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祖信物
慕容尋一路東上,徑直逃進了他的慕容山莊。
這一次,墨雲仇沒能追上他,因為慕容山莊本就是慕容尋的地盤,幾乎是在慕容尋飛進去的瞬間,大門便關上了,把墨雲仇無情地阻隔在了門外。
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慕容尋,墨雲仇哪肯就此罷休?他想用輕功扶搖直上飛越大門,沒想到身子剛離開地面,無數飛箭越過大門迎面襲來,他連忙用劍抵擋,堪堪落地。
“慕容尋!你這個懦夫!”墨雲仇喊出這句話後,直接一劍朝大門劈去!劍氣所過,地上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深痕!深痕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延伸到大門前,然後是如雷貫耳的轟響——堅固的大門應聲而破!
這個時候,慕容尋正往後山跑,想沿着山間小道下山逃離,聽到這聲轟響,不敢相信地停下腳步,轉回身:“墨雲仇你個瘋子!”
他這一停頓,墨雲仇已沖破慕容山莊的重重防禦,勢如破竹地向他沖來!
慕容尋皺了下眉,不得不拔劍出鞘——墨雲仇真是瘋了!把一路上除了人以外所有的障礙都拿劍砍了個幹幹淨淨,他這是在向整個慕容山莊宣戰?!
“墨兄!算我怕了你!看來你我今日是該分個高下了!”慕容尋對迎面沖來的墨雲仇放出這句話後,一個轉身,前行幾步騰空而起,運着輕功朝慕容後山跑去——那裏荒無人煙,最适合比武。
然而,南北雙劍之間的比試,豈能兒戲?慕容山莊的莊主心急如焚:“快!快去把武林盟主請來!”
就這樣,墨雲仇大鬧慕容山莊,脅迫慕容尋與之一戰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南境,一時間,江湖人士,不管是大俠還是小蝦,都争先恐後地往慕容山莊趕,卻在途中遭到了武林盟主東方劫手下的攔截。
風謠從客棧老板口中聽聞這個消息時,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還好白霜就在他身後,穩穩地扶住了他。
“不行!我要去找我師父!”風謠說着,想也不想便朝門外跑去。
白霜沒有追,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已經一只腳踏出客棧的風謠,覺察到白霜的異樣,疑惑地回頭看他:“白霜?你……不跟來麽?”
“風謠,我覺得——我們是時候該分道揚镳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白霜的聲音有些暗啞。
風謠微微一怔,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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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還以為白霜在開玩笑,可是,看到他眼底的認真後,風謠只覺自己的胸口一痛:“為什麽?”
“因為……”白霜狠狠地咬了下唇,“我受夠了。你身子這麽弱,待在你身邊,我時時刻刻都要擔心你一個不小心與世長辭。”
風謠:“……”
“所以,我們就此別過吧。”白霜說着,沒去看風謠的反應,自顧自地轉身上樓。
他在等風謠追上來,可風謠始終呆呆地立在門外。過了一會兒,白霜站在樓梯上回頭——呵,哪裏還有風謠的影子?
他自嘲地一笑——原來,覺得不舍的只有他罷了,風謠根本不在乎他。在風謠的心裏,最重要的,果然還是他那個混蛋師父。
其實,白霜剛才說的那些都不是真話——能待在風謠身邊照顧他,他開心還來不及。可……就算老道不說那番話,歷史也幾番證明——人與妖在一起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愛到最後都是以悲劇收場。
跨物種的愛情所要承受的壓力已經很大了,更不用說——他對風謠的愛,還超越了性別。
就這樣吧……白霜努力想擠出一絲微笑,可心情複雜到極點,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離得一幹二淨。
風謠身為人類,理應去過人類應有的生活,找個願意悉心照顧他的好姑娘,幸福地過完一生——白霜心裏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的,早點抽身對彼此都好,反正他已經孤獨游蕩了那麽多年,也不在乎多孤獨幾年。
心裏明明知道……明知道自己是對的……
“不……風謠!”白霜不知為何忽然一陣心慌,不由自主地下樓,朝風謠離開的方向追去!
此時此刻,風謠正拼命往慕容山莊趕,眉頭微皺,卻不是在擔心自家師父的安危,而是——滿腦子都是白霜最後對他說的那幾句話,胸口悶痛到極點,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
白霜想要離開,他不該感到高興麽?
差點脫水而死,白玉笛弄丢,牽扯上命案——這些都是拜白霜所賜!此外,白霜還看光了他,并趁機羞辱了他!
可為什麽……當他說出“分道揚镳”這四個字的時候,自己心裏會這麽難受?風謠抓着風蕭劍的手驀地收緊——這不正常!這絕對不正常!
