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不是回來了嗎?怎麽了?有人欺負你了?”

秦唐摸摸人的腦袋。

“不是,我今天在網上刷新聞,看到我家要拆遷了,可是我親生父母都不在了,家裏只有我後媽和弟弟。”

褚眠其實本來沒什麽的,誰知道一見到秦唐他就有點忍不住了,鼻子酸眼眶紅紅。

秦唐一直也沒有仔細問過他家裏的情況,聽到那句“我親生父母都不在了”眼皮跳了跳,伸手把人掉出來的眼淚蹭幹,柔聲安慰道:“別哭,你先跟我講講這是怎麽回事,就從你是怎麽從回家跑出來的開始,好不好?”

褚眠抓着人的胳膊,良久才點了點頭。

……

聽褚眠講完他的故事之後,秦唐心裏除了對他那位繼母的不滿和憤怒之外就只剩下了滿滿的心疼,尤其是小孩孤身一人在臨城徘徊,那天晚上假如他沒有心軟,可能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這個叫褚眠的人。

秦唐把人抱在懷裏,安慰對方也是安慰自己:“別怕別怕,都過去了。”

幸好,他把人給撿了回來。

“現在你想怎麽做?回去把你繼母趕走?”

“那是我爸媽的房子。”

他這樣說,秦唐就明白了,但是聽褚眠剛才講的,他繼母叫劉秀茹,那豈不是就是當初他在村長家見過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和村長牽扯在一起,就算褚眠回去了,他一個小孩兒,只怕也鬥不過別人。

“你先別着急,拆遷的一些手續還沒辦完,一時半會兒的還不會動工。”秦唐親親褚眠的眼睛,尋了個別的話題,“說起來還挺巧的,你知道陽臺上養的薄荷,我是從哪兒弄的嗎?”

褚眠眨眨眼睛,又乖又可憐。

秦唐笑道:“寶貝,那就是你在你家牆角種的薄荷呀,你說,這是不是緣分?你就注定是要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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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種的?”

褚眠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家裏的那一叢薄荷明明都被繼母拔掉扔了,怎麽,怎麽還會有呢?

褚眠剛才給秦唐看過他弟弟的照片了,他自然更加确認:“薄荷的生存能力強,你繼母沒有連根除掉它們,自然就會偷偷發芽重新生長了,還會長得比以前更加茂盛更加茁壯。”

因為沒有被連根除掉,所以就重新發芽生長,比從前更加茂盛茁壯。

褚眠腦子裏重複着這句話,擡眼去看陽臺上翠綠的薄荷,他哥帶回來時已經有點蔫了,但是現在已經在花盆裏生根安了家,比其他的植株長得都要好。

原來是這樣嗎?

“原來我一早就已經去過你家了。”秦唐感嘆了一句,想想又覺得有點好笑,“我要是早點問清楚你家裏的情況就好了。”

褚眠也是,這種感覺奇奇怪怪的,好像命運兜兜轉轉,就是要他們在一起,他伸手摟着人的腰往懷裏鑽了鑽,于是我沒看到秦唐臉上一閃而過的凝重。

褚眠就是知知。

他家附近的那位老人家已經去世了,等褚眠回去發現了,肯定會很難過吧。

兩個人抱在一起,全都心事重重。

……

陳旗沒想到秦唐的爸爸會主動找到自己。

“叔叔,您找我有事兒?”

陳旗知道秦明海不太待見自己,畢竟他家裏還有個大哥,自己不用繼承公司,整天只知道喝酒泡吧花錢享,秦明海從高中時就怕自己把他兒子給帶壞了。

但是當爹的到底還是不了解兒子,秦唐哪兒還用他帶的,他本來就蔫兒壞。

“秦唐的事,你知道多少?”

陳旗還是吊兒郎當的模樣:“您說的是他高中拿家裏花瓶去砸別人家玻璃,還是早戀禍害別人家姑娘的事兒?”

