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婚紗店的員工跟何斌都吓壞了, 愣在一旁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沈雲珏抱起顧初初, 面無表情地看着何斌, “處理幹淨。”
何斌點頭如搗蒜。
顧初初是顧氏唯一的繼承人，老爺子昏迷不醒的消息傳了很久，外界一直不敢确認。眼下顧初初也也突然昏迷, 消息洩露，會讓顧氏的生意受到影響。
沈雲珏抱着顧初初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又掏出手機給保镖去電話, 讓保镖把車開到樓下。
結束通話, 他脫下顧初初的外套，給她穿上自己的大衣, 又給她戴了一頂帽子，這才抱着她開門出去徑自下樓。
保镖等在樓下，看到他走出樓梯間，立刻打開傘遮住顧初初的頭, 送他上車。
然而這一幕, 還是被溫謹安排的人拍到。
溫謹盯着手機屏幕, 直到最後一張照片發送過來, 這才關閉窗口将手機丢到桌子上，放松靠向椅背。
難怪沈雲珏忽然說他們在交往, 難怪他要回沈家。
他竟然知道顧初初生病的事。
溫謹曲起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 站起來走到窗邊垂眸看向腳底螞蟻一樣的人流，唇角勾了勾，回頭去拿起手機, 翻出一組號碼打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他笑了下，語氣輕快，“送你個大爆料，顧氏千金突發疾病，沈家二公子緊急送她入院。”
耳邊安靜一瞬，傳來男人暢快的笑聲，“溫總親自爆料，就不怕被人知道嗎？”
“知道又怎樣？”溫謹輕嗤一聲，結束通話，又翻出一組號碼打過去，接通便說，“沈小姐，我是溫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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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總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女人含笑的聲音傳入耳內，“看來我那位二哥給你的壓力很大，你着急了？”
“沈小姐說笑，該着急的人是你。”溫謹笑了聲，薄唇輕啓，“他們今天在試婚紗，不訂婚而是直接結婚的話，你猜老爺子會送給他多少股份當賀禮。”
耳邊沒了聲，只能依稀聽到沈婧岚細微的呼吸聲。
溫謹撩開西服坐到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慵懶靠向椅背，“據我說知，沈小姐手中只有2%的股份，加上你母親的那份，也不如沈書行的多。就算你母親這些年私下買了部分，也沒有沈雲珏手裏的多。”
“晚上一起吃個飯。”沈婧岚的嗓音明顯轉冷，“等我電話。”
溫謹擡手扶了下眼鏡，含笑出聲，“好說。”
結束通話，他點開微博掃了一眼，看到顧初初突然生病的消息上了熱搜第一，眼底滿是譏诮。
狗仔和財經記者已經沖到顧家的醫院去，老爺子生病的事，這次是瞞不住了。
祖孫倆同時生病，顧氏就剩下自己，沈家手再長也不能無緣無故插手顧氏的事，名不正言不順。
沈家是不缺錢，可沈雲珏忽然之間就宣布跟顧初初交往，什麽目的不用說，普羅大衆會自己腦補出無數的愛恨情仇，家族奪産大戲。
溫謹擡手捏了捏眉心，起身坐回辦公桌後，幹脆開了直播看熱鬧。
他到要看看，沈雲珏要怎麽力挽狂瀾。
