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褚眠驚了一下,桌子上的其他三個人的視線也在劉秀茹和褚眠之間繞了一圈兒。
褚眠的确喜歡吃清蒸魚,劉秀茹剛嫁來的時候經常給他做,還會跟他說,讓他多吃魚,能變聰明。
這習慣到了現在也沒改,褚眠下意識的夾了筷子魚肉放進了嘴裏,還是原來熟悉的味道,可惜這個家,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家了。
褚鵬看着褚眠把魚肉咽下去,手裏的筷子差點都沒拿穩,緊張兮兮的盯着褚眠的臉 ,生怕下一秒人就在自己面前口吐鮮血而死。
但是好幾分鐘過去了,褚眠不僅一點事沒有。還發現了褚鵬在盯着他看,兩兄弟視線交彙幾秒,又迅速避開。
褚眠嚼着魚肉心裏納悶,感覺哪兒怪怪的。
既然褚眠沒事,那就證明這魚沒問題吧,褚鵬嘴饞的咽了咽口水,看向劉秀茹:“媽,我也想吃魚。’
劉秀茹看了他一眼:“自己夾。”
褚鵬樂了,因為他知道自己不用成沒爹又沒媽的孩子了,夾了好大一塊魚肉塞進嘴裏。
褚眠沒敢多吃,昨晚撐得他睡不着的教訓,他還記着,雙手捧着個水杯在一邊小口喝水。
繼母和他之間的感覺很怪,褚鵬看起來也很怪,這個桌子上唯一看起來悠閑的,只有陳旗,但是仔細看的話,陳旗吃飯時,眉頭也一直是皺着的。
褚眠不知道他們都到底是怎麽了。
吃完飯秦唐拉着褚眠進屋子裏說話,告訴他,他們要回去了。
“可是,事情······。”
“你不用擔心,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現在只想問問你想怎麽對你繼母還有弟弟?”
褚眠抿着嘴角坐在床邊,說實話他真沒想過,剛回來的時候見到繼母那個态度,褚眠都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還想着時間長了就讓秦唐和陳旗先回臨城,他自己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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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哥現在冷不丁的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了,他還有點懵。
“我沒想過啊。”他老實回答。
秦唐摸摸小孩兒的腦袋,小卷毛很柔軟:“沒關系,那就現在想,不着急。”
劉秀茹對于褚眠而言其實挺複雜的,因為她曾經給過他母親般的溫暖,但是那段灰暗的時光也是拜她所賜。
當時逃離村子裏時,他心裏多恨啊,
失望和心寒占據了他的全身,讓他甚至一度想要輕生。
可是他後來遇見了秦唐,所以的尖刺和棱角都被他哥給撫平了,那些曾經在黑夜裏刺痛他心口的傷,也結了痂。
他好像沒有恨了。
褚眠皺了皺眉,腦海裏一瞬間想到要原諒劉秀茹,可是又很快被否決。
即便那些傷已經愈合,可他還是被傷害過。
褚眠抓住秦唐的手:“哥,我覺得我沒辦法原諒她。”
小孩兒有點無措,慌張的眼神撞進秦唐的眼裏,他扁着嘴道,“可是我也沒辦法像她曾經對我一樣對她,更何況,還有我弟弟。”
褚鵬到底跟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你本來就不是那樣的人,當然做不到,至于你弟弟。”秦唐沉默了一會兒,想到陳旗跟自己說的他今早在廚房外面聽到的對話。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褚鵬當時的舉動,的确讓秦唐改變了原本的打算。
“那就讓他們走吧,離開這裏,我會給他們一筆錢來保證一段時間的生活,等錢花完了就要看他們自己了,你覺得可以嗎?”
“好。”褚眠點了點頭,忽然又帶着點孩子氣道,“你不要給他們太多啊。”
秦唐被他的‘小氣’逗笑,捏了捏鼻子:“放心,我現在就算是想多給也拿不出那麽多錢。”
他輕輕松松的說出口。
褚眠的神情卻頓了一下,光顧着忙他家裏的事情,他都快要忘了,他哥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跟家裏聯系了。
秦媽媽對他那麽好,可是他卻拐着他哥和家裏作對。
跟褚眠這邊商量好了,秦唐又去找劉秀茹談,出了客廳正好看到院子裏站在槐樹下打電話的陳旗。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他表情看起來很不高興,餘光瞥見秦唐往這邊走過來,對着電話那頭道;“我知道你是為他好,不然我也不會冒着被絕交的危險幫你。”
說完就挂了電話。
‘怎麽了?”秦唐看他表情不對。
陳旗恢複了原本的吊兒郎當,輕松道:“沒事,找我喝酒的,你看看為了你這破事兒,我都多久沒喝酒了。”
秦唐笑了:“知道,這次确實欠了你個大人情,這邊事解決完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今晚喝點兒?”
”行啊,那我去買酒。”陳旗又多問了一句,“褚眠怎麽說的?”
“給點錢,打發他們走。”
陳旗啧了一聲:“就着?”
“他本來也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你不是說褚鵬今天在廚房把他媽給攔下來了嗎?這錢算是給褚鵬的。”
“那個男的怎麽處理?”
提起村長,秦唐眉頭攏起,面色陰沉了幾分:“他跟褚眠可沒有血緣關系,那就沒必要放過了。”
——
晚上陳旗不知道從哪裏買回來一桌子飯菜,還拎了一紮啤酒。
因為馬上能夠回去了秦唐和褚眠的心情都很好,劉秀茹帶着兒子去玩了。
他們三個圍在院子裏,倒是異常和諧。
可能是酒精讓人放松陳旗講了很多他和秦唐以前的事情。
褚眠在一邊抱着酒瓶聽着,眼睛亮晶晶的。
陳旗口中的秦唐是他從來沒見的樣子。
張揚,肆無忌憚,天之驕子。
甚至是不懂得什麽是溫柔。
褚眠聽着秦唐他們曾經做過的那些荒唐事,翻牆逃學,打架,偷偷給禿頂的班主任自行車放氣。
那是穿着校服青春飛揚的秦唐啊。
褚眠有點向往。
手指被人握住,秦唐帶着點酒氣的問:“想什麽這麽出神?”
“想哥穿校服是什麽樣子?”
“挺醜的。”秦唐又喝了口酒,語氣是最近一段時間前所未有的放松,“藍白色的,胸口印着校徽,沒什麽特別,畢業就被我給扔了。”
“咦?那跟我的校服好像啊?”褚眠又有點開心了,“我的校服還留着呢,就在櫃子裏。”
秦唐盯着他盛滿碎星的眼睛看了會兒,覺得頭有點暈,身子微微斜靠在褚眠身上問:“想看嗎?”
褚眠:“可以嗎?”
“可以啊,撒個嬌?
褚眠靜了一會兒,秦唐以為他不願意也沒勉強,小孩兒身上還是有點硌,他動了動身子,突然感覺食指被人勾住,輕微的晃蕩了兩下。
秦唐低頭看着那兩根勾在一起的手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