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季靈鹿愣了一下。

剛才從洗手間出來, 她只是開玩笑地說了随口小聲說了一句：感覺不離婚這事過不去了。

也不知道顧聿當時聽到沒有。

季靈鹿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說，他的聲音并不大，不過因為大廳裏太過安靜, 所以顯得被放大了不少, 很多人都在看着他們。

不過看了一圈衆人神色各異的眼神，季靈鹿過了幾秒，反應過來顧聿這個舉動的意思。

“......”

一時心情難以形容。

不過要說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季靈鹿一邊在心裏默默給顧聿加了十分，一邊将到嘴邊疑惑的話咽了回去，季靈鹿湊到顧聿身前，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笑着戲谑道：“我覺得你要是直接給我跪一個, 效果可能會更好。”

顧聿聞言擡了下眉梢, 眼裏帶着一點很淺淡的笑意, 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季靈鹿當然不可能是真的想讓他跪, 就算顧聿肯，她還不想以後走哪裏都成為焦點，所以說完之後也沒放在心上, 十分配合地甩開顧聿的手，徑直轉身離開了。

出來的時候季靈鹿有種明天就能直接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的感覺。

沒過兩天季靈鹿就從邊月那裏聽到白家最近生意危機的事情, 幾個人在群裏一驚一乍地感嘆他老公标準的霸道總裁，季靈鹿聽完只是哼哼了兩聲，沒作表示。

那天之後離婚的謠言風波勉強告了一段落，後續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去管，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白珍珍不懷好意在先，做了錯事就應該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至于白家這次的事情是她哥動的手還是顧聿做的, 季靈鹿也不想過問，商場上的事情就讓他們賺錢養家的自己處理，她只想安安靜靜作她的清閑貌美小仙女。

有錢花就行，管那麽多。

一場大雪過後，年味的氣息已經很重了，‘一只靈鹿’正式休業進入了假期，季靈鹿在顧家老宅住了幾天之後，顧聿的工作才徹底收尾，處理好一切之後回家安心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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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這天，連下了幾天的雪過後，冬日的暖陽難得露了一面，陽光灑在雪地上，像是波光的碎鑽。

吃過早飯之後，季靈鹿和顧聿就帶着顧墨前往林家的半山別墅。

一家人都在。

前幾日的事情剛過，林董事長顯然氣未全消，對顧聿沒什麽好臉色，好在有顧墨在，有一段時間沒見乖外孫，林董事長也十分給面子地沒有當着孩子的面多說什麽，只是在他們吃過團圓飯要走之前，将顧聿叫到書房，說了一會兒話。

季靈鹿能猜得到她爸說的話大概不會悅耳到哪裏去，不過也是為了她好，所以雖然有點心疼顧聿，但也沒有為他說話，要是她胳膊朝顧聿拐得太明顯，林董事長估計會更氣了。

不過顧聿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神色如常，看起來不像是被教育過的樣子，林董事長看得出來氣也消了，季靈鹿安心了下來。

在車上的時候親了親顧聿。

“被我爸爸說了吧，”季靈鹿安慰道：“幸苦啦。”

顧聿笑了笑，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确實是我沒做好，是該要說的。”

回到顧家時，叔伯們都已經到了，顧家這邊的親戚很多，大人小孩滿聚一堂，每次過年都很熱鬧。

一直到夜幕降臨，年夜飯才上了桌。

因為之前顧聿出過車禍，家裏的老人們特地用紫檀打出了一串開光佛珠，讓顧聿随身攜帶，顧聿顯然對這種僞科學敬謝不敏，不過也不會駁了長輩的一片好心，收下之後轉頭就戴到了季靈鹿的手腕上。

小孩子們吃飽飯之後就跑去拆禮物，這是顧家每年三十夜的固定節目了，長輩們把準備好的禮物都堆到一起，大大小小的禮盒裝着，大人小孩都有，自己挑選。

別墅裏暖光四溢，電視裏春晚的節目喜氣洋洋，飯後一家人坐在大客廳裏聊天，小孩子們則在屋角的禮物池子裏散亂的坐成一片，小孩子年紀小，選禮物的時候只想着越大越好，然而長輩們也很心機，越大的禮盒裏裝的東西反而越小，看他們面對着拆出來的禮物垂頭喪氣的小臉，笑得停不下來。

季靈鹿也忍不住笑，然後就聽見顧聿突然對她說：“去挑一個。”

“我？”

池子裏都是小孩，她湊過去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季靈鹿偏頭看他，然而正要拒絕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顧聿捏了捏她的指尖，勾着唇沒接話。

季靈鹿本想等小孩子們散開之後再過去的，但禮物實在是很多，一群小家夥竟然沒一時半會兒沒有離開的意思，猶豫了一下，本來還想再等等，這時禮物池裏一個小男孩突然舉着一個禮盒朝她喊了一聲：“姑姑，是你的禮物！我找到了！”

這一聲把一屋子的人注意力都喚了過去，顧聿每年不出意外都會給季靈鹿準備一個禮物，一時間都揶揄地看着他倆，有人故意問那個男孩：“你怎麽知道是小姨的禮物呀？”