顧家醫院門外。
無數的八卦記者、狗仔、財經記者蜂擁而來，保安攔都攔不住。
沈書行吩咐司機從醫院的側門進去，神色焦急。
他看到網上的爆料，具體還不知道什麽情況。
顧初初看起來很健康，兩次見面，他沒看到她臉上有病态，精神狀态也非常好，忽然而然怎麽會昏迷。
車子停下，沈書行正準備下車，餘光看到有記者混了進來，禁不住磨了磨牙拿起手機給沈雲珏打過去。
耐心等了一陣，電話終于接通，他還沒開口耳邊就傳來沈雲珏波瀾不興的聲音，“不要讓記者闖進來，顧老爺子的情況有點複雜。”
沈書行懵了下，本能拔高聲調，“你說什麽？！”
不是顧初初暈倒嗎，怎麽變成老爺子？
三個小時前他剛和爺爺從這兒出去。
“初初還沒醒，老爺子的情況我也說不出是好還是壞，重症科的醫生都嚴陣以待。”沈雲珏說完便挂斷電話。
沈書行擰着眉，收起手機解開安全帶下車。
八卦的記者不認識他，看到他進去還以為是患者家屬，不單不拍他還故意跟着他假裝是一夥的，一塊進入住院部。
沈書行瞥了對方一眼，進入住院部大堂，旋即吩咐保安把身邊的記者趕出去。
住院部樓上。
顧初初躺在床上，耳邊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有的在給她測血壓，有的在安排下一步做心電圖測試，還要的在安排做MRI。
她想睜開眼，意識卻被另外一股力量拉扯，無數突然冒出來的畫面充斥在腦海裏。
時間回到二十多天前。
開題答辯的日子确定，她拿不定主意是選工業性比較強的創意，還是走傳統路線，拉着許半夏一起去圖書館找資料。
那天她暈倒在圖書館，腦袋磕到地板上，腫瘤破裂導致腦部大出血，靈魂轉眼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在那裏長大，按照父母的要求念了個很不喜歡的專業，畢業後堅持了三年，實在受不了于是辭職自己開店。
開店後，她常常失眠，為了緩解這種症狀她找了很多書來看，卻意外發現，自己生活過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
前段時間，她經營的淘寶小店接了一個很大的單子。
客戶下單，做二十件草莓晶耳環，二十件紫羅蘭玉髓發簪，十件綠松石耳釘，要古風的設計，每件都要不同的款式，兩周交貨。
這是她開店以來，接到的最大的定做單子。
她不眠不休熬夜趕工，就在她做完了最後一件發簪時，悲劇發生。
長時間不按時休息導致突發心梗，她睡着後再也沒能醒來，又回到了這個世界。
回到她在圖書館暈倒當天。
她沒死。
之後，她買下沈雲珏的工作室，撥款十個億做慈善，爺爺順利醒來，然而她腦部的腫瘤沒有消失。
于是她給慕楓的公司注資十個億，條件是将來公司盈利後，出一款針對獨居老人的機器人。
這筆投資轉賬成功，她腦部的腫瘤開始萎縮，溫謹和沈雲珏的妹妹正式合作。
為了讓自己盡快恢複健康，她又出資十億支持針對阿爾茲海默症的研究。這筆錢花出去後，她腦部的腫瘤萎縮速度加快。
時間也過去了五個月。
這五個月，她被沈雲珏的才華和人品折服，心底萌生出愛慕。
面對他的熱烈追求，她最終同意交往，并在拿下冠軍當天點頭答應他的求婚，誰知第二天去領證時卻被溫謹跟蹤。
車子撞開護欄墜下高架橋的瞬間，顧初初猛地驚醒過來，心怦怦直跳。
她都想起來了。
看到沈雲珏莫名其妙出現的熟悉感，跟他在一起時，不經意間的放松和信任，都是因為重生。
這個世界到底想要修正什麽，才會讓她重生回來兩次？
不光是她，沈雲珏和慕楓也重生回來。
她很确定沈雲珏是重生，上一次他沒有選擇回沈家。到他們去領證，沈家那邊一直是沈書行和妹妹沈婧岚，在争奪家産。
慕楓也重生回來，所以才會在見面時喊自己小兔子。
