

“你不要走動,在這裏等我。”李弘禹朝暗處看了一眼,這才離開。

看着李弘禹的背影,沈莞直接站起來,随意留了張字條,牽着自己的馬就往沈府走。

根本沒想過要等李弘禹。

暗衛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該不該出來攔。

沈莞騎着馬,忽然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剛扭頭,整個人被麻袋套住,顯然是剛剛那六個北疆人做的。

暗衛沖出來,那六個北疆人已經逃走。

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

暗衛見此,兩腿已經發抖,完了。

他們把沈家小姐弄丢了!

沈莞被粗暴的丢在地上,聽到周圍有個女子的聲音:“說過多少次了,你們看起來就不是天元國的人,不要私自外出!為什麽不聽!”

接下來的話沈莞有些聽不懂。

等過了一會,那個女子才用天元國的話道:“不是說兩個人嗎?這怎麽只有一個?”

那個追蹤你去了啊。

沈莞發現自己還有閑心吐槽。

認識李弘禹大半年的時間,竟然被綁住兩次,不知道到底是誰倒黴。

沈莞忽然覺得眼前一亮,等适應眼前的亮光,才看見說話的女子。

兩人看見對方,皆是愣住。

那女子指着沈莞半天,才開口道:“沈莞?”

沈莞也沒想到,眼前的人她也認識:“明陽公主。”

這正是四年前嫁到北疆的明陽公主,竟然不經傳召,回到京城。

聽到明陽公主這個稱呼,女子頓一下,苦笑道:“許久沒人這麽稱呼我了。”

見着是沈莞,明陽公主指了指:“不要想着逃走,我就給你松開。”

沈莞趕緊點頭。

她跟明陽公主也算自幼相識。

這位二公主在京城的時候,脾氣跟她的名字一樣,像個小太陽,鮮少有人不認識她。

跟低調多病的大公主,顯然不同。

沈莞身為沈首輔的孫女,認識明陽公主也不奇怪。

等沈莞剛被松綁,明陽公主就道:“你認識我,也見過我出現在京城。沈莞我不能留你。”

明陽說的很坦然,讓沈莞一時語塞,過了會才開口:“我可以裝作沒見過。”

“這話你信嗎?”明陽穿的簡單,沒了當公主的時候那樣貴氣,倒是多了灑脫,“不能讓父皇知道我來了,沈莞也是你運氣不好。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明陽公主讓沈莞坐下:“畢竟京城裏的女子,除了你,我也沒看的上的。”

明陽公主的态度太過坦然,沈莞只能道:“那你來京城是做什麽?是容貴妃?”

聽到這話,明陽公主倒茶的手頓了頓,眼睛紅了一圈:“她千錯萬錯,也是本宮的母妃。”

見沈莞有些迷茫,明陽公主笑了:“看我,跟你說什麽呢。你可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就算這世上的女子都受苦,你也不用懂這些肮髒的東西。”

明陽公主的話倒是讓沈莞想笑,上輩子她吃的苦,那也是旁人不能預想的。

不過沒必要反駁。

見沈莞不說話,明陽公主嗤笑:“你放心,我這次來,只是拜祭母妃。原本我給父皇遞了奏章,但他不準我來。”

這話說的有些恨恨,明陽公主又笑:“還有我那蠢弟弟,如果不點撥他幾下,恐怕還像個傻子一般,遲早被老四弄死。”

明陽公主提到李弘禹,又是另一個态度。

說到這,明陽公主看向沈莞道:“聽說你看不上老三?這也正常?那麽蠢,又無知,看不上也正常。只是我忽然想到,可以給你一條生路。”

沈莞看向明陽公主道:“什麽生路?”

別看這個明陽公主性格活潑,看似很好相處,實則最像她母妃。

明陽公主拿來紙筆,直接道:“親手寫下婚書,要嫁給我那蠢弟弟,你成了我的弟媳婦,自然可以活下去。”

明陽公主說的巧輕,這分明是要用沈家的勢力,來換取自己一份活路。

沈莞只覺得被塞到手裏的紙筆沉甸甸的。

寫了這個婚書,那就是讓沈家跟三皇子綁在一條船上。

兜兜轉轉,竟然又跟上輩子一樣?

“你們想要沈家的勢力,為何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沈莞輕輕放下毛筆,開口道,“只有娶我這一個方法,才能讓沈家站在三皇子身後嗎?”