秦明海忍着怒氣:“你們認識這麽多年,你能不知道他談戀愛了?不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替他保守秘密。”

“哦,原來您說的是他禍害別人家的小男孩兒的事啊。”陳旗點點頭,“早說啊,害,我替他保守秘密幹嘛,我又沒有好處。”

“你告訴秦唐,他要是想回到公司,除非跟那個男人分手,不然,我不介意從來沒有過這個兒子。”

秦明海說這話不像有假,陳旗敷衍的應下來,卻在心裏犯嘀咕,往前二十多年,秦明海把秦唐當命根子一樣護着,現在就因為兒子性取向出了問題,就不認人了?這也太絕了吧?該不會是外面還有私生子?

他也沒見秦唐提起過啊。

回去陳旗就把這事告訴了秦唐,秦唐反應異常平靜。

“靠!你們家老頭子真在外面有私生子啊?你早就知道?”

“不然呢?”

“行啊你,虧的老子還替你擔心原來你早就知道,那怎麽辦?你就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私生的玩意兒占了你的位置?”

“我現在還不能回去,有點事脫不開身?”

“怎麽了?終于發現那個小孩兒給你下蠱了,你要跟人恩斷義絕?”

秦唐笑着罵了他一聲:“褚眠家裏有點事,我得陪他回去處理。”

“他家的事是事兒,你家就不是事兒了?你他媽都快被人推塔了,還有閑心管別人呢?那小孩兒家裏什麽事兒啊?我替你跑一趟得了。”

陳旗不是外人,秦唐就把大致的事情跟人講了一遍,陳旗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立馬嚷嚷道:‘有點意思啊,帶我一個?到時候那種耍橫不講理的活兒就讓我上,我在行,你們倆不行,聽你講他那個繼母到時候肯定得坐在地上撒潑,你們能應付的了?”

秦唐想了想,還真不行,但是陳旗最不在乎的就是臉面,別人跟他耍,他就能更加蠻不講理,多帶一個人,到時候他照顧不了褚眠,還能拜托一下陳旗,這次也是個機會,讓他們倆熟悉熟悉,不然一個是兄弟,一個是男朋友,兩人總是看不上眼也不是回事。

“行,怎麽謝你?”

“害,提什麽謝不謝的啊。”陳旗嘿嘿一笑,“把你那瓶從法國帶回來的酒給我就得了。”

陳旗惦記他那瓶酒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這次秦唐卻幹脆道:“好,等回來那酒就歸你了。”

晚上秦唐把打算告訴褚眠,褚眠也沒反對,說實話他感覺自己的已經給他哥添了挺大的麻煩了。

要不是因為他,秦唐也不會是現在這樣,趙子衍那天在花壇跟他說的話一直在腦子裏的萦繞,攪的人輾轉反側的睡不着。

其實褚眠對趙子衍的印象并不好,總覺得這人看他的眼神不對勁兒,不太善意,卻又不像是陳旗那樣的明目張膽,仿佛藏在黑暗裏的毒蛇閃着猩紅的信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把人咬一口。

可是他說的話又是事實,這才是最糟糕的,他發現自己沒辦法像當初面對秦唐爸爸一樣有底氣了。

……

劉家村和從前沒什麽兩樣,但是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村子裏的人大都很高興,臉上洋溢着笑臉,不再像從前在小錢上斤斤計較,村口大樹下坐着閑聊的人多了很多。

他們的車子開進村子裏還發現了很多年輕人的面孔,

白色寶馬停在褚眠家門口,迎來村民們的注視和駐足。

褚眠緊張的額頭開始冒汗,他和自己的家僅隔一道車窗的距離,卻怎麽也邁不開腿。

他逃避了這麽久,最終還是要回來面對現實。

面對熟悉的家裏已經沒了他的親生父母,那道紅木門之後,更像是豺狼虎豹的窩,他曾陷在裏面掙紮許久。

左半扇門有道深深的劃痕,那是他的弟弟弄出來的,因為弟弟想吃辣條自己沒有買,他上小學的弟弟就用破舊的轉頭扔他,在背後惡毒的咒罵讓他去死。

可是這門上的紅油漆,是父母還在世時,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刷上去的。

褚眠胸膛起伏,那些回憶,幸福的,痛苦的,全都像是海水一樣湧進他的腦子裏,細白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月牙似得痕跡。

他感覺窒息,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海水灌進他的口鼻裏,他掙紮在呼救。

終于,有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秦唐。

“別怕,我會陪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  很喪,不會搞虐。

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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