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上貓間

活了二十來年,蘇陌頭一回對着一只沒穿衣服的貓感到此處應有馬賽克。

布偶藍眼睛閃過一絲微妙,撇撇嘴:“真是個新手,什麽都不懂還敢來,算啦,今天本喵心情好,照顧照顧你。”

說完給帶蘇陌來的雜毛兔子一個眼神,慢悠悠晃着尾巴轉身踩着貓步走回長廊內。

“客人先坐吧,小桃花等會兒回來,您現在想喝點什麽?”兔子帶着蘇陌坐在一個寬敞沙發上,用爪子拍了拍小幾上的菜單。

蘇陌閑着沒事,又不想看那邊多人多貓混合運動,拿起菜單随意翻看。

“這個是什麽?”她指着一個綠色的飲料問雜毛兔子。

兔子湊過來,探頭看了一眼,說道:“這是助興的東西,裏面都是好玩意兒,市面上要賣到那個數。”

神神秘秘的。

蘇陌思緒從虎狼之藥飛到槍斃粉末,感覺有點刺激。

“來一杯這個。”

“好嘞。”

幾分鐘後,一只貓纏纏綿綿推着一個小車過來,車上高腳杯裏淺綠色的液體流光溢彩,散發清香的味道。

蘇陌用手在酒杯上方輕輕扇風,隔了十幾厘米輕嗅,氣味不甚明顯,只有一股清涼勁順着鼻腔沖上腦門。

她不打算喝,拿起來看了看就又放下,雜毛兔子不在意她是不是喝了,畢竟沒喝也不給退錢。

“那個新客在哪?”玄關處,一道柔美喵叫傳進蘇陌耳中,她擡頭看去,看到一只性·感貓咪——

穿了四套性感比基尼,把胸腹部的毛勒成一塊一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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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布偶走過來,跳上沙發,仰着頭無辜地看了蘇陌半天,幽幽問:“你在笑什麽?”

蘇陌嚴肅:“我沒有笑。”

布偶:“那你在想什麽?”

蘇陌端着酒杯:“我想起燦爛文明中我們的先輩創造了無數優美的文字,不經意間就能讓我們産生共鳴,真是跨越時空的交流。”

布偶:“那你現在是想起什麽詩詞了嗎?聽說有個吸貓的寫了好多關于貓的詩,過來偷偷吸貓的不少都會說他。”

蘇陌露出神秘微笑。

不是的,她只是想起來一句俗語: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雜毛兔子不知什麽時候悄悄退開,留下蘇陌和布偶交流感情。

蘇陌為了解救失足貓咪,不得不打入敵方內部,忍辱負重學着其他吸貓瘾·君子對一只貓從頭摸到尾。

場面極其不堪入目,可謂做出極大犧牲。

蘇陌輕輕撓着貓脖頸,布偶發出呼嚕聲:“對對對就是這,繼續繼續。”

她手沒停,這一刻突然有種花錢伺候貓的感覺。

布偶在蘇陌身邊蹭來蹭去,躺在蘇陌腿上露出肚皮,粉色小舌頭舔過蘇陌指尖,示意她繼續。

蘇陌一邊在比基尼中間找皮膚,一邊閑聊:“你做這行多久了?工資怎麽樣?”

布偶呼嚕:“一年多了,客人常來呀,再過一段時間我還幹不幹都不好說呢喵~”

“怎麽了?是有其他工作了嗎?”蘇陌問。

布偶尾巴慢悠悠擺動:“以色侍人,幹不了多久喵~手重點~以後有別的貓咪來了我也許就能下崗了喵~”

蘇陌試探:“你想幹這行嗎?還是不得已……”

這句話有很多解讀方向,也不算出格,畢竟從古至今人類都喜歡勸妓子從良。

布偶懶洋洋:“想不想又有什麽辦法。”

蘇陌還想繼續問,看到雜毛兔子過來,她閉上嘴,看向兔子。

兔子用前爪夾着一個小紙包跳過來,到蘇陌身前,把紙包放下,挑眉暗示:“客人您可以用一點這個,您是金卡新客戶,這個算我們天上貓間送的。”

說完,雜毛兔子轉身離開。

蘇陌看這個造型,感到不太妙。打開,是一包研磨得極細的粉末。

蘇陌嗅覺靈敏,聞到這個粉末散發着和剛剛的飲料一樣的味道,只是更厚重,更濃烈。

她暗暗環視四周,發現狼打手一直在暗中窺伺附近,恐怕要偷偷帶走一點也不容易。她起身拿起高腳杯,卻不小心把它碰倒,濃綠色的液體倒了大半在她褲腿上。

沖鼻的清涼瞬間炸開,所有躺着的趴着的沉思的貓咪都瞬間站起身,目光炯炯盯着蘇陌方向。

所有正吸貓的人類也順着貓的視線看過來。

一個喝的醉醺醺的強壯光頭男人不滿地嚷嚷:“喂,那邊的,你幹嘛了打擾我們雅興,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頭頂的橘貓毫不客氣,一爪子拍他腦門上,罵罵咧咧:“你嚎什麽嚎,吵死了,閉嘴。”

光頭男人委委屈屈:“哦。”

橘貓仗着光頭男人身高很高,在高處俯視蘇陌:“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蘇陌雖然因為動物緣的問題從沒能和動物建立長期關系,但她對貓的習性也有點了解,已經猜到這些東西都是什麽,她接過侍者送來的紙巾擦拭褲腿,說:“知道,這是貓薄荷吧。”

橘貓直勾勾看着蘇陌:“女人,你是不是故意想引起我們的興趣,我告訴你,這招對我們,沒用。”

光頭男人長舒一口氣。

蘇陌:……

橘貓:“除非你請我吃貓薄荷粉。”

光頭男人:???