顧初初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世界想要修正什麽，她都要努力的活下去，要強大起來好好保護爺爺。
說不定，這是自己最後的一次機會。
“顧小姐？”護士似乎被她吓到，“你先躺回去，馬上測完血壓。”
“嗯。”顧初初躺回去，等着她測完血壓複又坐起來，拿出揣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解鎖輸入慕楓的號碼打過去。
護士收拾好血壓儀，微笑提醒，“一會還要做心電圖，準備好了我會來通知你。”
顧初初沖她笑了下，下床走出病房。
護士站那邊隐約傳來交談聲，“這麽多記者過來，不會是來求證董事長昏迷真相的吧？”
記者？顧初初掉頭回病房，走到窗前看向醫院的大門。
不僅有記者來，還有很多做直播的吃瓜群衆，趁機溜了進來。
她抿起唇角，想到出車禍前溫謹打的那通電話，手腳隐隐發涼。
這些記者是他通知過來的，背後還有沈婧岚推波助瀾。
“小兔子？”慕楓的聲音傳入耳內，語氣輕快，“你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是夏夏給我的，她跟我說你的公司缺少研發資金。”顧初初輕輕吐出口氣，開門見山地說，“我決定投資你的公司，一次性注資十個億。”
“你在哪，我現在去見你。”慕楓收了笑。
“你手上應該有投資協議，現在就帶過來，記得在協議上加上一條，公司盈利後會出一款不以盈利為目的，專門為獨居老人設計的機器人。”顧初初從容出聲，“我在顧家的醫院，你快點帶着律師過來。”
“我馬上到。”慕楓利落結束通話。
顧初初深吸一口氣，翻出張顧問的電話打過去，接通後冷淡詢問，“我的賬戶上，可随時調用的現金的是一百多個億對吧。”
“是的小姐，這部分資金以活期形式存在銀行，剩下的都做了其他的投資。”張顧問很客氣。
“跟銀行說一聲，我一會還要再轉賬十個億。現在是下午四點十分，五點半之前完成轉賬，稍後我會把賬號發給你。”顧初初說完随即結束通話，轉頭出去。
沈雲珏沒在病房裏陪着自己，應該是爺爺那邊出了問題。
顧初初加快腳步回老爺子的病房，人不在房裏，吳伯和老劉也不見了蹤影。
她心慌了一瞬，立即掉頭乘電梯上樓去搶救室。
走出電梯，沈書行和沈雲珏還有吳伯他們，都在搶救室外的等候區，神色焦急。
“沈老師。”顧初初喊了沈雲珏一聲，繃着臉小跑過去，“爺爺怎麽樣了？”
難道是張顧問沒轉賬？上一次她注資基金會後，爺爺當天下午就醒了過來。
這次怎麽會進搶救室？
“情況有點複雜，心率忽然過快，血壓也在升高。”沈雲珏解釋一句，看她的眼神滿是擔憂，“你怎麽樣？”
“我沒事，只是低血糖。”顧初初給了他一個笑臉，視線落到老劉身上，“劉叔，你來下。”
她得先處理眼前的事，解決掉溫謹再想別的。
“诶。”老劉應聲起來。
顧初初轉身往外走，出了接待區才停下來神色嚴肅地看着他，“通知公司的公關團隊應對網絡輿論，另外查下基金會那邊到賬沒有。”
她是黑卡客戶，就算周末銀行也會滿足客戶的要求，完成轉賬業務。
“我馬上安排。”老劉說着便拿出手機給公關部打電話。
顧初初也再次給張顧問打過去，火氣壓都壓不住，“張顧問，你要是覺得每年拿到的傭金太少，現在就可以辭職，我另請高明。”
“顧小姐你誤會了，我現在在總行馬上将資金轉入基金會賬戶。”張顧問的嗓音裏多了幾分讨好的意味，“今天周末，時間上沒那麽快。”
“是你沒那麽快還是銀行沒那麽快。”顧初初嗓音發沉，“我的容忍度有限。”
張顧問連連道歉。
顧初初懶得聽他廢話，結束通話又給慕楓發了條消息過去，讓他盡快過來。
到今天，爺爺昏迷滿一個月，也是他在原著中醒來的時間。
