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白
肖錦的火鍋店是在一個大商場裏，商場樓下廣場每晚都有學生在唱歌，前方還會架着個手機直播，樹上滿是彩燈。二人戴着口罩從火鍋店出來後正好路過，傅言就拉着江勉舒停了下來。
人不算多，但也不少，圍了三層，由于主唱是兩個男生，圍觀的不少都是女生，也有些情侶，很少有兩個男生駐足。
傅言全神貫注地看着唱歌的兩人，一人坐在凳子上拿着吉他在彈唱，另一個站着跟着他的key合，傅言有些感慨地對江勉舒說：“以前我和大頭在上學時來這，這裏就有人在唱歌，幾年過去了，還有人在唱，只是人卻不一樣了。”
江勉舒像是在說廣場歌手，又像是在說其他：“舞臺只有一個，不努力就只能被替換掉。”
傅言轉頭看向江勉舒，朝着他狡黠地眨眨眼：“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要想占據這個地盤，也要和城管搞好關系，并且還要有觀衆緣，不然也沒人願意來聽。”
江勉舒朝着傅言挑眉，歪了下頭，不置可否。
一曲唱完，站着的那人青春洋溢，身上帶着無限活力，開口抑揚頓挫，像個主持人：“接下來又到了我們上麥唱歌時間，有沒有人想來試試？”
周圍圍觀的人議論聲變大，有些人蠢蠢欲動，但沒人上前，終于有一個女孩鼓足勇氣走了過去，站着的人把麥讓給那個女孩，調侃了一句：“又是你啊。”
抱着吉他的人從凳子上站起來想離開，那個女孩帶着顫抖的聲音通過麥傳了出來：“你可以幫我伴奏嗎？”
周圍觀衆跟着起哄，那人看着面前窘迫的女孩，嘴角帶着些許笑意，又坐下抱起吉他。
女孩的歌聲響起，屬于五音不全的那類型，觀衆哄笑聲讓女孩更加窘迫，卻還是堅持站在麥克風前繼續唱。
傅言身體朝着江勉舒那邊湊過去，輕聲說：“那女孩喜歡那個吉他男孩。”
江勉舒點頭贊同：“嗯，是人都能看出來。”
“忽然好羨慕這種純純的戀愛。”
“怎麽，你上學時沒有過？”
傅言聳了聳肩，撇着嘴：“母胎單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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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作為死忠粉，了解江勉舒的事，沒談過，不過都是從媒體渠道，事實倒不一定如此。
“也沒有。”
“那以前有沒有過喜歡的人？”
江勉舒回憶起從前，點頭：“嗯，這倒是有。”還是暗戀。
那時候江勉舒16歲，那人是江勉舒的筆友，筆名小白，比江勉舒大兩歲。在這個信息發達的時代，江勉舒很喜歡和小白用文字交流。
也是在小白的鼓勵下，堅持自己的夢想，一邊上課一邊自學編曲寫歌。剛考上京大的那個暑假和小白失去聯系，寄出去的信因為沒人收而被退回來了。
那時候兩人也沒有交換過其他聯系方式，怕有了其他聯系方式就放棄了郵寄信件這個頗有儀式感的交流方式。江勉舒只知道小白原來的住址，還有一張小時候的照片，其他跟小白身份有關的信息一無所知。
原先還去找過，一無所獲，後來想想，既然有緣無分，那就讓小白停留在他的那段青春裏，也挺好。
傅言聽到江勉的回答，內心的小人差點啜泣：“現在還喜歡？”
江勉舒伸手拍了一下傅言的頭：“這麽八卦。”
傅言不問到結果不罷休：“喜不喜歡？”
江勉舒笑着回答：“早就不喜歡了。”
傅言放下了心，想知道江勉舒真實的理想型，又追問：“那他是什麽樣的性格？”
江勉舒想了下：“比較安靜乖巧吧。”
傅言心想完了完了，自己和這兩個詞都搭不上，長相勉強靠邊，又繼續問：“長相呢？什麽類型？”
江勉舒打量着傅言露出來的眉眼：“就你這類型的。”
傅言：果然還是安靜乖巧的長相，感謝爸媽給了我這副樣貌！
傅言刨根問底：“身高呢？”
江勉舒還真不知道小白的身高，開口回答：“我早忘了。”
傅言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那他是男的女的啊？”
江勉舒歪頭看着傅言，忽然笑了：“跟我一個性別。”
傅言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才克制住沒叫出聲來：性向相同，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
這時那個女孩的歌也唱完了，原先那個活潑的人接過麥：“按照慣例，下面要開始點人喽。”
有幾人一起來的觀衆，紛紛大聲推選自己的同伴，那人又說了幾句話，忽然手指向傅言江勉舒這邊：“就請那邊兩位戴口罩的帥哥來吧。”
傅言和江勉舒對視了一眼，傅言：我都戴口罩了，你還能看出我是個帥哥，有眼光！唱了！
傅言做了個“請”的姿勢：“哥，咱們去吧？”
“走吧。”
那人現在麥克風上大聲喊道：“大家掌聲歡迎！”
周圍觀衆紛紛響起掌聲，傅言走到那邊，看着那位抱着吉他的人，眼珠一轉，對他說：“這位同學，把你的吉他借我們用用呗。”
吉他男孩把吉他拿下來給傅言：“可以。”
“謝謝。”傅言拿着吉他，把吉他遞給了江勉舒：“哥，你來。”
江勉舒也不推卻，接過吉他試了試感覺，然後坐在凳子上問傅言：“唱什麽？”
傅言眼裏像是盛滿星星，笑着說：“你的出道成名曲，《友人》。”
傅言當時就是聽了江勉舒這首歌，才喜歡上江勉舒的。
江勉舒愣了一下，這首歌是寫給小白的，然後點頭：“好。”
身旁那個活潑的學生歌手走過來問：“你們不摘口罩嗎？這樣唱影響發揮。”
傅言看向那人，笑着說：“戴口罩也照樣唱得好聽。”
那人伸出個大拇指，有些不相信：“那你牛呗。”
傅言雙手握住麥克風：“接下來由我們給大家帶來一首歌，歌名《友人》，希望大家喜歡。”
傅言側頭看向坐在身邊的江勉舒，江勉舒朝着傅言點了下頭，手開始撥動吉他，流暢的吉他聲從江勉舒的指間傾瀉出。傅言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江勉舒，覺得他彈的根本就不是吉他，而是自己的心弦。
前奏彈完，傅言跟着江勉舒一起和聲唱，耳邊有江勉舒的歌聲，傅言閉上眼睛，這是傅言第一次和江勉舒合唱，傅言以前還想過第一次和江勉舒合唱是怎樣的場景。在傅言的想象中，他想自己變得光芒萬丈的時候，站在舞臺上和江勉舒合作一首絕唱。臺下觀衆的目光全在他們身上，無一不在專心地聽他們唱歌。
傅言睜開眼，自己是站在商業樓下的一片場地，周圍只有不到百人的聽衆。
傅言看着在彩燈下的江勉舒，半點浮躁也無，像平常一樣，彈着吉他唱着歌。傅言忽然就平靜下來，無論如何，只要還能唱歌就是件很幸運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