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顏盛到的時候則予的門虛掩着，暖黃色的燈光落在走廊的木地板上。
今夜明燈，長為君留。
……
顏盛為自己突如其來的腦洞默了一下，這句話放在同性身上實在是太違和了，果然還是和妹紙更配。
溫柔的、活潑的、內斂的、沉靜的、優雅的……果然，還是女孩子最可愛了。
這麽想着，他順手推門一開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下。
因為門對着的正是客廳的原因，一開門客廳什麽情況便看的一清二楚。此時一張擺放的滿滿當當的桌子旁圍了好幾個人。
懶洋洋托腮的程無恙有氣無力的擡了擡眼：“顏。”
華賦揮了揮手：“哈喽！”
莊不凡點了點頭笑：“晚上好。”
十三月腼腆的抿嘴一笑。
顏盛眨了眨眼，兩秒後笑着問了句：“這什麽情況？”
開始開火的季存花嗨了一聲解釋：“我們明天休息嘛，所以今天能好好吃喝一頓。我們幾個想着則予肯定做飯了，幹脆過來蹭飯。”她頓了頓又盯着顏盛笑：“當然最重要的是你也來這蹭飯。”
顏盛更正她的說辭：“不請自來是為蹭，所以我才不是蹭飯呢。”
季存花：“……”然而在看到顏盛燈光下的含笑眉目時，她內心“嗷”了一聲心說這還真是燈下看美人，越發讓人心折。
向來只開一句玩笑的顏盛又轉臉看向一直沒說話的代子陽，長眉一挑還沒說話。代子陽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随後他眉一挑，笑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張揚：“我來可不是為了蹭飯的，我來……”話沒說完，整理好廚房的則予出來，他誰也沒看目光直接落在顏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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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顏盛半倚着門還沒進來時，則予立馬走向對方，彎腰、屈膝、半跪在顏盛面前。
“把鞋換了吧。”聲音帶着水一樣的溫柔。
顏盛淡淡嗯了一聲，自然而然擡腳由則予替他換鞋。
半分鐘後，突然意識到什麽的顏盛：等、等，他現在好像不是王爺公子的身份。
原本懶洋洋的程無恙瞬間精神了。
華賦：……
莊不凡：……
十三月：……
季存花：……
代子陽：……
一個個全呆了，從小到大他們就沒見過則予對除父母外的人彎腰溫顏，更別提這麽賢妻良母的替誰換鞋了。
呆過之後幾個人全來勁了，卧槽！這可是歷史性的一刻啊！
顏盛一瞥，瞥見幾個人瞪的溜圓的眼散發的全是看熱鬧的光，他內心扶額，面上一秒淡定。
顏盛雙手撐在雙膝上，俯身對着替他穿好鞋這才擡頭的則予一笑：“謝了啊，大兄弟。”像是朋友間玩笑的一句話。
不管是笑還是聲音都像是涼風拂來，明月入懷。
則予定定看他，半晌，如冷玉一般的聲音道：“應該的，大兄弟。”他的聲音，他的眼神十分沉靜溫柔，認真而又堅守。
※
“咔——”
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季存花正拿着手機拍下這一刻的照片。
見顏盛則予看過來，她一邊臉不紅心不跳解釋：“哎呀，紀念紀念嘛！”一邊悄悄把手機拍照聲音關了，有拍照聲音以後還怎麽愉快的偷拍男神。
華賦嗯了一聲遞給她一個大拇指表示：幹的漂亮！又趕緊拿眼神示意：來來來！讓我看看！
季存花很懂的一點頭，對着顏盛嘿嘿一笑，特速度拿着手機小步跑回到華賦他們中間。
幾個人開始輪流瞅手機照片。
“這照片不錯！”
“拍得不錯！”
代子陽雙手環胸冷笑一聲：“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這一幕真是不錯。”