上輩子他也是在今天醒過來，而不是被送進搶救室。
“還沒到賬。”老劉結束通話回來，臉色不大好看，“公關已經處理網上的爆料，下周，我會安排新的理財顧問，幫你打理名下的資産。”
“謝謝劉叔。”顧初初擰着眉，想了想又說，“你現在就去盯着張顧問，讓他盡快轉賬。”
說完，她拉着老劉往前走了幾步，故意壓低嗓音，“沈爺爺給我介紹了個很厲害的大師，他說這十個億轉賬後，爺爺能很快醒過來。”
“我馬上去盯着張顧問。”老劉一聽，臉色比剛才還難看，“按照協議，他沒有權利拒絕你的任何要求，因此造成的損失他得賠償。”
“麻煩劉叔跑一趟，我找大師的事不能告訴任何人。”顧初初嚴肅叮囑，“尤其是我哥。”
老劉重重點頭。
顧初初目送他進了電梯，咬着唇，壓下煩躁折回去。
問題出在溫謹身上。
上輩子，張顧問沒敢磨蹭，接到她的電話立即聯系銀行轉賬。她沒暈倒，也沒有記者出現在顧家的醫院。
是沈雲珏重生并作出不同的選擇，讓溫謹意識到了危險，于是威脅張顧問，不能讓自己這麽無節制的花錢？
應該是這樣。
顧初初回到沈雲珏身邊坐下，解鎖點開微博，許半夏也在這時打電話過來。
她看着微博熱搜第一的詞條，含笑接通，“夏夏，我很好別擔心。”
“吓死我了。”許半夏長長的吐出口氣，“我剛修完建模，看到消息差點沒吓出心髒病。”
“記者瞎寫的，我一會就下樓澄清。”顧初初擡手遮到嘴邊，放低了嗓音，“我出去之前會給你發消息，你們家的公關公司借用下，費用稍後結賬。”
顧氏的公關部門做事中規中矩，沒有許家這種專門處理娛樂圈的公關團隊靈活。
“沒問題，你沒事我就安心了。”許半夏笑起來，“你直接打電話，我修建模呢，不一定看手機。”
“OK。”顧初初挂斷電話，擡頭看向搶救室的大門。
還有一個小時時間，希望老劉能盯死張顧問趕緊轉賬。
“樓下的記者不用管，一會我們出去讓他們看到他們就散了。”沈雲珏偏頭看她，“溫謹沒來電話？”
顧初初眨了眨眼，微微傾身過去在他耳邊問：“沈老師想要做什麽。”
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自己也重生，并且什麽都記得。
溫謹那個神經病和沈婧岚很快會有下一步的動作，這個安排是專門針對沈雲珏的，他們得表現出不熟的樣子，才能騙過沈婧岚。
才能拿到溫謹犯罪的确鑿證據。
“他來了。”沈雲珏自然而然地攬着她的肩膀，看向電梯的方向。
顧初初也側過頭看去。
溫謹從電梯裏出來，身邊跟着他的助理，身上外套有些皺，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極為慘烈的推搡，歪歪斜斜挂在身上，頭發也亂糟糟一團。
“哥，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顧初初佯裝驚訝，“那些記者也太不像話了。”
“沒事，你怎麽樣？”溫謹壓下的心底驚疑，故作的擔憂，“我看到爆料就直接過來，怕你的電話打不通。”
她是根本沒有暈倒，還是已經醒了過來？
跟蹤她的人，明明拍到沈雲珏抱着她上車的照片和視頻，這麽短的時間，沒道理會蘇醒過來。
他這段時間仔細研究過她的病症，大多數患者暈倒後不手術，基本上一輩子都別想醒來。
顧初初清醒如常，看着一點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我沒怎麽樣啊，是爺爺他……”顧初初話還沒說完，搶救室的門打開，老爺子的主治醫生走出來，臉上寫滿了興奮，“董事長醒了。”
顧初初本能抓起沈雲珏的手，拉着他一塊起身迎上去，“爺爺醒了？”
“醒了，精神也非常不錯，我們剛給他做了全面的檢查，再住兩天就能出院。”主治醫生喜不自勝，“稍等一下，他馬上出來。”
