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霜為狐

墨雲仇皺了下眉,沉思片刻後,漠然道:“若你說的是變身,只有妖怪能做到。若是易容,并非不可能。”

“易容?”風謠回憶了一下那個書生和那個侍女的樣貌,若不是他們腳邊的風太有辨識度,他根本無法想象他們竟會是同一人,“這個世上,真有人能掌握如此高超的易容術?哦,對了,他的輕功也很高超。”

“他?”墨雲仇說着,臉上竟出現了少有的驚訝,“你見到他了?”

風謠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師父知道這個人?”

墨雲仇點了下頭:“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人,他應該是南宮家的少爺——南宮司竹。江湖人稱千面飛羽,被譽為南宮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才和敗家子。”

“哦?怎麽說?”風謠頓時來了興致——南宮司竹,南竹,呵,果然是他。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南宮司竹是個古怪之人。明明視錢財如糞土,卻愛偷盜別人家的奇珍異寶。”墨雲仇說着,嗤笑一聲,對此表示不屑,“聽說他曾把半數家財砸在了落日樓閣,只為一睹落日三才妓的芳容,卻對男女之事并不感興趣,看過便走。”

“聽師父所言,确實是個怪人。那……天才又怎麽說?”

“他的易容術和輕功都是自學,卻都達到了無人超越的境界。”墨雲仇說着,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眼中閃過一絲惋惜,“若他在武學上多花些心思,或許有資格與我一戰。”

風謠唇角一抽——師父大人,您平日裏除了切磋武學,是不是就沒別的事可幹了?

嘆了口氣,風謠決定趁此機會再問些別的:“弟子還有一事不明——師父剛才提及殷月,為何殷月王朝要以‘殷月’命名?難道王朝建立之初,空中恰好挂着一輪紅月?那為何不叫紅月王朝,或是赤月王朝?”

“……”墨雲仇無語地瞥了風謠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在說——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也配當我徒弟?

風謠被看得有些心虛,尴尬地輕咳了一聲:“弟子無知,還請師父告知。”頓了頓,忽然想到了什麽,忍不住放輕聲音加了一句,“若不是師父成天在外游蕩,弟子也不至于如此無知……”

“你說什麽?”

“沒什麽……”

墨雲仇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沉默片刻後,認命地嘆了口氣:“也罷,為師現在告訴你——當今聖上姓殷,開國皇帝也姓殷,自稱殷始帝。”頓了頓,“但這個國家,并非殷始帝一人創建,而是與帝後攜手建立。開國帝後姓月,全名月水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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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謠恍然大悟:“弟子懂了,多謝師父!”

“懂了?那就滾吧。為師要睡了。”

“……”

第三十九屆比武大會将于次日午時召開,為了保存充足的體力迎戰,墨雲仇早早地上了床。

而被墨雲仇趕出房間的風謠,郁悶地跑到了落英橋上,看着夜色下紛紛飄落的粉色花瓣,無奈嘆氣。

忽然,随着“嗚呀——”一聲慘叫,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從不遠處的樹上滾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風謠怔了一下,趁着夜色無人,禦風托起自己的身體,從橋上直接跨過湖面,落到那棵樹下。定睛一看,竟是只狐貍……

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

小小的身體因疼痛而瑟瑟發抖,覺察到風謠的靠近,它睜開琥珀色的雙眸,緊張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是風謠第一次見到活的狐貍,難免好奇。他試探着将手伸向它,然而,就在即将觸碰到的瞬間,狐貍尖嘯一聲,張開嘴,露出兩排尖牙。

風謠的手在空中一頓——好險……要是被它咬傷可就糟了。他的身體比人類脆弱太多,一點小傷便足以致命。

但是,小小一團的雪白狐貍近在眼前,風謠不甘就此放棄,于是放下手,輕聲安慰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不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麽給你治療?”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懂了他的話,狐貍漸漸安靜下來,将毛茸茸的腦袋搭在自己那兩只小小的前爪上,看風謠的眼神中少了份警惕,多了份好奇。

沒想到還是只有靈性的狐貍。

風謠牽了下唇角,小心地抱起它,這才發現它的右後腿脫臼了,大概是剛才貪玩爬樹,從樹上掉下來弄傷的。

風謠皺了下眉,連忙盤膝坐下,把狐貍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握住它脫臼的那條腿:“還好,只是脫臼,不是骨折,我試試能不能幫你接上吧。”頓了頓,“可能會有點痛,忍一下。”

聞言,狐貍眯了下琥珀色的眼眸,一口咬住風謠的衣擺。

呵,果真是只有靈性的狐貍。

“乖~”風謠溫柔地說着,兩只手猛地用力!