顏盛走過去從季存花手裏接過一看，照片裏是則予半跪在地上仰頭看他而他俯身笑的樣子，落在身上地上的燈光莫名讓人聯想到【神光裏的神明和他的信徒】這樣的畫面。
神？顏盛有點嫌棄的在心裏撇嘴，還是算了。
他擡眼看向季存花：“也沒什麽值得紀念的，删了罷。”
如果是他半跪在地上的樣子被人拍下來……他絕對分分鐘黑了拍照人的手機電腦一切網絡工具，當然他也就這麽随意一說→_→因為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他絕對不會有半跪的時候。
季存花急搖頭，忙不疊把手機摟在懷裏：“別啊！男神你把這麽美的照片删了你忍心嗎你？！”
顏盛翹了翹唇角：“我沒覺得照片美。”長睫半垂，眸光清清洌冽，平添着湖光山水的顏色。
季存花倒吸了口氣：“我要有你這顏值我也不覺得什麽照片美啊！”
程無恙幾個人在旁邊居然很認可的連連點頭，季存花一看更不想删了。
但是男神讓她删了她要不删怎麽感覺那麽不對呢？她要删又有點舍不得，燈光下的男神簡直就是渾身發光的神靈一樣。
她正糾結得不行，就聽則予冰冷道：“聽顏盛的話，删了。”
季存花也就對着顏盛糾結對于其他人哪會有這麽的難言曲折，她漂亮英氣的眉毛一挑：“去邊啊，少擾亂我的思考。”
則予就一冰做的你又怎麽能指望他對着其他人溫顏柔眉，就見他板着一張冰塊臉道：“照片先傳給我再删。”
季存花驚為天人：……你怎麽那麽機智啊？！
華賦驚為天人：……你怎麽那麽機智啊？！
莊不凡驚為天人：……你怎麽那麽機智啊？！
十三月驚為天人：……你怎麽那麽機智啊？！
程無恙單手托腮似睡非睡：……
代子陽雙手環胸：呵呵。
顏盛扶額，以後還是讓後輩們自個玩泥巴算了，他只負責看熱鬧。
幾個人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等待的時間漫長，一會，鴛鴦鍋煮好了。
則予側臉問顏盛：“你吃麻辣還是清湯？”
顏盛不假思索：“麻辣。”
則予嗯了一聲，動作很穩的将麻辣的那邊轉到顏盛跟前。
對面的代子陽下意識嗤笑他：“事親若能此豈不成孝子。”
這詩原是董應舉為了諷刺官場仕途阿谀奉承之輩所做，不過由代子陽說那完全是說則予是孝子賢孫。
程無恙季存花幾個人無動于衷，從小到大代子陽說話一直那個德行。若因為他一句話就生氣，那他們幾個早氣死一百八十回了。
則予眼都沒擡，說好聽點他這個人是堅定執着，說難聽點就是自我傲慢，別人怎麽說壓根影響不了他一點。
顏盛更沒反應了，按照輩分來說則予還真是孫子輩的。讓他有點反應的也就代子陽對則予那種态度，說恨不恨說喜歡不是喜歡但就是要刺兩句才甘心的态度。
顏盛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代子陽你不會喜歡則予吧？”
昏昏欲睡的程無恙猛地驚醒，他摸了摸耳朵，有點不敢相信：“代子陽喜歡則予？”
“什麽？！”原本一心往鍋裏下菜的季存花、華賦、莊不凡、十三月齊刷刷猛地一擡頭：“代子陽喜歡則予？！”
季存花卧槽了一聲，兩眼放光：“驚天大料啊！！！”
似乎被這一聲嚎嚎得徹底清醒的則予代子陽異口同聲：“絕沒有的事！”
他們兩個面色蒼白，那是被吓得→_→
則予聲音都是抖得：“顏、顏盛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顏盛興致勃勃掰着手指分析：“你們想啊，一個人為什麽能對一個人進行這麽多年的注視？那肯定是在乎他啊，按電視劇小說裏的橋段，這就是‘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那我只好無所不用其極的讓你注意到我’。”他說完又肯定的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的。”
則予：……
他沉默着，很安靜的用公筷為顏盛夾菜。
乖，多吃點，這樣就不會餓到胡思亂想大開腦洞了。
程無恙打了個哈欠，有點無語的看了眼顏盛，幹脆低頭吃飯。
華賦：……
莊不凡：……
十三月：……
季存花咦了一聲：……