“謝謝！”顧初初感激鞠躬。
沒有他們精心看護，爺爺挺不到現在。
“謝謝。”溫謹扯扯唇角，恍惚有荒誕透頂的感覺。
昏迷了一個月的老爺子忽然醒了過來，還很快就能出院。患有腦部腫瘤的顧初初，跟健康的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絕對不是奇跡。
他甚至懷疑，顧初初突然暈倒的事，根本就是她和沈雲珏聯手策劃，引來所有媒體的關注，然後放出老爺子沒事的消息。
老爺子醒過來，也意味着他很快會被趕出顧家。
溫謹徐徐偏頭，視線透過鏡片落到顧初初身上，牙關無意識咬緊。
他不甘心！
“顧爺爺醒了，我在醫院呢，外邊記者很多你先別過來。”沈書行的聲音徐徐響起，“雲珏和初初都在，初初沒事那照片是故意讓人拍到的。”
溫謹磨了磨牙後槽牙，盡量收斂情緒。
他竟然被顧初初給耍了一通！
“行，這邊沒事了我就回去。”沈書行輕笑。
沈雲珏和顧初初都轉頭看他。
沈書行結束通話，含笑解釋，“爺爺看到網上的爆料，又聽說很多記者湧來醫院，問我怎麽回事。”
顧初初肯定暈倒了，雲珏第一次打電話的語氣不像是在演戲。
至于後續，只能說那些記者白高興一場。
本想炒一把首富家的家産無人繼承，養子溫謹恐成最大受益人的新聞，誰知道老爺子竟然清醒過來。
“記者應該是有人引過來的。”沈雲珏冷淡掀唇，“回頭讓爺爺查一下。”
“行。”沈書行看都不看溫謹一眼。
他跟溫謹不算熟。
沒出國之前他們一起上的學，溫謹讀書很用功，上的大學也是國內最好的幾所之一。
他一直以為溫謹品行不錯，回國後才發現，人的野心是藏不住的。
等候區安靜片刻，不多時搶救室的門全部打開，醫生和護士推着顧老爺子出來。
“爺爺。”顧初初松開沈雲珏的手小跑過去，激動握住老爺子的手，“你感覺怎麽樣？”
“睡的時間太長，有點生鏽。”老爺子笑看她，“沒事了，回房再說。”
顧初初紅着眼重重點頭。
一行人跟着醫生護士回到老爺子的病房。
慕楓也在此時帶着律師趕到。
顧初初跟沈雲珏說了聲，帶着慕楓和律師去醫院的休息區，仔細看過協議後簽下自己的名字。
“為什麽要幫我？”慕楓問出和上輩子一樣的問題。
他現在其實不需要幫忙。
“因為你是夏夏的大哥，我相信你不會讓我虧本，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出讓獨居老人喜歡機器人。”顧初初把筆給他，拿起手機給張顧問發了條消息，跟着打過去，讓他立刻轉賬。
“為了你的信任，我會做好這件事。”慕楓看着她，心底滿是酸澀。
重來一遍，她還是把自己當大哥。
“謝謝。”顧初初微笑看他，“等我電話，我還有事要麻煩你。”
上輩子溫謹能逃脫法律的制裁，是因為他及時銷毀了關鍵的證據，并将助理推出去頂罪。
這次，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好。”慕楓也簽上自己的名字，極力壓下心頭的酸楚，“無論是什麽事，只要我能幫上忙就一定會幫你。”
顧初初沖他笑了下，抱歉道，“爺爺剛醒過來，我還得留下照顧爺爺，回頭再找你。”
在她心裏，他始終都是大哥哥，是可以信任的合作夥伴。
慕楓擡手，想要像上輩子那樣敲她的額頭，舉到半空意識到他們現在還不熟，複又尴尬收回，“你去忙，我等你的電話。”
這輩子，他會好好守護她。
顧初初佯裝沒看到他的動作，點了下頭，起身回病房。
沈書行兄弟倆等在客廳，醫生和護士在病房裏給老爺子上監護儀器，溫謹跟着老吳在房裏幫忙。
等他們弄好出來，顧初初迫不及待跑進去，一屁股坐到床前，“爺爺。”
沈書行和沈雲珏走在她身後，一塊進入病房。
老爺子靠着床頭，欣慰看她，“好孩子。”
