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過去是一個傷疤

其實一開始，莫暖并不愛寫小說，因為他懶得動手，沒事時就愛去小賣部買五毛錢那種小說看。

直到上了高中，在一天悶熱的下午，他的同桌見他又在上課看小說，便小聲問他，“你看了那麽多小說，怎麽不自己寫呢？”

莫暖那時熱的不行，扯着衣服灌風，“怕寫不好。”

他同桌笑了，嘴角有一個小酒窩，“寫不好不是你來否定，而是看你文的讀者來判定。”

莫暖看着他，剛想表達自己理解，就聽頭頂上傳來任課老師的咆哮，“上課聊什麽天，閑的沒事是吧！出去罰站去！”

莫暖頭皮一麻，走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他那有些偏瘦的同桌。

他同桌叫曾苒，一個插班生，好像因為什麽個人原因才來到他們學校。

“對不起，都是我和你說話才害的你。”曾苒低着頭，聲音裏帶着歉意。

莫暖笑着搖頭，“沒事啦，那個老妖婆她就是事情多，別理她。”

曾苒笑了笑，白白淨淨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粉。莫暖一看，有點想摸，結果還真摸了。

曾苒訝然的看向莫暖，“你……”

莫暖這時不等曾苒繼續說下去，開始胡說八道，“你臉上有髒東西，我幫你弄掉，不然你會成大花貓了。”

“這樣啊。”曾苒單純的笑了，“那謝謝你了。”

莫暖有點心虛，沒有開口說話。

那天下午的陽光變得不在那麽狠毒，有着其實暖意，照在他們倆身上，像度了層光。

自從有曾苒有那一番話鼓勵他之後，他便默默寫起了小說。第一篇小說寫完後，他便在第一時間內聯系曾苒，拿給曾苒看。曾苒每次會認真看他寫的文，如現在黎南一樣，給他提出缺點和要改的地方。只是後來一天，曾苒出了場車禍，不在了。

今天是曾苒的祭日，莫暖向黎南請了假，做飛機回到烏魯木齊。自大學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許多新的建築物都讓他有些陌生。

他在花店買了百合花，那是曾苒最喜歡的花，雖然他不喜歡這花，潔白的像那天曾苒死去時的臉色。

他打車去了墓園。這應該是七年之後的見面，一切都有些物是人非。他将花放在曾苒的墓前，然後跪了下去。

“對不起……”莫暖有些哽咽道，但除了這話他不知道該對曾苒說什麽。

不一會兒有沉悶的腳步聲在漸漸往他靠近，莫暖一擡頭，就受到了一拳。

“你還有臉來！”來人咆哮道，好在他身後的男人攔住了他，不然莫暖又要被揍一拳。

莫暖擦掉嘴角的血，站起身，“曾荏哥，好久不見。”

曾荏擰着眉頭，眼裏對莫暖充滿了憎惡，但沒有說話。

莫暖抿了一下唇，盡量讓自己坦然一些，說，“我這次來是給小苒道歉的。”

曾荏冷笑，“良心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晚了點？”

“當初是我不對，我不該丢下他走的，也不會害他被撞。”莫暖不知在對誰說，眼裏藏着傷感，“但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曾經的事應該畫個句號。”

曾荏死死的盯着莫暖，“你想逃避責任？”

莫暖搖頭，“如果能逃避，我也不會回來。”曾荏諷刺道，“要真覺得對不起小苒，就下去陪小苒啊！別讓他一個人孤獨！”

“好了，你情緒太激動了。”莫暖還沒說話，曾荏旁邊的男人便先一步出聲。

曾荏捏着拳，瞪了眼對方，卻沒有再說什麽。

男人把目光轉移到莫暖身上，神情裏透着冰冷，“你走吧。”

莫暖晃了下神，點點頭。

“那……再見了。”

走到不遠時，他依稀聽見曾荏說，“既然當初選擇了離開，你就不應該回來，小苒也不願意見到你。”

如果可以，他也怕回來。那些曾與曾苒的點點滴滴又浮現在他腦海裏讓他痛苦不堪。要是當年他願意陪曾苒一起承受流言蜚語，不和曾苒鬧分手，曾苒可能還好好的活着，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他那次對黎南撒了謊，他知道什麽樣的感情讓人痛徹心扉，也知道什麽樣的感情讓人痛苦難耐，但揭露曾經的傷疤，會讓他感到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