代子陽臉色好點，但還是很難看：“我就算喜歡狗也不會喜歡則予。”
則予呵呵了一聲：“我就算被狗喜歡，也不希望被你喜歡。”如果是之前他會直接無視代子陽的話，但發生過被顏盛誤會的情況他現在簡直想分分鐘弄死代子陽。
顏盛歪頭也不說話就這麽笑吟吟的看着兩個人，那笑裏的深意簡直讓則予代子陽方成了塊。
代子陽咳了一聲：“我還是解釋清楚好了，你這樣的腦洞有點慎人。”
顏盛做洗耳恭聽狀，代子陽又咳了一聲，正要開口一旁的季存花忙伸手作勢攔住：“別急別急我去拿點酒過來，咱們一邊吃着喝着一邊聽故事才舒服嘛！你們誰喝啊？”
十三月一舉手笑孜孜道：“我喝白的！”
華賦嫌棄：“一個小姑娘喝什麽白的？”又頂着十三月的怒視若無其事道：“我來啤的。”
辣的直抽氣的莊不凡結結巴巴：“我來罐冰汽水就行。”
顏盛兩根手指捏着下巴想了想道：“我喝果酒。”
他酒性不好，特容易醉那種。記得以前扮演酒仙的時候可以說整天醉的睜不開眼。
程無恙有些懶洋洋的垂下睫毛：“我不能喝酒，白開水就好。”
他說完顏盛敏銳的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連代子陽一向驕狂的眉目都微微沉斂下去。
顏盛靜靜的、第一次很認真的看了看程無恙的面容。
——程無恙，安然無恙的無恙。
已然了然，顏盛若無其事的低着長睫只能不動聲色。
很快，所有人神色又是一變，該吃的繼續吃該喝的繼續喝，季存花笑着起身沒兩分鐘抱着一堆的酒回來了。
“我的白的！”
“我的啤的！”
……
最後，一群人抱着自己想喝的東西心滿意足。
代子陽喝了口酒開口說起當年：“我小時候有過一個很喜歡的小女孩，真的特別喜歡。我那時候經常給她送東西，找她玩有，天我決定和她表白，結果她居然跟我說她喜歡則予。這就算了，她還說則予怎麽怎麽好我怎麽怎麽不好。”說到這他忍不住橫了眼則予。
顏盛喝着清清甜甜的果酒忍不住道：“所以你對則予因愛生恨？”
代子陽手一抖，酒灑了一半：“愛個鬼啊！”
他瞥了眼則予：“我從前就和則予合不來，經過這事更加合不來。再加上我父母、老師老是誇贊則予然後我就越看不慣則予，那麽多年我就沒看慣過他。”
顏盛一針見血：“子陽你真幼稚。”
代子陽下意識要反駁，可一張嘴他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程無恙一聲輕笑：“可不就是幼稚，又幼稚又愛面子。”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深有體會的跟着點頭。
季存花補充：“你喜歡那姑娘就帶着人打東罵南的，你喜歡那姑娘就送人長蛇□□什麽的，我壓根不敢想象你要不喜歡人家你能幹出什麽事，講真我要是女的我也絕對會喜歡能跟你打的則予啊！”
十三月額了一聲弱弱道：“你就是女的。”
季存花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點忘了。”
程無恙：……
華賦：哈哈哈哈……
莊不凡笑得坐不住了。
……
顏盛一口菜一口果酒，笑吟吟看着孩子們玩鬧。
低頭喝完杯中酒的代子陽擡頭就是一句：“顏，幫我遞杯酒。”
一直沒說話的則予冷着臉：“自己拿。”話音未落，他就見顏盛起身端着一杯酒走向代子陽。
臉上的表情格外寧靜淡泊，甚至有種莫名的詭異感。
則予起身有些無措：“顏盛？”
顏盛沒回答，他步履穩定走到代子陽旁邊，端着酒杯的手高高擡起，擡過代子陽頭頂。
代子陽：？
然後顏盛手這麽一反……就聽“嘩啦”一聲，一杯酒全數潑在代子陽頭上。
代子陽閉眼感受着酒從睫毛上流下去，他機器人一樣抹了把臉，再睜眼眼裏全是不可思
議：“顏？”
顏盛表情淡然（劃掉）木然：“咋滴啦我的孫？”
代子陽：……
則予：……
莊不凡：……
十三月：……
華賦：……
季存花突然笑了，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厲、厲害了我的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