聽到沈莞這麽問,明陽公主笑出聲,提筆寫下婚書兩個字,又把筆給沈莞:“當然不是,拉攏權臣,游說門客。這是老三該做的事,但對比那些事,只要綁住你,那就是綁住沈家。這條捷徑,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你可是沈家所有人的掌中寶,不能怪別人都饞你,想你。實在是你太誘人了。”

沈莞輕輕搖頭:“我不能替沈家簽這種東西。”

明陽公主像是猜到了,哄騙道:“怕什麽,你就算今日寫了婚書,你爹,你祖父,你哥哥,都不會怪你。還會心疼你在我這吃苦頭了。”

“就是他們不怪我,我才不能寫。”沈莞眉眼彎彎,小聲道,“我也沒那麽怕死。”

這顯然已經做出選擇,沈莞繼續道:“你殺了我,榮家,你弟弟,會有怎樣的報複?沈首輔的怒火,是你一個流放北疆的公主可以承受的?”

沈莞語氣輕輕柔弱,卻讓明陽公主氣的眉頭直跳。

明陽公主一個巴掌打過去,讓沈莞歪了歪身子:“流放北疆?!本來要去北疆的,根本不是本宮!是明成那個賤人,都是那個賤人!才讓本宮在北疆待了四年,那是人過的日子嗎?!”

五個指頭印在沈莞嫩白的臉上浮現,顯得格外可憐。

沈莞整理一下衣裳,漫不經心道:“你退下吧,讓我好好想想,這婚書要不要寫。”

明陽公主根本沒想到沈莞會這樣大膽,語氣帶着不容置疑。

她才去北疆四年,沈莞都敢這麽忤逆自己?!

可想到容家,想到老三,明陽只能拂袖離開。

房間裏只剩沈莞一個人。

她這才松口氣,沈莞根本不打算寫什麽婚書。

只要能拖下去,李弘禹一定會來救自己。

沈莞剛想到這,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喧鬧,房門被一腳踹開,進來的自然就是李弘禹。

但明陽公主實在狡猾,見來了人,立刻帶着衆人逃走,根本不給李弘禹周旋的機會。

李弘禹眼睛帶着黑霧,直直走進房間。

天知道他聽說沈莞被抓走之後,是什麽心情。

怎麽能再讓她陷入危險。

李弘禹看見沈莞臉上的指頭印,眼裏的怒火已經要完全燒着。

就見沈莞震驚的摸到李弘禹的眼角。

沈莞結結巴巴道:“別哭,我不疼了。”

“別哭了。”沈莞趕緊道,李弘禹明明面無表情,眼角的淚水卻無法忽視。

只這一滴淚,就讓沈莞有些難受。

沈莞感覺自己被李弘禹緊緊摟在懷裏,手指上的那滴淚幾乎灼熱的讓她手指發燙。

他為什麽哭啊。

李弘禹剛想說什麽,眼神瞥到桌子上的紙張,赫然寫着婚書兩個字。

李弘禹瞳孔微縮,張口道:“婚書?”

見李弘禹恢複正常,沈莞急忙從他懷裏鑽出來,根本不敢看李弘禹的眼睛。

“剛剛那人是明陽公主,就是嫁到北疆的二公主。”沈莞掩飾一樣,說的很快,“她來京城了。”

“婚書是怎麽回事?”

沈莞嘆氣:“她說讓我親手寫一封跟三皇子的婚書,如果不寫,就要殺了我。”

說完這句話,沈莞明顯覺得身邊的人氣壓更低了。

過了好一會,李弘禹陰恻恻道:“你打算寫?”

“沒沒沒,我不寫。”沈莞急忙擺手,“她明顯是要挾我,而且我知道你會來的。”

沈莞以為這就是正确答案,可以讓李弘禹心情好點。

誰料卻聽李弘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這種情況,你要寫。”

“不管跟誰的婚書都好,你盡管寫。在我看來,你好好的,比什麽都重要。”李弘禹慢慢道,讓沈莞不知道要說什麽。

李弘禹低頭看懷裏的人,心說,寫了婚書又如何,就算有婚約,成親了。

我也會殺了那人,把你搶過來。

李弘禹摸摸沈莞臉上的巴掌印,低聲道:“等着,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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