小男孩跑過來，向衆人展示了下盒子，指着絲綢帶子上的吊墜說：“這上面有一只鹿呀，是姑姑的名字！”

然後将禮物交到了季靈鹿手裏，走之前還老神在在地囑咐她：“姑姑下次要早點去拿哦，上次都差點被墨墨拆掉啦！”

季靈鹿臉頰微熱，笑着應了一聲：“好的，謝謝寶貝。”

季靈鹿沒敢當着衆人的面拆開，雖然不太可能，但以防萬一——萬一顧聿不當人，送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那麽多雙眼睛看着，都沒地縫給她鑽進去。

找了借口上樓，季靈鹿才打開來。

小盒子裏只躺着一張做工精致的硬卡紙，上面是屬于顧聿的硬朗好看的字跡——

不拒絕。

不讓她哭。

顧聿為季靈鹿所有。

短短的三行字下，落款屬了顧聿的名字，還有一個專屬的印章。

季靈鹿稍滞一瞬。

接着被從身後抱住了。

顧聿的氣息卷上來，他在季靈鹿的發頂親了親，季靈鹿能感到他的嘴唇似乎是彎了一下，然後聽見她說：“雖然我很想向你保證，但意外這種事情我說不準——”顧聿略顯無奈地笑了笑：“要是再發生像是失憶這種事情，你就把這東西......”

“等等。”季靈鹿突然打斷他的話，火速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滴”的一聲。

顧聿笑着挑了挑眉，對于這個舉動沒多說什麽，神色如常地接着道：“你就把這東西甩我臉上，無論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

季靈鹿：“你說的？”

顧聿：“我說的。”

“你是說？”

“顧聿。”顧聿：“你的顧聿。”

然後他說：“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能放棄我，知不知道？”

季靈鹿擡頭吻了他一下。

兩人沒留在老宅過夜，将近十點就回了翠湖明珠——剛才氣氛溫馨，顧聿趁着季靈鹿心軟，特別心機地問她要不要回去一起住，季靈鹿被吻得暈乎乎的，不記得自己是不是迷迷糊糊地說了什麽，但被顧聿一口認準，說她确實是答應了。

顧墨也一起回去。

阿姨已經提前放了假，家裏沒人。顧墨跑了一天已經累了，顧聿幫他洗澡，季靈鹿在旁邊搭手幫忙，不過顧墨下了水便又興奮起來，鬧着要玩兒，一個澡洗下來，季靈鹿衣服都濕了大半。

洗完澡之後顧墨很快就困了，剛把他抱到床上就自己裹着自己的小毯子睡了過去。

季靈鹿也有些累了，卸了妝，打算洗個澡睡覺，然而濕衣服剛脫下，顧聿就重新返回了浴室。

季靈鹿還沒注意到他的眼神，直到被壓着吻下來，才感受到另一份實實在在的溫度。

不一會兒浴室裏就充滿了氤氲蒸汽，衣服掉落地板的聲音悉悉索索的傳出來，今夜很靜，所以顯得女人細小的鼻音清晰得格外撓人。

熱水漫出浴缸，顧聿雙眸深沉，喉結明顯地滾動了一下，不過似乎很有耐心，用指尖撥開季靈鹿咬緊的紅唇，輕笑了一聲：“放心，家裏沒有其他人。”

等到被抱回床上時，季靈鹿軟得厲害，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推開湊過來想吻她的顧聿：“我還沒答應跟你和好，你犯規。”

顧聿輕笑，從善如流順着她的話應了一聲：“嗯，我錯了。”

看起來十分不走心。

窗外夜色深沉，雪花簌簌飄落，零點的鐘聲響起，又是新的一年。

第二天一早，季靈鹿醒來時顧聿已經沒再床上來，她全身酸痛得厲害，伸了個懶腰，接着打開手機，微信裏的祝福消息便紛紛湧了出來，季靈鹿先點開閨蜜群，零點的時候每個人都在群裏發了大紅包，只剩下季靈鹿一個人還沒有領取，這會兒她剛收下，幾個人立馬就炸了出來。

蔣媛：【啧啧啧啧】

邊月：【顧總厲害啊】

季靈鹿：【......】

關明凡：【這也太秀了吧，顧總深藏不露啊】

蔣媛：【我已經酸死了】

邊月：【這回再也不會有人再傳你倆離婚了，新年第一把糧，謝謝顧總，給我鎖死。】

季靈鹿一開始還以為她們在說她昨晚沒有參與群聊時發生的事情，看到這裏才意識到，好像不止是。

于是問：【發生了什麽？】

蔣媛：【你還沒看到嗎？等我去截個圖！】

邊月：【指路你老公朋友圈！】

顧聿的朋友圈？

顧聿都不怎麽用微信，怎麽突然發朋友圈了？

季靈鹿疑惑，點開朋友圈，忽略紅色的數字提示，徑直向下拉。

用了好一會兒，才翻到了顧聿的最新動态。

淩晨一點那會兒他發了一張照片。

是季靈鹿睡着的背影照，只露出了半顆漂亮又可愛的腦袋，還有白皙的手腕上，一串深色佛珠。其中一顆珠子上，刻着“顧聿”兩個字。

配文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寶寶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13 12:10:35~2020-09-14 17:2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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