東方劫的手下已把整個慕容山莊圍了個水洩不通,任何人不得入內。風謠看也沒看地面上的情況,直接禦風飛進了慕容山莊——他飛得很高,速度很快,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
慕容後山離懸崖極近,懸崖之下便是汪洋大海。
當風謠趕到慕容後山時,只見東方劫正擋在墨雲仇和慕容尋之間,面朝着墨雲仇,笑得輕佻:“墨大俠既然要比試,不如趁此機會,與本尊也比試一番?”
墨雲仇冷冷地看着他:“滾。”然後斜了眼不遠處的風謠,“你怎麽會在這裏?也給我滾!”
風謠擡手揪住自己的衣襟,那感覺,就像胸口被人揍了一拳——白霜不要他也就罷了,連自家師父都讓他滾……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東方劫已抽出腰間的皮鞭朝墨雲仇劈去!
墨雲仇連忙揮劍抵擋,兩人的武器相撞,擦出可怕的火花。
風謠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麽,拖着無力的身子走到慕容尋身邊:“慕容少俠為何不出手阻止?”
慕容尋挑了下眉:“為何要阻止?”
風謠心灰意冷。
就在這時,墨雲仇一劍刺向東方劫的胸口,東方劫連忙一個後空翻險險避開,卻在避開之時,什麽東西從他的衣襟裏掉了出來——雪白的管狀物,和地面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看清那是根白玉所制的笛子後,在場的人,除了東方劫,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師父!那是——”
風謠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墨雲仇打斷道:“東方盟主!請問這根笛子是你從何處得來?”他一邊問着,一邊用力蹬了下地面。白玉笛被他的內力震得飛起,在空中翻飛了幾圈,穩穩落在他手中。
東方劫站穩後,盯着墨雲仇手裏的笛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卻又很快若無其事地笑道:“撿的。怎麽?不行?墨大俠若喜歡這根笛子,本尊贈與你也無妨。”
墨雲仇皺了下眉,顯然不信:“江湖人士皆知,白玉笛乃我師父天下第一樂師之信物,見它如見吾師,任何人膽敢傷持笛者一根寒毛,便是與他為敵!”
東方劫抿唇,百口莫辯,因為那笛子的笛尾處,确實刻了個“撫”字。墨雲仇的師父,沒有姓,單名一個撫字,除了殷帝敢稱其為小撫之外,世人皆稱其“天樂撫”或“撫琴宗師”。
一旁的風謠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這根笛子,竟還有這來歷?而他,竟把如此重要的信物弄丢了……
風謠微垂下頭,有些不敢與墨雲仇對視,可他剛低頭不久,便感受到一陣風朝自己襲來。他慌忙擡眸,險險接住迎面飛來的白玉笛,驚出一身冷汗!
墨雲仇居然就這麽把白玉笛扔給了他?萬一他沒接住呢?!
剛想打量手裏的白玉笛,看看有沒有損傷,忽然,東方劫發瘋似的把手中的皮鞭抽向他!
“風謠!小心!”墨雲仇急切地喊了一聲,風謠眼睜睜地看着皮鞭朝自己劈來,大腦一片空白,也就忘了躲閃。
就在這時,始終在一旁看好戲的慕容尋,利落地拔劍出鞘,準确地擋下了這一擊!
墨雲仇微微一怔,東方劫後退數步,風謠心有餘悸。
在墨雲仇複雜的視線裏,慕容尋看着他微微一笑:“不謝。”
墨雲仇抿了下唇,沒有搭理他,出聲質問背對着自己的東方劫:“東方盟主,你這是做何?”
東方劫轉身與他對視,仰天大笑出聲:“墨雲仇!天樂撫把這笛子給你,是想護你周全,他可從未允許你将此笛贈與他人!”
墨雲仇冷冷地看着他:“風謠于我,不是他人。他是我唯一的弟子。”
“弟子?僅僅是弟子麽?”東方劫瞥了眼滿臉驚恐的風謠,不知是不是風謠的錯覺,總覺得那一瞥裏滿含着不甘和惱怒,“你收他為徒,與他一同吃住,卻從未教他一招半式。你對他,真是師徒之誼?”
“你什麽意思?”墨雲仇皺眉。
東方劫剛想回答,忽然,慕容尋悠然開口,語氣裏帶着一絲得意:“東方盟主,你錯了。墨兄喜歡的,一直都是我。”
東方劫:“……”
墨雲仇:“……”
風謠:“?!”
作者有話要說: 三人的內心:
東方劫:“……”(Excuse me?!)
墨雲仇:“……”(居然被發現了!)
風謠:“?!”(什……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