“!”狐貍的身體蜷縮了一下,張嘴松開風謠的衣擺,含淚哀嚎,“嗚……”

看着它可憐兮兮的樣子,風謠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它的腦袋:“好了,接上了。沒幾天你又能活蹦亂跳了,信我。”他說着,一手托着狐貍,一手握着白玉笛從地上站起,“在你傷好之前,若不介意,就先待在我身邊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狐貍虛弱地閉上眼睛,甩了甩身後那條毛茸茸的尾巴,算是回應。

于是,風謠愉快地抱着它向客棧走去。

然而,第二天早上,當風謠被自家師父墨雲仇從睡夢中叫醒時,身邊哪兒還有狐貍的影子?

風謠看着半開的窗戶,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然後一邊起身換衣服,一邊回應門外的墨雲仇:“托師父的福,弟子已醒,但尚未更衣,還請師父稍等片刻。”

片刻後,風謠換上一身雪白長袍走出房間,只見墨雲仇正雙臂交叉,直挺挺地立在自己的房門外,硬朗的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眼底卻帶着一絲不耐。

風謠尴尬地輕咳一聲:“抱歉,讓師父久等了……師父這是要去參加比武大會?”

墨雲仇點了下頭,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風謠連忙跟上,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解:“既是如此,師父只管前去參加便可,為何要将弟子叫醒?”

“我墨雲仇的弟子,怎可對武林大事如此不上心?”

“……”要我對武林大事上心,不如先教我個一招半式?風謠當然不敢就這麽說出口,于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師父,您知我身子骨弱,不适合練武……”

“話雖如此,一招半式還是要掌握。”墨雲仇自顧自地說着,忽然想到了什麽,挑了下眉,“此次大會過後,為師教你幾招防身如何?”

“真噠?”風謠眼睛一亮,無法抑制從心底騰升而起的激動——自家師父終于有身為師父的自覺了麽?他好欣慰……

或許是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些過了,風謠連忙故作矜持地加了一句:“姑且一試吧,希望弟子不會讓師父失望。”

墨雲仇淡淡地“嗯”了一聲。

兩人先後走出客棧,剛準備離開,忽然發現隔壁周王府門前正亂成一團。

一群侍衛打扮的人正把一個手持折扇的男子團團圍住,七嘴八舌道:

“說!偷走周王府寶物的人是不是你?”

“一定是他!長這麽妖異,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妖異?風謠好奇地看向那個被圍住的男子,男子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側過頭,将視線轉向了他,于是,兩人的視線就這樣交錯了。

對視的那一刻,風謠怔住了,有一瞬間甚至忘記了呼吸——男子的臉,與其說妖異,不如說美到人神共憤……

狹長的眼眸間透着狐貍般的狡黠,唇角始終牽着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五官精致,臉的輪廓流暢唯美。從他那張臉上,風謠竟挑不出半點瑕疵……

男子看了風謠一眼後,重新和面前的侍衛對視:“這位大哥,我只是路過啊……周王府是什麽地方?我進都沒進去過,以貌取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侍衛一臉狐疑,顯然不信:“路過?你當周王府是什麽地方?”

“我管它什麽地方,我真的只是路過。我真正想去的是周王府隔壁的來友客棧。”

“此處那麽多客棧,你非要去來友客棧?是因為它離周王府最近吧!”

“……”男子皺了下眉,似乎有些不耐了,“還真是強詞奪理啊……周王府的人都這麽蠻不講理?”

“你要講道理?好!既然你說你沒有偷周王府的寶物,那你敢不敢讓我們搜身?倘若搜到了,看你還有什麽道理可講!倘若搜不到,你也能還自己一個清白不是?”

“欸……”男子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挺在理?”頓了頓,他和面前的侍衛對視,淺淺一笑,“可是,我不喜歡被人亂碰自己的身體。萬一被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你會負責麽?”

侍衛:“……”

“噗——”在一旁看好戲的風謠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他的笑聲,男子挑眉向他看去:“這位少俠覺得本公子的話哪裏不妥?”

哪裏都不妥吧!風謠收起臉上的嬉笑,向他靠近兩步道:“這位公子,搜個身罷了,若不想被人誤會,還請忍耐片刻。”

“既然少俠這麽說了……”男子沉思片刻後,終于做出決定,不滿地看着面前的侍衛,伸開雙臂,“來來來,要搜就快點,本公子還有要事在身哪!”

于是,侍衛們紛紛上前,對着男子上下一頓亂摸。搜遍全身也沒能搜到所謂的寶物,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放人。

終于掙脫了侍衛們的糾纏,男子長長地松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風謠:“能否請教少俠芳名?”

芳名……風謠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卻還是友好地抱了下拳:“在下風謠。”

“風謠?這名字不錯。”男子玩味地笑着,折扇在手中悠閑地敲了敲,“本公子姓白名霜,少俠叫我白霜公子便可。”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小攻出場!鼓掌撒花~

感謝拂靈山小天使的火箭炮!愛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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