布偶站起來,炸毛:“她是我的(客人),你不許搶!!!”

橘貓:“小桃花?她居然是你的人?那我更要搶了,喂,那個人類,你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快樂。”

蘇陌在全場貓和人的目光下,又恢複成冷漠臉,她為這貓的争寵抽了抽嘴角,禮貌婉拒:“不。”

光頭男人又生氣了:“你憑什麽拒絕,難道我們橘花花不好嗎?它明明可愛溫柔,漂亮體貼,還會咕嚕咕嚕給我踩奶,你憑什麽這麽粗暴的拒絕!”

蘇陌滿腦袋問號:“我這不是婉拒嗎?”

全場貓毛絨絨的腦袋上頂出個問號,一只綠眼睛的黑貓開口:“我們貓都不會說這叫婉拒,你……”

光頭男人手像扶着皇帝登基那樣把橘貓摟下來,大步走到蘇陌年前,惡狠狠:“你仔細看看!它!可不可愛!”

蘇陌和快吃出雙下巴的橘貓深情對視一分鐘,真誠道:“可愛。”

光頭男人:“哼,勸你還有點審美。”

眼看一場紛争掐滅在萌芽裏,雜毛兔子趕緊出來,它扯着耳朵:“兩位客人真有眼光,我們這裏的貓咪都是各具特色的,吸起來保證帶勁,一吸解千愁,看您二位合眼緣,我們特意送您二位一人一杯薄荷酒,請笑納。”

說着拍拍爪子,兩只三花貓推來個小推車,兩杯冰塊裏附帶酒水的飲料送了上來。

光頭男人抱着貓,喝完自己那杯,看蘇陌沒什麽動酒的意思,指頭撓了撓貓問:“美女你不喝嗎?”

蘇陌擡眼:“你喝吧。”

光頭男人嘿嘿一笑,噸噸噸喝完,哈出一口酒氣,然後坐在蘇陌沙發下的地毯上,真誠:“美女你真是個好人。”

蘇陌看着半醉的吸貓客人,眯了眯眼睛,用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貓毛,語氣輕柔:“您客氣。您是這的熟客嗎?我看這貓和您很親近的樣子。”

橘貓不滿的喵喵叫:“誰和他親近了喵!”

光頭男很是高興:“那是,我從半年前每周都要來這看橘花花,要不是老板不讓贖……”

不讓贖身?蘇陌暗暗想這句話。贖身這個詞就很微妙,只有賣身了的才會叫贖身,如果是雇傭關系大部分情況不會用到這個詞。

為什麽會不讓贖身,是因為利益,還是因為……這裏的貓都不是自願的,一旦有逃走的就會累及這裏的老板?

蘇陌語氣憂慮:“如果加錢呢?錢多也不行嗎?我不想它以後還要每天伺候客人,太辛苦了,這不是它這樣可愛的小貓咪應該承受的。”

正享受蘇陌輕柔梳毛服務的布偶跟着點頭,嘤嘤出聲。

正兩只手認真給橘貓撓癢癢的光頭男人鄭重:“是啊,這樣伺候人也太辛苦了!”

光頭男人迅速左右看了兩眼,湊近壓低聲音說:“但你知道這裏每次來都要有侍者接頭吧?其實每次到的地方都不一樣,我來這半年已經換過好幾個地點了,這麽大的場子,隔段時間就能換一個,這幕後老板不是一般角色,恐怕一點錢很難打動他。”

蘇陌暗暗心驚。

她前不久才買了事務所的房子,對這附近的房産市場——雖然是原來世界的房産市場,但相差不算太大——有所了解,這種大平層租一兩個還好,短時間換好幾個是真的有點門路。

但需要東躲西藏的,恐怕有門路也不會太廣。

蘇陌笑道:“那确實厲害,以後吸貓可以放心了,謝謝大哥。”

光頭男人擺擺手,繼續吸貓。

飲料撒在褲子上到底不舒服,沒過多久蘇陌就蒙着眼睛由狼送回到來時約定的地點。

蘇陌真心覺得這種地方以後還是少來為好,大晚上的一只幾十公斤的大狼呼哧呼哧跟在身後還是挺恐怖的。

告別大狼,蘇陌順着路走。

晚上的盞城也很熱鬧,但是是一種無聲的熱鬧,昨天松鼠開車的窄路上一列小倉鼠挨挨擠擠往前跑,路燈上一只大貓頭鷹眼睛滾圓,盯着倉鼠。

“那個灰色倉鼠,別走出這條路,你走到中等身材動物車道了,很危險。”貓頭鷹胸前深藍色帶着警徽的領結反射出細碎的藍光。

倉鼠們嘻嘻哈哈應聲。

突然貓頭鷹腦袋轉半圈,在路上尋梭。

最後鎖定蘇陌方向,它呼啦一下展開翅膀,像一片輕柔的鵝毛掠過夜空,停在蘇陌年前。

“人類公民你好,我是這裏的片警,你今天是否接觸過貓和貓薄荷制品?請如實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貓頭鷹嗅覺特別靈敏,此時差點被蘇陌一身貓味熏暈了。

但忍住了。

任誰看了不說一句警察真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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