沈書行見顧老爺子意識清楚，說話也很有力量，半點不像是昏迷一個月剛剛醒來的病人，心中雖有詫異，更多的是欣慰。
沒事就好。
“顧爺爺。”沈書行微笑出聲，“感覺怎麽樣？”
“書行回來了？”顧老爺子端詳他片刻，面上綻開笑容，“回來好，日後初初遇到麻煩，還能找你們這些當哥哥的幫忙。”
他說完，目光落到沈雲珏身上，禁不住嘆氣，“你小子該回去看看你爺爺，他也不容易，犯錯的人又不是他。”
“已經見過爺爺。”沈雲珏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他知道我在這。”
“這就好，看來我睡的時間真是太長，發生了許多事都不知道。”顧老爺子又笑起來，跟沈書行說，“沒什麽事了，你們先回去，初初在這陪着我就行。“
沈書行看了眼沈雲珏，笑道，“我先回去，讓雲珏留下來陪你。”
顧老爺子看了眼顧初初，沒拒絕。
昏迷期間，小丫頭說她買下了沈雲珏的工作室，說沈雲珏好厲害，他聽了一個星期。
沈書行開門出去，屋裏感覺空了一點。
“醫生說晚上可以吃點流食，你想吃什麽我讓吳伯去準備。”顧初初仰起臉，笑盈盈開口，“雞肉粥還是骨頭粥，或者買條魚來煮粥？”
“骨頭粥，我許久沒吃有點想。”老爺子伸手揉她的腦袋，“吓壞了沒有？”
“有。”顧初初老實點頭。
老爺子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小謹，你和雲珏先出去，我有話跟初初和老吳說。”
溫謹應了聲，起身看了眼沈雲珏，擡腳出去。
老爺子果然早已防備自己。
顧初初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事，顧家的産業恐怕也落不到自己手裏，但如果……
溫謹閉了閉眼，徑自走出客廳，掏出手機給姚清澤發了一條短信：初初腦部長了腫瘤，膠質母細胞瘤。
沈雲珏暼了一眼溫謹的背影，帶上門坐到沙發上耐心等待。
病房房門關上，顧初初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去，“爺爺。”
老吳也緊張地看着老爺子，神情緊張。
“爺爺都知道，你這段時間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顧老爺子睜開眼看她，“去做你想做的事，爺爺還能撐幾年，你快些長大。”
顧初初抿着唇重重點頭。
她已經長大，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溫謹再傷害自己，不會讓他傷害身邊的任何人。
“去拿輪椅來，我要下樓。”老爺子臉上露出欣慰的笑，“記者等了那麽久，不能讓人白等。”
顧初初笑了下，飛快起身去拿輪椅。
爺爺躺床上的時間太長，沒法醒過來就下床走動，需要慢慢複健。
顧初初和老吳扶着他坐上輪椅，開門推他出去。
溫謹找來這麽多記者，倒是給自己省事不少。
“我來。”沈雲珏起身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接過老爺子的輪椅，“你跟着我。”
顧初初看了眼門外，偏頭對上沈雲珏的目光，唇角微微翹了下又壓下去，柔聲道謝，“謝謝沈老師，今天實在太麻煩你了。”
溫謹就在門外，他聽到自己跟沈雲珏這麽客氣，肯定會起疑。
走出病房，溫謹看了眼沈雲珏，淡淡出聲，“沈先生，還是我來推吧。”
剛才已經做了檢查，這麽快又去？
“沒關系。”沈雲珏态度冷淡。
一行人進入電梯，老吳擡手按下一樓的樓層鍵，安靜站到一側。
溫謹眼皮狂跳，極力保持冷靜，語氣随意地問，“怎麽去一樓？”
老爺子帶着顧初初一塊去見記者，自己的安排豈不是什麽用都沒有？
